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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无聊的空话,彼此的利益都是对立的前提下,有什么可以等价交换的呢,除非——
除非真的可以交换……
——去杀掉加百罗涅的废柴首领换取Varia之王的回归?
多年以前因为曾经在同一所学校,他还记得那个废柴首领当时的样子。穿着稍微有点宽松的制服的乖孩子,与那个问题学校格格不入的家伙,脸上总是贴着醒目的OK绷。那家伙是个天真的废柴啊,然而他也是加百罗涅的十代目,他笑起来就像很透明的阳光,跟黑手党家族首领这种前缀完全没有任何逻辑上的联系。
这个事件结束了很久之后Squalo不得不承认那时候他几乎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那个一瞬间短暂得不能用任何时间单位来形容,然而它确实存在过。摇篮事件之后的绝望情绪在那一刻几乎要从深的无法回忆的思想中浮出水面,然而他自己在下一个瞬间否定了。
——别在意这种愚蠢的提议。
脑内CPU立场坚定地说,于是他明白自己应该做的是打倒对面的敌人——可是那个方法,也许是唯一的——不要想些有的没的——方法——
敌人的攻击在瞬间袭至眼前。
他慌忙侧身用剑抵挡,他们再一次进入了剑技的交锋。剑锋相撞的声音让他的神经绷紧而大脑澄清,一招又一招的攻击让迷茫的思想光速冷静——剑士就当如此,一旦与剑相舞就能理解自身的存在——什么都不用考虑,唯一需要做的只是专心地打败敌人而已。
鲛之牙的攻势风一般展开。
小丑的攻击依然缺乏力度,他深知这一弱点,于是趁机把对方逼入房间的死角。但是他不知道的是,那里有一个暗门。他过于用力的攻击逼迫得小丑不得不扭动了机关。一扇小小的暗门打开,然后他们俩一起滚进了暗门后的秘道。
秘道的尽头是狭长的地下室,灰尘弥漫。Squalo扶着脑袋站直身,在他清醒过来之前先听到了开枪的声音。他心中一凛。
不是自己。子弹没有击中任何人,他看到了小丑开枪的方向。
加百罗涅的十代目,显然还什么都没回过神来,傻瓜似的站在地下室的那一边。他身下被击中的地板在冒烟。
Squalo瞠目结舌。喂喂!不会这么夸张吧说那谁那谁就到啊!?
Dino回过神,石头地面的冰冷深入掌心,那里分明浮起子弹的硝烟。他抬头,望见了两名暗杀者。
地下室没有灯,黑暗中只有微弱的光线从上面透下来,黑暗中的三人面面相觑。
第七幕 仲夏夜之梦
…Who’s The Dreamer…
神说,我可以给与你梦想,然而你要如何才能知道你是在做梦呢?
从上面透下来的细微的光线把整个黑暗染上了惨淡的红色。空气都紧绷着,干涸得能撕裂皮肉。每个人都紧握着自己的武器,三足鼎立这个词成为当时现场最贴切的注解。在短暂的时间内没有人动,大家警惕地你看我我看你,好象多年前玩的木头人游戏。
这可真是……神奇的邂逅。小丑说,不知何时已经把面具再次覆盖在脸上。
“Squalo,小丑是加百罗涅的敌人!我要抓住他你不要插手!”
“……喂喂你是傻的么!早就说了这家伙是Varia的猎物了你这废柴BOSS闪边!”
“可恶你才废柴呢你们全家都废柴!……”
“……你傻的啊真想一剑劈了你……!!”
