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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俭几次说容氏偏心,这次更是暗指容氏偏心二房。
“你、你说什么?”容氏气的说话的声音都打了颤。
“这,这可是你的意思?”容氏转过头去看着大太太。
大太太却被齐俭说的辛酸起来,现在见容氏瞪着眼睛看她,越发的委屈。
“老太太,媳妇从来没有这样的话。”大太太瓣解道,又埋怨齐俭,“你何苦又连累我?”
齐俭却执拗起来,“我也是这府的主子,就连话都说不得了!还有什么意思,干脆分家,大家各过各的。”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齐俭说要分家的话似乎还在回响。
容氏没想到在她有生之年,竟然有人敢在她面前说出分家这两个自。她猛的从榻上起身,拿拐杖要打齐俭,却摇晃了一下,跌坐回榻上。
众人都忙上前,劝容氏不要生气。
“你这败家子,要分家,我先打死了你。”容氏说完一句话,便大声咳嗽了起来。
“老太太这样偏心,还不知要出什么事。分了家,谁的事谁自己说了算,出了事也他自己扛着。免得到了最后,大家都吃了挂落,谁也跑不了,老太太说是不是?”齐俭依日扭着脖子说话。
“你,你不过是要分出去,好去接了那蔡家的女人回来!”容氏气急,说破了齐俭的打算。
齐俭也并不反驳。
大太太大老爷眯着眼捻着胡须,没有说话。
“树大分枝,早晚有这一天,晚不如早。”大太太停止了哭泣,点头道,“老三有些话也还有道理。依了他,也免得老太太看着他生气。”
“老太太,要么就分家,要么就请老太太一碗水端平。从轻发落,就都从轻发落。”齐俭坚持道。
这是说要是放过齐二夫人,就得接齐三奶奶回来。
屋内众人脸色各异,却都没人开口说话。
似乎是只有齐俭一个人要求分家。但是苟卿染知道,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容氏依然活着,她不说分家,儿孙们哪个说出来,便有忤逆的意味。如今大家缄口不言,沉默,就是赞成。
而齐俭如何突然有了这样大的胆子,说出这样的话来。齐俭的意思,绝不仅仅是齐俭自己的意思。
大奶奶、二奶奶一番服侍,容氏才慢慢止住了咳嗽。
苟卿染看着容氏,突然想到这样一句话:“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老太太,您别生气,三爷他一时糊涂了,咱们还要一起服侍着老太太长命百岁那。”齐二奶奶端了杯参茶奉给容氏,陪笑道。
容氏点了点头,齐二奶奶的话正和她的心意。她接过茶杯,眼睛在众儿孙脸上扫过,一颗心顿时仿佛跌进了雪窝里。
第三五八章分产
一大老爷和大太太飞快地对视了一眼,随即都撇开目光。二老爷坐在那里,他听到齐俭说分家,先是震惊,继而看了大老爷一眼,便叹了一口气,坐在那满脸的无奈。齐儒也在发呆,大奶奶似乎有些不知所措。齐修和齐二奶奶都是皱着眉。齐仪扶着齐二夫人站在那,他似乎并未将齐俭的话听到耳朵里,反倒是齐二夫人,眼中有一丝光彩一闪而过。齐佑站在齐仪旁边,摸了摸耳朵,一脸的懵懂。
容氏将屋内的情形也都看在眼里,心中已经明白,如今赞成分家的有大老爷、大太太、二太太、齐俭。
其实她早就知道,他们这分家的念头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大老爷年纪老大,却招了一屋子花红柳绿姬妾丫头,她看不上眼,却也念着他年纪大了,没有十分约束。但是大老爷却还是觉得受了拘束,大太太是早就想做当家太太,亲手掌握着银钱,二太太却是自视甚高,觉得总是被大房拖累,齐俭就更不用说了,也是恨不得早点分到家财,自己做主的。
二老爷因为为二太太的事情对大房有愧疚,现在大房提出来分家,他即便不愿意却也不会反对。
不赞成分家的是齐儒、齐修、大奶奶、二奶奶。
齐仪和齐佑年纪还小,懵懵懂懂。
还有齐攸和荀卿染,容氏略微挪了挪身子向两个人望过去,就见小夫妻两个紧挨着站在那,虽没说话,也没有看对方,但却显得默契无比。
若是以往她非常笃定,他们知道她不想分家,一定会听她的,甚至帮她弹压下齐俭来。但是现在……
容氏长叹。
她这一生虽说大体顺遂,但暗地里却也经历了不少风浪。苦心算计、百般维持,到了现在,除了想要子孙常保富贵之外,就只还有一个念想,就是一家子在一处团团圆圆热热闹闹的。
只是,事与愿违。大老爷、大太太和齐俭是有备而来,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分家的。
容氏从榻上站起身,要去后面更衣。齐二奶奶忙上前扶住了容氏。
“染丫头,你来。”容氏招呼荀卿染道。
苟卿染忙上走上前去,大奶奶略一迟疑,也跟了过来。
妯娌三个扶着容氏进了里面,服侍着容氏更衣洗手完毕,就到旁边的隔间坐了下来。
“老太太若是乏了,就歇着吧。”齐二奶奶陪笑道,一边给容氏揉着肩膀。
容氏叹了口气,外面大老爷那些人,这次并没有那么好打发的。
姜嬷嬷端了茶送上来,荀卿染忙接了过来,递给容氏。
“说要分家,你们怎么想?”容氏接了茶,问道。
“大家一处住着,热热闹闹,好好的分什么家那。况且有老太太在,并没有分家的道理。”齐二奶奶道。
大奶奶点头,表示赞同。
容氏看着荀卿染,“染丫头,你说那?”
