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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妃正说着,站在旁边的晓昙就很有眼力的拿过了一个小食盒,递到了高无庸身后跟着的小太监手中。
“看娘娘您客气的,奴才这也是为皇上办事,绝当不得辛苦二字。”高无庸笑得一脸平和,倒也没婉拒纯妃的好意,然后就婉转的告辞离开了。
方才在宫门口还笑脸迎人,可一回到屋内,纯妃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脸色白得吓人不说,手指也死命的绞着手中的丝帕,感觉她恨不得要把这方丝帕彻底撕烂了才好。
而站在旁边的晓昙此刻也没敢再开口,因为方才高无庸的话她也听到了,这皇上的口谕乍听之下并没有什么不妥,可若是掰开揉碎了的往深处细想,这后面所藏着的意思可就一个比一个骇人了。
纯妃绞尽脑汁的想了半晌,也没想透皇上到底想要干嘛,于是只得开口问道:“晓昙,你说这皇上的话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晓昙在心里面略微斟酌了一番,这才开口回道:“娘娘,奴婢觉得这事儿您还是不要想太多的好,倒不如就照简单了去做。”
晓昙的话让纯妃的脑中灵光一现,可却又快的抓不住,她下意识的抬手攥住了晓昙的手腕,急急的低声追问道:“此话怎讲?”
晓昙倒也没有任何隐瞒,将她自己的想法一一说了出来:“娘娘您看,这皇上不是特别叮嘱您,让您不要多想吗?既然如此,奴婢觉着您倒不如就按皇上说的,不要想太多了,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左右这皇上是绝不会害了您的。”
“听你这么一说,本宫倒是有些明白了……”,纯妃喃喃自语了句,然后又低垂着头,微皱着眉毛沉思了好一会,随后突然一拍桌子,斩钉截铁的说道:“对,就照你说的办,咱们就当没这回事儿,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成了。还有,晓昙,最近这翊坤宫的人你可得给本宫盯紧了,但凡有那些个动小心思的,你就立即汇报给本宫,懂了吗?”
晓昙了然的笑了笑,随即轻声应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把此事办的妥妥帖帖的。”
这后宫里面除了纯妃之外,其他的嫔妃们也都各自猜测着皇上的心思,就连太后在知道了此事之后,都皱着眉一个人在那里安静的呆了大半个时辰。
紧接着太后就命人把各宫的嫔妃们全都请到了慈宁宫来,说是前些日子皇后大丧,这宫里面也变得冷清了,所以想让大家在一起说说话、热闹一下。
这各宫的嫔妃们虽然摸不准太后的用意,但谁都不敢有所怠慢,于是全都穿带整齐了,各自带着宫女太监们浩浩荡荡的前往了慈宁宫。
☆、12各怀心思
这边高无庸急匆匆的回到养心殿,马上就听说皇上将三阿哥安置在了养心殿的偏殿里,他也没敢多耽搁,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偏殿中,可进门之后刚一转过屏风,他就觉得自己的胃又开始疼了:‘天啊,我说皇上唉,那可是您的龙床啊,您让一位阿哥睡在上面,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龙隐天倒是根本不在乎这些,永璋不管怎么说都是他这具身体的亲生子嘛,睡自己的床没什么不可以的;再说了,他小时候也常常和父皇以及皇弟挤在同一张床上,他的父皇每次都会讲一些有意思的小故事又或是朝中的趣事来哄他们入睡,这也算是教育后代的一种方法吧,至少他和他的皇弟就被教导得很出色。
高无庸几步来到床边,规规矩矩的低头看着地面,恭恭敬敬的说道:“回禀皇上,奴才已经给纯妃娘娘传完话了,纯妃娘娘一向都是个聪明的,想必会明白您的意思。”
