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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难以抵抗的引诱
换好衣服之后,约翰华生在房间里坐立不安,他觉得满嘴都是血的余味,那余味让他胆寒。
是他同类的血。
他实在待的心烦,便走到外面去,可一看见威廉在外面,他又想要回到房间里去,约翰华生越是想要躲开他,却发现越是躲不开,威廉坐在安乐椅上,冲他热情的招招手。
约翰华生只好走过去,坐进沙发里,与他一起看海景,海平面的浪潮拖着一条接一条白色的绸带在浪花里翻滚。
威廉坐在安乐椅里,两手慵懒的搭在扶手上,他露出一个惬意的笑容,仿佛世界上没有让他烦恼的事情,他以一种很懒散的嗓音对约翰华生说话。
“为什么动物的血不能完全消除血族的饥渴?为什么人类尸体中取出的血也不能让我们饱腹?我们是否和人类一样拥有魂魄,因为我们是不死的,不死的人还能有灵魂这种奢侈的东西吗?我们能将人类的血换成血族的,如果将我们身上的血反过来,换成人类的会发生什么事?”
约翰华生傻傻的听着,“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这是夏洛克小时候最常对我提出的疑问,他的问题几乎都围绕这几个打转。我认为……他想让人和血族之间消除争斗,互相信任,和平共处,并不是完全没有私欲的,他想实现他自己的心愿,你可知道那个心愿是什么,他心里最真实最深处的愿望。”
他如此暗示,约翰华生的脑海里呈现一个模糊想法,但他不确定,可他还是试探性的说了出来,“是变成人?”
威廉点点头,“有人想要变成血族,那么就有血族想要变成人,这种血族很少,可以说绝无仅有,夏洛克就是绝无仅有的那一个。”
“可吸血鬼能变成人吗?”
威廉很坚决的摇头,“从古至今都没有血族成功变成人的事例,虽然以往有血族自愿抽空血液,输上人血,这样一来,的确能够让他勉强变为一个人,不过这种人的状态只能维持数日,他会很快死去,因为人是那么的脆弱,变成人之后的身体会和新血产生排斥反应,内脏器官会迅速衰竭,面容不到两天就会苍老,身体消瘦,健康也会随之衰败,你我都知道夏洛克已经将近两百岁,你能想象他那两百岁的躯壳若是会新陈代谢,逐渐衰老,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吗,毫无疑问,他会一夜之间白了头发,而且满脸皱纹,身形佝偻,变成一个老头,不仅如此,他会死,立即死亡。”
约翰华生沉默不语。
威廉眯着眼睛,那眼神里充满了试探,“如果可以让你选,你能变成人,而夏洛克也能变成人,你可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复原,可夏洛克呢?你会阻止他进行这桩愚蠢的事情吗?”
约翰华生皱起眉头。
威廉看见他皱眉的样子感到很满意,他愉快的笑着,就像猜对了谜题的人,他说:“你会阻止他的,你肯定不会同意他放弃掉他宝贵的永生,你会尽一切能力说服他,告诉他血族的种种优势,让他回想起当血族是多么快乐的一件事,强壮,从不生病,还有那令人惊叹的速度。这一切的一切,都被你视为兽性吗?”
“我只把杀人如麻的吸血鬼当成野兽。无论夏洛克是人还是吸血鬼,他都没有邪恶的兽性。”
“可我杀人如麻吗,”威廉笑着说,“我很胆小,说实话,我比不上我任何一个儿子,他们英勇无比,心肠铁硬,判断果决,都是做大事的人,而我只是个习惯了奢华的小贵族,为了躲避猎人,藏在安逸的城市里过着平淡的小日子,我驯养仆人,不止一个,数量也不会太招人瞩目,我只驯养数量足够让我饮用度日的仆人,直到时机合适,我就把他们都转换了,然后再制造下一批仆人,这些事都是背地里进行的,像个盗贼,就像我昨天潜入那农居里一样,那少女的父母并不知道我的来访,对他们而言,我是海岸边深居简出的酒店老板,平时见不到人影,和他们女儿一点瓜葛也没有,我杀的人不多,在之前的战争年代,我杀人是自保,当然,有时候……我会因为渴了太久而失控杀掉几个人……可这个过程我是无法克制的,等我清醒了之后,我便会收敛起所有的恶行,因为我很胆小,不愿得罪任何人,尤其是有权势的人。”
“你这是想说服我,让我安心的变成一个吸血鬼吗?”
