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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是血气方刚,当真是有些耐不住了。
不过话虽如此,杨莲亭还是想不出甚么法子来,只得先和同班的护卫们打好关系,又在白日里去寻旁的院子里护卫们耍子,不多日子,黑木崖上众人便知这新来的杨莲亭个性爽快,都极愿意与他喝上几杯。杨莲亭酒量不俗,就更是讨好,与这些人交往深了,还被取了个诨号,叫做“千杯杨”,单在喝酒的时候唤他。
这一日,杨莲亭仍是在午时与人换班,到那树上老地儿去瞧他东方不败,一手抓了烧饼吃起,另一手还从腰间摸出个酒葫芦,趁空喝上两口,一面看人一面吃喝,好不快活。
东方不败一月来都是闭关练功,他除却每晚都要在院子里喝几盏酒来,便从不出门。若非杨莲亭偶尔见他眼波转处瞥了这些个护卫的藏身之地,只看他这般不在意模样的话,怕当真会以为他从无所觉罢!
也是将将天色暗下,外间有人带了两个小僮在外院叩门。
杨莲亭认得他,乃是上世在他牵头的那位总管,姓尤,是个约莫四十余岁的男人,每日里都要来给教主送饭。上辈子他便是在此人手下做事,渐渐得了他应许去伺候东方不败打水梳头等事,才有后来的事情。
只见那东方不败在里头淡淡应了一声,听得杨莲亭一个激灵,浑身就好似过了电似的,他低低叫了声“娘喂”,赶忙背过身去,用叶子掩了自个。心里直苦笑道,他倒是喜欢这护着人的活儿,可这般下去,倒不知是享受还是折磨了。
过了一会,那总管还未出来,杨莲亭觉着不对,小心往前头挪了些,前头几句听着还是模糊,他便一皱眉,屏住呼吸凝了耳力去听他们说话。
只听东方不败说道:“尤总管,你下去罢,待会再来收拾就是。”
那尤总管十分恭敬,先答了声“是”,又小心说道:“教主,今日七位夫人备下酒菜,要请您过去,贺教主神功大成……”
东方不败似是怔了怔,随即问道:“何时?”
尤总管道:“已然备下了……”
跟着便是窸窣起身之声,还有一句:“那就去罢。”
杨莲亭在外头只觉一道雷劈下来,是动弹不能,及至那人走出了院子,身旁也掠过一个同僚拍了拍他肩:“还愣着作甚?教主可都去了。”
他这才回过神,忙地追了过去。
这一边在飞掠而走,一边心头火气,他倒是忘了,这年东方不败还有七个美妾在,他从前做仆役时,还欣羡过这等艳福来着!此时却只剩咬牙切齿,只觉得头上发绿,还偏生甚么都做不得!
杨莲亭一面不忿,一面运轻功坠在那几人身后,隐隐走了护卫们最头前,全忘了之前低调谦逊的做派,又被人安慰道:“莫紧张,也不过是与在东院一般行事罢了。”
他现下没得心思与人周旋,只好勉强一笑,丹田处气血却更是翻腾起来。
再说东方不败,他到这黑木崖上也有一年,将内力身子全都调和好了,武功早已是无人能敌,可心中却是寂寞,人也惫懒起来,全然没了当年那重整神教的雄心,这一按兵不动,原先教众还有些忐忑,但如今过了这些时日了,倒也风平浪静起来。
没了杨莲亭,东方不败装扮自个的心思也淡了,加之未免教众心疑,他平日里也只穿了素衣,约莫是死过一回,竟是对甚么都没了兴致,也因而对那些在日夜在院外藏着的护卫们多了些容忍。反正也碍不着甚么,他便懒得去理会了。
只是前几日,童百熊又来了一回,还是问他功力进境,想当初他为着莲弟,总是对这老大哥不起,还亲手杀了他,心里很有几分愧疚。这时这老大哥来问,也是怕他走火入魔,对他担忧得很,他虽还不愿去处理教务,却也不能再躲在房中了。于是便说武艺已成,不日就要去殿中与教众相见,以显神威云云。
而他却忘了,他西院里,此时还是住着人的。
于是那尤总管提及那七位夫人时,他还不由怔愣了一下。
是了,是了。
他曾也意气风流,奉命去外头做事时免不了要遇见几个红颜知己,有些喜爱的便带了回去,收做妾室,待成了教主、夺了黑木崖,众属下便将她们接了过来,安排在西院住下。
他又想起来,上世他这时正在心气烦躁,他那些美妾为解他烦忧,翻了花样地为他解闷,使他开怀,他那时还喜爱女子,见美妾小意婉转,也不是不快活。不过到后头,他心性渐渐有变,想要做个女子,而看了这些当真千娇百媚的,居然起了邪火,将她们全都杀了……
如今的东方不败历经生死,也不再是那反复无常的性子,上一世这些女子待他无怨无悔,而他却对她们不住,这辈子,难不成还要下了杀手么?只是,如若要他在与她们行那等欢乐之事,他却也不能了。
也罢,便保她们一世富贵又何妨。
这般想着,几个妾室到崖上头回要请教主过去,东方不败又想到前世苦等杨莲亭之事,有些同病相怜之感,便应下了,左右无事,也算给她们几分薄面罢。
如此就去了。
才到了西院外头,里头就有个美婢笑吟吟迎上来,说道:“教主,您可来啦,夫人们可等您呢!”
