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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周围这些太监们全都被龙隐天忽视的极其彻底,又或许在他的眼中他身边的太监都不是外人,所以自然也就没有避嫌的必要。
永璋听话的站直了身子,可面儿上仍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尤其是几次看着龙隐天都欲言又止,想来他这个心重的孩子怕是又一个人钻牛角尖里走不出来了。
龙隐天此时因为感觉疲累,所以本就没什么耐心,他见永璋迟迟都不肯开口,于是干脆直接问道:“永璋可是有什么心事?若是有,不妨说出来让朕听听看,说不准朕还能帮你拿个主意。”
“皇阿玛……”,永璋在心底挣扎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否则那种愧疚感会压得他有些喘不过起来的,“皇阿玛,儿臣下午去看望过大哥了,大哥他……他的情况……很不好……”
龙隐天一听就明白了永璋心中的想法,他在心中略微叹了口气,抬头望着那寂静的夜空,用听不出喜怒的声音缓缓说道:“永璋是觉得朕很无情吗?”
“不,不是的……只是……”,永璋虽然口中极力反驳着龙隐天的话,可在心里面他其实也是很矛盾的。
一方面,永璋觉得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皇阿玛对他和其他几个弟弟们都是非常好的,尤其是对他温柔细心的教育和关心,早已令他一点点的沦陷其中难以自拔了。
可另一方面,大阿哥此番病重,皇阿玛却表现得如此冷淡,给人感觉大阿哥就好似不是皇阿玛的骨血一般,这让永璋不禁联想到若是他日后长大成人、出宫建府了,是不是皇阿玛也会如此对待他,若真是这样,他简直都不敢想象那会是种什么样的生活。
龙隐天没有让永璋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拉起了他微凉的手,一边领着他向养心殿走去,一边意味深长的说道:“永璋,虽然你比永珹年长,但很多事情你却并没有永珹那般看得通透、看得明白,所以有些事儿你不妨和弟弟们说说,也许听了他们的话你就会懂了。”
永璋虽然不懂龙隐天此话究竟有何用意,但还是点头应下了,而且他也觉着自己的这个四弟是个极聪明的人,在上书房一起学习的时候就没少帮他化解难题,所以此番让他去向永珹求教,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龙隐天倒是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他相信永珹应该会好好开导一下永璋的,于是话题一转说道:“下个月就该去木兰围猎了,趁这段时日你要把身子给调养好,到时候朕才能放心的带你去草原骑马狩猎,明白了吗?”
一提起去木兰的事儿,永璋的心情立刻就好了不少,眼中也立时显出了些许期待的神色,嘴角处也有了明显的笑意,“儿臣明白,定不会叫皇阿玛费心的。”
龙隐天淡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又和永璋随意的聊了一些他近日来学习政事的情况,并且有意点拨了他几句。
直到把永璋送回了养心殿的偏殿,龙隐天这才转回了自己的寝宫就寝。
从始至终都随侍在旁的高无庸,则将皇上和三阿哥的相处全都看在了眼里,他在暗叹三阿哥心性太过单纯的同时,也感叹皇上对于三阿哥确是真心的宠爱,想来日后只要三阿哥不做出什么让皇上失望的事情来,皇上即便是不会传位给三阿哥,至少也会给三阿哥一个亲王爵的。
☆、25起驾木兰
三日之后,傅恒如期率兵回京,龙隐天为表对众将士英勇作战的慰劳,特命四阿哥永珹率诸王大臣出京十里相迎,五阿哥永琪一同随行观礼;并且,龙隐天还于宫中设宴,特别犒劳和嘉奖此次作战有功的将领,其中最受众人瞩目的自然就是傅恒了。
龙隐天的这一安排自然是又让很多人摸不着头脑了,按说眼下大阿哥永璜身染重病、无法担此重任,那也该是三阿哥永璋率王公大臣前去才对,无论怎么轮恐怕都还轮不到四阿哥和五阿哥吧。
再者说,四阿哥永珹才只有十一岁、五阿哥永琪也只有八岁,让这个两个年幼的皇子来办此大事,万一出点什么差错,这谁能担当得起啊?
