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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走着,就到了馨兰院外面。
“这里倒是风景极好。”齐婉容道。
馨兰院内,不知是前面哪任总督,很是花了一番心思,建的颇有些江南园林的风貌。虽没有总督府主院的气派,说到精致,馨兰院却是首屈一指。
“姑奶奶好眼力。夫人到了这,得了姑奶奶的信,特意收拾了这个院子出来,原本就是留着给姑奶奶来的时候住的。”那婆子陪笑道。
“哦?”齐婉容听得这婆子这样说,知道荀卿染如此重视她,自然高兴,可又听得原本二字,就问:“现在这里是谁在住?”在这平西镇,难道还有谁比她与总督和总督夫人更亲近。
“是宋嬷嬷。”那婆子就道。
齐婉容听得轻轻撇了撇嘴。奶嬷嬷们在齐府,自然是比一般奴才的待遇好。不过,奴才依旧是奴才。单独住一个院子已经不安,何况还是这样精致的住所。
“四哥和四嫂太过仁厚了。宋嬷嬷好有福气,四哥做了封疆大吏,老太太还没怎样,她先尊贵起来了。”语气中,就很有些不满。
“不是宋嬷嬷一个人住,宋嬷嬷的外甥女住在这里。”那婆子又道。
“哦,外甥女?”齐婉容望着院内,眼神意味深长。
“是怎么回事?宋嬷嬷这外甥女,莫非有什么来历?”齐婉容就问那婆子。
“也不知宋嬷嬷怎地就遇到了她这外甥女,见她无依无靠,就接进府里来了。”那婆子道。
“是这么回事,可要去看一看。”齐婉容就带着人进了馨兰院。
……
“……许嬷嬷那边处置完了事,就去找五姑奶奶,五姑奶奶正在馨兰院,就见辛姑娘和五姑奶奶那边闹僵了。”紫菀向荀卿染道。
“可知道是为了什么?”荀卿染问。
“不知奶奶还记得不,早上城外牧场送了奶子来,宋嬷嬷就都要了去,奶奶也只得一小壶。五姑奶奶来了,宋嬷嬷陪着说话,就说平西镇这里奶茶极好。宋嬷嬷就煮了奶茶来招待五姑奶奶。五姑奶奶喝了一杯,觉得好,要再喝时,却没了奶子,宋嬷嬷找了个遍,只好找了酥酪来,总算五姑奶奶没说什么。结果五姑奶奶到了馨兰菀,就看见那辛姑娘是拿整盆奶子洗手。”紫菀回道。
“就因为这个就闹僵了?”
第二百一十章 劝解
“许嬷嬷急着打发婢子来寻奶奶,具体如何婢子也不清楚,听那个意思,是五姑奶奶说了什么话,那辛姑娘就恼了,宋嬷嬷护着辛姑娘,结果五姑奶奶也恼了。”紫菀道。
说着话,马车已经到了总督府大门口。
麦芽掀车帘看了看,惊讶道:“四爷这么早就回来了?”
大门口,是齐攸那一队亲随,正牵了马往马厩走。这些人是时刻跟在齐攸身边的,他们在这,那,齐攸只怕已经进了府。
荀卿染不由得轻轻皱了皱眉头。
马车在二门停下。许嬷嬷早就等在门口,上前扶了荀卿染下车。
“夫人可回来了!大人已经回来了,都在馨兰院。”许嬷嬷道。
“大人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荀卿染问。
“是宋嬷嬷,打发人请了大人回来。”许嬷嬷小声道。
荀卿染脸色微沉,这内宅里,有什么要不得的大事,不能等她回来处置,却一定要去叫齐攸回来。
荀卿染也不回主院,就带着人到馨兰院来。
馨兰院内静悄悄的,几个丫头在台阶下侍立,各个屏着呼吸,脸色紧张,见荀卿染从外面进来,如蒙大赦,两个忙迎了上来,另有小丫头上了台阶,往屋里禀报。
“夫人回来了。”
荀卿染上了台阶,小丫头打起帘子,荀卿染已经隐隐听到哭声,略一思忖,迈步进屋。
“这都是我的不是。我住在这,吃穿用度,都仰仗于人,是我没有自知之明,学不会奴颜婢膝,惹人讨厌,今天才遭此侮辱,也是我自找的。这里我住不得了。”却见辛妇好捂着脸挣脱了宋嬷嬷就往门口跑来。
刚才在外面的时候,这屋内还没人说话,莫不是特意挑了她进来的当口说这些话吧,荀卿染眉头微皱。
“快拉住辛姑娘。”荀卿染吩咐道,自己就不上前。
丫头们扶住了辛妇好。
荀卿染目光在屋内一扫,就见齐攸坐在座上,那脸色冷的可怕,许是来的匆忙,手里依旧拎着马鞭,齐婉容站在另一侧,也是两个丫头扶着,正拿帕子拭泪。
