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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残渣都快被蚂蚁们搬净了,无忌叫人备下的东西也送过来了。精致的磁碟描画着鸳鸯戏水的图案摆放在石桌上;无忌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然后把青书也扶了起来。
“你喜欢看它们,等吃完东西,朕陪你接着看。师兄,起来吃些东西吧,朕特地叫人备下的。”
桌上摆放的并不是正经的饭菜,而是各色的点心。青书自己没有动筷的意思,无忌便按自己对他的了解,挑了几样他喜欢的花色放在了他面前的盘子中。
“不论多少,好歹吃一点儿。”
听了他的话,青书才拿起筷子,随便夹起一个咬了一口,一股蜜液从被咬破的球形糕点团里淌出来。青书把沾在嘴唇上的蜜汁舔了,有些惊讶地轻声自言自语:“蜂蜜?”
无忌坐在一旁讨好地说:“前些天北方交上的贡品中恰巧有一批上好的蜂蜜,我记得是你喜欢的,所以叫御膳房做成了糕点,能让你有些胃口就好。”
从前在武当的时候,青书经常自己上山找蜂巢寻蜜吃。他总觉得姑娘家才会嗜甜,所以无论多喜欢,平日在人前他都隐藏克制着,是以鲜有人知道蜂蜜是他最喜欢的。自打进了宫,他就再也没有尝过这个熟悉的味道。
有些怀念,青书经不起诱惑地夹起了一个,又夹起一个。
经了刚才的事,无忌不敢再奉酒给他,命人把酒撤下去,端了养胃的花茶来。
无忌倒了一碗滚烫的百花茶,小心地吹得温了,自己尝了一口,觉得温度差不多了,才放在青书的手边。
“慢些吃,这一桌都是给你备下的。”
肚子空了许多时,半点东西不吃还好,一有了点儿饮食,肚子里马上闹起了饥荒。青书吃得有些急,真就噎到了,他端起碗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了半碗下去,这才顺了气。
无忌看着他吃得香甜,就心满意足了,又晾了一碗茶在桌上,防备着青书不够喝的。
想起当年的事情,无忌说:“师兄,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们在武当山上刚搬到一个屋子的事。那时刚在一起住不久,山下的王叔感谢七师叔救了他儿子,所以送了些自己采的蜂蜜来。往回大家得了东西,你都会主动多让些给我,只有那一回,一人一小罐平分着,师兄给我的时候还有些不情愿。当时我便猜到了,你是喜欢吃蜂蜜的。”
青书把手里的筷子放下,桌上点心还剩了不少。连着点心加上茶水,肚子有些饱胀,虽然眼睛还是放不下,可他真是吃不动了。无论现在他和无忌怎么样,谈起过去的事,青书就生不起他的气来。
“记得,当时知道自己不小心被你发现了,我就有些后悔,可是谁能想到,你居然第二天就跑到林子里去捅马蜂窝。”
青书对着自己的语气总算恢复了正常,无忌陪他回忆着过去。
“因为怕走漏风声就没办法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我事先并没向其他人请教如何采蜜。最后虽然取走了蜂巢,但是被叮了一脸的包,脸肿得看着镜子都会把自己吓到。”
想起无忌小时候捣蛋的事,青书忍不住莞尔一笑:“我爹看到你被蜂子蛰成那个样子,以为是我怂恿你去偷蜂蜜的,还赏了我一顿好打。”
无忌有些惊讶地说:“大师伯他打了你!这我怎么不知道?”
沉浸在过去,青书宽容地笑着说:“打得也不是很重,况且你也是一片好心,我告诉你做什么?”大概是过去记忆中的景象变得清晰了起来,青书似乎想起了什么,笑容扩大了些。不待无忌提问,他便说:“我还记得当时你脸肿得一个包接一个包,眼睛更是肿得几乎都睁不开了。真不知道你怎么会呆愣到什么保护都不做就敢去招惹野蜂。”
青书拿着无忌过去的糗事开着玩笑,无忌看着他少有的不厚道的样子,心里面暖洋洋的。
“师兄,我许久没见你这么笑过了。你要是喜欢,让我每天都去做傻事、蠢事都成。别再生我的气,我也保证绝对不会再惹你生气了,更加更加不会再伤了你的心。以后我们旁的谁都不理,就这么好好的在一起过日子,好不好?”
