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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卿染低头喝茶,荀大奶奶早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方氏坐在炕上,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荀淑芳不等方氏说话,继续说道:“说起来,还是我家这奴才在太太跟前面子大,她一来,太太就把卖身契给了。听说太太心慈,还问起了喜鹊是不是?”
“大姑奶奶,过去了那么样久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吧。如今老爷高升,以后荀杨两家还要好生走动的。”常嬷嬷见方氏下下来脸,忙陪笑劝解道。
“一条人命,太太又特意问起,我总要给太太个交代。”荀淑芳正色道,“说起喜鹊,原是太太跟前的人,偏养成个吃里扒外,两面三刀的性子,还敢算计主子。这样的贱人可留不得,是我叫我们爷将她打死,也给别人做个样子,敢算计我,下场就和喜鹊那贱婢一样。”
荀淑芳放下茶碗,挑着眉毛,挑衅地看着方氏。
方氏脸色发白,半天才控制住怒气,伸手指着荀淑芳,“你,哼,姑父现做着侍卫,如今老爷做了都察院六科掌事给事中,监察百官,你说话可要小心些,以后有事,你可就不再登荀家的门了?”
“唉哟,太太怎么这样说话,我不过骂了个不知事的贱丫头,太太何苦多心、生气。我给太太赔礼了,求太太以后多照看我些。”荀淑芳笑嘻嘻地道,语气和话的内容大相径庭。
“三姑奶奶陪二姑奶奶坐一会,太太该吃药了,奴才伺候太太到后面吃药。”眼看荀淑芳和方氏在一起,只能越来越僵,常嬷嬷只得劝了方氏到后面歇息。
“三妹妹这样,看来出嫁后的日子过的不错。”荀淑芳笑了一阵,转头打量着荀卿染道。
“借大姐姐吉言,比不得大姐姐富贵逼人。”
“你自然比不得我,杨家只有我一个奶奶,进门就当家。”荀淑芳说着指了指西暖阁那边,“你们家二奶奶在外面是有名的,说做姑娘的时节已经当得半个家,是朵漂亮的玫瑰花,又香又刺人。如今你们府上,二奶奶的婆婆和你的婆婆都靠后,只民一个孙子媳妇当家是吧。”
“二嫂是能干的。”荀卿染淡淡道,心想荀淑芳什么时候这么了解齐家的事了。
“方才那个黑黑矮矮的,是你们家三奶奶?唉哟,听说你们家三爷虽长的尖嘴猴腮,倒是白白净净,怎么娶了这样黑煤球,还偏爱穿这样艳色的衣裳,真真比戏台上的戏子还好看。”荀淑芳又捂着嘴笑道。
这样的言语背后议论别人长相,荀卿染听得有些不舒服,遂干咳了两声。
“谁能比得上姐姐,凡事都能称心如意的。”
“那倒是。”荀淑芳倒是一点都不客气,隔着小几,凑近荀卿染道,“三妹妹,我这个见面礼如何?”
“什么见面礼?”荀卿染一怔。
“三妹妹,你总这样做作可是让人不喜。”荀淑芳假装生气道,又对身后摆摆手。
杨传久家的就转到前面来,屈膝给荀卿染福了一福。
“奴才杨传久家的,给齐四奶奶请安。”
荀淑芳见荀卿染还是不懂,就压低声音道:“这媳妇子,你还记得吧。”
荀卿染点点头,她回门那天,这杨传久家的来见方氏,很是给了方氏没脸,难道……
“对,特意挑三妹妹你回门那天,便是我给三妹妹送的一份大礼。”荀淑芳说着又笑,“回去杨传久家的和我学说,咱们太太如何被气的抖成一团,如何下不来台,眼睁睁看着一匣子金珠不敢收,还得乖乖把她克扣的卖身契交出来,求着人收下,笑的我肚子疼,当晚就多吃了半碗饭。三妹妹你那时就在旁边瞧着,可觉得解气?”
