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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无缘拱手道:“无缘自知冒昧,不过金光与无缘素无交情,所以无缘便直说了——请宗主离开阴月皇朝,不要再引诱圣君!”
金光脸色冰冷,镜无缘亦不遑多让。
良久,金光才道:“我为何要听你的?”
镜无缘好似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脸色从冰冷变成铁青又转为青白,倒看得金光胸中那股郁气烟消云散。
镜无缘道:“我固然没有本事让宗主听我的,但是宗主若对圣君是出自真心,就不应该耽误圣君!无缘也经历过男欢女爱,也知道情之一字令人神魂颠倒。情最难能可贵的地方在于牺牲和奉献,不需要回报,全心全意为对方考虑的感觉,金光宗主没有吗?”
“第一,我已经不做宗主很久了。第二,何以见得一定是牺牲呢?”金光道:“待我与七夜远走高飞,一切纷争和厄运都会随之远离,何必牺牲呢?”
“只要七世怨侣一天没有解决,纷争和厄运就依然存在!”
说来说去,症结仍然回到了七世怨侣身上。
“留下,难道就能解决七世怨侣?阴月皇朝预备杀了聂小倩还是谋夺人妻?”金光道。
“这便不劳阁下费心,此乃阴月皇朝内部之事。”
“事关七夜我就不能置身事外。”
“阴月皇朝自然为圣君着想。”
“如果为他着想就不应该强留他!”
“阴月皇朝是圣君的根,你若真对圣君有情就不应该唆使他离开。”
“他应不应该离开不应该由你决定。”金光冷笑:“他若想离开,就算我反对也没用。他若不想离开我怎么劝也是白费功夫。你既然劝服不了他,找我也没用!”
“阴月皇朝和玄心正宗不可能并存的。你真的认为你和圣君会有好结果?”
“……是好是歹我们自会承担。”
金光‘冥顽不灵’,镜无缘愤愤离去。
归根结底,金光和镜无缘都在乎七夜,所以他们无论说什么都有所保留,他们都顾忌对方在七夜心目中的地位。
金光面对七夜也难掩郁郁寡欢,幸好七夜没有追问他的答案。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这都给了金光缓冲之机。
由始至终,金光其实一直都清楚,七夜的身世,七世怨侣的宿命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天堑。渡不过,结局就是粉身碎骨!
镜无缘不知道他早已明白他们的结局。
六道,阴月太后,七夜,金光,聂小倩,宁采臣,诸葛无为,燕红叶,诸葛流云……许多人被缠在这个死结里,有的近乎窒息。
“在想什么呢?”七夜覆上他的手。
金光迟疑道:“我在想七世怨侣。”
他看见七夜的笑容消失了。
真是个再糟糕的不过的话题!如果可以的话,金光也不愿意去想这个问题,可是每当他静下来时,这个问题就不住的往他脑海里钻。面对镜无缘他可以伪装出一副胸有成足或者毫不在乎的模样,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一点底气都没有。
“对了,你第一次来魔界,不如我带你去参观?魔界虽然不如人间界繁华,但是也有些景色值得一观。”七夜换了个话题。
压下心中的酸涩,金光不忍撕碎七夜粉饰的太平,配合的点头。
正如七夜所说,魔界不比人间繁华,但也有它独到之处。
接下来几天,两人闭口不谈七世怨侣之事,七夜带着他在魔界四处游览。金光见识了会唱歌的嘤嘤草,可续命七日的续命黑蛾,水火不侵的冰蚕丝……魔界还有众多别具特色的奇观:魔界土地大多荒芜,多山,多湖。有一座山,寸草不生,整座山全部都是青碧色的玉石构成。金光不识玉的种类,但随后拾起一块,可见玉石澄澈清透似水,触手温润。在魔界,这座山叫青山,以玉石的颜色命名,魔界视为无用之物,除了少数禽类女妖用来点缀洞府,没人喜欢。还有西边很远的地方,大片大片的土地燃烧着无法熄灭的熊熊烈火,神奇的是那火空有火的形态,既没有火的炙热温度,也不能焚烧,飞禽走兽可以随意穿梭其中不受伤害,远远望去不同层次的红色跳跃舞动,胜过金光所见过最美丽的舞蹈。金光也参观了发现静心石的那座山,进到矿脉深处,心神安宁祥和,不由自主的平静下来,似乎由内而生出一股清气游遍四肢百骸,驱散了躯体里污秽驳杂,整个身体仿佛轻盈起来,心中烦恼即消,一切困顿苦厄都消失殆尽。被静心石环绕着,金光觉得七世怨侣,血海深仇好像都没有意义了。
可惜终究只是静心石带来的错觉。
从矿脉中出来,魔界的天空还是那样昏黄,在金光眼里却顺眼了不少。七夜与他并肩站立,二人相视一笑,怦然心动的感觉陌生又熟悉,恍惚间回到了七夜神志不清的那段日子。
在魔界盘桓了三日,这天从睡梦中起来,金光对七夜道:“还记得我说要带你去见一个人吗?”