青书收住了笑意,蜂蜜香甜的味道揉杂在暖风里,轻佻地熏绕着他们。他看着无忌,眼前的这个人怎么都没办法同从前的那个小师弟重叠在一起。
“那些已经过去了,还提它们做什么——我累了,皇上日理万机,我就不留您了。”
栖凰殿的门无声的在无忌的面前关上,他轻轻地叩了叩门扉:“师兄,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一扇殿门方才多厚,关上了它就当能躲过我吗?既然过去的好你不去想,那为何不公平些,把那些坏的也忘了。”
门后传来并不清楚的声音:“怎么忘,我不知道——”
无忌抓着门扉,有些激动地说:“无论好坏,我们把以前的事通通翻过去,不是还有明天、后天、大后天,无数个日日夜夜在等着我们吗?重新开始,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给我一个机会,哪怕是最后一个机会!”
躺倒在地上,地砖的冰凉浸着身体,青书觉得头有些开始疼了。他用双臂搂抱着头,像婴儿一样蜷缩在那里。
无忌又轻轻地叩了叩门,青书疲倦地说:“给我些时间,我会考虑的。你走吧。”
想要接着敲门的手缩回了袖口,无忌留下了嘱咐的话:“点心每天都会叫人做新的送来,那朕改天再来看你,师兄自己保重。”
扶风总算清点好了细陶瓷器让小太监们搬送到栖凰殿前的院子里。见无忌正要离开,她屈膝下跪道:“皇上,这些东西还要不要给公子送去?”
“送吧,迟早都会用到的。他这些天有些消沉,你们这些地下的人想想办法替朕哄着他高兴些,但是不许逾越了界限。”
站在一旁的弄柳生性活泼,她小声嘟囔着说:“这解铃还需系铃人。”说着话,眼睛还偷偷装作不经意地瞟了无忌两眼。
“你是有话要对朕讲,大大方方地说,别含含糊糊不清不楚的。”
弄柳讨饶地笑着说:“皇上,公子他这心病是因您得的,但是还是得您医啊。别说是皇宫里头了,就是全天下,论说医术也鲜有人比得上您。
转动了一下手上的白玉扳指,无忌望着天边的浮云苦叹地说:“再好的医术也找不到能治心病的药。若是能找到,我早就用它先医好自己。”
弄柳跪在那拦着无忌的去路,两个水灵灵地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无忌问道:“你还有别的话要说?”
弄柳道:“皇上,奴婢跪久了,腿酸,能不能站起来说啊?”
无忌笑着摇摇头:“鬼丫头,起来说话吧。”
弄柳站起来,望了望栖凰殿的方向,说:“皇上,我们出去说吧。要是让公子知道我们这些底下人给您出主意,别说您,连我们都要被他疏远了。”
这话也有道理,青书就算不想理睬自己,至少还是愿意同这些宫女们说说话的。心里有事情说出来总比自己闷着强。无忌同意了弄柳的提议,两个人走远了些,方才开始交谈。
“刚刚你想说什么,现在说吧。这么远,他是听不见的。”
若不是为了青书这个主子,弄柳才不会这般多事。她耐着心把事先反复琢磨好的话认认真真地同无忌讲着。
“皇上,您和公子自幼相识,这一点教中无人不知。那您应该知道他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再坚硬的刀刃被用太大的力气弯曲的话也是要折的。奴婢虽然照顾公子的时间不久,但是也知道他是个性子执拗的人,您试试看温柔以对,多花些心思在他身上。”
“心思?朕想过、也用过,在他身上不知换了多少个法子。”
扶风这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臊红了脸,低着头眼睛往旁边瞥着说:“皇上,您所谓的那些法子,换做是谁都吃受不得。”
无忌看着她尴尬地模样,便知道她是想到哪里去了。不好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无忌清了清嗓子道:“朕指的不是那些······你叫朕出来,有什么好法子没有?”