这么说来,那天杨庭俊是故意带着这媳妇子来,就是想遇上回门的她和齐攸。
杨庭俊竟然对荀淑芳言听计从到这个程度?荀淑芳果真是做了杨家的当家奶奶,这杨传久家的何等的利口,在方氏跟前又是何等的气焰,如今也寸步不离恭谨地伺候着荀淑芳。
荀淑芳带进门的只有这两个杨家的媳妇子,喜鹊没了,那剩下的春桃三个,怎么一个也没跟回来。
荀淑芳在这两个媳妇子跟前,如此毫无避讳。婚姻是结两姓之好,杨庭俊是世家子弟,却竟能纵容荀淑芳那样胡闹。
看着荀淑芳笑的花枝乱颤,荀卿染有些无语。忽然觉得面上一凉。不知什么时候荀淑芳探过身来,正用一只手抚摸她的脸。荀淑芳留着长长的指甲,涂着朱红的蔻丹,指尖修的尖尖地,好似要滴下血来。
荀卿染只觉得荀淑芳这个动作,配合她脸上让人无法形容的表情,着实怪异无比,让人从心里往外冒寒气。
“三妹妹,妹夫可疼你?”荀淑芳眼波流转,紧盯着荀卿染的眼睛,语气竟然妖媚入骨。
两个媳妇子都在身后,眼睛并没有片刻离开荀淑芳,然而却能面无表情,似乎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荀卿染觉得脊梁也开始冒寒气,“大姐姐请喝茶。”
荀卿染躲开荀淑芳的手,将桌上的茶杯塞到荀淑芳手里。
“呵呵呵,咱们姐妹间什么话说不得。三妹妹也是成亲了的人,怎地还如此害羞,难道是妹夫他,不……”荀淑芳咯咯地笑着,拿眼瞄着荀卿染。
如果真是相交甚密的闺中密友,凑在一起谈论些私密话题也未尝不可。可是,要和这样的荀淑芳谈论这样的话题,荀卿染觉得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大姐姐,就快开席了,二姐姐也该回来了,咱们过去吧。”荀卿染站起身。
荀淑芳悻悻地跟着站起来,又凑到荀卿染耳边,“三妹妹,刚才说的那份大礼,不过是道小菜,姐姐再送你一份真正的大礼。”
第九十四章 求救
小菜?大礼?荀卿染暗自苦笑,荀淑芳的礼,她可是消受不了。
荀卿染起身往外走,正好荀大奶奶带了小丫头过来请她们入席。荀淑芳因此只好停下话头,几个人又回到西暖阁。戏台上唱的更加热闹了,荀淑芝已经坐在席上,似乎重新施过脂粉,不仔细看,也看不出她的眼圈有点发红。
荀卿染早打发了跟随的香橼、采芹、麦芽和紫菀四个下去,厢房另外准备了招待来客随从的席面。荀淑芳在荀卿染身边坐下,那两个媳妇子如影随形,在她椅子后站住了。荀大奶奶打发了彩鸾过来,要带两人下去吃酒。那杨传久家的只笑着,摇头说不去。
“这是杨家的规矩,你不用管她们。”荀淑芳道。
这两个媳妇子果然不用别人伺候荀淑芳,一个递帕子,另一个端水盆,将荀淑芳伺候的妥妥当当,荀淑芳看着颇为受用。
这面荀大奶奶就拿了戏本子上来,让众人点戏。众人自是推让一番,最后齐二奶奶点了出借东风,齐三奶奶点了状元媒,轮到荀家姐妹这里,荀卿染和荀淑芝都不点,只荀淑芳接过本子点了出长生殿。
今天荀家待客用的是上等席面,小丫头们鱼贯而入,将各式山珍海味流水似地摆上来,一道菜不过略尝一尝,便撤下去,端上另一道菜来。这边菜还没上完,大家已经吃了七八分饱,看着最后一道菜也撤掉,杨传久家在荀淑芳耳边道:“奶奶,时辰不早了,该回了。”
荀淑芳慢慢地漱了口,擦干净手。
“也罢,一家子的事要理,我也有些倦了,先告辞了吧,改日请大家到我那,我作东道,请大家喝酒听戏。”荀淑芳起身离席。
荀大奶奶、荀淑芝和荀卿染起身相送,出到思安院门口。
“外面怪冷的,你去看看,车上再加个暖炉,这手炉里碳也换一换。”荀淑芳吩咐杨传久家的。
杨传久家的看了看那个媳妇子,答应一声,忙前头走了。
荀淑芳就让荀大奶奶和荀淑芝回去,只拉了荀卿染的手,“三妹妹再送我一程。”
荀大奶奶要招待客人,客套两句就和荀淑芝回去了。
荀卿染被荀淑芳拉着,又往前走了几步,荀淑芳突然停住脚,伸手在怀里摸了摸。
“唉哟,一定是方才掉在暖阁里了。”荀淑芳自言自语,又转头对那媳妇子吩咐道,“你回一趟暖阁,把帕子给我找回来。”
那媳妇子似乎有些为难,陪笑道:“奶奶,一张帕子,值几个钱,回去自然有新的。”