龙隐天只是抬眼瞟了下高无庸,对于这件事儿也没再多说什么,因为高无庸这话听上去像是在为纯妃娘娘说好话,但实际上他却隐晦的说明除了皇上口谕之外,纯妃还问了些别的事儿,而他也捡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儿回了纯妃。
安置好了永璋,出了偏殿的龙隐天淡淡的呼了口气,心中虽然不喜,但仍是开口吩咐道:“摆驾慈宁宫。”
这时候的慈宁宫可是分外的热闹,可谓是莺声燕语、争奇斗艳啊,毕竟这一众嫔妃们都想着能在太后面前落个好印象,能被太后看中的人日后可就有了一座不小的靠山啊,再怎么说这后宫里面也就太后说话最有分量了,连皇后都比不上呢。
太后端坐于首座,旁边自有晴儿侍奉左右,看着下面的嫔妃们,太后面儿上虽然仍旧笑得和蔼可亲,但是心里面却将这些人挨个都扒拉个遍,然后才慢悠悠的开了口:“景娴啊,下个月可就是封后大典了,你哪儿准备的怎么样了?若是有什么难处的话就尽管和哀家说,毕竟这事关皇家颜面,可丝毫马虎不得。”
坐在众妃之首的娴皇贵妃明显是春风得意,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消失过,面色也比前些日子红润得多,可见“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句话还是很正确的。
听是太后问话,娴皇贵妃赶忙应道:“皇额娘您就放宽心吧,媳妇儿也明白这个理儿,自然是不敢怠慢的,若真是有需要您帮忙的地方,媳妇儿也不会磨不开嘴的,到时候您可不要嫌媳妇儿烦就好了。”
“嗯,你明白就好。”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娴皇贵妃很明显比其他那些个妃子们识大体、懂规矩,要不然她也不会挑娴皇贵妃来做皇后了,只是这娴皇贵妃的手段还差了些、性子也直,以后少不了她这个太后从旁帮衬了。
这太后和娴皇贵妃的对话表面上像是在说封后大典的事儿,但实际上下面的嫔妃们心里可都跟明镜儿似的。
这哪儿是在说大典的事儿啊,分明就是太后在借机敲打一下各宫的妃子们,明白的告诉众人这皇后是她心里面认可了的,她就是皇后的靠山,日后谁若是敢给皇后没脸,那也就是给她这个太后没脸,到时候可别怪她翻脸无情。
嘉妃倒也是个有心眼儿的,一边扶着自己的肚子,一边笑吟吟的说道:“臣妾前些日子一直在安胎,这足不出户的也没机会见到娴姐姐。今儿个臣妾就借着太后她老人家的光,先恭喜娴姐姐了。”
娴皇贵妃一点都没听出来嘉妃的话中有话,只是就着字面儿的意思客气的回道:“妹妹干嘛这么客气,这些日子本宫也实在是没空,等忙完了这阵,本宫一定去你那里坐坐。”
纯妃听着嘉妃的话音有些不大对,知道现在还不是挑拨的时候,于是赶忙圆了个场,一甩帕子笑着说道:“姐姐可别听她瞎说,她啊准是一个人闷坏了。要不这些日子我就常过去陪陪你,横竖也是我那儿离你的永宁宫最近,我看你啊还是安心给皇上生个小阿哥吧。”
纯妃的话听着是极亲切的,但那些个有心眼儿的自是听出了话外音,心里头那些个小心思可就多了去了。
嘉妃见纯妃竟然出来圆场,还故意暗示她现在可是怀着皇嗣呢,所以她也就没在继续耍心眼,顺着纯妃的话下了个台阶,故意轻笑着说道:“还是姐姐了解我,那日后你可要常去我那儿坐坐啊。”
娴皇贵妃是根本就没听出来纯妃和嘉妃这几句话之间的你来我往,只觉得两个妃子的感情还是不错的,这后妃们若是相处融洽,那她这个继皇后日后也能省点心。
这时候,太监的一声传报彻底打断了这屋内的“和谐”,众嫔妃们那原本还安分的心瞬间就蠢蠢欲动起来,原因无他——皇上来了。
随着太监那尖细的声音落下,龙隐天就快步的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只是略微扫了一眼在座的嫔妃们,然后来到了太后的面前见礼道:“儿臣给皇额娘请安。”
太后看着皇上对自己仍是尊敬孝顺的模样,心里自然高兴,语气也越发的和蔼了:“皇上快来坐下吧,政事可都忙完了?”