弄柳鬼精灵地说:“奴婢知道的也是戏文里的那些个法子。您想想有没有什么能让公子他想起您从前的好处的事,或是他喜好些什么玩乐?这些奴婢不知道,但是您应该是清楚的。”
连她什么时候退下了都不知道,无忌站在那里默默沉思着。
古人按语说:所谓纵着,非放之也,随之,而稍松之耳。应的正是三十六计中的欲擒故纵:逼则反兵;走则减势。紧随勿迫,累其气力,消其斗志,散而后擒,兵不血刃。
自打再次相逢,自己的心便沸腾着不肯安静。急于求成,反而将两个人都逼进了死胡同。无忌责怪自己真是糊涂,怎么能一味的将青书的情爱当作个物件去争抢,皇帝的身份只能帮自己控制他的身体和行动,但却控制不了他的心。
趁着还有一线转机,现在悔改大概还来得及。想得通彻了,无忌整个人都意气风发、扬眉吐气。
指挥千军万马,这天下朕都得了,怎么偏偏得不到你?情之一事纵然再难,又哪里难得过运筹帷幄决战千里?今日起,你的心便是朕的沙场。御书房中,无忌奋笔挥毫写下‘攻城掠地’。
第70章
无忌离开之后;扶风按着他的旨意着人将瓷器都送到栖凰殿中去。推开门;看到了蜷在地上的青书;她连忙上前将他扶起。
“公子,您怎么躺在地上?久了会着凉的;风儿扶您起来吧。”
扶风在一起恭敬地等着,青书想做着视而不见也不成。他慢慢地坐起来;一个不注意,手臂碰到了一个瓷瓶。瓷瓶晃了晃,哗啦倒在地上碎掉了。
扶风马上叫人将碎片打扫了;省得青书碰伤自己。
青书环视了一下;这屋子中怎么多了这么多瓷瓶瓷碗;都快赶上瓷器铺子了。
扶风见他困惑便解释道:“这些东西都是皇上叫奴婢搬来的;说是让您砸着解闷用。”
“搬出去。”
扶风讶然地看着他:“可是——”
“搬出去。”
有些为难的低了头;扶风轻声说:“公子您别生气,我这就叫人将它们放到您看不到的地方去。”
她寻思了一番,两个主子的命令都不能违抗,只能折中一下。出去叫人进来,把瓷器都搬到外间去,这样即没出这间屋子,又不会让青书看见觉得心里添堵。
宫人们进了屋子,再坐在那里也不是回事。青书一只手撑着地,站起来步履不稳地朝床的方向走。
“风儿姑娘,搬完东西你们就出去吧,我觉得累了。”
扶风微微皱眉,公子总这么躺着,身子都该躺软了。况且弄柳都有所行动了,自己也该做点儿什么才是。
她故意地轻跺了一下脚,发出一声叹息,瞧着青书似乎没有听见,便把叹息的声音弄得大了些又叹了一声。那叹息中饱含着忧伤,就是外面开得正灿烂的桃花听见,也要难过的凋落了。
青书停住了脚步,回身望着她:“风儿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难过?”
扶风一边装成不想让他看见的样子,一边故意把偷偷擦眼泪的样子给他看了。
“公子,您自己的事就够搅心的了,我们这些奴婢又怎么能用自己的事打扰您呢?”说着话,她又把眼圈红了。
青书可不知道扶风在加入明教前是红过一时的女伶,她那戏做得真,他便信了。伤心人碰伤心人,自己的事情大概是闹不清了,现下能帮了别人也是好的。
“等着我的是一条死路,这皇宫我是再也走不脱了。但是你不一样,遇上了什么,同我说说看。趁着现在我在皇上面前还有些用处——”
“公子,您人真好。我要是找不到个人说说心里的事儿,本是想死的心都有。既然您肯听我说,那我们出去到院子里谈行不行,这屋子里怪闷的,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呆在这儿我心里更加的难过了。”
想死的心,我也有,若是有一分的活路谁都会想活着,哪有肯自己寻死的。罢了,今日就把我自己的事忘掉,先帮她一把。若是当初最难的时候能有个人肯帮自己,大概现在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在院中的凉亭,青书自己坐下之后,也赏了座给扶风。
“姑娘有什么事想不开的,你说吧。”
扶风拿出手帕,三分羞七分怨,声泪具下:“公子有所不知,奴婢现在心里如刀割了一般,怪只怪那个冤家。”
青书从来同女子的谈话都少,更加不可能知道该如何哄劝她。看她哭得伤心,泪珠儿不停滚落,碍着男女制防,自己也不能上手。他把自己的汗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