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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庸之辈,在他眼里,那全然不当做人来使唤。旁人练功,乃是强身健体,光耀教派;他练这功夫,来去都是为君莫笑招魂。啊,他与君莫笑之间那些苟且宣淫的事儿,说出来污了各位大侠的耳朵,不听也罢。咳,他到今年上时,这门摄魂之法终于练得趋于走火,教中上下,被他暗害之人,那可不在少数;一旦发作之时,便神志恍惚,要杀人饮血,谁拦得了?便有了先前河间灭门惨案。我等也是无法,只得将他关入牢内……”
他话没说完,便听得一声大喝,黄少天平地里一个打挺跳了起来,指着叶秋叫道:“原来你是这么样一个人啊糊弄老子这么多年完全被你这人模人样的假象给骗了啊果然挑了你才是正道来来来吃我一剑!!”他话音未落,整个人早已猱身扑上,手中剑光一点,舞成一道冰蓝色的光影。
张琳韬与武帅离得虽近,刚想上前时,黄少天却和叶秋打作一团,越来越远;他们又忌惮黄少天手中的名剑冰雨,光是剑威扫过,便令人胆寒。两人因盟主之命而来,心下对叶秋并不熟稔,只惮他过人武功与狠辣名号,既然剑圣愿意出手与斗神对敌,对他俩而言,倒是再好不过了;因而作势追了一追,倒也没有出手打搅两人对决。
黄少天将剑光舞得滴水不漏,却全是做戏,没有一招当真招呼到叶秋身上的;他虽不似喻文州那样对立刻领悟到摄魂大法中的那些是非,但其中机巧却也猜了个十之□□;一早看出眼下这个叶秋,与平日里那个,那可是全然不同;这个内家功夫,犹在叶秋平日之上,但若论武功招式,却时而又似初生孩童一般,那可差得太远。但叶秋便是叶秋,他便变了个囫囵,样貌能改,魂魄可移,但那内力绵长雄浑,包纳万象的气势,交手拼掌来去打了这么多年,哪能认错?他心下一嘻,偷眼回看,早看出张武二人虽然拿着架势,心神却全不在二人拼斗上,倒似有些袖手旁观;再看喻文州那边时,见他走到陈夜辉跟前,却离着几个身位,看来似乎与几人在辩说事宜,实则若是几人中又一人动,他便可登即补位拦住。黄少天不由得心下一乐,探手便抓住了叶秋衣襟,凑近说道:“嘿,小蓝河此刻正在墓前等你,别让他等久了。我家师兄卖你好大人情,可记得还;我这边的话,便还是老规矩便成。”话音一罢,掌心翻转,一股内力猛地吐出,口中喝道:“走罢!!”力道轰然,震得叶秋立刻倒飞出去;然而黄少天不愧是当今名家,那一掌看似开山裂石,打得叶秋倒飞出去,实则将他平平送出,没伤着肺腑分毫。
众人一声呼喝,倒是田森道长眼力见,立刻肃然道:“不好!!”果然见那魔头被黄少一掌送到半空,却陡然平空里选旋了个身子,呼呼朝着身前连击两掌,整个人又以诡谲的姿势倒飞开去,竟是借力打力,用上了极为精妙的轻功绝学,忽地便几乎窜出镇子;田森刚要迈步,却发现他眼前身位上站着喻文州,将他的发力去路挡了个严严实实,一面问道:“前辈,这君莫笑到底甚么来由,这摄魂之法又是怎么回事?”
田森暗急,却碍于对方地主身份,只得道:“喻阁主有所不知:若叶秋当真使用邪术,招来了那个魔头君莫笑的话,他生前最擅长的,便是轻功身法。摄魂之法全凭内力养魂,内力要控制得细如丝线,礴如大海。如今这君莫笑全从他内力里生成,所以连说话用得都是传音入密的本领,而轻功更是实打实的内功身法。若让他逃得远了,我们便追不上了!”两人说话间,叶秋身影一闪,已然消失在山林之间。
喻文州还待再说什么,冯宪君却走到前头,笑道:“田道长,我们也不必急。到底叶秋修炼此功,又逃到此地,先前我们一直揣摩不透,可眼下亲眼所见,倒是想不明白也难。”
他虽这样说,但田森与度焚都是出家之人不问世事,显然尚未想明此节,当今盟主叹了一气,续道:
“他既练此功到不惜走火入魔之地,那便是妄想有朝一日,君莫笑能活转回来了。”
此话一出,若张琳韬与武帅之辈,登时变色;而度焚与田森这等不问红尘之人,稍一思量,也各自骇然。田森捻须长噫,度焚则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
冯宪君摇首叹息,转脸看向喻文州道:“十年前那一场厄难,算来我亦有份。喻阁主,那君莫笑如今葬在何处,还请示下。”
第八回 八世缘勘少一轮
那血流得兀自不止,蓝河撕开内襟,替叶修裹紧,又见他浑身冰冷,更不多想,将他抱在怀里。但觉夜色混沌之中,山岚雾气深重,万籁俱寂之间,或闻一声鸦啼,茫茫天地寥廓,却除了他与叶修之外,更有何人?那世界仿佛一时间仿佛撑得极大,一时间又仿佛缩得极小,染血潮湿的衣襟,被山风一带,满身满袖地瑟瑟发冷。他心下惶然,当真不知叶修能摊到几时,仿佛这每深一更的夜色,像是张开了漆黑巨口,将他怀抱里的性命也拖曳走了;但他人单力薄,却连劝他同自己下山去也做不到。虽说要硬是将他扛下山去,料得他现在重伤在身,恐怕也没有气力反抗,但蓝河望一眼身后坟茔,想他说那句话来——
我若死在半路上,还得劳你把我抬回来不是?
