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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耐心是值得的,”雷斯垂德微笑道,“他们回来了。”
约翰华生和雷斯垂德共撑一把雨伞,他的肩膀露在外面,仍然被雨水袭击,他心里颇有些害怕,他觉得雷斯垂德脸上漂浮着令人不悦的表情,难以捉摸。
幽暗而豪华的火车车厢点燃着几根细小的蜡烛,血族成员都还在神秘黑暗的厢房里沉睡,雷斯垂德让开一步,让他先走上去,约翰华生整个人湿漉漉的站在窄窄的过道里,听见—阵喀啦声响,他以为是车窗受到了狂风吹袭所发出来的声音,约翰华生扭过头往另外一边看去,过道很暗,那几根小蜡烛根本不够延伸他的视线,约翰华生看见烛火和阴天微弱的幽光衬托着一个男人的身影。
他全身披着斗篷,高大修长的身姿从头到脚被斗篷遮盖,艾德勒小姐和洁琳在两边悉心的用手扶着他的脊背,那声响是她们裙摆上的宝石扫过铁皮墙壁时所发出,这个斗篷里的暗影在约翰华生面对的方向虚弱疲惫的往前移动,那脚步声仍然无声无息。
约翰华生快步的朝前追赶过去,拐杖啪啪啪的撞击在地面上,同样伴随在那斗篷后面的麦考罗夫特忽然间转过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的双眼在燃烧,“你对受伤的吸血鬼很好奇是吧,小医生?”
约翰华生立即在他身前站住,他莫名有些颤抖,因麦考罗夫特眼里渗透出来的恐怖寒意而颤抖,“我……我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夏洛克怎么了?他看起来伤的很重!让我过去看看,我也许能帮得上忙,我是医生……”
“医生?哼,人类医生。”麦考罗夫特看着他,如同要夺取约翰华生的生命源泉那样看着他,邪恶,双眼灼热,面目可怖,嘴角带着利齿的暗影,虽然举止流畅优雅,但口中却发着不祥的低语,“我刚好需要一个活人……活人的血是最好的疗伤药……”麦考罗夫特的双眼反射着烛光,过道里一片死寂。
约翰华生能感到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分量。
夏洛克被那两个女人带进了他奢华的车厢房间,门关上,门锁发出“喀嗒”一声响,这边只剩下麦考罗夫特微弱的呼吸声,如同沉默的兽类,就那样盯着约翰华生,像在审视,像在挑衅。
约翰华生终于注意到了他的指甲,应该说爪子才对,正在变长,足足有五英寸那么长,指甲的末端乌黑锋利,竟然垂到了麦考罗夫特的膝盖上。接着,约翰华生再度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脸。
麦考罗夫特与他目光相接。
约翰华生瞬间不能移开视线,连脏话也骂不出来,他能察觉出饥渴在他眼前的这只血族体内燃烧,约翰华生想要移开视线,可他办不到,只能被迫沉默地面对彼此,麦考罗夫特的脚步朝他微微移动。
雷斯垂德终于从上车的地方走过来,“麦……”他瞬间僵硬了脸色,雷斯垂德赶紧推开约翰华生,冲到麦考罗夫特身前,“你的药酒呢?”
麦考罗夫特被他抓着双臂阻止了前进的步伐,他既疲倦又沮丧的在雷斯垂德眼前摇摇头,“出门前没有带够分量,早就消耗掉了。”
雷斯垂德立即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扁扁的小酒瓶,塞进他嘴里,麦考罗夫特居然仰起头照做了,约翰华生茫然不解地在一旁观望。
看着麦考罗夫特整整喝干一整只小酒瓶,接着他靠在车厢墙壁上深深的喘出一口气,指甲慢慢的缩短,恢复正常人可以接受的长度,麦考罗夫特冷淡的垂下尊贵的眼皮,平静的扫视了一眼约翰华生,那股兽性和那股燃烧的欲望似乎莫名的烟消云散了,“噢,格雷戈,你再慢一点,就晚了,我差点坏了这火车上的规矩,那肯定得把我重伤的弟弟气得雪上加霜,他非得在我面前一边吐血一边和我怄气。”
雷斯垂德微笑着走向厨房,“你肯定饿了,我去叫人准备吃的。”