东方不败略颔首,唇边含了一丝笑,走了进去。
这西院因着住的是女眷,一应景色都精致得很,路上铺着的石头都是特意从江南运来,极为清雅。
两边有花卉有玩赏的林木、假山,也有十余个彩衣女婢翩跹而过。
再行一段,就见着主院大屋,大堂里彩灯明晃,好几个美貌女子扶着女婢的手出来,明艳的清丽的柔婉的俏媚的,都是欢欢喜喜地过来,又欢欢喜喜地簇拥着她们爱慕的主子进了去。
东方不败坐于主位之上,身旁娇声燕语,他心里叹息,带些笑勉强应付了。
他在这里见众美妾讨好于他,心里只想的是自个曾也是这般讨好莲弟,正在伤怀,却不知外头有人见着这些,却是一阵妒火狂烧。
作者有话要说:
饿滴个神啊,忒不容易了,我终于写完了啊写完了……困觉去……
10
10、相见 。。。
再说杨莲亭,因着是个私卫,他可得时刻守在教主身侧的,须在宅子外头隐了行迹,藏于不可见的偏僻之处。不过他眼见东方不败要入了这温柔乡,哪里还能忍受得住?于是伏身于屋檐之上,再身子几个翻转进了宅内,在房梁暗影处屈身,沉心定气,不让自个发出半点声响。
才刚找好了位子,他就见东方不败坐在了一群脂粉红妆的中间儿,还没等如何,就已有美妾巧笑着偎了过去,有素手纤纤拈了葡萄剥皮喂去的,有轻摇团扇给他送风的,有笑语婉转与他谈笑的,还有几个美姬忽而站起身子,吹箫的吹箫、抚琴的抚琴,再有美人挥水袖翩然而舞,眼波流转……
东方不败,你可真好艳福!
杨莲亭直气得七窍都要生烟,那胸口连连起伏,双眼都刺得红了!他待要举掌打个甚么泻泻火,却又强自忍下,当真是憋了一口鲜血,是吞不进、吐不出。
而东方不败此时也并非如他所想那般享受。
要说上一世,自练了《葵花宝典》后,初时尚且不觉,过了几年心思便越发往个女子那边转去,到后来,更将自己当做了杨莲亭的妻子,莫说是与这些美妾调笑了,但只是坐在这里,也觉得有些难耐。要是在上辈子,他早已下手杀人,不过是有几分愧意,又死过一次,才宽容许多。可饶是如此,他也是忍不下去,只略皱眉,摆手避过了美人送酒。他这般举动下所含心思,却不是在房梁上怒火冲头的杨莲亭所能看出的了。
话说东方不败正有些不耐,忽觉一道视线自屋梁处传来,打在他身上是燥热无比,他目光一凛,朝那看了过去,却是空无一人。他自然不以为那人是就这般走了的,不过他倒是厉害得很,竟能敛息到这般地步。
东方不败再一寻思,他虽不知这人上黑木崖所为何事,却似并无恶意,那目光确是霸道了些,然则也只是霸道罢了,不含一丝杀气。
觉出这个,他也就意兴阑珊,左右那人也不会是他对手,就看他想要做些甚么又如何?又忍了一会,他实在受不住这满屋子莺声燕语,便推开又凑上来的美人,站起身,言道:“我走了,你等散了罢。”说罢转身而行。
顿时满室寂然。
东方不败走了两步,忽然袖子被人拉住,回头时,只见一个红衣女子顺势跪下,抬起脸时珠泪莹莹,竟是泣不成声:“教主,婢妾有罪,可是做了甚么让教主不高兴了?还请教主示下,婢妾,婢妾……”
她之后也跪了一地的女子,都是惶恐不已。
东方不败见女子玉颜,将她想了起来。
此女名为红玉,原是江南一个美妓,素来温柔婉转、善解人意,为原先他最宠爱的一个。如今他见她满眼爱慕,心里暗暗一叹。