“夫人,是我不知道好歹,拿了本该夫人的奶子,夫人不愿,只不要给我,我没有话说。我只求片瓦草席能够栖身,也就足够了。士可杀不可辱,夫人不该让人这样辱我,我成了什么人了!”辛妇好却又是哭道。
“我的姑娘,你何曾受过这样侮辱!”宋嬷嬷眼圈通红,走上来扶了辛妇好。
齐攸的手紧紧抓着马鞭,手上的青筋尽显。
齐婉容的眼神瞟见了齐攸的脸色,身子一抖,和两个丫头悄悄地往后退了两步。
荀卿染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原来如此啊,怪不得要巴巴地请了齐攸回来,又在她进门的时候讲这些。荀卿染垂下眼帘,掩饰内心的波动。一个被她当作贵客,唯恐招待的不够周到,一个是因为奶过齐攸,也被她敬着让着,这样的两个人,就是这样回报她的。
不能让她们得逞,荀卿染心中冷笑,就要上前出言化解,不过转念之间,又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做,只是转头望着齐攸。一直以来,她辛苦经营这段婚姻。以前也有面对这种局面的时候,齐攸最后都选择站在她这一边。然而,那并不能说是齐攸主动的选择,而是她争取来的。今天,她也可以像以往那样化解危机,让齐攸不需选择地站在她这一边,但是,她突然就不想那样做了。一切交给齐攸来选择:是听信别人,还是信任她。
“……是奴才没有眼色,不知道那奶子这样金贵,夫人又不肯明白教导我。是奴才给姑娘招祸,又护不住姑娘,让姑娘受辱,以后如何见人,奴才该死,辜负了爷的托付,求四爷打死了奴才,洗刷姑娘的耻辱。”
宋嬷嬷一边说话,那眼睛却望向齐攸手中的马鞭。
要有人为辛妇好受的委屈付出代价。纵观这屋子里,辛妇好是客人,是齐攸受人所托要照顾的人,齐婉容是齐攸已经出嫁的妹妹,而她宋嬷嬷却是齐攸的奶娘,忠心护主的没有过错的人,齐攸的马鞭,怎会落到这些人身上,那只有一个人来承担齐攸的怒火,就是这总督府的女主人,辛妇好受辱的元凶,荀卿染。
荀卿染不言不笑,只站在那里。
齐攸站起身,手捉着马鞭走了过来,忽地抬起那只握着马鞭的手,齐婉容和两个丫头已经退到墙角。
辛妇好哭声略小了些,用帕子掩住半张脸,只用眼角偷偷住外观看。宋嬷嬷的眼神却有些激动,顺着马鞭就看到荀卿染身上。
“传我的话,以后每天给馨兰院另外送奶子。”
鞭子并没有落到任何人身上,齐攸语音清冷,却听不出怒气。
宋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屋内静悄悄的,辛妇好也停止了啜泣。
“呵呵呵。”荀卿染大笑起来,“丫头们急着把我给叫回来,我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却原来是小孩子家闹别扭。唉哟,你们两个啊,真是小孩子脾气,一丁丁点的事情,就值得这样。罢了罢了,谁让我们是做哥哥嫂嫂的,也只能凭着你们闹……现在折腾了我们这老胳膊老腿一场,小孩子们也该开心了,就都别苦着脸了……咱们自家里,凭你们怎么样,让外人听了,可要当笑话说那。”
“奴才们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奶奶这一说奴才们才明白了。不过,奴才说句实话,这还是四爷和奶奶的错。”许嬷嬷笑道。
“哦,怎么又说是我们的错了?”荀卿染笑着问。
“奴才听得说,只有被人宠爱娇养的小孩子才会撒娇,耍小脾气。若不是四爷和奶奶平时疼爱辛姑娘和五姑奶奶,自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许嬷嬷笑道。
辛妇好顿时红了脸。
屋内方才僵持紧张的气氛这时已经一扫而空。
“小孩子家打打闹闹寻常的事,只是没想到宋嬷嬷一把年纪了,也还是小孩子心性,如此爱闹,比两位姑娘还淘气些。”许嬷嬷笑道。
又一个婆子也凑趣,“可不是,平时看着老成,没想到却是个极坏的。”
众丫头也跟着凑她笑了起来。
宋嬷嬷的脸顿时不成了颜色。
齐婉容这时缓过神来,上前给荀聊染见礼。“四嫂!”
