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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唇瓣微微勾起,便是笑了起来。
站起身来,男子伸手拢了拢披散在身后被风吹乱了些的银色长发,修长的身形已是不见昔日稍显纤细单薄的少年模样。月白色的广袖在面前一拂,先前面前空无一物的石桌上,便是端端正正地摆了一坛酒,并着两个精致的杯子。
侧头向着如同不经意间被风吹的树枝摇晃发出的簌簌声那处,男子眸中笑意渐深,神色也是柔和了起来。
“既然来了,出来便是,虽然不至于扫榻相迎,薄酒一杯,我此处还是供的出的。”
桃树林间悉悉索索一阵衣服响动,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男子眼神有片刻的恍惚,笑容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变化,甚至带上了几分温暖,只眼底融在笑意中的柔和却是慢慢淡了去。
“好久不见。”
他顿了顿,略略撩了衣摆,重又坐了下去。修长的手指执起酒坛,动作迅速却是不失优雅地接去了封口。碗大的坛口,透着醇亮的微红的酒水如同一线般稳稳地落在玉石的酒杯中,将将好斟至八分时候便是停下,再继续斟着下一杯酒。
一拂袖,将两杯酒送到已是坐下的两人手边,男人微微笑了笑。
“这桃花酒,虽是我自己酿造,入口却也甘洌,还望太上老君与陆压道人勿要嫌弃才好。”
清澈的透着香醇的微红的酒水,玉白的酒杯,隐隐约约却又让人无法忽视的,说不清是这满山桃花的芬芳还是杯中酒的醇香的味道。
老子对着男子一颔首,并不说话,只执了杯子一饮而尽。酒味绵长,甘洌之后却是慢慢弥漫开来一阵浅浅的苦涩,并不浓烈,只让人忍不住再去回味,那极浅的苦涩消散在喉中的时候,又忍不住生出一种怅然的滋味。
沉默良久,老子终于融了原本带着冷漠的神情,抬眼看了看身边也似是在回味的陆压,微微笑了笑,伸手握住他扶在膝盖上的手指。
“好酒。”
男子的视线在他们交握的手指上略过,扬了扬唇角,手中扣着的酒壶轻轻摇晃了下,壶中的酒水发出轻轻的碰撞声响。和放在石桌上的酒坛大气沉稳的深褐色不同,酒壶的颜色也是玉石一般的质地,触手微凉,握得久了,又像是透出一丝温热来。
很像……很久以前,在他还年幼的时候,那人教导他习剑时候执着他的手的温度……
他在南山过了多久,他自己已经记不清了,看过多少遍的花开花落,也是已经数不清楚,只依稀觉得,似乎久远到,连着那一日的场景,也是模糊了去一般。
似乎,记忆中,自己的手指,尖长锋锐的比任何祭炼的法宝长剑都要锋锐的手指,刺入了玉鼎的左胸,却又似乎在指尖触到他胸腔中跳动着的心脏时候,硬生生偏了几分——正如同,他刺向自己心口的剑,在最后,也是有些颓然地放下一般。
究竟是对他怎么想的,而他对自己又是如何想的,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在自己亲手杀了燃灯,慈航几人之后。
仰了头,男子将酒壶凑到唇边,金色的眼眸因着透过层层桃花落下的日光而微微眯起,却也因为映衬着日光,显得越发璀璨起来。
拇指擦了擦唇边的酒渍,男子似笑非笑地看了陆压和老子。
老子还好,做的是端端正正,陆压却已经没个正形,半个身子都靠在老子的背上,一脚支在石凳上,一手直接托了酒坛仰了头往口中倒。微红的酒液有些沿着嘴角流下,老子就笑得无奈而又宠溺,伸手细细将那沿着下颚曲线想要顺着脖颈滑落到衣襟里的酒水拭去。
当然,那个流连在他脖颈边的手指,自然也是在做一些顺理成章的事情,比如——吃豆腐。
摇了摇头,男子的笑容真实了许多,眼角微微挑起,怎么看都是像一只甩着尾巴乐呵的狐狸。
“你们到我这处来,莫非只是贪着本尊的美酒?”