——好低级啊。感到自己有点被冷落了的小丑看着做低级争吵的二人,默默地想,你们都是黑手党中的败类么,我原来可以如此简单地一并干掉你们啊。他跨过争吵的二人,向着黑暗中的墙壁冲过去。他用力地撞在墙上,他身下的墙壁发出清脆的断裂声——那里原来是与墙壁一样的门板。门板裂开,小丑迅速地举剑劈开门中的裂缝,从那破裂口中挤出去。
Squalo冲过来扯住了他的斗篷,但是再后面的Dino的鞭子缠住了Squalo的脚腕(当然他的本意不是如此……),Squalo只觉得莫名其妙脚下一个向后的作用力然后整个人失衡扑倒在地,差一点摔得脸都成了平面。小丑利用门板的裂口扯断斗篷,消失在黑暗中,仍在后面揪扯的二人再一次失去了共同的目标。Squalo扑腾起来恼怒地一脚踢开Dino和他的鞭子,脸上的表情像是鲨鱼滚进了煎锅。
外面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小丑留下的炸弹不仅摧毁了他们继续追击的道路,更严重的是爆炸的瓦砾阻塞了唯一通向外界的通道,于是现在的空间几乎可以构成完美的密室杀人事件。
“可恶……”Squalo打量四周,企图寻找出口。Dino因为自己的失误窘迫地收起鞭子,拖着脚步靠过来,前者愤恨地瞪了他一眼,张了张口好像想骂什么,但是最终没有出声。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以及彼此之间难耐的沉默。两人之间的距离很短暂,短暂到都不用步数来计算,然而光线是幽微的,连对方脸上的表情都无法辨认,明明只是在一个很接近的距离,明明面对面站着。
Dino依然觉得窘迫。他突然觉得那种窘迫并不是因为自己运动细胞缺失而造成的(或者至少某种程度上不是),所谓的窘迫只是源于自己心里某些奇怪的骚动。那是一种细微却深邃的悸动,小心翼翼地在身体里某个部位安静地爆发。他按捺不住,他并未试图去按捺。
“……对不起。我终究还是个笨蛋。”他说。
对面的暗杀者气急败坏一口气地回答着“是啊要不是因为你这个笨蛋拖后腿我早就把那家伙干掉了不知道你这个老大是怎么当到现在的啊”,但是加百罗涅的十代目离奇地居然什么也没有反驳,他用那种平静的表情注视着暗杀者,没有语言,然而却好象俯视。单独一人的争吵没有继续的理由,Squalo厌恶地停止了单方面的数落,转身观察所在的地下室以尽快找到出口。天花板上有两个排气口样的黑洞洞的通道,是他们掉下来的地方,洞口处有施工的痕迹,还有铁架留下的凹痕,看上去以前曾经安装着梯子一类的东西,不过现在什么也没有。地下室的空间很深,天花板距离地面很高,周围没有什么可供攀爬的东西。
也就是说,仅有的三个出口基本都已经没希望了。
Dino淡定地地掏出手机高高举起“我的手机在沙漠里也能通信!”,然后看到屏幕上零信号的现实,淡定立刻变成故作镇静,“可恶一定是地下室太深了不够高的缘故Squalo你来驼我一下我站高一点试试看!”
“——去死吧你这个废柴白痴马!”右直拳重磅捶击,跳马的鼻血欢乐地飞舞如同绚丽的彩虹。
红色的液体淌下来了。
在他们像地毯式搜索一样在冰冷的地下室里寻找任何可能的出口时,从上方的洞口,突然有大量红色半透明的液体涌下来,汇成了一股小瀑布。那液体散发着令人眩晕的迷醉气息,闻上去似乎是劣质葡萄酒。虽然黑暗中看不见身影,小丑的声音依然从那里传来,“也许是神赐予我的难得的机会,你们呐,就在酒精刺激中去死吧。”
洞口的黑暗不再有声音。葡萄酒源源不断地从洞口涌进来,要充满地下室原本狭小的空间并不需要太久,转眼间鲜红的液体就浸到脚踝处,映得房间的颜色宛如鲜血的坟墓。
然而事实就是,要是不想办法出去,这里真的就要变成他们的坟墓了。
喂,一起想办法出去吧。Dino说。
目光没有在Dino身上,Squalo冷冷地,点了一下头。
地下室并不大,只是很深,四面都是冰冷的墙墙。仅有的三个出口都已经无法再通行,而要找到新的通道似乎根本是MISSION IMPOSSIBLE。
Squalo检查墙角,那里的地面上有整齐排列的长方形痕迹,推测的结果是很久之前大概堆放了箱子。然而终究不是出口。Dino摸索着坚硬的石墙,妄想着像之前一样运气很好地突然推开一扇不为人知的暗门,然而他也知道,妄想不过是妄想,而已。
他扭头去看一边的暗杀者,后者的身形在黑暗中尤其模糊,他们的距离其实很接近,因为所在的空间范围已经被密室固定了——甚至,Dino从未能想象到会如此接近,好象无端的迷梦。Squalo从他身边走过,一言不发。
他想起很多年前在那间混乱的学校,某一个晚上或者黄昏,在宿舍的大厅里,有个少年从自己身边走过。那个时候的灯光依然很昏暗,自己依然很软弱,发尾上翘的银发少年握着沾血的剑经过他身边,一言不发。
有个距离。有个距离在冥冥中存在着。从未出现,从未消失。
他想起他站在自己面前。那个距离很小。
他想起他无视自己地走开。距离就那么一步一步地,扩大。
他想起在学校的天台遇到他。铁丝网阻隔的空气,天空,还有鸽子的声音。
距离总是在拉大。虽然看不见,然而它确实是在无声地生长着,直到已经看不清距离的彼端。这并不是一个等价的差距,他只能看见从自己所在的一端开始的场景,他能恍惚地看见那遥远的一个邂逅,然而他永远不知道在这距离的那一端,看见的是怎么样的景色。
Dino伸手拉住了Squalo。
干吗,放手,神经病啊你。
Dino紧紧地拉着对方的手腕,没有继续用力。后者恼怒地望着他。Dino没有松。脚下的劣质葡萄酒不断汇集,已经淹没了小腿,在缺乏氧气的紧闭的空间里呼吸越来越艰难。
——有个距离啊。它在这里。它在这里存在着。永远看不见的彼端。没有等价的距离。
——究竟需要如何,才能看见你所见的风景呢?