荀卿染忙将齐婉容扶起来,笑道:“正要派人去接你。”
齐攸这时咳嗽了一声。
荀卿染抬头望去,正对上齐攸望过来的目光。
荀卿染心中一动,就说道:“四爷,方才在门口遇见唐大人,说是平原县县丞有要事,要见四爷。”
“正等着他商量事情。”齐攸说道,就迈步出了门。
齐攸走了,辛妇好和宋嬷嬷有些不知所措,却也安静了。
齐婉容则是拉着荀卿染,一脸的欢喜热切。
荀卿染拍拍齐婉容的手。“五妹妹,你这一路想来也累了,我不在家,下人们招待的不周,你别计较。我已经让人收拾了院子,五妹妹先去梳洗歇息,我这就过来。”
齐婉容虽有些恋恋不舍的意思,却很是配合,跟着许嬷嬷先行离去。
荀卿染这才含笑,走过去,拉了辛妇好在榻上坐下。
“妇好姑娘端庄大方,我见了那么多世家千金都比不得姑娘的气派,不知道五姑奶奶如何惹恼了姑娘,我不信姑娘会学那些小家子气计较,让人笑话。”
辛妇好慢慢拭干了眼泪,瞟了荀卿染一眼,默不作声。
“我就说妇好姑娘是一等知书达理的。”荀卿染笑,就吩咐人打了水来,给辛妇好重新梳洗。
辛妇好梳洗好了,荀卿染又拉着辛妇好走到大穿衣镜跟前,对着镜子,帮辛妇好整理衣襟。
“妇好姑娘天生丽质。”荀卿染赞道,“这世上容貌美丽女子多不胜数,唯独妇好姑娘身上这股清贵之气最为难得。却不是位高权重的清贵,是心底的高贵清洁,就如同这一院的兰花,让人又敬又爱。”
荀卿染微笑看着镜中的辛妇好。
辛妇好怔了片刻,移开了目光。
“我没事了,不敢劳夫人在这服侍我,夫人自去忙吧。”辛妇好低头道。
荀卿染嘱咐宋嬷嬷好生照料辛妇好,就从馨兰院出来,许嬷嬷走上来,说是已经将齐婉容安置在木兰院了。
“四爷在小书房。”许嬷嬷又低声向荀卿染道。
荀卿染想了想,还是先到木兰院来。
齐婉容听到禀报,接了荀卿染进屋,两人在榻上相对坐下。
“……我当五妹妹是自家人。”荀卿染对齐婉容道,方才那种情况是要先安抚作为客人的辛妇好。
“四嫂当我是自己人,我明白的。”齐婉容道,又凑近荀卿染,“方才在那边,四哥那样生气,真是吓死人,多亏了四嫂回来。四嫂,那辛妇好,是怎么回事?”
荀卿染却不打算这个时候和齐婉容长谈,只让齐婉容好生歇息,有话慢慢说。
从木兰院出来,采荠迎面走来,给荀卿染请安。
“奶奶,四爷正等着奶奶,让奶奶忙完了这边的事就过去。”
第二百十二章 那一刻
荀卿染点头,示意她知道了,就朝小书房走去。
走了几步,荀卿染一眼瞥见宝珠怀里的白色毛团。她一进门就去“救火”,反而将这个受伤的小家伙给忘了。
荀卿染转身从宝珠怀里抱过那白色毛团来,就往主院走去。
“哎呀,几乎都忘了你。还是先给你治伤要紧。”荀卿染一边轻轻抚摸着毛团白色的羽毛,一边柔声道。
进了上房,荀卿染就忙吩咐人去拿上好的伤药来,“去将四爷那个可以医治筋骨的伤药拿来,这小家伙的翅膀受伤了。”
白色毛团张开嘴巴啁啁地叫了两声,声音颇为虚弱,又在荀卿染手臂上啄了一口。有那么一点疼,荀卿染捏住这毛团的脚爪和嘴巴仔细打量,再次肯定,这只长大了,绝不是只吃小米和虫子就能满足的。荀卿染将自已有限的关于鸟类的知识搜索了一遍,“肯定不是猫头鹰。”
白色毛团又啁啁叫了两声,在荀卿染手里挣扎着。
“莫不是雕吧?不过长大了,肯定比四爷那两只金雕漂亮。”桔梗道。
麦芽取了药酒和伤药来,荀卿染先用药酒给白色毛团擦拭了伤处,又抹上药膏,最后才用布条包扎起来。
“去准备些吃的给它。”荀卿染又吩咐道。
“叫什么名字好那?”荀卿染将毛团捧在手里,自言自语道:“这么雪白的羽毛,不过已经有了雪球了,你就叫做雪团吧。”
那白色毛团也不知是彻底没了力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