于是双手把她扶起,柔缓了些声调说道:“红玉,在说甚么傻话?我不过是有些气闷,要回去练功罢了,不干你们的事。”
他想道,他从前苦等莲弟,也是这般殷殷期盼,若能被莲弟哄上一哄,亦是百般欢喜……谁料莲弟势大后,便多是敷衍,少有为之……到最后竟是求而不得。他将这女子自烟花之地带了出来,她也将一片心意投注在他身上,那些个美妾都是如此,他如今将心比心,也能多体谅几分。你看,他便只这般说了两句,就已是让她们欢喜无限。
红玉忙拭了拭泪,露出个笑颜:“那婢妾等送教主出去。”
东方不败叹口气:“我很快便走了,你几个何苦去为我受凉,便歇着罢。”说完又往外走去。
红玉在后头轻呼:“教主,您何时再来?”
东方不败并未回头:“待要尔等伺候时,我自会来此。”
这般说完,身形就消失在门外去了。
杨莲亭在房梁上看东方不败左搂右抱,那酸气是一股股向上冒,看着下头情形只想喷火,那目光也就激烈了些。这一下便惊动了东方不败注意,眼见他往上头瞧来,忙不迭又收敛了,往后一个仰躺,将自己藏身一根横柱后。那东方不败在周围看了一遍,才收了回去,并没见着杨莲亭身影,却将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要是被逮着,还不当刺客给当场杀了——
于是抢先跟过去,他后头也有几个风响,那是余下的几名黄衫护卫。
其中有一个名为李刚的与他私交不错,见他今晚举动屡屡有错,不由在后拍了他肩,止住他步子,说道:“杨兄弟,你怎地了?”
杨莲亭忙做扯了嘴角,脸上露出点汗水来:“劳兄弟记挂,难得教主出了院子,我有些着慌了。”
李刚摇一下头:“之后可要留心,教主脾气……你莫要让他老人家生气得好。”
杨莲亭擦把汗,点一下头:“知道了,多谢兄弟提醒。”
他再看东方不败在前头走得不紧不慢,也只好放慢步子,不让自个与其余护卫相距太远。
这般好容易又回到院子里头,众人分别藏了,杨莲亭去了老地方,自上而下看东方不败进了房门,直盯得他不见人影,方才收回视线,心里虽然还是有气,却比之前好了些儿。
过不多会,那门再打开,杨莲亭再看过去,想道,他之前没喝够花酒,这时还要再喝酒么。他一见东方不败手里没拿着酒壶,怒意再起,又想,难不成是之前没有爽快,想要重回西院?不由心里冷笑,格老子的,你现下不是我老婆,可迟早是我老婆,想给老子戴绿帽子,那可是万万不能。再把眼光往下头那人□打个转,又暗想道,便是有心无力,老子也不能让你跟娘们挨在一处!
正在想法子时,杨莲亭忽然听到一声轻笑,而后只觉一缕劲风袭来,他连忙翻身避过,却不慎惊动了旁边的树枝,引起一阵沙沙叶响。跟着就是又两道指风传来,伴着一声“给我滚下来罢”,迫得他连躲了几次,逼不得已落下地来。
便有人影“呼”地扑到面前,青影晃过,一股大力直击右肩,杨莲亭忙侧身避过,那人一转到他身后,打他后心,他忙把手从腋下穿回,人也侧偏,与那人正对,只听“轰”一声巨响,掌风四溢,他只觉手掌一重,人不禁往前仆了去,他觉出掌心所触之物极小,竟像是一根手指,随后想到那日东方不败对付任我行时所用乃是一根绣花针,却也是威力无匹,如今用起手指来,也很是平常。
从前杨莲亭不懂功夫,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