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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大宗冷哼一声,身形不动,人已从房顶落地,立在虚夜月对面。不过他似乎并不想对虚夜月下手,只以毫无感情的冰冷目光扫视鬼王府家将。
荆城冷叫道:“师妹回来,让我试试他!”
慕典云一直静立在旁,凝视着水月大宗。他的修为乃是场上诸人中最高的,在这个时候,已经触动水月大宗的灵识。两人眼光一碰,水月大宗冷笑道:“就算虚若无是自恃身份,你们又是为了什么?”
慕典云向抽出鬼王鞭的荆城冷道:“我去吧,以便弄清楚这人到底是不是今晚的刺客。”
荆城冷这才知道,他们今晚竟也和朱元璋待在一起。他犹豫了一瞬,慕典云飘然纵入广场正中,站到虚夜月身旁,目光落在样式奇特的水月刀身上。
东瀛刀法有“殉道”的特质,出必见血,有时不惜是专为杀人而创的武功。若论有去无回的特性,它与燎原枪法有相似之处,但燎原枪法置诸死地而后生,东瀛刀法则只会带来死亡。
他们在唐时未曾出过真正的武学大家,正是因为自身的毁灭倾向。武功发展到极致时,不仅毁灭敌人,也会毁灭自己。
数百年过去,慕典云不清楚倭人的刀法是否与唐时不同,但想来总有相似之处。如果与黑衣刺客的刀法相似,便可证明他们之间确有联系。
水月大宗的脸容冰冷的令人心悸,距离越近,就越能感觉到他的真气流动完美无缺,完全没有受过内伤的迹象。要么他在短短几个时辰内痊愈,要么那刺客根本不是他。
他给人的感觉也与刺客迥异。
不知在什么时候,水月刀离鞘而出,被他双手擎在半空,迎风猛劈下来。从旁看去,常人只能看到刀芒陡然暴涨,刀气刹那间波及数丈范围,全然看不清他拔刀举刀的动作。
刀气刚猛霸道,配合锋利无比的东瀛刀,纵然面对的是岩石甚至铁器,水月大宗也可一刀将其斩断。
此招看似最普通的“力劈华山”,其中蕴含的力道、气势、乃至后续变化,绝非任何人用出的力劈华山所能比拟。若非亲眼得见,很难相信如此普通的招式会具有如此可怕的威力。
虚夜月虽能看清,但无力破解,惊讶中只能飞身急退,只觉身旁涌过一股柔和的力道,压力顿时大减。
慕典云已稳稳封住了水月刀的去势,一指点在刀身之上,如同对付黑衣刺客时那样。
“铮”的一声清响,两人同时一晃,正是不分上下。
他忽然想起燎原百击中也有一招普通的“横扫千军”,风行烈曾略显得意地在他面前施展过,证明厉若海可化腐朽为神奇,不禁微微一笑。
水月大宗心头微震,想不到鬼王府随便出一个年轻人,便可与他势均力敌。他不知慕典云并非府中的人,本以为可先声夺人,将他一刀劈死或者逼退,煞一煞敌人的气焰。如今局面有异,他下意识地认为虚若无实力更高,气势为之一滞。
还好他第一刀法大家的名头也非虚设,转瞬尽除脑中杂念,恢复到古井不波的态度。
慕典云指尖迫近他喉咙,皮肤上已能感到如刀的指风。
这还算不了什么,最可怕的是他自身真气受指风影响,有不受自身控制的苗头,虽然立即被他控制,还是影响到刀招的气魄。
广场上再次爆发出明亮刀光,刀气森森,威力比之前更进一层。
虚夜月哪里会管什么单打独斗的规矩,娇叱一声,手中长鞭卷向刀光正中。她自以为辨认出刀身所在,却判断失误,长鞭倒卷回来,险些伤及她自己。
水月刀法凌厉无匹,同时又能做出种种奇妙变化,每一刀的轨迹均清楚异常。但若跟着这些轨迹封挡或攻击,便会坠入被水月大宗刻意引导的错觉,发现自己挡住的不过是水中月影。
水月大宗横行东瀛多年,已找不到堪与自己相提并论的对手,认为自己足以挑战中原第一高手浪翻云。但他的刀法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高,至少在慕典云看来,和黑衣刺客相差仿佛,离浪翻云“因情造势”的境界尚有差距。
