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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 means never have to say you are sorry。”paul打断了他。
“啊?”迹部愕然,这个大爷在说什么啊。
“啊,呵呵,经典台词啊,love story里的。景吾你没看过吗?”
看来对爱情电影的偏好也是可以遗传的,迹部暗想。
“说起来,60年代的时候我正好在波士顿,也算跟故事的主人公同时代了,呵呵。”paul笑笑,一边整理那些塑料袋一边说。
“嗯,是啊,呵呵。”迹部对这种电影一向没兴趣,不过他现在却不想承认自己没看过,于是随口应了几句。
“景吾,听侑士说你喜欢吃牛排,今天尝尝我的手艺。”paul闪身进了厨房。
“啊,那么我来帮忙吧。”迹部也跟了进去, 尽管他几乎从来没有插手过烹调相关事宜,除了最后一道工序——吃。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可是,我。。。”
“你就坐在这,陪我聊聊天就好了。”paul一脸的笑容,自顾自的说下去,“想当年我在哈佛的时候。。。”
然后就是一连串关于40年前一位东亚的医学天才在哈佛大学的传奇经历。
日本的医学,就像其他学科一样,在二战前基本是学德国的,二战后由于美国的介入,许多年轻人赴美留学,开创了一个超英赶美的时代,而忍足正方就是美国派的杰出代表。在哈佛的四年医学院,以及后来的三年实习生,三年fellow,赴美十年,忍足正方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美式医生。回国后有人诟病过他的全盘西化,说他崇洋媚外,忍足医生说我只承认崇洋,不承认媚外,崇洋有什么错?崇拜强者有什么错?后来,当忍足院士成为享誉世界的外科急腹症专家,为整个日本,乃至全亚洲医学界增辉的时候,就再没有人说这种话了。
不过paul并没有提起这些事,事实上他认为这些事不值得一提。他所讲的几乎全是当年在哈佛的趣事,顺便吹点牛,比如说他做的牛排如何受欢迎,舞会的时候有多少女孩约他,以及他如何用一美元生活了一星期,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迹部听得开心,不时发出笑声,然而同时又难免一丝失落。同样是哈佛毕业的,两个人怎么就差得那么多呢?难道说商学院和医学院的差距就那么大?
“景吾,你知道红酒放在哪吗?这道牛排要用酒来煎。”paul 突然问道。
“啊?红酒啊,我不知道,在酒柜里吧。”迹部迷惘,“平时都是忍足做饭的。。。”
“啊,没关系,我来找。”paul依旧一脸笑容,毫不介意的找了起来。
Paul可以不介意,迹部却有点介意。商科的课程比医科要轻松的多,尽管还有一些学生会的事情要处理,但是通常,迹部也会比忍足早一两个小时到家。然而迹部却发现自己从未想过要准备晚饭,何止晚饭,他们在家吃的每一顿饭都是忍足准备的,事实上忍足几乎包办了所有的家务。本大爷作为室友是不是太不够格了?又或者,那家伙作为朋友做得太多了?
“景吾,”找到红酒,paul适时地换了一个话题,“我今天碰见田中博文了。”
“啊?田中教授?”迹部回神,“他是经院教授啊,你们认识?”
“在校长室遇到的。”paul擦了擦手,继续说,“他一听说我认识你,马上就跟我套近乎。”
“啊?”本来还有点心不在焉的迹部听到这话,算是彻底把刚才想的事情忘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个满面笑容的大爷身上。
“呵呵,开玩笑的。”见迹部精神不再涣散,paul也就没再逗他,“不过他说你天生就是学经济学的,如果不是因为你将来要继承迹部财团,他看好你能成为日本,乃至世界经济学界真正的王者。”
“呵呵,继承人啊。。。”迹部没有听到后面恭维的话,他只听见了那句继承人。
Paul发现自己转换的话题似乎也不那么安全,正欲再说点什么,却发现他亲爱的孙子,忍足侑士回来了。
“paul,你在我的厨房里干什么,交代!”