七夜刚睁开眼睛,耳朵听见了这句话,意识还没完全清醒,迷迷糊糊的把金光的脑袋往胸口轻轻压了压,带着迷蒙的沙哑嗓音问道:“唔?”
金光侧脸贴在七夜胸膛上,低声道:“时间不多了……我们明天就出发吧!”
“见谁?”七夜眨眨眼睛,薄毯下的手在金光光滑的背脊上来回抚摸。
金光撑起上半身,薄毯滑下,长长的黑发披散在不着一缕的身体,发丝下,细腻的肌肤零落的点缀着斑驳的红色痕迹,只有身体的主人才不明白自己有多诱人。
尤其是七夜,目不转睛的欣赏眼前的美景,下腹处的器官开始抬头。
金光对含着**的目光已经不陌生,嗔怪的瞪了七夜一下,抓起床边的衣衫胡乱披上,赶紧离开这张床。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没有更新……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59章
早上醒来后赶紧穿衣下床,这是金光吃了许多亏之后学到的宝贵经验。
沐浴过后,金光打坐调息直到七夜留在他身上的痕迹消失殆尽。在逃避和面对现实的微妙矛盾作用下,这天打坐花的时间与平日一样。
金光没有告诉七夜他们去见谁。不是故意卖关子,而是他不知道怎么说。
镜无缘守在玄阴魔门处,目送他们离开,如果七夜不对他说过几天就回魔宫,金光绝不怀疑镜无缘会拼死阻止他们。这给金光本来就不太轻松的心情添了两分幸好他的表情一向不够丰富,不易亲近,却不会吓到小孩子。
是的,小孩子。
金光和七夜一路御剑飞行,停在一个和京城相反方向的山坳里的小村子。要见的是一个傻乎乎的,挂着两管鼻涕的,身高只到他小腿的……男孩儿?!
“你说——他是我亲生父亲?”七夜艰难的吐出那四个字。
金光看着那小孩儿鼻涕一吸一吸的,同样感觉到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颗颗冒了出来。“我找到他时交代过要好好照顾他的……”
黄褐色的布衫看不出来是布料本来的颜色还是在土里打了个滚之后沾上的颜色,做出如此推断全亏小孩脸上一道道泥印。由此可见,后一种可能性更大,鉴于金光或者七夜都没有去查证的兴趣。
小孩咧开嘴,向金光扑来。他还记得这个买新衣服和糖果送给他的叔叔。
金光反射性的移开,小孩儿扑了个空,跌倒在地。
“哇——”嚎啕大哭!两条腿还在地上乱蹬,扬起阵阵尘土。
七夜从来没见过这等阵仗,瞪着眼睛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他难以置信:“你说——他是我爹?!”
一个还不到他腿高的脏兮兮的男孩?!
“狗蛋儿——跑哪儿去了疯了再不回来没饭吃了——”一个瘦削的妇女骂骂咧咧的跑过来,看到金光七夜后眼前一亮:“仙人——”
“李婶。”金光冲夫人颔首:“我带个朋友来看……狗蛋儿。”
还叫狗蛋这么离奇的名字!(作者:一点都不离奇明明十分生活化七夜你太孤陋寡闻啦)
“好,好好。”妇人脸上堆着笑,手上动作半点不慢。把小孩提起来,拍土,拧脸,一气呵成。并热情的邀请他们去做客。
李家的屋子和村子里大多数人家差不多,中间一间砖瓦房,两边各一间土坯房,院墙同样是用土坯夯的,时间久远,稀落的花草扎根在墙上,纤细的枝叶随着微风摇曳。
七夜无心观察环境,他的眼睛一直落在叫狗蛋儿的小孩儿身上。
“你离开后我就在找他,确切的推算很难,你爹只是凡人,身上没有七世怨侣那么明显的煞气,所以不那么容易找……我找错了几次,错了又算,京城见了一个,西域见了一个,这个是可能性最大的——我是说,我并不能百分之百的确认,——当然就算确认了也不能代表什么,人死不能复生——很多事实不能弥补的,我只是,只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反正,我想找到他,带你来见见他。”刚开口还条理分明的,说着说着就语无伦次了,声音越来越低,金光在七夜了然的眼神下手足无措,比七夜知道这个流鼻涕的小孩是自己亲爹还慌张。
强作倔强的冲七夜道:“好吧,现在要怎么办?”其实心里虚得很。
七夜好笑:“你找到他的,你带我来的,现在你问我怎么办?”
