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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你骄傲。他想。
透过指环的关注能给予他更多的、比其他任何人都要详尽和确切的信息,身为Vongola初代首领曾经无数次确切拥有过的经验与那一份精准到惊人的超直感,一同向他展示出了那一副恢弘的画卷。
有着俊美容貌的男人弯起眼睛。
我为你骄傲,纲吉。
你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在紧迫急促的倒计时中、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从容不迫的、优雅淡然的,下了一盘好棋。
你会是一个完美的领袖,会是一个慷慨大方、驾驭黑白两道的教父,会是另一个辉煌时代的开创者。
男人停留在半空里的手指弹动了一下,过了一会,慢慢凝固成了一个苍白又可笑的姿势。
……也许,是残酷无情的战斗,勾起了他久远而不愿回首的记忆吧?
请原谅他,并特赦他沉浸在这一刻的软弱里。
男人垂下了眼睛。
他有些后悔了。
为什么——曾经的他,选择将灵魂作为“代价”禁锢在这个指环中,就为了等待这无望的重逢?
无法触碰的爱。绝望的爱。永恒等待的爱。渐行渐远的爱。被旁人占有的爱。
如果,你选择转过身去、握住别人的手——
只剩下一个空壳的我,又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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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已经能够稍微的、至少有这么多的,”神色嘲讽的男人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如果那食指和拇指之间真的有隔开一点距离的话,“——成熟一点了。”
“……”
发誓要完全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六道骸只是若无其事的闭上眼睛,抓着对方的衣服挪了挪,好像正在试图把自己完完整整的、一整个儿的、嵌进对方的身体里去一样。
夏久白夜面无表情的磨了磨牙。
“——滚开。”
“Kufufufufu~~~亲爱的白夜,你说什么?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啊~~?”
用肢体语言诠释了什么叫做“不要脸”——哦,不不,这个词太极端了——诠释了什么叫做“厚脸皮”的六道·荡漾·骸君,得寸进尺的把额头抵在了对方的胸口上。
——下一秒,他就在从下颚传来的、毫不留情的力道中,委委屈屈的抬起了头:
“白夜……你说过的,你说过不会拒绝我的——”
以假乱真的泪水笼罩上了那一双原可以残酷而冷漠的注视着六道轮回的异色眼睛,而那尾音习惯性上扬的声线,则戏剧性的支离破碎。
面容俊秀的少年,正泪眼汪汪的注视着冷酷无情掐着他下巴逼迫他抬起头的男人。
白夜冷笑一声:
“是,没错,我说了你尽可以放马过来、有什么招式我全都接着——反正关系都已经混乱成这个样子了再乱一点也没什么、而你放弃从苍日那边攻克直接对上我的策略也有新意到引起了我的兴趣,但是,我有没有说过——”
男人温柔的笑了起来,而环绕在宽大沙发周围的蔷薇花海,好像也因为不小心窥见了其中隐含的危险一样,哆哆嗦嗦的缩成了一团。
“——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得·寸·进·尺。”
六道骸眯起了眼睛,审慎的打量着这样的局面,有些不甘心的皱起了眉。
“可是……我喜欢你啊。”
“——我知道。”
“我喜欢你。”
“嗯。”
“我爱你——但是情敌太多了。”
“那可不是我的事。”
“……晚、晚安……”
“什么?说话不要吞吞吐吐,需要我教你如何捋直你的舌头吗?”
“——晚安吻。”
“嗯?”
“我的晚安吻。”
“——你在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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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痛苦的哼了一声,从糟糕透顶的意识空间里脱身出来。
——啊喂,就算是稍微觉得自己可以接收到这样的现实,你也不要就这么快开始行动吧白夜?!求求你想想我的感受,我可还没有完全准备好把朋友们都转换成情人或者爱人这样的事实!!你可是我的半身啊口胡!!!
他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
“……纲——纲吉?”