夏洛克福尔摩斯回到了火车,消息自然四处传开,血色重生号的侍者全部出动,侍者身着利落的乘务员外套在过道上穿梭来去,从厨房中端出热腾腾的大盘子和精致的瓷碗,其中盛着精心烹制的菜肴,有海龟汤和龙虾沙拉,螃蟹和甜面包,牡蛎馅饼和羊排,龟肉,炒鸡柳,烤牛肉和酥炸牛犊肉,爱尔兰洋芋,青玉米和红萝卜,菊芋和扁豆,一大堆蛋卷和面包,还有昂贵到可以和星星攀比的葡萄酒,蒸馏酒,不知从何处进货运来的新鲜牛奶,一盘盘新制奶油,甜点还有李子布丁,柠檬派,浮岛布丁和巧克力酱浇海绵蛋糕。
艾德勒小姐,洁琳,还有麦考罗夫特默默的在餐车里狼吞虎咽,像笼子里饿得快死的野狼突然获得了自由,他们只顾着吃,连话也说不上两句,他们把那难喝的叫不上名字的私房酒喝完一瓶又一瓶,当成救命药酒似的不停往喉咙里面灌。
约翰华生面对此情此景相当诧异,他也坐在长餐桌的一边,他反而没有任何胃口,他的心现在不在他身上。
接着这伙人吃饱喝足,补充完体力,回到了属于列车长的那一截奢侈的车厢,艾德勒小姐和洁琳率先进去了房间,不一会儿又从房间里出来,她们看上去像是被赶出来的模样,双眼红通通的,尤其是洁琳,她哭的惨兮兮的,就像夏洛克已经死在了她眼前一样。
艾德勒小姐十分坚强的隐忍着泪水,站在门外面对着守候了很久的麦考罗夫特,雷斯垂德,和约翰华生。
待在房间里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几乎没碰自己的食物。
盘子怎么端进去的,根本就是原样端了出来。
“他不喜欢这些食物?”雷斯垂德问,“他一点都没有吃。”
“食物很好,雷斯垂德先生,只是夏洛克没什么食欲,他伤的很重,可他又不能不吃东西,我真是不知道要拿他怎么办才好了。”
“艾德勒小姐和洁琳还需要药酒吗?”雷斯垂德说,“也许你们需要回厢房休息?离太阳下山还有两个小时。晚一点再和你们碰面。”
“不……”艾德勒小姐说,“我怕……我怕,他撑不到日落。”
约翰华生真想大喊着让她闭嘴,这些字句在他嘴边打转,给他的舌头留下苦涩的滋味,他在害怕。
麦考罗夫特很果断的否决她,“我弟弟不是你想的那么脆弱,他不会死。”
“可他那么的痛苦,那血根本就止不住,他几乎要死了,他是那么的痛楚,他的手指就像树根一样揪在一起……我没有办法替他疗伤,也没有办法替他分担……”艾德勒小姐说到这里的时候眼泪终于滴落下来,砸在她湿透的裙角上,可她脸上依旧是坚强的神态。
洁琳在旁边瞬间捂住脸嚎啕大哭,那哭声能把车顶给震穿,“不,我的夏洛克……不……我爱他,他不能死!他死了我也不活了!他是我的主人!他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够了,洁琳,你都多大年纪了,还像个孩子。”麦考罗夫特把她狠狠的抓过来,丢到雷斯垂德怀里,“格雷戈,把这个吵嚷的小喜鹊带去她的厢房,让她好好的休息,别在这门口惊扰了我弟弟。”
雷斯垂德听从使唤带着洁琳去别的车厢了,这里顿时安静下来。
约翰华生静静的伫立在夏洛克的房门外,他不停的捏紧着拐杖,他无能无力,觉得自己站在这儿蠢得要命。
麦考罗夫特望着艾德勒小姐,“我去车厢里找个健康点的侍者,把他送进房间。”
艾德勒小姐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会生气的。”
麦考罗夫特叹口气,“是的,他会生气,搞不好再也不跟我说话了,我不能让我唯一的弟弟讨厌我。”
“你们木头似的杵在这儿,罗里吧嗦的还像不像话了。”车厢的过道门咿呀敞开,没有人碰那扇门,仿佛是由某种魔力操控门板的,一名老太太在车厢里带着大大的遮阳帽,有点好笑但又十分的诡异,她的半张脸遮挡在黑色的遮阳帽底下,帽子上垂挂着黑纱隔绝了阴天里的大部分暗光,她全身都是黑的,手上戴着厚厚的黑色手套,长裙的领口一直遮盖到了下巴,让人看不清楚真实的面貌。她带着怒气和尊荣而来,茉莉琥珀头上罩着漆黑的头纱陪伴在旁,像个侍女,又像老太太的宠儿。
约翰华生第一次见茉莉琥珀卸去中性制服,身穿柔软绸缎长裙的模样,她的长裙是华丽的绿色,同样戴着手套遮盖的密不透风,领口上镶嵌着一颗又圆又大的红宝石,点缀其中恰到好处,她的神情和洁琳相差不多,苍白,凄楚,布满了担忧,让人心生怜悯。
“还愣着干什么,让侍者进去。”老太太说完,茉莉琥珀从身后推出一名年轻的男侍者,侍者站在过道的中间,谦卑的将头低下,这个和约翰华生一样的活人时值壮年,貌美英俊,和雷斯垂德不相上下。
那老太太托起侍者的下巴,“你在车上服侍血族多久了?”