“我在给景吾煎牛排啊!你没看见吗?”
“笑话,你做的东西能吃吗?”
“世界级水准,不信你问景吾。”
忍足转向迹部。迹部点点头,尽管他还没吃到,也知道大爷是在吹牛。
“好啊,那以后就你负责做饭了。”忍足怎么看怎么像是蓄谋已久的,“也算是你住在这得房租了。”
“可以啊,不过我是做给景吾吃的,没你得份!”显然姜还是老的辣。
结果做饭事件上以狼同学的惨败而告终。也就是说,除了paul有时会心血来潮“专门为景吾”煮几道菜以外,忍足依然肩负着填饱全家人的肚子的重担——而且由两张嘴变成了三张嘴。迹部提出过几次要帮忙,被paul和忍足一致否决了,理由是——这种不华丽的事情不适合我们景吾(小景)。
关于闹钟问题,忍足也想到了好办法。每晚他会用手机上好闹钟,调到震动,然后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这样就不至于太吵了。
于是,在给了paul一把钥匙以后,生活又恢复了正常。忍足仍然在6:30起来,准备好早餐,7:00叫醒迹部,用餐后一起上学,中午一起吃饭,下午回来再准备晚饭。至于paul,因为他工作时间的不固定,所以有时会和忍迹二人一起吃饭,有时忍足会把他那一份留在微波炉里,也有时在外面与同事一起happy hour。
【6】
“Sunny side up or turnover?”(单面煎还是双面煎?)
“Turnover。”(双面煎。)
“Over Easy or over Hard?”(半熟还是全熟?)
“Over Easy。”(半熟。)
不要误会,以上对话确实发生在忍迹宅的厨房中,而不是某间高级饭店的餐厅。难得paul今天早起,与忍迹二人一起用早餐,在鸡蛋是双面煎还是单面煎这种涉及民sheng的大问题上,他亲爱的孙子自然要征求他的意见。
“我说侑士,你为什么不问问景吾他喜欢什么样的呢?”paul掰了一块面包,问道。
忍足笑而不答,只是把煎得很嫩的Sunny side up端到迹部面前,顺便往他的咖啡里加上奶。迹部向来是喜欢黑咖啡的,不过忍足说黑咖啡伤胃,所以每次都给他加上奶,迹部抗议过几次,无效,后来觉得这样其实也不错,便也不再说什么。
“啊,我明白了。”paul做恍然大悟状,“You are good brothers。 所以侑士你当然知道景吾喜欢什么。”
迹部从报纸里抬头,差点没被咖啡呛着;而忍足锅里的最后一个鸡蛋也险些飞上房顶。
迹部将略带不满的目光望向忍足,意思是,哈佛毕业生的英语水平就这样啊?
忍足无奈的回望迹部:原谅他吧,他是60年代的时候去的美国。语言也是不断进步的,大爷有点跟不上形势了。
或许是觉得这样眉目传情太无聊,或许是不想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又或者真的是突然想起了那件事,总之迹部开口打破了沉默。
“咳,咳。那个,忍足,”迹部干咳两声,“我和paul决定周末去钓鱼,你去不去。”
“是啊,是啊,一起吧。”不管迹部的目的是什么,反正他成功转移了paul的注意力,“2天1夜,钓鱼带旅行,怎么样?”
“不行,我周六有课。”而且也不是特别喜欢钓鱼。当然,这句他没说。
“周六还有课?!”异口同声。
“那个教授周中去开会了,就把课挪到了周六上午。”
“那就翘了吧!”迹部说的轻松,一点也不顾忌边上还有一位也是当教授的。而事实上那位教授也完全没有反对他的话的意思。
“那可不行。”忍足苦笑,“就那个教生化的老大爷,一没课件,二没笔记,三不照书讲,而且还全英文,不去听课准挂。不过他的课讲的还真是不错。我哪儿敢。。。”
“等等。”paul打断了他,“大平喜一,是吧。”
“哎,你怎么知道的?”