虽然众位王公大臣们心中都疑惑不已,但皇上的圣旨都已经下了,是断不可能再有所更改的,因此他们也只能够万分小心的办事,把每一个细节都想周全了,尽量让两位阿哥只在旁边看着就好。
不过永珹的表现却让很多大臣们都深深的意外了一把,同时也让宗室的叔伯们难得的惊喜了一回。
别看永珹只有十一岁,可面对这诸多繁琐的事务,他却显得非常的有耐心,即便是礼部的大臣们已经安排妥当了,他仍旧亲自一一核实;而后,在面对归来的傅恒以及那万余将士的时候,他也丝毫没有显出一丁点慌乱紧张的神情,不但把皇上的慰劳之意表达得清清楚楚,末尾还表现出了他对众将士的钦佩和感激之情。
永琪虽然也表现尚佳,但和永珹相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最明显的就是言谈举止之间永琪还缺乏永珹那般的心机,为事的手段也差了些。
众位大臣们也都不是瞎子,这谁好谁坏的他们心里也都明白得很,只不过面儿上仍对两位阿哥都非常恭敬,看不出有什么偏颇来。
只是利用这次出城相迎的机会、只是动口说了短短的几句话,永珹就成功的让归来的将士对他好感倍增,连一向老谋深算的傅恒都不得不对永珹刮目相看了。
看来眼前的这位皇子可一点都不似传闻中的那般无用,果然传闻是不可尽信的,说不准日后这些皇子也都能如圣祖康熙爷膝下的那些个阿哥一般,个个拿出来都是名副其实的人中龙凤。
况且,傅恒也知道三阿哥和四阿哥都是皇上带在身边亲自教导的,永珹能有今日这般风采和气度也是理所应当的,甚至于还有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傅恒的脑中一闪而逝:‘这皇上难道是……意属四阿哥为太子吗?’
众位大臣怎么想的,龙隐天多少也能够猜出一二,而他之所以会如此安排也是有他自己的考量的。
一方面,以永珹的心性和才智而言,再过几年他就有足够的能力开始任实差了,龙隐天现在让他在众位大臣面前略微表现一下,也是有为他日后铺路的意思;至于永琪,龙隐天只不过是借此机会让他见见世面罢了,顺便借机考察下这孩子的才智品性而已。
另一方面,眼下正值炎炎夏日,而永璋的身体又是禁不起折腾的,再说不久之后就到木兰围猎的日子了,所以为了让永璋能够开心的去木兰好好的游玩一番,龙隐天这才没让他去办这趟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差事。
就在军机处的众位大臣忙得不可开交、一道道圣旨如流水般发到地方去的时候,这后宫之中的众嫔妃们也都没闲着,因为再过不久就该到围猎的日子了,她们可以说是想尽了各种办法来表现自己,毕竟谁不希望能够随驾木兰呢?
话说这随驾其实也是有着不少隐含的东西在里面的,一来是体现出哪些嫔妃受宠、哪些嫔妃不得皇上喜爱;二来就是随驾的嫔妃一般都不会超过三个,而且此行还远离皇宫那个危险的地方,所以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能够怀上子嗣的机会是非常高的,这也就是为何各宫的嫔妃们全都牟足了劲儿来争这个随驾名额的原因了。
皇后这些日子可净为这随驾的事儿发愁了,太后那边虽然对此不闻不问,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太后那是等着看她这个皇后是如何安排呢。
若是她安排得好,自然就在太后心中加分不少;若是安排的不妥当,那太后可就少不了要出手帮衬,甚至于还会借机敲打敲打她这个皇后,她在太后心中的好印象自然也跟着受影响。
可相比之下最急人的还是皇上那边,这随驾的名单皇后已经反复呈给皇上看过三四次了,但皇上每次都是看过之后就扔在一边,既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总之就是这么晾着,弄得皇后是干在那里着急上火却又无可奈何。
这随驾的名单没下来,众嫔妃们哪里敢歇着,每日去慈宁宫、坤宁宫的次数跑的比任何时候都勤。
太后只当是有人陪着说说话儿,捡那些个无关紧要的家长里短闲聊着,可就是一句都不提随驾木兰的事儿;皇后却早就被这些嫔妃们给烦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了,但她又不好闭门谢客谁都不见,所以她虽然心中有火,但却也只能耐着性子应付着,此时此刻她倒是有些怀念起前些时候那清净安生的日子了。