那侍者答:“十六年。”
“你几岁来的?”
“我十七岁就上车了。”
“这车上可有哪一个血族选中了你当仆人。”
“至今没有,太太。”
哈德森太太沉吟了一会儿,微笑起来,“亲爱的孩子,今晚给你一个惊喜,你乐意成为我们列车长的仆人吗?我想你一定是乐意的,多少人在这车上苦苦等着就是为了给他选中,今晚我替他做主,他伤重了,想必你多少也有点了解,要帮助他缓解他的痛苦,食物和药材都是没用的,死人的血,冷冻的血通通起不了什么效果,就只能喝活人的血,那血里才有生命,才能快一点终结他受罪般的伤势,孩子,你可愿意进房间里去,成为他的仆人?”
那侍者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喜悦的祝福,他高兴的连嘴唇都在打颤,在老太太的手心里话都说不清楚,“我我愿意……可我,可我是否会得到应有的承诺?”
“当然,你付出你的鲜血,你也能得到你应有的回报,列车长肯定会亲自替你转换,让你得到没有极限的年岁,让你从牲口变为崇高的血族,让你拥有一个长远的人生,你的前程从此会光辉灿烂!他会让你变得尊贵,让你青春永驻,让你荣华富贵并且更加貌美,他是主宰,你可以在今晚就得到他的荣耀。”
“真的吗,哈德森太太,你说的是真的吗,今晚夏洛克就会给我仪式?”
“你要什么,他就给你什么。”
那侍者几乎欣喜若狂,老太太一直抓着他的脸不肯放,似乎怕他逃掉,可那侍者不会逃,谁都能看出他眼里的狂喜,那心愿得以实现的狂喜几乎要让这个男人颤抖着晕过去。
哈德森太太转头看了眼艾德勒小姐的脸,那冰冷的视线透过黑纱十分可怖,艾德勒小姐原本已经雪白的脸霎时间变成死灰色,她难以忤逆般的抬起她的手,放置在老太太眼前,摊开,上面放着一把黄金打造的房门钥匙。
麦考罗夫特用力抓住艾德勒小姐送上钥匙的手腕阻止说,“哈德森太太,我也不忍心他受折磨,可我弟弟他不一样……”
“废话真多,麦考罗夫特,你倒是有了个移动血库,说话不痛不痒,可你弟弟孤独的在房里煎熬受苦什么也没有。”哈德森太太用极快的速度夺过钥匙,将房门开锁,冷冰冰的望了眼正高兴的瑟瑟发抖的侍者,接着将他从门缝里推了进去。
约翰华生心里咯噔一下,他忽然插嘴问道,“他进去可会死?”
哈德森太太将房门关上,冷笑了一下,“当然会死,夏洛克伤成那样,哪里还有力气给他进行仪式,那傻孩子想的太简单了,血族赋予人类的转换仪式是很隆重并且很繁琐的,伤重的血族根本没有精力完成,不过他能救夏洛克这个伟人一命,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约翰华生愤怒的往前走一步,“可你刚才承诺他会让他得到无限的生命!”
“我不那样说他能心甘情愿的进去献祭自己吗,夏洛克现在怎么可能还有精力制服一只不停抵抗的牲口,”哈德森太太望着他,“你少管闲事,外来人,你岂能明白夏洛克所承受的苦。”
约翰华生想要去撞那扇门,把那蒙受了欺骗的侍者给解救出来,那男人并不会如愿的得到永生,他会被夏洛克福尔摩斯吸干血接着被死神带走,约翰华生爆发他的正义,他冲到门边,茉莉琥珀闪电般窜到他眼前,绿色的倩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约翰华生对着她咆哮,“你们这群满口谎言的杀人凶手!”
那房门猛然从里面撞击了一下,随即打开一道缝隙,大家都在门外收敛起所有争执的声音,接着房门里发出一声哀嚎,是夏洛克痛苦的低沉吼叫,一个人影从房间里抛了出来,撞到了过道坚硬的墙壁上,刚进去没多久就被丢出来的侍者瘫软在过道底下,他缩在众人脚下既茫然又哆嗦,“我不明白……他不要我……他不愿意碰我……”
约翰华生立即推开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