有些小心翼翼、有些意料之外的惊喜、有些不由自主的心虚、有些难得一见的恐慌与忧伤。
他侧过头去,安静的注视着那个好像感到忐忑一样、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男人。
Vongola的初代首领……Giotto·Vongola,与自己体内流淌着同样血液的人,相隔着久远的时代与世纪,仍旧鲜活的躯体与虚无的灵魂。
他注视着那个男人,根本没有在意到,在自己的目光里,是怎样的一份柔软。
那些寂静无声的夜晚,那些一同谈论着意大利独立史、谈论着西西里岛悠长复杂但是又亲切的无法遗忘的小巷、谈论着黑手党政府军队平民、谈论着家族抱怨着令人头疼的守护者……那些细小甚至不起眼的记忆,无法遏制的、汹涌澎湃的翻腾了上来。——在这一刻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卓越的记忆竟然会注意到这些。
他眨了眨眼。
那种纯粹的、新奇的、带有放任自己的危险性的、从未尝试过的情感,也许,并不怎么令人恐惧、也并不如何难以接受。
少年懒洋洋的在枕头上蹭了蹭,终于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Giotto……”
他向着有些不敢置信般睁大眼睛的男人伸出手去,隔着距离不远的虚空,做出了触碰对方指尖的动作。
——简简单单的一个触碰,却让那个凝固在半空里的姿态不再寂寞。
满足的唇角扬起,定格成一个完美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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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开始甜了满地打滚~~~!!!苦尽甘来啊再加把劲众位攻君们!!胜利就在前方!!!
——以及,骸君你的下限呢?和节操私奔了吗捂脸……还有,恭喜骸君第一个告白成功!握拳!
10449
凌晨四点钟——
看见海棠花未眠。
脑海里飞快而恍惚的掠过了这句话,少年正系好领结的动作微微一顿;接着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他一丝不苟的穿好西装——标准而严肃的款式;就好像他马上即将迈上的是充斥着勾心斗角以及无形刀光剑影的谈判场所、而不是随时有生命之忧的真实战场——少年凑近等身试衣镜,仔仔细细的最后审视了一番——在他昨天回到基地、接过这套衣服的时候;还认真考虑了一下要不要换一套更方便于活动的;但在意识到那对于他的战斗来说根本无关紧要之后;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一切已准备就绪。有着一头蓬松棕色头发的少年伸出手;碰了碰在Vongola研究人员差不多痛哭流涕的自责道歉与近乎狂热的更新换代下、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牢牢加密了的通讯耳麦。
“……”
他向后退了一步;偏着头;弯起嘴角。
在镜子里倒映出的那个少年,也露出了满是愉快、期待、狡黠与兴高采烈的笑容。
——一切就绪。
在这漫长旅程中所见识过的美好风景、在这完全托付了信任的等待中所体味到的复杂情谊、在这充斥着血、火焰与死亡的强制成长路途上所认识到的另外一重剪影和面向他打开的另一个世界……
正在一点点的,步入归途。
最后一次,少年抬起右手、举到唇边。
冰蓝色的古朴指环上,泛起带着凉意的微光。
他笑着,将一个轻柔的吻印了上去。
——下一秒,少年毫不犹豫的转过身,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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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响起——在寂静无声的走廊里,带着一贯的倨傲、不屑与孤高,隐藏着逐渐蓬勃的愤怒。
少年顿了一下,然后急切的小跑两步拐过弯:
“恭弥——!”