随后娴皇贵妃就领着一众嫔妃们给龙隐天见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当然了,其中也少不了这些嫔妃们不断抛来的媚眼,毕竟平日里皇上可不是那么容易见的。
“起吧。”说完,龙隐天就坐到了太后的身边,他当然知道这太后最在意的是什么,所以表面功夫还是很到位的,话里话外也故意透着对太后的敬重:“朕也是刚忙完,方才先是去看了看永璋,然后就直接来您这里了。”
太后一听皇上还没等她问,就自己提起了三阿哥的事情,于是也就顺着接口道:“哀家听说你把三阿哥接到养心殿去住了,但那养心殿可是你的寝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太后的话让纯妃的心瞬间就悬了起来,只不过现在还轮不到她插嘴,因此她也只能够竖着耳朵听着。
龙隐天倒觉得这事儿没什么好隐瞒的,也就照实说了:“其实这也没什么,就是永璋病了多日也不见好,朕觉着是那些奴才们怠慢了,所以就把永璋接到养心殿来休养了。而且,朕也早就有意把永璋带在身边教导,这事儿皇额娘您也就别操心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太后也不可能不明白,这皇上明显是要开始培养储君了,而这储君之事已是政事,后宫是不得干政的,所以太后就算是想要细问也不能再开口了。
至于纯妃,她此刻心里可是分外的不平静啊,皇上这意思如此明显,她哪能听不出来?这一众嫔妃哪能听不出来?看来这以后的日子怕是真的平静不了了。
其他的妃子们虽然面儿上还如同往常一样,但是心里却都暗恨不已,手中的帕子也差点被拧断了,那些有阿哥的妃子无一例外的都在想着为什么被皇上看中的不是自己的儿子,心里面都想着要如何帮自己的儿子争宠;而那些个没有阿哥的妃子则全都在心中暗自盘算着,无论如何都要生个阿哥出来,否则她们失宠就是迟早的事儿了。
太后只得话题一转,意有所指的说道:“哀家知道有些事儿皇上自有皇上的打算,可爱家还是想提醒一句,这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皇上可不能不顾啊,哀家可不希望皇上你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而背上骂名啊。”
龙隐天听出太后这是在借机说朝上的那些事儿,于是淡淡的一笑,用听不出喜怒的语气说道:“皇额娘你就放宽心好了,朕做事自有分寸,再怎么说朕也是这大清国的皇帝,为的也是咱们大清的江山好,所以若是有些人在您的面前乱嚼舌根,您随便听听就好了,别太往心里去了。”
他这次说的很明白,就是让太后不要质疑他的决定,毕竟他才是皇帝,他的话绝对不容置疑。
太后一听这话,心里的感觉是说不出的复杂,她担心皇上若是一意孤行会惹出祸事,欣喜的是皇上这种杀伐果断的气势居然有了几分康熙爷的影子,难过的是皇上现在已经彻底有了帝王的架势,以后怕是再也不会听她这个老婆子的话喽。
不过再怎么说她也是太后,身份摆在那里,只要她和皇上之间不撕破脸,皇上对她应该还是好的,于是她也就和蔼的一笑,将此事轻轻揭过了:“既然皇上早有了打算,那哀家也就不多事儿了。”
随后,太后就又和皇上拉起了家常,言语间还提及了娴皇贵妃操办立后大典的事儿。
龙隐天可完全没心思管这些繁琐的东西,于是就金口一开,全权让娴皇贵妃负责了,反正不久之后娴皇贵妃就是皇后了,执掌后宫是理所应当的。
其他的嫔妃见皇上都话里话外的向着娴皇贵妃,心中又开始暗暗打算了,想讨好的有之,想下绊子的有之,想明哲保身的有之,总之每个人心中都不安分。
龙隐天倒也没呆多久,很快就离开了慈宁宫,因为在御书房还有一大堆奏折放在那里没有处理呢,看来他晚上可又有的忙了。
☆、13病情加重
等到龙隐天将所有的奏折全都处理完毕,已到了丑时二刻,外面早就已经是夜深人静了,环境的宁静反而让那些虫鸣的声音显得越发清晰了起来,只有那些个负责巡视的御前侍卫们会偶尔提着灯笼从门前经过。
龙隐天在开始批阅奏折的时候就提前吩咐过高无庸,若是没有什么军机大事发生就不得打扰,因此高无庸即使是眼看着皇上就寝的时辰已经过去了好久,他都没那个胆子敢出声打扰。
就连那负责递绿头牌的太监,都被他找借口给打发掉了,因为他看得出来皇上今天恐怕是没那个时间来宠幸妃子了。
站起身来舒缓了下筋骨,龙隐天并没有马上去休息,而是缓步来到了永璋所住的偏殿内。
虽然永璋只是偶感风寒而已,可这么多日了还不见好,龙隐天在心里隐隐的还是有些担忧,因为如果一直这样持续发高烧的话,永璋的脑子迟早会被烧坏的。
进到屋内,龙隐天挥退了一直在这里伺候的小太监,然后就径直来到床边侧身坐在了床上,随后伸出手去探了探永璋额头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