月色之下,他想起那把温润嗓音,籍着叶修眉眼,原原本本地,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然而现在却没有另一个人影,他在他们墓前,搅入他们的死生契阔之间,像个冗余过客。他毫无办法,只得在心里暗自默念道:“苏前辈……若你当真在天有灵,便救救他……不要带他走。”
他一心只在叶修身上,全然没在意周边情形;但觉怀里人眉尖一蹙,手指轻叩,哑声道:“……有人来了。”
蓝河一凛,凝神细听时,便闻飒然之声,夜色之中,分明数人正施展高妙身法,借着月色朝此地而来。那轻功路数,并非蓝溪阁门下,那多半是冲着叶修来得。但听步法身形,便知远胜自己,蓝河不敢正面对敌,眼下四处更无遮拦,此时也顾不得甚么,抱起叶修,便向着先前那石缝躲去。
而几乎同时,对方数人已经到达此地,当头一人,施展轻功,腾挪落地,故意露出好大声响,正是陈夜辉。他甫一落地,便高声喝道:“叶秋,我等知你在此,快出来罢。你当日再嘉世任意妄为之时,可有想到也有今日?你与这魔头那见不得人的腌臜私情,却将你一世英名,全数毁了。”等一等不见应答,便又叫道,“当今英雄,尽皆在此。你若不愿出来,冯盟主做个见证,便只起掌来成全于你,将这墓茔毁了,送你下去见他便是!”说罢也不打话,提剑便上来,朝那碑刻划去。田森拦道:“此事不妥。死者已矣,眼下业障皆是叶秋一人所为,却又何必惊动于他。”但他虽为当今大家,却是稳妥执重之人,看过冯宪君脸色后,这才出手相拦,到得同时,陈夜辉的剑尖,已经冲着山石上划去。
但听铮地一声,长剑相错,却有人陡然出手,将陈夜辉这一剑架了开去。陈夜辉以为来人是叶秋,登时也未递招用劲,便身形急退,倏地向后躲去,待看清时,却是一愣,面前身着蓝溪阁弟子素衣被血迹半染的俊美青年,却不是蓝河更是谁?他与蓝溪阁交道之时,到底也是与蓝河曾见过的,知他是在后一辈的弟子当中,难得几个当事的人,心下倒也没敢怠慢了去。只是此时此地,这出现得也忒不巧了,陈夜辉冷哼一声,奇道:“这蓝溪阁到底和叶秋与君莫笑有什么干系,怎地接二连三,到底后面还有什么招式,是不是你们蓝溪阁打算将我们交代在这儿了,喻阁主给个信儿吧。”
喻文州慢吞吞地走在后面,只淡淡地说道:“怎么会。只是死者为尊,陈堂主举止三思罢。”他把眼光看向蓝河,本想示意他快些脱身,但看见那半身血迹的袍襟后,却也猜到三分。便开口道:“蓝河,你受伤了?”
蓝河但见陈夜辉要划伤墓碑,当即不容多想,挥剑荡开,可这一步迈到前头之后,却陡然看见数人,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当今盟主更是赫然其中,心下轰地一声,心知若这也是来寻他麻烦的,叶修今天想走出这里,便是身上没有那道口子,恐怕也是千难万难。此时听见阁主问话,便答了一声“未曾”,心想阁主在时,却不便失了礼数,又躬身道:“蓝溪阁弟子蓝河,见过冯盟主,田森道长,渡焚大师,陈堂主。其他几位,晚辈却不曾有幸识得。”
陈夜辉清了清嗓子,望一眼喻文州才开口道:“蓝少侠既然在此,那定是知道叶秋去了哪里。他可能行为怪异,不似寻常,却也不必惊讶。我用混元合欢散逼得他现出入魔情形,在场诸位都是见证,此等祸害,违背人伦,扰乱纲常,将绝世武功用于江湖邪道,若不加以制止,日后祸患无穷!”