刀光忽地湮灭,如同乌云遮蔽了明月。
水月大宗眼中爆出慑人神采,似乎根本没有受到刀势被打断的影响,反而凌空跃起,再次双手高举长刀,全力劈下。
刀气漫空涌来,水月刀的光芒终于压倒了天上真正的月亮。刀锋破空而下,刺向慕典云胸膛。
这一刀已至无迹可寻的境界,凭空出现在两人之间,继而陷入一片如水的气劲。这气劲带着柔和的粘劲,凭空阻隔住长刀,让它速度慢了下来。
千钧一发间,慕典云看出他的真正来路,以三指挟住刀锋。双方的真气以水月刀为媒介,相互争持不下,力图侵入对方脏腑。
刀气一分一分销蚀。
风林火山四侍本跟着跃下屋顶,在水月大宗身后虎视眈眈,此时不约而同,向慕典云飞出雨点般的十字镖,被早有准备的荆城冷和铁青衣截住,之后索性动起手来。
广场上响起一声脆如刀剑折断的响声。
水月刀并未折断,但它的主人向后连退三步,拄刀于地,森然道:“以柔克刚,好。”
分出胜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但四侍出手之际,风行烈已经跃跃欲试,准备上前援手,只因荆城冷等人距离较近,方才暂时停步观看战局。
一个慕典云就如此难缠,倘若风行烈,甚至于虚若无出来以二对一,那他即使能够脱身,想来也要受伤,影响以后的计划。是以他当机立断,宁可自己吃点小亏,也要将水月刀从对方指间抽回,以免被人前后夹击。
他一眼掠过广场,直到此时,才发现虚若无已然现身,立在虚夜月身畔,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四侍的实力与他相去甚远,露出败象,怎奈水月大宗没把他们的安危放在心上,只冷冷盯着虚若无。
慕典云见虚若无没有趁机铲除此獠的打算,也不再动手,淡然道:“原来你果然不是刺杀朱元璋的刺客。不过你是蓝玉从东瀛请来的打手,总没有错吧?”
水月大宗的确是蓝玉请来,却不肯自认为“打手”。虚若无哈哈一笑,喝道:“住手!”
荆城冷和铁青衣立即退开,仍站在水月大宗主仆五人附近,防止他们突行暗算。
水月大宗倒也不愧为东瀛宗师,身陷险地,不露狼狈之态,冷声道:“好,鬼王府果然卧虎藏龙,相信鬼王也非沽名钓誉之辈。在决战浪翻云之前,我再不会来扰阁下清修。”
虚若无笑道:“听说东瀛刀法不能杀人,便是杀己。不想水月老兄这么懂得审时度势,可见传言未必是真。不过阁下的确有挑战浪翻云的资格,请吧。”
水月大宗一声呼啸,领着四侍飞身而去。
慕典云目送他背影远去,叹道:“看来东瀛武学日益没落,第一高手也不过如此。他要挑战浪翻云,虽然不算自吹自擂,但必败无疑。”
虚若无道:“能死在覆雨剑下,也不算辱没他的身份。”
他转眼看着女儿,又看了看慕典云和风行烈,问道:“朱元璋遇刺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碧天雁仍留在朱元璋身边,暂无消息传回。虚若无带他们重回书房,坐下细细询问,从落花桥上遇到朱元璋,问到黑衣刺客出手,再问到朱元璋的反应。听完之后,他沉吟道:“慕兄认为水月大宗不是刺客?”
慕典云道:“他的刀法和那刺客相似,但真气的流动方式迥异,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不过,如果有人冒充他行刺朱元璋,能得到什么好处?”
虚若无叹道:“我起初怀疑魔师宫,然而他们要杀朱元璋乃天经地义,何须冒用他人之名,天命教更是不必。或者……”
虚夜月好奇地看着父亲,问道:“或者什么?”