“不……你想不想做血族,是你自己的事,我想说的是,请劝一劝夏洛克,让他停止复仇,别再找那个长老的麻烦,我同意你们尽快离开这个小岛,以免掀起腥风血雨,后悔终生。你们去城市里也罢,去乡野也罢,和我一样隐居起来吧,不管你们用什么样的方式生活,吸血或者不吸血,只要活着,并且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我听你说你曾经自杀,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夏洛克转换成血族的,我问你,为什么要自杀?”
“我不死,死的就是夏洛克。”
“可你心里是不想死的。”
约翰华生在沙发里攥紧拳头,那拳头坚毅的放在他膝盖上,他的目光如炬,仿佛在燃烧,他说:“是,我比谁都想要活下去。”
“那么,为何还要寻仇?自找死路?”
约翰华生想了一下,答案一下子就浮现在他心里,他说,“为了正义。”
威廉听见这个只有人类才会反复使用的,冠冕堂皇的词汇,他看了约翰华生很久,继而幽幽的询问,“你吃过牛肉吗?”
约翰华生愣了一下,然后回答他,“我……当然吃过……”
“如果这头牛的同类或者后代找你寻仇,和你争辩所谓的正义,你会不会它很蠢?”
“见鬼……是很蠢……可是……”
“如果你盘子里的牛肉会说话,它反抗说它不同意被你吃掉,你会欣然放过它,然后纵容自己饿死吗?”
“我……不会……该死的比喻……”
“无论如何,你还是会吃它,不是吗?”威廉轻笑着,“你当然会这么做,约翰,用不着羞耻。你要填饱肚子,因为你比任何一个人都想要活下去。”
“我并不羞耻,”约翰华生坚决地说,“你说的只不过是头牛。”
“那当然,”威廉说,“可人类在我们眼里,就是一头和牛没什么两样的牲口,但牲口自己也许并不这么想。人自觉比牛更高等,他们在我们面前哭诉,反抗叫我们不要食用他们,可如果我们大发善心不喝血,这日子怎么能熬得下去。”
“不对。”一个比威廉更加低沉的声音出现在落地窗边,夏洛克从阴影里走出来,神情彷如主宰,他比世间万物都要傲然,仿佛再也没有什么能够与他匹敌,他迈着优雅,稳定的步伐走过来,“我们根本就不需要喝血,也能活得下去,血族要吸血,只是怕老又怕死而已。”
“不喝血,伤口愈合会很慢,而且内心里也会很饥渴。可那饥渴是必须的,就像人类的情/欲一样,是必然的。需要得到满足,才不会落得一个扭曲的下场。”威廉在椅子里平静的说下去,就像夏洛克一直和他闲聊着从未中断过一样。
夏洛克盯着他,“我不想和你争辩,我从不争辩。”
威廉低声的叹了一口气,对他次子充满了无限的同情,就像看着夏洛克走错了一条路却无法让他回头,他哀叹的说:“如果你承认自己的天性,你会过的比现在快活,你哥哥可从来不会像你这样压抑,他很乐意吸血,他也很享受吸血。”
夏洛克冷冷的哼了一声,往房间里走,他用背影对他父亲说话,态度傲慢极了,“天快亮了,我很累了。”他说着,身影已经飘进了走廊。
约翰华生呆在沙发之中,惊讶的发现夏洛克居然没有正眼瞧自己,而且也不招呼他一起回房间,就像在生闷气一样,约翰华生在沙发里不安的坐了一会儿,他屁股下就像垫着一团炭火,坐不安稳。
约翰华生很慌张,很没底,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威廉冲他眨了一下眼睛,“进去吧,哄哄他。”
约翰华生听见这句话,赶紧冲进房间,他拧开门把手,夏洛克正在烛光下脱去被海水浸湿的衣服,约翰华生低着头,犯了错误似的走进来,找个角落像根木头杵着。
夏洛克穿上睡袍,看也不看他,侧躺在床上,背对着约翰华生,什么话也不说。
约翰华生站了一会儿,接着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他的后背,他抬起手,放在夏洛克的肩膀上。
“你决定要和我父亲同一阵线了?”夏洛克终于愿意赏赐给他珍贵的对话权了。
“怎么可能。”