蓝河道:“陈堂主你这话说得,晚辈听不太懂。江湖之上,从来规矩为次,道义为先。贵教中人,更是张狂不羁,以怪谲奇诡天下闻名。但叶教主执掌十年之间,武林之上,却也从未有人当真将嘉世划入邪教之别。而如今,即便嘉世废去教主,又对其行暗杀之事,且开闭口皆是纲常人伦之际,我亦未觉嘉世当真走火入魔,可饶是晚辈这般见识短浅,却也知这混元合欢散乃淫邪歹毒之物,而叶秋则是创下贵教如此根基的头号功臣。饮水思源,知恩报德,不才是我江湖人恪守之正道?因而谁人走火,谁人入魔,蓝河造诣粗浅,无法判定,想请各位前辈指点参详。”
蓝河愈说一句,陈夜辉脸上神色便愈加难看一分,他见蓝河身上染血,想必叶秋受伤,又听他言辞回护,暗道那人定然重伤难动,就在左近。左右皆是各派掌门名宿,谁也不会与一个二代弟子前先行出手,此时听得蓝河字字句句,声音清亮地把话说完,当真怒火中烧,急喝道:“胡言乱语,你也是被叶秋那魔头蛊住的娈人。”身形猛动,晃到蓝河面前,提剑便刺。
突然听得一声轻笑,单自然是叶秋的声音,令陈夜辉不由得汗毛倒竖。那声音说道:“小蓝这一通骂得爽快,倒有几分得我真传了。”
蓝河正与陈夜辉剑势来去,自家阁主还站在一边,听得这话,不由得满脸通红,免不得分神应道:“闭嘴,谁要你传了?”陈夜辉听闻叶秋在侧,他功夫本在蓝河之上,可眼下心神一乱,暗道此人不知为何解了混元合欢散之毒,那即便受伤,也当真可怕,却又苦于不知他人在何处,哪还有心思在与蓝河对招之上,只叫道:“叶秋,你躲什么?快滚出来,与我过招。”
叶修道:“在教中时,却不见你向我讨教;如今倒念起来。小蓝既得我真传,那便代我教训你几招,也是该的。”他话锋一转,不再理会陈夜辉,提气朗声道:“冯盟主,渡焚大师,田道长,武宗主,张宗主,劳驾你们跑这么大老远真不好意思,你们说得倒也没错,我叶秋的确练功不慎,走火入魔。不过我老实说句,我这点儿薄命,生生死死也不干你事。合辙我片刻就死了,是抱着苏沐秋的棺木去死,还是自个儿经脉寸断而死,最差不过一头撞在这石上去死,你也管我?武林中这么多事,那些官道上兵匪天天儿劫银子,你们怎不去管管?闲着身上痱子痒了,便来找我蹭去。”他强提一口真气护住心脉,才让这话顺畅说出。但到底嘴贫已惯,饶是有些道理的话,也被他说得令人生厌,真让人想不由分说便上去揍他一顿,权当是为武林除害。
蓝河急道:“你少说两句……”他修为尚浅,一开口自然真气不纯,被陈夜辉迫得左支右绌,但心眼颇多的陈夜辉到底没下杀手,知是若在此刻惹了蓝溪阁,往后事情恐怕没那么好处,此刻向着喻文州叫道:“喻阁主,还不请贵派弟子收手,刀剑无眼,在下便不客气了。”
蓝河心道若放过了此人,定然头一个去寻叶修麻烦,登即剑招紧逼,一股杀气自剑底凌厉挥出,反将陈夜辉迫得手忙脚乱。一面道:“陈堂主自先向我出招,眼下当然不必客气!”喻文州见他不落下风,便也不急,微笑道:“同辈切磋,刀剑无眼,也是有的。蓝河,陈堂主既向你讨教,你便自己当心。”蓝河听得他言下之意,不会出手,脆声答了“是!”,手下招式,更愈发清明起来。
正说话间,突然渡焚身形耸动,猛地向墓旁山石击去,显然已经听音辨位,发现叶修所在。他内力雄浑,功力深厚,一掌打得开山裂石,木林摇动,蓝河也不管离得远近,急要去救,身随情动,一晃已失了站位,陈夜辉抓住破绽,一声冷哼,暗道你自己送上门来,我也只好失了喻阁主的面子。当下一剑疾递而出,眼看便要划到蓝河喉头,却突然有二指伸出,将他剑身一挟,那剑竟然再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