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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愣愣的支起身子倚在床头,眼神空洞的失去了往日的澄澈,看不见一丝光点。
呼吸,心跳,维持着生命所必须的运转,感官清晰的可怕,却没有任何多余的力气来思考。
没有人爱,也不会爱人,世界上所有可能维系着他的关系都在一夜之间被狠狠扯断,那他这算不算是与世界断结了呢,以后就是没有情绪的躯壳,只是一个人的话,就没有必要拥有那些奢侈的情绪吧。
门外有打斗的声音,杂乱的脚步声,什么的东西碰到在地下摔碎的声音,应该是走廊里悬挂着的画框吧。
按理说三楼的防备是最严的,能赤手闯入这里的人身手一定了得,可此时的左溢已然完全没有心思思考来的是谁,有什么目的。
或者准确地说,他宁愿来的这个人是要取他的性命的,死了一了百了,否则只是徒增痛苦罢了。
砰的一声门被打开,有个人影闪身进来,背身而立动作迅速到几乎看不清面孔,门外的人看清了屋内的状况,反而都止步不前,如果这个人是为了屋里的左溢来的,那他们不会阻止。
这样的叛徒早就人人得而诛之,哪还有什么闲工夫去保护他,所以他们果断选择坐享渔翁之利,等这个家伙解决了屋里的左溢,他们再来负责解决他,何乐而不为。
看不清门口人的面孔却能清楚的听到他的嗤笑声,分不清是同情多些还是鄙夷多些。
左溢,看看你混的,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在你身边。
门被从屋内关上,连锁都没有上,就那么草草的掩上,左溢垂着眼眸,目光呆愣的望着床头柜边没有收拾干净的细小的玻璃碎片,死死地盯着,似乎那才是他存在于世的全部意义。
那人的脚步有些急促,离床边越来越近,他能听到身体与床单摩擦的声音,接着领口死死的被抓起。
左溢这才发现,原来徐浩早就收拾好了一切,甚至不忘帮他把衣服穿上遮羞,这算什么?可笑的仁慈?或者说,他的手下更喜欢干净的东西?是啊,谁不喜欢干净的东西呢?又有谁愿意要一个肮脏不堪的渣滓呢?
领口被人死死的拽在手里,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左溢却没有任何情绪波澜的任由对方动作,不反抗,不逃避,甚至都不曾抬眼看来人一眼。
“你为什么要害他!”
有人在他的耳边低吼,他却听不清那人在讲什么,一切像是虚无飘渺的魔音幽幽的在耳边回响,他却如同鬼魅般的没有思想没有行动力,存在的意义也就只是个简单的单细胞生命体。
对方显然是被左溢这样平淡的甚至有些恼人的态度所激怒,压低了嗓音耐着性子重复。
“说!你为什么要害他!为什么要害刘俊麟!”
所有的句子在左溢听来都是那样无关紧要,唯有,那三个字是如此刺耳。
刘俊麟。
刘俊麟。
为什么又是他,一个两个都可以为了那个家伙而失心疯般的声嘶力竭。
这个人是,徐浩也是,是不是所有人的温柔柔软都只是留给刘俊麟的唯一专属。
而他左溢,应得的就只有残酷,冷血的暴力?