“你被他带去啜饮活人鲜血了,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变得更加美丽了,你自己可能感觉不出来,可你的头发还有你的外貌都骗不了人,你这美丽的躯壳全赖鲜血滋养出来的。”
约翰华生抿紧嘴唇,表情很痛苦,好长一段沉默之后,他才能挤出话来,“我……无法抵抗,就像你以前对待我的鲜血时的情况一样,你能理解吗。”
夏洛克一直背对他,不肯转过身去,他在枕头上幽怨的说,“不管你信不信,我并不是为了想成为人才弄到那部火车的,我承认,我有时想变成你,但单纯只是想变成你,无论你是男是女是人或者是血族,我都想要变成你,我始终羡慕你,我并非不识好歹,我明白我能力有多大,我能统治众多的血族,当然也能统治人,如果可以我甚至能够成为国家元首,可我的最终梦想并不是那个,约翰,你能想象那么一天吗,人类谈论起血族时不再满脸恐惧,甚至能和血族们做起生意上的往来和交易。这辉煌的未来你能想象吗,血族在陆地上也像是在地底城一样安逸,我们不会在睡梦中被猎人惊扰,也不会再被饥渴折磨。”
约翰华生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抚摸着他完美无暇的肩胛骨,他悄声的问,“为什么羡慕我?”
“我不知道,”夏洛克说,“一开始我以为我羡慕你从未吃过苦头,但后来你失忆了,又经历了失明,现在还背负上你不想要的永生,我仍然羡慕你,现在我明白了,我羡慕你是因为真心关心和爱护你的人很多,你有家庭,也有归宿,你死后将会有人把你埋葬。血族之间的羁绊就薄弱多了,我父亲,你也见过了,他为了躲避乱世,就这么放任我和麦考罗夫特不管,他并不是不在乎我的死活,但我想,他要自保,这一点更重要,只要他还能活着,他完全可以再养育一个新的血族小孩。”
“夏洛克,别这样。”
“我怎么样了。”
“你看上去很恨你父亲。”
“你要替他说话?你要帮着他就尽管帮他去吧,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恨他,我气他而已,我巴不得离开这里,让他也感受一下被人抛弃的滋味,但我现在还不能走,我还有事要干,可你……已经被他说动了吗?你要放弃报仇吗?你认为那个长老永生永世不会再出来杀人作恶了吗?他会重归大地开启一场又一场血腥之夜的,规模绝对不会比火车上的那几个夜晚仁慈。”
约翰华生被他这么一说委屈极了,他无端端的受这样的指责,他一点也没有改变过心意,无论是复仇,还是和夏洛克一样希冀着血族和人类消除怨恨,这些他都没有被威廉的话动摇过,约翰华生慢慢的躺下,正要与他一起入睡,夏洛克忽然说,“出去,约翰,我今晚不想看见你。”
约翰华生僵硬在床垫上,他撑起身体,看着他的侧脸,“你又怎么了,你不必拿我出气。”
夏洛克转过身,动静很大,床垫因此颠簸起来,他伸手抓向约翰华生,而约翰华生奋力的抵抗着。
“你要干什么!”约翰华生手脚乱挥,阻止他的蛮力。
夏洛克在这片混乱中还是把他从床上拎了起来,他抓着约翰华生的衣服,将他丢到门外去,约翰华生被扔的撞到走廊对面的墙壁上,他缩在那儿,瞪着夏洛克。
夏洛克在门边说,“我不能理解你今晚的行为,约翰,我不能,我这一百年来,虽然杀过人,大部分都是猎人,这点我不否认,但那是因为迫不得已的理由杀人。在上火车之前,我也转换过好几个仆人,我为了活命,曾经驯养过仆人,但我醒悟之后,把他们都丢开了,不再自私自利的享用他们的鲜血和生命,任他们在大地上自生自灭,听上去有点残忍,可这说到底还是为了他们着想,还有几个仆人,你也认识的,茉莉和洁琳,她们都死了,我在火车上漂泊流浪的一百多年间,再也没有尝过活人的鲜血,你是我破例的第一个,也是我唯一的一个,那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沉迷你,无论是你本人还是你的血都让我无法摆脱,换做别人我就不会这么失控了,我能拒绝任何人,唯独你除外,即使你变成了血族,在我心里你的血依然鲜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