“自然不是。”
陆压眼睛一亮,一副终于等到你问了的模样,一下子支起身子来一眨不眨地看了男子,见着他唇角几分戏谑几分傲然几分嘲意的笑容时候便是一愣。
下一刻,就在老子不动声色拧了他腰间软肉一把的动作里,龇牙咧嘴收了视线,小媳妇一样瞥了老子一眼,低声开口。
“我说,你能够去昆仑把你家那两个老不死的请走吗!?他们搅和通天元始外加西方教派也就算了,搅和鸿钧女娲伏羲什么的我也管不着,可是他们搅和我和老子做啥!天天吊着一双勾人的狐狸眼,不知道老子其实对美色的抵抗能力很低啊……嘶,我错了我错了,我眼里心里都只有你!”
陆压口中的两位老不死,说的是在青丘之国不知道闷了多久的九尾天狐始祖。说道那两位的性子,绝对是唯恐天下不乱,偏偏又有一堆在他们自己看来是大大的毛病在别人看来实在是好的不能再好的癖好——比如说重信,比如说不认路,比如说护短。
好吧,最后一个只对九尾天狐一脉来说是很好的。
那一日,眼见着便是去而复返的元始和闻讯而来的通天老子联合起来都拦不住小狐狸的时候,可以算是始作俑者的女娲以及打了小的来了老的的鸿钧,还有女娲搬来的伏羲终于出现了。
一对一,小狐狸不怕。可是群殴……
也便是在小狐狸岌岌可危的时候,那两位推着搡着互相埋怨着对方不认路耽误这么长时间的青丘老不死出现了。
之后的事情,便是小狐狸自己也不清楚了,只记得意识的最后,是熟悉的令人怀念的却又安定人心的温柔怀抱。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南山,身边是倦极了睡去的赵公明,一脸担心的宝贝和花狐貂,还有……满脸温柔失而复得般的妲己。
至于青丘那两位……好像据说是为自家孩子讨公道去了。
虽然说,小狐狸一直认为,那两位纯粹是在青丘闷了几年憋得慌,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跑出来,自然要玩个够本……
男子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微微挑了唇角,眼睛已是眯了起来,虽然没有在笑,看起来的时候却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正是如陆压说的那般——勾人的桃花眼……
没有回答,男子状似无意地开口问道。
“这酒,是我亲手种下的桃花,亲手采摘的花瓣,亲手收集的落雪,亲手酿造。入口甘洌,回之微苦,却又令人不舍怅然。你可知,此酒名何?”
“不知道,不过,”
陆压又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俊秀的面上流露出无赖一般的神情。
“那,小狐狸,你这酒酿的真不错,可否给我几坛带走~”
老子却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沉了下来,看向男子的眼神也是带了些难言的意味。
当年那个雪白的一团喜欢窝在玉鼎怀中睁着黑乌乌眼睛无辜看人的小狐狸,和那个只在面对他的小狐狸师弟时候才会温柔了面色柔和了冷冽的玉鼎,已是不回……
“百年转瞬,千年不回,白云苍狗沧海桑田,与我们而言亦是不过须臾,只可惜,于这世事,却已经是前尘不再往事难追了。”
男子弯着眉眼轻笑,笑容中依稀可以看见当年那个少年的模样。
“此酒,名为‘流年’。”
“流年……”
陆压小声地重复了一遍,面色忽然就是变了。
“……流年……”
男子耳朵忽然动了动,藏在银色的发丝中并不明显,他面上的表情却是变了,从先前总带着一丝疏离的笑容,慢慢柔和真诚起来,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
站起身,男子看着陆压和老子,笑容微沉。
“时辰不早,两位该走了。”
“如此,便告辞了。”
老子站起身,对着男子一拱手,动作顿了顿,眼神向着不远处隐约可见的清脆山头看去。
“你……不去见见他?”
“恩?”
男子微笑着,金色的眼眸中看不出一丝异样。
“我便居于此,不会走,若是想见,且来便是。”
“真是……一个比一个不干脆……”
陆压无奈地抓了抓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下一刻,眼前迎风而立,站在缤纷落英中的银发金瞳男子已是不见,陆压和老子两人都是站在了桃花林外,只听见冷冷的声音带着几分嘲弄,尚未消散。
“被人捉回去硬上弓才肯从了的人,没资格教训本尊。”
陆压面上一红,狠狠瞪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无辜模样的老子,狠狠一跺脚。
“恼羞成怒!他绝对是恼羞成怒了!!”