刘俊麟是你们世界的宝,而我不过是一个不堪一提的蝼蚁,不,也许连蝼蚁都不如,最最不堪肮脏的秽物,所有人见了都会皱眉,甚至厌恶嫌弃的淬上一口。
刘俊麟。
都是因为刘俊麟。
都是因为他。
所以才得不到爱的。
左溢开始笑,先是只蔓延在唇角边的笑容,微微上翘的嘴角,再然后笑出声来,喑哑的有些吓人的声音,继而止不住的大笑狂笑,本就因被束缚着而呼吸不顺的他更是憋红了脸颊,笑倒上气不接下气。
狼狈而讽刺,突兀的停下笑声,他费力的咳着,试图调整呼吸,唇角的笑意还未褪去,他抬眼望进那人的眼睛,“没有为什么,我不喜欢他而已。”
明明真正原因不是如此,或者说不单单如此,明明知道这样只会徒增对方的愤怒,他却还是自虐般的笑着轻轻道出这个有些荒谬的原因。
随即认命般的闭上眼睛,安静如初。
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领口间的力度更甚,单薄的丝质衬衫几乎就要被扯破,勒进脖颈间细腻的皮肤磨人的疼,呼吸越来越急促却依旧没有任何挣扎反抗的迹象。
拳头如预期般的落下,对方死抓着他衣领的手突然放开,因为击打的惯性倚在床边的左溢侧身滚下了柔软的大床,冰冷的有些刺人的地板让他微微皱眉,但也只是索性偏头席地躺下。
身上突兀的增了份重量,想也知道对方怎会满足于一拳的解气,索性压在他的腿间。
一拳接一拳,力道很大,左溢依旧是那副死人模样躺在那里,突起的指节狠狠地砸向鼻梁的时候很疼,有种要断裂般的剧痛,不可抑制的眼泪窜上来,咬着嘴唇生生的又憋了回去,有腥甜的液体涌上喉咙。
左溢努力地弯起嘴角继续笑,他在激怒对方,他想求死,这样的平静甚至有些疯癫的笑容更是激怒的对方。
被死死地卡住脖子,气息越来越弱,左溢这才睁开一直紧闭的眼,微微眯着端倪着身上的人。
呵,是他,不会错的。
面前的人哑着嗓子一遍遍的质问,好看的眸子里布满了有些狰狞的血丝,眼眶红红的,激动愤怒的像一只豹子,擦拳磨掌的想要致猎物于死地般的凶狠。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把他藏哪儿了!!!你到底还想怎样!!!”
有些疯狂的吼着,本就嘶哑的声音像要扯破喉咙般撕扯着安静的恼人的氛围。
依旧得不到回答,除了沉默,他一无所获。
对方只能气极的抓着左溢的脑袋一次次的像地面磕。
重重的撞击一次次震碎了他仅存的一点意识,眼前也越来越模糊,恍恍惚惚间竟听到了那人熟悉的声音。
是快死了吧。已经出现幻觉了。
门外的确有些嘈杂,隔着厚重的木门仍能听到外面的争吵声,似乎在僵持着争执些什么。
“老大,里面危险,您现在外面等着吧。”
“是啊,老大,这交给我们就成。”
“那种人您何必那么在意呢。”
“不行,我们不能让您进去,太危险了。”
仔细分辨的话可以听出门外争吵的原因,那些见风使舵的手下自然不会忘了这个献殷勤的大好时机,却无奈用错了地方惹了不必要的麻烦。
“不想死的都让开。”
低沉的有些令人胆寒的声音,没有暴怒,没有怒吼,就只是平静的丢下这一句,却不似平常那样温温润润的柔声细语,越是安静淡然就越是令人恐惧。
果然没人再有任何异议,乖乖的让出了门口的位置。
门被打开,屋里的打斗依旧未结束,不,也许说是单方面的殴打更准确。
徐浩看见床边几乎目光涣散的左溢几乎下意识的就要扣动扳机,努力的平复着心头不断涌上的几乎要燃尽理智的怒火,他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平稳如初。
“朱元冰,你放开他。”
不会错的,能为那个傻小子拼命的就只有那个看着有些顽劣的笨蛋了。
背对着徐浩的身影果然微微一怔,却也只是片刻的停顿,继而又是疯狂的单方面暴力。
被他压在身下的左溢一直带着那抹刺眼的笑,如同嘲讽着他的疯狂痴傻,又如同得意的笑着宣布刘俊麟的死讯般让人无法直视。
所以他就只有一次次的抡起拳头,也许这一拳就能让对方崩溃,就能让对方收起那碍眼的可怕的笑容。
这个笑容让他很难受,很胆怯。
他怕,怕有个死小子出事。
徐浩秀气的眉紧紧地皱在一起,狠狠地咬住下唇,努力让自己别开目光,离开那个带着笑的人,却藏不住的整个身子颤抖,谁也没见过徐浩如此暴怒。
“朱元冰!我让你放开他!”
“有种你就开枪杀了我!”
对方也丝毫不示弱的吼回去,语气里的决绝让人不由的一惊,竟然已经痴情到如此的地步了吗?
“你别以为我不敢!”
本就有些干裂的嘴唇被徐浩咬的开始渗出大滴大滴的血珠,从裂口里挤出来继而迅速化开,顺着唇间蔓开诡异的纹路。
“那你就杀了我吧!开枪啊!杀了我!!!!”
