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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张佳乐在心里说,一点都不好。
他看着头顶的星空。那些星星在虚假的天穹上显得辉煌灿烂,但光线到了大地上却变得这么黯淡,甚至没给他一个让眼睛湿润的机会。
“虽然你听不到,但没关系。”对方的声音有点模糊不清,“夜晚太短,明天你们就得走了。”
张佳乐一下明白了,敢情人家根本不知道自己醒着呢。他心里呐喊快来看我啊我睁着眼睛呢,就算是幻觉也好什么玩意也好至少让我挪一挪啊,结果最后还是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对方没再说话,只是那么坐在他身边。张佳乐想象着,他说不定正跟当初一样伸直两条腿,把手撑在背后,半睡半醒地坐在坡道上。他自己躺在旁边,晴天的时候挥手驱赶掠过的小飞虫,黄昏里用花扎成歪歪扭扭的大剑,深夜对着星座图胡乱辨认天幕上的星星。他在风吹过野草那绵延不尽的沙沙声响里,在驶向末路的大地之船上,在晨昏交替的天穹下面,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却什么也看不到。
“好好睡吧,做个好梦。”他最后听到对方说,“夜里有我在,没有什么会来打扰。”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真的就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肖时钦翻了个身,有点睡不着。他试探地小声问:“王杰希?”
“怎么了?”对方的声音从头顶的树上传来。
“我在想,”肖时钦说,“你睡在树上不会掉下来吗?”
“不会。”树上的王杰希回答。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掉下来也不会砸到你。”
“砸不到你就摔扁了……”肖时钦咕哝道。
王杰希想了想,问:“你真带了扩音器?”
“真带了。”肖时钦悄声道,“不过我吓唬他们的——我没有爱的供养,只有东北玩泥巴。”
“……”王杰希沉默了一下,然后说:“还是早点睡吧。”
①来自百度百科。
让专业的来(二十八)
28
叶修醒的很早。裂缝里的清晨静悄悄的,他躺在那里,开始思考人生。
以前听老师讲课的时候,为数不多的几个学生经常会被要求写日记,对于其他小孩来说这项目挺烦,不过叶修对此一向驾轻就熟。他的日记虽然出自小学生之手,却充满了科学与简洁的美感,兼具严密的逻辑性,读了的老师常常被迫用挠墙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赞叹之情。
举例来说,小叶修的日记起先都是这么写的——“今天和几个研究所周围的小碰友打架了,把他们揍了一顿。被揍的名单下附。”“今天把小卖部附近的不良少年欺负哭了。哭了的名单下附。”“今天博士哥哥带我去吃饭了。吃的东西下附。”页尾跟着一串表单。
因为日记一般要求写整页,叶修同学的下附名单从上往下一行写一个词,轻松愉快地就能写满一页纸。
后来老师对于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表示了严正抗议,于是叶修同学退而求其次,开始用详细的方式描述他一整天的行程。
至于这种详细的程度是有多详细呢,他会从早上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开始描写——“我在鲜血一样红的枕头上醒来”“我在飘满白大褂鬼鬼的房间里醒来”“我在铁床上不高兴地醒来”然后从穿衣服洗漱开始写,一般还没写完一上午这页纸就满了。
现在叶修回想着小时候的日记,不禁感到一阵忧愁。如果现在他还被要求写日记的话,可能就是这种开头了:
“我在某人结实的胸肌上醒来,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天天跟我打架的韩文清同学。”
真是充满青春活力和友爱啊,叶修默默给自己打了个满分。
他仰视着晨光初现的天空,趁着被当枕头的人还没醒,近距离好好感受了一下在“联盟你最想摸的胸肌TOP10”榜单里常年名列前茅的金牌产品。大家的心态就是这样,就算原本没当一回事,但是当你到手的东西其实被很多人虎视眈眈的时候,不可避免会产生一种暗爽感——哥不仅摸了,而且还睡了!不仅睡了,还睡了一晚!
而且好像还有点睡落枕了……果然广告不能信。
隔着一层衬衫,叶修能感受到那平稳而悠长的心跳,还有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膛。他顿时产生了点实验精神,左右转了转头,发觉人似乎还是没醒;为了验证排行榜上面形容的弹性,他又小心翼翼地上下颠了颠。
韩文清的呼吸节奏很快变了,从缓慢而从容的睡眠模式,一路飞驰向起床气与被人当弹床的不爽综合起来的怒火中。
叶修嗖地坐了起来,一脸平静:“早上好啊老韩。”
韩文清刚醒,过了一会儿视线才聚焦在他身上。“你刚才做了什么?”他怀疑道。
“什么都没干啊!”叶修疑惑地问,“你感觉到什么了?”