他轻轻地把对方推到墙上,贴着冰冷的墙壁,他没有太用力。相对的,银发少年出乎意料地没有反抗,只是用冷冷的眼神看着他,混着绝对拒绝和漠然的颜色。他们的动作都缓慢而安静,他们在红色的海洋中,酒精的气息正在侵袭身体的细胞。
并没有等价的交换,我想那只是做梦而已吧。Dino笑着说,他知道自己眉间的一定拧起淡淡的锁,他松开手,手掌撑着面前的人身后的石壁。
滚。神经病。Squalo不耐烦地回答。
手掌摸到了腻滑的表面。Dino瞪大眼睛。
“这是……!!”
这是青苔。而严丝合缝的石头是不会长出苔藓的。这意味着这墙壁的某处存在着他们看不见的裂缝,并且裂缝的那一边——
“是河!!”
也许这是现在能找到的最可能的通道。他们趴在墙边仔细地检查,确实有青苔存在。葡萄酒源源不断地涌进来,不管是窒息而死还是酒精中毒都不是愉快的死法,因此时间紧迫。其实办法也很简单——打破墙壁,自然出去。
“你滚开,我来搞定。”Squalo站起身,抖了抖左臂上的长剑。Dino紧张地退到一边。
鲛牙刺的攻击瞬间击溃了石壁的固守。貌似坚固的石壁从正中间出现了无数深深的裂缝,像蔓延的瘟疫一样布满了整个石壁,原本完整的平面被分割成了无数的破碎的区域,然后所有的石块,整个石壁,都强烈地颤动起来了。摇摇欲坠的墙壁在一个瞬间彻底崩坏,奔涌而出的河水卷着大大小小的石块和泥沙和劣质葡萄酒涌进被破坏的空间。
他们都被卷进了洪流。
在水中。
呼吸阻塞的前一秒钟Dino甩出了鞭子。鞭尾缠住了Squalo的右臂。水流中所有的触感都被抹杀,不再有任何方向感,身体不受自身意志支配,水涌进胸腔,呼吸都被强行抑止,世界疯狂旋转,然而他努力地抓住对方,努力不让两人被巨大的冲力分散。并非刻意想要做什么,只是本能地保持着并存感,在危险中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来得安全。
河水彻底清洗了被破坏的地下室,卷着他们涌进了运河,在威尼斯的脉搏中漂流,好象没有终点的极限运动。
爆炸的巨响震动了所有人的鼓膜。无法再继续按捺的罗马里奥率领加百罗涅的成员们冲进了名为仲夏夜之梦的酒吧。
那里面已经一片混乱,想要逃出酒吧的人发疯地抢着占领唯一的出口,有人被推倒,然后立刻被人群踩在脚底。呼喊,尖叫,口哨和笑声混杂在一起,有人拿起枪向空中射击,子弹击中酒瓶引发无数小型爆炸,像所有的黑帮片一样狂热而暴力。
罗马里奥在推攘的人群中叫着首领的名字。
酒吧的门被挤破,人流涌进肮脏的街道。人流中有一个纤细的身影逆流而行,金发上佩戴着小巧精致的王冠,手中的小刀闪闪发亮。
王子看见了什么,他脸上露出了快乐而欢悦的笑容。
一条贡多拉停在安静的小码头。船头一端悬挂着一盏小小的汽灯,灯光微弱但却始终亮着,好象在等待离去不久的主人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