不是错觉。那个身影僵了一下,紧接着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硬邦邦的继续向前走去——
“恭、恭弥……”
少年一向温和好听的声线软了下来,好像质量上乘的海绵被扔进盛满水的浴缸一样,隐隐带上了些许泣音。
“……”
一如既往披着自己钟爱的学校校服、头发湿漉漉滴着水的风纪委员长,背对着对方,恶狠狠的皱起了眉。他保持着离开的姿势,却再也无法踏出一步。
该死的草食动物!!哼。泽田纲吉。又来这一套?!你以为我会——
“……恭弥。”
带着哭腔的呼唤让他心烦意乱。背叛了自己意志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气势汹汹而轻车熟路的——
在被各种怒火灼烧着的大脑终于重新开始运转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把那个从很早之前就能轻易惹他生气以及牵动他为数不多的所有情绪的家伙、凶狠但力道轻缓的,压在了墙上。
——透过少年反光的镜片,他看见自己无意识绷紧的面部表情,以及危险眯起、沉淀着晦涩情绪的眼睛。
气愤?是的。因为对方的不辞而别竟敢逃离出自己的视线、无法掌控和真切握有以及甚至是对自己仍不够强大的恼火;战意?也有。这个总是喜欢掩藏自己的家伙,就好像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舞台一样扔下了可笑的面具,让他如何能够压抑住想要不再留情酣畅淋漓战斗一次的想法?……而剩余那些微小但始终灼烤着他理智的情绪,他已经不再试图去弄懂。嫉妒?孤独?恐惧?——哼。怎么可能。
“……”
在呼吸可闻的距离里,一向孤傲到不愿与人群接触的风纪委员长,安静的注视着那个被他压在身下的少年。
——没有惊慌,没有恼怒,没有挣扎。被禁锢在他的怀抱与墙壁之间的、这个看起来削瘦而柔弱的家伙,仅仅只是温和的微笑着。
金棕色的瞳眸里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水光,就好像夕阳下被微风亲吻过的湖面。镇静,安详,而包容。
一直躁动着、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像是被莫名火焰持续灼烤着的心,慢慢安定了下来。
他突然觉得疲惫。
白天战斗时留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失眠后遗症让他感觉太阳穴上好像被谁用锤子狠狠敲了一把。刚才不知道和谁赌气半夜里爬起来洗澡,根本没有擦过的头发还在令人恼火的往下滴水、毫不客气的弄湿了他的衣领。距离接下来赌上生命的战斗也就只剩下几个小时。
肩膀被覆上熟悉的温度,早已铭刻于灵魂的躯体亲昵的凑近,弥补了他空缺的另一半灵魂。
少年伸手拥抱着他、蹭了蹭他的脸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就像是许久以来他们都习惯了的那样。
“回去吧,恭弥?再稍微休息一会?”
他垂下眼睛盯着少年的发顶,感觉自己已经疲惫的连一句话都不想说,但同时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甘愿就这么永远维持住这样的姿势,连一厘米都不想动弹。
“——我不会有事的。”
“嗯?”
“我说,我会平平安安的——也不会离开你。”
“……”
“我不会离开你的,恭弥。你会相信我,对吧?”
“……”
他松开手,倨傲的瞥了少年一眼,像往常一样干脆利落的转过身去,留给少年一个满是决断意味的背影。
在灵魂深处始终叫嚣着、挣扎着、咆哮着的肮脏的那一部分,痛苦的沉寂了下去。
走出少年视线的那一刻,他默不作声的抬起手,抚平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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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被爱慕自己的人拥抱的滋味?一定好得不得了吧——要不然你也不会耽误这么久了,哦……真是可歌可泣的家族责任感。”
熟悉的恶意讽刺被用成熟磁性的男声说出来,刚刚走进操纵大厅里的少年抽了抽嘴角,抬起头瞪着靠在操纵台上双臂环胸斜睨着自己、一如既往穿着白大褂的疯狂科学家损友,满怀挑衅意味的挑起了眉:
“怎么,原来你还不知道这种滋味?哦哦别客气了,想要拥抱我就直说,对于你——我亲爱的威尔帝,我可是不会拒绝的。”
干脆利落的扔下了已经上升到恶意调情的话语,少年转过身熟练的调控出屏幕,把正在世界各地铺展开的战局、安置在各个地方的监控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