“梦里有人给我胸口碎大石。”韩文清缓缓说。
叶修:“……”刚才应该没那么用力吧。
韩文清看着那从旁边俯视的脸,黎明的光照亮了他半个笑眯眯的表情。他的头发梢上沾着点露水,轻轻一晃就啪地掉在了胸前。
这种在同一个早晨醒来的感觉,说实话挺奇妙的。
“我饿了。”叶修咕哝道,“这里不负责提供早餐的?”
“我在这里好几天也没感觉饿。”韩文清坐起身,“你那就是心理作用。”
“早上起来要吃早餐才是正常反应,”叶修正色道,“馄饨生煎鸡蛋面牛腩面鱼片粥皮蛋粥煎饼果子都行啊!”
“……”韩文清恼怒地发现自己也饿了。
“算啦。”叶修又说,“反正BOSS关也快到了,打完这个异种就回去吃饭吧。兴欣酒吧早上有卖手抓饼的,我们老板手艺可好了。”
韩文清想哪有酒吧早上开门卖手抓饼的,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你请。”
“行啊,”叶修爽快地说,“我还欠老板一麻袋的烟钱呢,不差这点了,记我账上!”
韩文清:“……”听起来怎么变成了跟他一起去蹭吃蹭喝了。
他正准备把外套穿上,就听到一阵干扰性极强的杂音自远及近,转眼间穿透了这片区域。所有在这废墟里休息的猎人都抬起头,看到了背对着渐渐升起的朝阳的巨大身姿——数条覆盖着洋红色鳞片的蛇颈挺立着,有些之间还互相缠绕在一起,将扭曲的阴影投射在这片遗迹中。
“皮带!”远处传来方锐气急败坏的大喊,“老林我的皮带呢!不我是说皮带!我去啊你别拽我裤子——”
“哈哈哈哈你就作吧!”黄少天中气十足地嘲笑道,“当年的野外生存课你们都躺着过的吗!光顾着找蛋白质充足的野生动物了吧!”
几秒钟后,横贯天际的耀眼剑光向上一挑,在靠近过来的一只蛇头颈部留下了深深的伤口,黏稠的鲜血泼水般地奔涌而下,鲜腥的气味隔着很远都能闻的清清楚楚。
与异种的最后一战,就从这里打响了。
虽然猎人们全都一副刚睡醒的模样,但是这不妨碍他们飞快地进入状态。话说回来,之前他们对这个心灵似乎挺脆弱的异种有过诸多猜测,可是包括曾与其战斗过的张佳乐在内,都没想到它的本体竟然是多头的大蛇。
“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了。”黄少天一边在喷洒的毒液下左闪右躲,一边唠叨道,“脑袋分太多就容易精分,精分就容易变傻,就像大眼你们那边的反派BOSS似的……”
“我们那没有这种反派。”王杰希的扫帚从他头顶一掠而过,严肃地辟谣,“这种说法绝对是误解。”
韩文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其中一个蛇头顶上,一拳轰在它金黄色的眼珠里。那个头部发出不像爬行类的凄厉吼声,猛烈挣扎起来,让所有蛇颈都跟着一起甩动。
叶修撑着伞从旁边滑过,给韩文清搭了一把手,把他扔到了另一边的蛇颈中间。他又低头看了一眼下方的张佳乐——对方抿着嘴唇,子弹打得还是惯常那样激烈又灿烂,但是叶修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挺微妙。
他喊道:“你昨晚没睡好?”
“好的不得了!”张佳乐回喊。
叶修听着他声音还挺精神,稍微放下了一点心。他在蛇皮光溜溜的鳞片上一踩,借着冲力斜飞出去,肩上扛着的长柄伞旋转着开火,又打穿了一对凸出来的眼珠。
联盟众多顶尖猎人合作起来战力非同小可。遗迹X型在联盟的记载中虽然危险性极高,但还没排到等级最高的名单里面,可现在这种群殴也只能跟它大概持平,显然和当初留下的数据严重不符。
蛇皮的防御十分强力,猎人们又要不断躲避袭击过来的其他颈项,一时半会还没有哪个蛇头受到了致命伤害。不过没过多久,张佳乐就找到了一个机会,趁着离他最近的蛇头双眼都被击盲时,他将一波子弹倾泻进了鲜血直冒的空洞眼窝里,硬生生把它也不知道有没有的脑子打成了一团豆花。
可就在他一抬枪口的时候,后面有好几个声音异口同声地喊道:“小心!”