“他那叫故弄玄虚。”paul颇不以为然地说,“你以为他没课件,你以为他没笔记,你以为他不照书讲?他只不过没照你们手里的书讲!”
“啊?”忍足愕然。
“你们用的是ministry of education的统编教材,对吧?”
“是啊!”
“他用的是harpers biochemistry!”
“啊?为什么啊?”
“哼哼,美国医学院全都用的是那本书。”paul冷笑,“总之你一会儿去我那儿拿那本26版的harpers biochemistry,跟你以前的听课笔记对对,保证对得上。”
“你怎么知道他用的是那本什么生化?”听了许久的迹部首次开口。
“他一贯如此!”paul多少有点义愤填膺,然后放缓了语气说,“我们是同学。他84年的时候在Johns Hopkins 当过访问学者,那时这本书也就刚出了没几版,他就说这本书好,以后要用它作补充讲义。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在课堂上加一点书里的新东西,后来就干脆以此为蓝本了,谁想到二十年过去,他竟然变本加厉的完全把参考书当成教材了!”
总之,在paul的保证与纠缠下,星期六早晨四点刚过,三个人就踏上了钓鱼的旅程。去旅行开跑车自然是不合适,所以paul就借了一辆三菱的八缸大吉普。本来忍足是要开车的,不过paul说车是他借来的,自然要他开。然后又兴奋的补充:是男人就要开大吉普。接下来又加上一句,战zheng中总有堕luo的人,可还有哈佛毕业生。
忍足实在想不通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不过迹部听了以后嘿嘿一笑,说其实当战地记者也不错。忍足本来还想追问,不过看到迹部已经合上眼,把头倚在了他肩上,便也没再说什么。确实是起的太早了!忍足轻叹,然后脱下外衣,盖在迹部身上,顺便换了个姿势让他睡的更舒服些。Paul也适时地把波尔卡换成了圆舞曲,同时调小了音量。。。
本来天气是很好的,本来周末去钓鱼是很开心的,本来在车上睡足了醒来以后是很神清气爽的,可是自然环境再好,也架不住人文环境的糟糕,迹部心说我怎么就瞎模糊赤眼的选了这么一天,这么一个地方,无可奈何的碰上了这么两个人呢?
TBC
注:1、brothers, 就像大家知道的那样,是gay的意思。
2、关于那段吉普、战zheng,还有记者的言论,纯属eg,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唐师曾的书,就明白了。
3、关于生化那一段,harpers biochemistry 确实是本好书,只可惜英文实在难懂,而且前沿的东西太多,个人认为做参考书不错,做教材,勉为其难了。
【7】
如果说华丽丽的去钓鱼一定要碰上青学的什么人的话,那么遇到大和部长是不是应该算是一个最合理的结果呢?好吧,就算碰到手冢国光也可以忍受,但是为什么手冢身边还有副产品呢?
“呦,不二,你怎么没去上课啊?”忍足无视手冢,直接打趣不二。
“你不也没去吗?有什么资格说我?”不二依旧笑得云淡风清。
“我翘了一节课而已。这一周可都没怎么看见你!”
忍足与不二同班,号称医学院的双天才。两个人都以必修课选逃,选修课必逃著称,然而忍足由于医学世家,不二由于过目不忘,成绩却都好的让人嫉妒——当然,仅限于可以吸引天才的课程,自然辩证法除外。不过,这些其实也都是以讹传讹,事实上两位的出勤率还都是颇高的,——当然,也仅限于天才感兴趣的课程,以及点名的课程,包括自然辩证法。
“呵呵,国光回来了嘛,刚好给我一个逃课的理由。”不二还是笑,不过如果仔细看的话,也许能发现那么一点——促狭?
“周助。。。”冰山开口,依旧言简意赅,依旧面无表情。
“呵呵,有什么关系呢?国光难得回来。”笑,继续笑,但是避开手冢的目光。
“说起来,手冢,这个时候,应该是罗马大师赛吧?”所以说迹部是转移话题的天才,“你怎么回来了呢?”
“嗯,没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