慕典云道:“或者是皇太孙干的?他怕朱元璋查到他和天命教的联系,将他废黜。于是先下手为强,然后将责任推到蓝玉头上,又能顺理成章除去蓝玉。”
虚若无摇了摇头,微笑道:“此事暂且难有定论,交给朱元璋头痛吧。风兄,听说令师即将抵达应天,虚某想和他见一面。”
☆、第五十四章
厉若海和烈震北是一起来的。
赤尊信应当在一两天内即到。乾罗因义子戚长征的缘故,选择与他同行;要稍稍延后一段时间;封寒也是一样。
至于十恶庄主谈应手,若非烈震北主动提起;慕典云险些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听说他们仍和邪异门的人在一起;并无办完这事就跑路的打算。
谈应手多年来和莫意闲狼狈为奸;临到紧急关头;却被老友当做挡箭牌,险些失去一条手臂。伤愈之后;他想起无论庞斑还是浪翻云,均绝非自己能够抵挡,过往种种耀武扬威,如今想起来着实可笑,便暂且收起争名夺利的心思,愿意继续听从慕典云的节制。
事实这对十恶庄也是好事,如今中原各大势力,或多或少都和慕典云扯上关系。他们看在他的脸上,也不会过分为难谈应手,反而把十恶庄从四面楚歌的境地中解脱出来。
现在八派联盟的几位元老中,只剩不舍还滞留在外,连无想僧都已来了。等不舍进京,八派联盟的元老会议将立即召开,商议未来的决策。
如果这几股力量能够拧在一起,共同对付魔师宫,那么即使庞斑亲自现身,也要费上一番力气。
问题就在八派联盟并不满足于将蒙人驱逐出中原,还想借此削弱黑道势力,讨皇帝的好。而联盟内部也各有分歧,尤其是少林和长白之间,早已口是心非。
烈震北缓缓道:“无想僧两次挑战庞斑,不以己身生死为意,反而获得庞斑的欣赏。白道上常常有人诟病同为宗师的长白派不老神仙,说他贪生怕死,不敢削庞斑的眉角,比少林派差得远。两家的结怨早有来由,并非只为了马峻声和谢青联。”
厉若海仍很少开口,只偶尔打量一下风行烈,似在审视徒儿的武功是否有所进益。
不知为什么,慕典云总觉得比起在双修府的时候,他给人的感觉要柔和的多。
烈震北说完,厉若海方道:“真动起手,也未必是魔师宫吃亏。甄夫人等第一批域外联军不日即到,听说还有第二批援军,包括塞外女真族的人。”
慕典云道:“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朱元璋,八派联盟或者会被梦瑶小姐说服,叶素冬等人可不会。御林军系统能与鬼王府分庭抗礼,不可能只有叶素冬一个高手,朱元璋没有别的亲信就怪了,而且还是老公公不知道的亲信。”
这其实是来自鬼王的警告。
朱元璋向来一意孤行,谁都不知道他究竟会怎么做。万一他不惜一切,趁黑白两道势力齐聚应天府的时候,调重兵围城,把他们和魔师宫一网打尽,那能够逃出城的人很可能不足二十个。
这就是九五之尊手中握着的大权,即使浪翻云不惜一切杀了他,死去的人也无法复活。
慕典云为招待他们,特意租下一座大宅院,从客栈中搬出。
蹭住在这里的范良极冷冷道:“我本以为朱元璋绝对不会这么蠢,但从他一力扶持允炆,排挤燕王的举动上看,说不定他真老糊涂了。”
慕典云柔和地笑了笑,道:“这些都不重要,有些人没有成为朋友的可能,只需专心对付这些人就好。至于其他势力……鬼王比我们更清楚该怎么做,他说,这是他最后一次管朱家的事,为的不是朱元璋,而是阻止单玉如得势。”
风行烈忽然道:“师父,震北先生,你们对单玉如有多少了解?”
单玉如销声匿迹时,厉若海不过十八岁,和这魔头毫无交集。烈震北苦笑道:“我所知道的也非常有限,比梦瑶还差得远。只知符瑶红一脉长于媚术,专门对付男人,纵使是先天高手,也会被媚术迷惑,忽略了她们的可疑之处。”
慕典云想起燕王和盈散花,不觉心寒。
这时,厉若海以出奇温和的口气道:“你们又作何打算?是否已经准备支持燕王?”
慕典云与风行烈对视一眼,均想不可避免地要提到这个问题。
厉若海早就有把邪异门移交给风行烈掌管的打算,此时仍有此意。对现在的他而言,门派已成为负担,而非实力的证明。
风行烈正色道:“是,我们准备支持燕王。”
起初,两人本对皇室的争斗十分厌烦,有趁机离京,避开风暴中心的想法,但随着与虚若无的交往深入下去,已经改变了主意。
如若明室四分五裂,藩王将领互相攻伐,将带起波及天下的大风波。自元末至今,只不过过去了三十年,百姓实在承受不起第二次战乱。
虚若无连隐居之地都准备好了,依然不肯退隐,非要等这些事结束不可。他的心胸也令慕典云肃然起敬,决定留下来帮忙。但进京门派势力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