张佳乐不假思索地背着风声袭来的方向跃起,但从凛冽如刀的气流变化上他能感觉到,他没法完全躲开这次的攻击。他在直击蛇眼之前早已经看好了各处方位,而这个袭击却是从完全预料之外的地方出现的。
他来不及察看下面发生了什么,附近的其他几个猎人却看得非常清楚。原本张佳乐的方位掌握得十分巧妙,足以避开旁边任何一个蛇头的袭击,可就在他打穿目标之后,从显然已经失去生机的颈部分支上忽然又伸出了一只新的蛇头。它就像丝毫不需要成长时间那样飞快地膨胀伸长,转眼间就拥有了和被损毁的那个蛇头同样的大小,然后目标明确地一口咬向张佳乐。
叶修早就收起了伞,靠着重力一路飞快下坠,此刻正从长柄伞里轰出几发炮火,却只来得及打在蛇头的边缘,来不及对它造成足够的伤害。
“这特么是什么玩意儿!”方锐破口大骂,他离着张佳乐最近,竭尽全力地往这个方向靠拢,却还是差了不少距离。对面一言不发的喻文州裹着阴影疾速前进,但他的位置更远,眼看着那个蛇头就要咬在张佳乐身上。
鲜血猛然迸溅而出。
所有人都感觉心脏停跳了那么一下,然后张佳乐的声音在寂静中响了起来:“我没事。”
眼前的场面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张佳乐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条多头蛇本身。当新长出来的蛇头马上就要咬到他身上时,它旁边的另一个蛇头忽然弯折过来,正好挡在猎人面前;新的蛇头收口不及,一下咬住了这个蛇头的颈部,两边都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这是怎么回事?”连叶修都愣住了,“蛇头中出了一个叛徒?”
很快他们就发现,其实并不是那个见义勇为的蛇头叛变,因为在被自家兄弟头咬了一口之后,那个叛徒蛇头立马调转脑袋朝着张佳乐冲了过去。不过这时候张佳乐已经有了足够的余暇,没费多大力气就摆脱了它。
好几个猎人在心里猜测这个精分蛇是脑子被打傻了,才会搞那么一下神来之笔的。
这回虽说他们弄清了多头蛇异种的自愈方式,可战况并未因此而好转。新的蛇头总会在令人出其不意的地方突然冒出来,一时间也让场面险象环生,不过在这糟糕的状况中,这条蛇却重复了好几次刚才那种莫名其妙的举动。
猎人们发现,每当他们遇到措手不及的险情时,总会有那么一个附近的蛇头忽然抽一下风,跑过来吸引注意力给他们留下缓冲的机会,然后很快又迅速恢复凶残状态继续追着咬。如果说一次两次可以说是这条蛇脑子不好使,这么多次下来,再怎么也该感觉到不对了。
就好像这条蛇不止由一个意识操纵那样——其中占据主导的那个无疑是想把他们都咬成渣,而另外一个偶尔会出现的控制者,却似乎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题外话·那些不为人知的小事情】
喻文州:(对肖时钦)你的眼镜怎么碎了?
肖时钦:这个嘛……
王杰希:(平静地插话)因为他的起床闹铃是万物死。
喻文州:?
肖时钦:……呵呵。
让专业的来(二十九)
29
随着剑光闪过,最后一个带着红色标记的蛇头被斩断。猎人们屏息观察接下来的发展,却看到又一个新的颈项飞快长出来,整条多头蛇依然战力不减。
“看来这法子不对啊!”黄少天喊道。
十几分钟前,在见识到这个异种的自愈能力后,喻文州提出了一个猜想:根据打BOSS的一贯思路,可能必须要给异种致命一击才能阻止它的无限恢复。而即使是再能精分的蛇,它的诸多头中间至少应该有一个是本体。
王杰希随即为这个计划提供了帮助,他架着扫帚在天上转了一圈,刷刷在每个蛇头上都画了个红叉。接着猎人们就开始使用枚举法挨个砍做了标记的头,假如异种的本体确实就在其中的话,那么把旧头全部砍掉的话总该有一个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