“这帕子是我亲手绣的,今天人多眼杂,被什么人拾去了还了得。”荀淑芳叱道,顿了顿,又缓和了语气,“罢了,我知道你怕我身边没人服侍。你叫那个丫头过来吩咐她跑一趟吧。”荀淑芳指着不远处一个小丫头道。
这媳妇子忙答应了,转身招呼那小丫头。
荀淑芳迅速将背转向那媳妇子,抓住荀卿染的一只手,将一团东西塞进荀卿染的手里,还在荀卿染的手上捏了捏。
荀卿染有些惊异地抬头看荀淑芳,见荀淑芳脸上早没有了方才的矜持气势,双唇颤抖,一双眼睛中满是惊恐和恳求。
“三妹妹,我的命都在你的手上。救了我,我便告诉你个关系你自身的惊天秘密。”荀淑芳凑在荀卿染耳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低语道。
荀卿染一怔,不过一眨眼的工夫,荀淑芳的神色就恢复如常,抽身和荀卿染拉开了一步的距离。
“三妹妹,外面冷,你也留步吧。咱们姐妹好,也不在这一时。记得有空就来看姐姐。”
这时那媳妇子也吩咐了小丫头,转身回来。
“那大姐姐请慢走,我不送了。” 荀卿染道。
荀淑芳点头,又冲那媳妇子道:“咱们先慢慢走着,一会那丫头自会找来。”
那媳妇子就扶着荀淑芳慢慢地往外去了。
荀卿染便说要更衣,走在无人处,将手中东西拿出来,原来是个纸卷,荀卿染将纸卷打开,不觉皱起了眉头。
纸卷上两行小字,落笔比划粗细不均,看上去颇为粗豪,细看去又有几分荀淑芳平时婉丽的书法,似乎是在急切心慌意乱地写下的。再看内容,荀卿染心中疑窦顿生,思量良久,将纸团重新折了,收在袖子里,才又走回暖阁中来。
暖阁中宴席已经撤了下去,另外摆了桌椅,桌上铺着大红猩猩毡,荀大奶奶、齐二奶奶、齐三奶奶和荀淑芝围坐在桌旁,正在打叶子牌。
“三姑奶奶你快来,你二姐姐坐不住,这正缺个人。”荀大奶奶见了荀卿染,忙招呼道。
荀卿染笑着走过去。
“三妹妹,你来玩。”荀淑芝就要站起来。
荀卿染忙按着她坐下,“难得大家聚在一起,二姐姐只管玩就是。我不太会玩这个,只看着吧。”
“奶奶,三爷被人灌了不少酒,还是早些回去,免得太太担心。”有人在旁冲荀淑芝道。
荀卿染这才看到,原来是钟嬷嬷不知什么时候早站到了荀淑芝身边,说话语气中有催促之意。
“既是喝了酒,可不好就赶路,还是缓一缓,免得酒上来,对身子更加不好。”齐二奶奶道。
“就是,就是。二姑奶奶别忙着走,我这就让人扶二姑爷到后面客房,先歇一歇,喝碗醒酒汤再走。”
这个提议非常合理,钟嬷嬷也没话说。
可荀淑芝还是站了起来,“那就多谢大嫂了。只是我们爷身子虚弱,也不惯生人伺候。我还是过去看看吧。”
“小夫妻们,总是爱腻在一起。”齐二奶奶噗哧一声笑道。
荀淑芝连脖子都红了,低下头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荀卿染忙推了推荀淑芝,接了她手中的牌。荀大奶奶打发彩鸾送了荀淑芝出去。荀卿染这才在桌子旁坐下来。
“换了四弟妹,那重新洗牌吧。”齐三奶奶将手里的牌一股脑扔在桌上。
齐二奶奶眼疾手快,将齐三奶奶的牌捡起来看了一眼,笑道,“就知道你这局牌不好,巴不得重新来过那,可惜了四弟妹刚到手的一副好牌。”
齐三奶奶讪讪地笑。
荀卿染也不在意,齐三奶奶主动洗牌,荀卿染看每人跟前都有一堆钱,便叫麦芽也拿了一串钱来放在桌上。
这叶子牌,荀卿染只是平平,荀大奶奶、齐二奶奶、齐三奶奶这三个却颇擅此道。荀大奶奶是主人,不好总赢,时时放水,齐二奶奶玩的极精,有输有赢,齐三奶奶却是最为认真,眉毛眼睛没片刻停歇。荀卿染并没有将输赢放在心上,心里又有别的事情,刚玩了几局,竟是局局都输。
齐三奶奶连赢几次,兴头更足,嘴里的话就多了起来。
“你们二姑奶奶这样腼腆,怎么嫁到那样的婆家?”
“方才三嫂说娘家和张家住隔壁,张家怎么了,三嫂怎么有此一说?” 荀卿染搭话道。
“张家老爷官声不错的。深宅大院,你们怎么知道?”荀大奶奶道。
“你们不知,张家太太时常到我娘家走动,每次都来哭诉,她家大儿媳妇和二儿媳妇如何霸道不孝。说是她做婆婆的时常受儿媳妇的气,那两个媳妇妯娌间也是三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