“一笔写不出两个齐字,不管怎样总还是一家人。……这事自然是听老太太的。”荀卿染斟酌着道。
“哦。”容氏哦了一声,抿了口茶水,便将茶杯放下了,靠在软枕上,闭上了眼睛。
荀卿染妯娌三人也都不再说话,只在一旁静静地陪着。
最近以来,不知具体是从哪一天开始的,荀卿染心中思忖着,对了,似乎就是从容氏和齐二奶奶撞到了齐三奶奶与蔡家大爷私会那件事开始,表面上都是容氏做主处置,但是其实,容氏对于齐府的掌控已经没有从前那般严密了。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有后来那接二连三的事情,而这这些事情,进一步的瓦解了容氏对齐府的掌控。
恶性循环到了今天,齐府内人心离散,分家已经成了大势所趋。容氏若还抓着分家的想法不青放手,那么以后冲突和矛盾只会越来越多。
容氏,也应该能够想到这些吧。
姜嬷嬷从外面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小声说大老爷在外面坐,问容氏怎么样了。
这是大老爷在催容氏了,荀卿染看了看容氏。
容氏突然睁开眼,“要分,就分吧。趁我还活着,分了也干净。”
“老太太!”大奶奶和二奶奶同时吃惊道。
“老太太,这事还是再想想,不再这一时。”齐二奶奶道。
容氏摆摆手,“迟早会有这一天,早点分清楚了,也就安宁了。”
荀卿染妯娌三人扶着容氏出来。
“我想过了,你们要分家,那就分吧。”容氏挥了挥手道。
大老爷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众人也都跟着站了起来,你一句我一句,说的都是不愿意分家。有的是真心话,有的明显是言不由衷的话,容氏听的不耐烦。
“都不用说了,这是我的主意。”容氏道,“总是要分的,趁我还硬朗,分的清楚,就现在分吧。”
齐大老爷本是心里期望着分家,只是作为长子无论如何都怕担了张罗分家的恶名,因此一直不曾开口,现在容氏这样说,他自是没有不愿意的。别的人见容氏态度坚决,也就不说什么了。
分家的事这一定下来,齐大老爷便有了精神。分家不是小事,要请人做见证,又要看账目。不用容氏如何安排,齐大老爷便分派了个清清楚楚。
荀卿染对于分产却是没什么兴趣的,便说身子乏了,自回了宁远居。
宁远居上房
“奶奶,您可真是想得开。”金铃笑着给荀卿染削苹果,“分家财,那些人都恨不得多长出几双眼睛,几只手出来,生怕吃了一点半点的亏,奶奶倒放心四爷一个人在那。”
许嬷嬷和几个丫头听了都笑起来。
荀卿染倚在榻上,也笑了。
“我哪里就真那么想得开了,你看我不是打发宝珠来回报信了吗。”荀卿染道。
说宝珠宝珠就到。
“奶奶,家财已经分清楚了。老太太说大家依旧都在原来的院子里住着,分家的事不可让外人知道。”宝珠向荀卿染禀报,“四爷跟老太太说,要带奶奶搬出去住。”
第三五九章分居
宜年居
厅堂内方才还热热闹闹,齐攸说出那句话,厅堂内立刻就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看着齐攸。
齐攸站在那里,神色很平静。
当初他们结束平西镇四年的任期,荀卿染曾经在他面前说过,外任的差事不错,他们都还年轻,不访多做一两任。可是看到容氏的衰老,对他们的依依不舍,他便没有做出回应。荀卿染善解人意,也没有再提起过。
他在容氏身边长大,自然是受到容氏的影响最多。诸如分家、分产、分府别居这些,他从没有想过。
带荀卿染搬出齐府这个想法,是在那次弹劾事件后在他脑子中成型的。这次的事情,坚定了他这个念头。今天早上,荀卿染向他说起的那个噩梦,更是让他明白,一直以来,荀卿染心中的隐忧和压力是多么的巨大。