不过当他余光瞟到把鼻涕混着糖糕一起咽下去的“狗蛋儿爹”,打趣的笑容顿时变了味。
他不是洗过澡擦过脸了吗?为什么才一会儿工夫鼻涕又流出来了。
金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自己也忍不住不自在:“小孩子贪玩着凉。”好像做了尴尬事……金光懊恼的想。
好吧,这个还会流鼻涕的小娃儿是他爹!至少上辈子是他爹!“没大碍吧?他吃药了吗?”关心爹是做儿子的义务。
端着壶和碗的妇人恰好过来,忙不迭的叫苦道:“吃了吃了,就是不见好。一副药可贵了,咱们这样的孩子哪能一直吃呢?饭都不够吃,吃一副尽够了,哪能一直吃……”
金光皱眉:“我不是留了银子么?不够?”
妇人讪笑:“够是够了,那不是他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要不了多久他就得娶媳妇了……他还有两个哥哥呢……”
金光从袖子里摸出个小瓷瓶,倒出一粒丹药,挥手招呼小孩儿,小孩儿对买糖糕给他的叔叔印象挺好,金光一招手乖乖的跑过来。金光把那枚丹药塞到他嘴里他嚼了两下就咽下去了。然后眼巴巴的看着金光,期待金光再喂他。
四益丸的材料里有甘草、蜜桔,外面裹着一层糖浆,可不正像糖豆儿似的。
金光索性连瓷瓶一起递给小孩儿,反正吃不坏,给他当糖吃算了。
妇人虎着脸作势要打小孩儿,小孩儿哈哈笑着跑了出去,院子外传来小孩子们的嬉闹。妇人连声道歉,这时,外面有人在叫她,她冲着外面大喊两句,又接连道歉然后大步跑着出去了。
七夜的目光从院子不停地跑来跑去的孩子们身上收回来,落在金光脸颊上。“他过的怎么样?”
“事实上,我知道得不多。李家有三个儿子,他是最小的,父亲在镇上乡绅家做长工,母亲带着孩子住在乡下。”金光知道的很少,他找到这个孩子时七夜已经七八天没有消息了,他哪里有心情去打听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
这句话风马牛不相及,金光却听懂了。
“你的心意我懂。”七夜缓缓道:“我一出生就没了父亲,我常常会幻想父亲是什么样子的。在我想象中,他应该英伟不凡,有高强法力,会手把手的交我剑法,也会严厉的训斥我。他坐在高高的宝座上,接受众人的叩拜,而我会站在他身后,敬慕的看着他。——当然,那时候想象的都是六道圣君的模样。至于我的亲生父亲,我甚至不知道他名字,他的性情,样貌我更是一无所知,也无从拼凑他的形象。”
“他是个书生,大约和宁采臣挺像的吧,胆子不大,却能够挺身挡在妻儿身前……”久远的的记忆以为沉入遗忘的深渊,随着七夜的述说,竟然渐渐的浮上来。金光记得那个男人面对他的时候瑟瑟发抖,毫无还击之力,软弱得跪在地上只能哀求,然而,到死都没有挪开过一步。
懊悔到锥心的感觉渐次袭来。就像金光刚知道七夜的身世的时候,是他让七夜一出世就没了父亲,间接令他离开了生母和骨肉兄弟,那时候有多么坚决冷漠,现在就有多么难受。
“对不起。”这是金光迟了二十年的歉意。“对不起,七夜!”这是他亏欠七夜的!
七夜道。“都过去了。”说实话,虽然这事办的挺尴尬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