直到临行前两日,龙隐天这才下了旨意,让纯妃、容嫔、令嫔随驾,这样的结果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皇后心中别扭就自不必说了,太后初闻时也是略微皱了下眉。
可转念一想,好在纯妃也在随驾之列,太后这才没多说什么,继续在慈宁宫里面安稳的吃斋念佛了。
八月下旬,秋狝的队伍终于由京城出发,浩浩荡荡的向着木兰围场进发,皇帝出行自然不可怠慢,因此这车架的队伍也是绵延数里,一眼望不到边际。
木兰围场位于内蒙古昭乌达盟、卓索图盟、锡林郭勒盟和察哈尔蒙古四旗的接壤处,由于林木葱郁,水草茂盛,故此处群兽容易聚以繁殖,而且围场的范围也是相当的大,东西、南北各相距约三百里,可以说是一个策马散心的绝佳地点。
这次秋狝,龙隐天不但依言带上了永璋和永瑢,同时也让五阿哥永琪随驾同行,只留下四阿哥永珹以及才只有四岁的八阿哥永璇在京中。
八阿哥尚且年幼,此番定然是要留在宫中的,可皇上居然没让四阿哥随行,这其中的门道儿可就有点深了。
不过无论别人怎么想,永珹倒是对龙隐天的安排没有任何的不满,他反而认为这次虽然没能去成木兰是有些遗憾,但却也多了很多时间与额娘和八弟相处,究竟是得是失全看他自己是如何看待的了。
五阿哥永琪在接到旨意的时候倒是有些喜出望外,他完全没有想到皇阿玛居然也会让他随驾同去,之前他那种极其嫉妒的心情瞬间就烟消云散了,甚至于在听说了四阿哥没能随驾的时候,心中更是有些沾沾自满起来。
路上因为还有些担心永璋的身子,所以龙隐天就让永璋和自己乘坐同一辆马车,永琪和永瑢乘坐另一辆。
由于龙隐天乘坐的龙驾各方面条件都是最好的,所以一路行来永璋倒也没感觉怎么颠簸疲累,反而借机欣赏到了以前从来都不曾见到过的草原风光,对于几天后的骑马狩猎也更加期待了。
虽然是去秋狝散心,可龙隐天却是一日都闲不下来,即便是行在路上,奏折也依旧会源源不绝的由专人从军机处一路送到他的车驾上,等他批阅完毕之后再送回到京城,毕竟国家是绝不可能一日无事的,国事越是积压,日后处理起来就会越麻烦。
不过龙隐天自幼就非常怕热,因为过高的温度会让他的耐性呈直线下降,脾气也会随之暴躁很多,这对于一个帝王来讲绝对是大忌。
眼下虽然正值夏末秋初的时候,但气温却并未下降多少,所以只看了几本奏折,龙隐天就有些看不下去了。
随手将奏折扔在了一旁,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此时此刻他是万分怀念青龙国的气候,因为青龙国四季如冬、几乎终年飘雪,对他来说反倒是最适宜的环境。
永璋见他的皇阿玛又一次用摔奏折的方式来发泄脾气,心里面既觉得心疼但又有些无奈。
低头想了想,他最终起身坐到了龙隐天的身边,一边动作温柔的抬手帮龙隐天揉着额头,一边想办法开解道:“皇阿玛,您已经批奏折批了有一个多时辰了,剩下这些不如等用过晚膳,天凉些的时候再看吧。”
永璋那微凉的指尖恰到好处的按在龙隐天的太阳穴处,让他心中的烦躁之感顿时减缓了不少,虽然他并未开口有所表示,只是半闭着双目侧靠在软榻上,但很明显这时候他已打从心底里是不想再费脑子了。
☆、26路途插曲
永璋见龙隐天好像很喜欢他如此的服侍着,也就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这样静静的为龙隐天按揉着额头。
虽然时间一长他的手腕和胳膊都开始隐隐的有些酸楚,可他也只是咬牙忍耐着,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因此而停下,不过动作偶尔还是会有所停顿罢了。
龙隐天虽然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坐在身边的永璋,但对于他手上的动作还是感觉得很清晰,自然也能猜出永璋怕是有些手酸了,毕竟永璋从小就锦衣玉食,想来这种伺候人的事情也是极少做的。
抬手把永璋的手从自己的额头处拉了下来,龙隐天一边轻轻摩挲着永璋那有些微凉的指尖,一边淡柔的一笑说道:“朕没事,你也歇着吧。”
永璋早已习惯了龙隐天偶尔表现出来的亲密举动,所以此刻也并未有任何的抗拒和别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