朱元冰的神经已经被绷到最紧,随时,都可能支离破碎的断开,如果一个人失去了属于他那个小小世界的光源,漫无止境的黑暗一定会把他逼疯,而朱元冰的光已经微弱到几乎要熄灭。
“杀了我吧,反正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背对着朱元冰的徐浩看不到,紧闭双眼的左溢也看不到,他在哭,有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溢出来,无声无息的哭泣,声音染上了浓厚的鼻音带着那么些喑哑的嗓音,“你还有他,可我,什么都没有了。”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卸了防备的孩童般呢喃着露出了自己最柔软的伤口。
似乎真的是被对方话语里的悲戚刺到,徐浩慢慢垂下举着枪的手,一点点靠近跪坐在地上的朱元冰,对方已经停下了动作,就那么无目的的失神般的跪坐在那里,找不到刚刚那种暴戾的野兽感,倒像个受了伤的小兽一人舔舐着伤口的涌出的鲜血,却又丝毫不肯懈怠的抗拒着任何不明意义的接近。
即使出于好意,也被拒之千里,常年独身于黑暗的人,没有人知道安全感怎么写。
抓住仅有的一丝温暖,一束光源就不想放手,直至到死。
“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俊麟,请你放开他,错在我,你恨的话就杀了我解气吧。”
一直一声未吭的左溢费力的支起身子,努力扬起头,“杀我。”
徐浩的表情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莫名的就柔软起来,抿着嘴角微微弯了弯眼睛。
真好,那个傻小子即使这样还是愿意保护自己。
左溢把对方那细小的眼神和笑意看的一清二楚,却没有丝毫气力再作解释和辩驳。
徐浩,这样绝不是因为爱你,不是怕你受伤,而是,真的不想活了,不想再苟活于这个肮脏虚伪充满背叛的炼狱,所以,不是为你,绝不是。
“不关他的事,杀我。”徐浩把手里精致的手枪递过去,静静地等着宣判。
朱元冰狠狠地夺过他掌心的枪,握在手心里,用的力气几乎要捏碎它。
“我现在没心情看你们他妈的演这些个恶心扒拉的戏码!”这句话几乎是用吼的。
他实在看不下这两人眼神语气里藏着的爱和关切,实在是太刺眼,在这样的他面前那份相互的爱是如此的奢侈而残忍,他几乎就要永远失去的东西却如此残忍的让他看别人拥有的是多么满足。
徐浩只是淡然地抬眼看他,“你愿意再信我一次吗?”,黑白分明的眸色总是让人不由的看出满满的坚定,无法抗拒。
“他有危险,他需要你。”徐浩从外套胸口内测的衣兜掏出一张被折成四角的地图,一点点打开,上面赫然用记号笔画出了几个重点区域标识,递过去,对方迟迟没有接下,徐浩也没有丝毫不耐烦的举着。
很久,对方都没有丝毫反应,一如失去了动力源的木偶般呆愣的站在那里。
“俊麟他需要你,你他妈的到底还要犹豫到什么时候!我的命就在这里,你想要的话我随时等着你来取!!!”
徐浩提高了音调,有些焦急的想要骂醒对面的这个笨蛋。
朱元冰死死的握住了手里对方的枪,枪柄的纹路死死的印在手心,硌的有些钝痛,努力的做了一个深呼吸,似乎在说服自己,咬咬下唇,这才丢了手里的枪一把抢过那张地图。
“徐浩,你最好记住,他要是有什么事的话,我就是死也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
门被大力的推开,朱元冰甚至没有思考要怎么解决门口那些杂碎,一心一意的就只想着那个别扭的家伙。
千万千万不能有事。
门口那些势力的小头目强势的围住朱元冰的去路,推推搡搡的说这些难听的话,有枪口正对着朱元冰,有人得意的笑着,那笑容丑陋的令人作呕,朱元冰突然就没了对付他们的耐心,一把甩开还架着他左肩的人。
“都
给我滚!”
气势十足的着实瞬间震住了这些见风使舵的笨东西,径直的顺着长廊向前走。
身后的人晃神过后正准备重新追上,却生生的被徐浩骂住,即使不甘心,也只能让那个校长的不可一世的家伙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朱元冰现在就只有一个想法,就只剩一个想法。
救他,一定要救他。
不管他在哪儿,朱元冰一定要过去,找到他,抱紧他,任他打骂再也不放手。
已经体会过一次失去的滋味儿了,实在是彻骨的痛,他不会傻到再去体会一次。
他想通了,这次,即使是被嫌弃,也决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