是因为了解他对容氏的感情,对这个家的感情,荀卿染即便受了委屈,也从没鼓动过他离开。可是他却不能再让自己的妻子儿女再受这样的委屈,明明是在自己家中,应该轻松适意,可他们却要如临大敌,时时提防。也多亏曾在平西镇住过四年,那些丫头婆子沾染了些彪悍之气,不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自幼习武,后来到御前做了侍卫,也曾经历过一些险境。作为武将,他并不把这些当做一回事。但是荀卿染和他们的孩子,不过是妇孺,她们所处的也不是厮杀的疆场,而是自己的家,她们不该时时面对危险,尤其是来自本来应该爱护她们的家人的危险。
“我们会尽快搬离。”齐攸再次道。
“攸儿.你说什么?”容氏颤颤巍巍道,“你昨个可是答应了我的。”
齐攸要带着荀卿染搬走,这对容氏来说,甚至是比儿孙们要求分家,还要让她大受打击。
齐攸望着容氏,心中有些不忍,却只得硬下心肠。
“我答应老太太的事情,一定会做到。老太太只管放心,”齐攸道,“我们搬出去住,不会影响到这件事。”
“不,攸儿,方才都说好了,大家依旧像原来那样住着。你的担心……”容氏看了一眼齐二夫人,“虽说是分家,可二太太依旧要禁足,没我的话,便不能出祈年堂。”
“攸儿,你不能搬走。”齐二老爷终于开口说话,“方才……,我虽不赞成,可也无话好说。可是咱们房里,你要搬走,这不行。”
方才是齐大老爷那一房要分家,齐二老爷作为弟弟,又因为齐二夫人的事情心中有愧,就不好说出反对的话来。但是现在齐攸说搬出府去,这不就和分家一样,他不能答应。
齐俭则是在齐攸一开始说话的时候,表情就变得十分热切。齐攸要搬出去,总得另外置办房产,还要日常花销来源,这些便该从二房刚分到手的家产中出。如果齐攸能搬出去,那么他岂不是也能搬出去了。他和齐攸是一样的,现在有容氏在,总不会亏了齐攸,那么二房给齐攸多少,大房里就该给他多少。不,应该更多。齐大老爷和齐二老爷几乎是均分了齐家的家产,可他们这一房只有他和齐修,他应该分的更多。
齐俭摩拳擦掌。
“最近府里出了许多事情,多和四弟有关。四弟分出去过日子,也是好事。”齐俭道。
齐攸只说搬出去住,齐给说的却是分出去过日子。这其中的差别,在场众人又如何听不出来。
“三哥说的对。”齐攸不仅没有反驳齐俭,反而赞同了齐俭的话。
“若要走,也不该是你走。”齐二老爷的话中带了怒气,狠狠地扫了齐二夫人一眼。
齐二夫人靠着齐仪的胳膊,低头拿帕子抹起了眼泪。
“攸儿。”容氏颤着手招呼齐攸。
齐攸走上前,扶住了容氏。
“攸儿,是不是因祖母这样处置,你到底还是记恨祖母?”
“不是。这事祖母是和我商量过的,我答应了祖母,便不会反悔。”齐攸摇头,“只是,卿染身子越发沉重,总得找个安..静的地方生产。”
容氏心中叹气,齐攸是想说安全的地方吧,因为顾忌她的想法,而只说安静。这府里已经不是安全的地方了。
“攸儿,你不相信祖母?祖母不会再让二太太出祈年堂大门一步,染丫头的安全,都在祖母身上。”
“祖母,我不忍您再为我们操心。”齐攸看了一眼容氏已经不那么挺直的脊背。
“攸儿……”容氏抓住齐攸的手,满怀期待地看着齐攸,“祖母舍不得你。”
“祖母。”齐攸的声音中流露出痛苦。
容氏的打算,他都知道。如今宫里的贤贵妃怀着身孕,又“不可受惊”。贤贵妃几番诏齐二夫人进宫,已经昭示齐二夫人对她平安产子的重要性。
这就是齐二夫人的免死金牌。只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