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很忧郁地喊了出来。
“我的桃花酿,你还没有答应我再给我几坛啊!!!”
“你很想喝?”
“……不,不是,我一点儿都不想喝。”
“我觉得,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比如说——你其实对美色抵抗力很低的问题。”
“不要啊啊啊啊啊!!!”
桃花林外的吵闹声渐渐远去,男子冷哼了一声,一拂袖,石桌上的事物尽数消失,重新恢复了干干净净的模样。
看着满山满野开的正盛的桃花,男子微笑了起来。
喜欢桃花的不是他,是娘亲。
在他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她离开了南山,说是要去寻纣王。
封神榜上有名的人,身死神不灭,尽数归于仙位,只是前尘记忆尽数消散。而纣王,也是封神榜上有名。
所以,她要去寻他。
然后,他们一家人和和睦睦地,在这桃花满山的南山上,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今年桃花开得这么好,娘亲,也应该快要回来了。
希望,这一次,她的身边会站着纣王,面上,不要露出那种即便是微笑,也藏不住忧伤的神情……
予这满山的桃花施了水润之法,男子转身而去,月白色的长衫衣摆在风中扬起,银色的如同月光般皎洁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行动间一派率性潇洒。
桃花林的尽头处是一个落水的瀑布,瀑布前的大石头上面平滑光润,侧面还留着小狐狸小时候拿爪子挠挠出来的爪痕,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道交叉着划拉了。男子的视线在那上面流连了下,微微笑着继续向前走去。
瀑布的不远处,小狐狸最初的狐狸窝边上,用竹子搭了一间竹屋,茅草的屋顶上压了几道沉木,不至于渗水。竹制的台阶踩上去时候有规律地咯吱咯吱响着几声。
推开门,男子对了已是从床榻上睡醒,一手揉了额角,黑色的长发披散开来的男人扬了扬眉。
“醒了。”
赵公明还有些晕乎乎,只下意识点点头,极黑的眼瞳中清晰地倒映出男子站在门边的模样,金色的阳光从他身后投射进来,却似乎怎么也比不上那一双金色璀璨的眼眸。
不知不觉,就是柔和了神色,面上露出一个微笑。
“已是醒了。昨夜饮得多了,倒是占了勿离你的床榻。”
“一醉千年的酒劲,怎么是平日里你牛饮的那些桃花酿桂花酿比得上的。”
弯了弯唇角,男子的视线瞥到一旁还是晕晕乎乎四仰八叉睡了的花狐貂身上,蜷着身子窝在葫芦上的宝贝懒洋洋抬起眼眸,又重新蹭到花狐貂身边去睡了。
曲起手指,男子虚空一点,花狐貂身边的酒坛应声而倒,哐当当滚了开去。无奈地摇了摇头,男子修长的手指抵了下颚。
“居然也是喝光了,小花怕是要睡上好几个月。”
“昨夜……”
赵公明将衣襟拢好,站起身来走到男子身边,面上泛起些微红。
“勿离……昨夜……我未有对你做些……”
“恩?”
男子一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赵公明,见了他硬朗的面上红晕渐深,有些微恼地别开脸去,不觉便是笑意渐深。
“昨晚,我去陪师弟饮酒了,这一醉千年,本是……为了他酿的。”
现下想来,申公豹一脸认真地说着‘师兄想要的,我若有,自是奉上,我若没有,便去学’的话语的模样,依旧清晰。那几坛他辛苦换来的菊花酿,还埋在某棵树下,想必,应该是越发香醇了。
只可惜,现在,学会了酿酒的,是小狐狸,而那个说要酿酒给他喝的人,却已经……
那一日,申公豹,为了救他,死在了鸿钧的手下。
赵公明微微沉了眸色,抬手拍了拍男子的脑袋,却因为两人皆是身形修长相差无几,这副模样却是显得有些奇怪了。
收回手,赵公明的视线定在男子身上,嘴唇动了动,终于只是轻叹了口气,低低地唤了一声。
“勿离……”
一手扣住他的衣襟,将男子拉的离自己近了些,赵公明略略低了头,彼此的气息近在咫尺,极黑的眼眸中倒映着那一双金色的眼瞳,带着笑意,却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异
80、流年渐远,浮生未歇 。。。
样。
抿了抿唇角,赵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