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群小孩子早看到这停了马车,都好奇地过来张望。其中两个餐过来,看了看,就回身跑走了。
“奶奶,您是上车等,还是到奴才家坐坐。奴才家转过这巷子拐角,也没几步路的。”旺财家的打发了小厮回计,她则留下来陪着荀卿染。
荀卿染顺着旺财家手指的方向看去,长长的巷子看不到尽头,还要拐弯,想来这旺财家的住的不近。
“真的是四奶奶,奴才陈德家的给四奶奶请安。”一个媳妇子从旁边门里走出来,给荀卿染见礼。
荀卿染一瞧,原来是陈德家的,身边还跟着她家两个孩子,曾经带进府去给荀卿染看过,女孩子桂丫,那男孩叫做小园。
“你就住这里?”荀卿染问。
“还要谢奶奶的恩典,给了奴才一家这个住处。今天不是奴才轮值,就回来看看,正在屋里收拾,这两个孩子就和奴才说,见到了奶奶。奶奶这车坏了,一时走不了。奶奶不嫌弃就到奴才屋里坐坐。奶奶放心,奴才家里收拾的还干净。”
荀卿染点头答应了,众人进了陈德家的屋子。
屋子里摆设非常简单,不过收拾的干干净净。陈德家的开了柜子,拿出两床簇新的褥子来,铺在炕上请荀卿染坐。又忙着拢起炭盆,又要去厨房烧水。荀卿染要几个丫头去帮忙。
“不用,不用,姑娘们哪里做过这些粗活。我却是做习惯了的,我这丫头和小子也能帮着烧火的。”陈德家的忙摆手。桂丫和小园不用人吩咐,已经跑去厨房烧火了。
虽是陈德家的这样说,香橼还是跟了过去,采芹却只站在炭盆旁边,并没有帮手的打算,荀卿染就又派了紫菀去帮忙。
一会工夫,陈德家的就拢好了炭盆,香橼也送了热茶上来。
“奴才家就只有这些,是庄子上产的。奶奶不嫌弃就尝尝,是干净的。”
陈德家的又端了几个盘子来。一盘是炒的带壳花生,一盘风干栗子,一盘大红枣。
荀卿染点点头。她把陈德家的安排在洗衣上,也让桔梗几个用心查看,听说是个干活麻利的,今天一看果然如此。
陈德家的送上这些,便垂手站在旁边,桂丫和小园也规规矩矩地站在陈德家的旁边,并不吵闹。
荀卿染暗自点头,就让麦芽抓了些吃食给两个孩子,又问起陈德家的在后巷生活的如何。
“奶奶的恩典,如今这小院子,四五间房,只奴才一家住着,很是宽敞。邻里们都是府里的人,也相互有个照应……”
陈德家的正说着,忽然外面传来吵闹声,声音从小到大,渐渐夹杂着哭声、骂声。陈德家的不由得住了嘴。
“刑家的,你明知道我是个有身子的人,这些柴火摆在这,是想害我摔跤落胎。我哪里得罪了你,你的心咋这样黑。”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道。
“小青妹子,俺们家柴火自古以来就放在这个地方。你有了身子,也不该歪派人。平白说俺心黑,俺咋心黑了,小青妹子,你说话得摸摸良心。”另一个略有些沙哑的女人声音道。
“哪个歪派你,这院里谁不知道你心黑。你看,你还瞪我,唉哟,救命啊,救命啊,刑家的欺负人了,要一尸两命啊。当家的,你可回来了,你给我做主啊。你再不回来,这刑家的就要把你吴家的种打没了。”
“怎么回事,哪个这样无法无天,欺负我久没在家吗?”
“小青妹子,说话要凭良心啊。俺要得罪了你,你直接说,咋把屎盆子往俺头上扣啊。你用着俺的时候喊俺嫂子,用不着的时候喊俺刑家的,俺也不和你计较。这左邻右舍谁不知道,自打你怀孕,你就说干不了活,这院子里的脏活累活都是俺一个人在干。俺也是女人,知道你身子重,不容易。帮你跑腿、替我干活,俺可一句怨言都没有。你说俺啥都行,可俺们一家老实人,从没坏心思,一只蚂蚁都不忍踩死,你把人命往俺身上压……”
“你别狡辩了,二爷刚下了令,撵你们一家出去。你识相的现在自己收拾了走,我给你些脸面。不然二爷派两个人来,打了你们出去,你们可不要怨人。”
“这是怎么回事?”荀卿染问陈德家的。
陈德家的一脸义愤。
“……那院子里总共住三户人家。这要撵人的,是最年轻的,男的叫小松,是二爷的小厮,说是跟着二爷出门办事,今天上午才回来。这女的叫小青,是二爷从外面给小松买的媳妇。被撵的这家姓刑,男人叫刑老实,女人奴才们都叫她刑嫂子。他两个没有儿女,家里养着个半瘫的老娘。两口子可孝顺了。那院子还有一户,姓严,男的是看门的小厮,女的在二奶奶院子里。小松这小厮一家和严家一家要好,只多着刑老实一家。这刑老实一家都老实,不多话,肯吃亏,平时也还没事,只这叫小青的媳妇自有了身子,不知怎地就突然容不得这刑家了,那也不过是小打小闹地,今天怎地闹到要撵人。”
屋里这样说着,隔壁那院子却更加热闹了。
“别说了,俺们走。”刑老实从屋子里走出来,拉了他媳妇要进屋。
“走,往哪里走,天这样冷,娘还病着,咱们往哪里走。小松兄弟,俺们哪里得罪了你,俺给你赔罪,给俺们一家三口条生路吧。”刑家嫂子央求那小厮。
小厮冷哼一声,“你们趁我不在,欺负我媳妇,陪什么罪,还不快走!”
“冤枉啊,俺啥时候欺负她,只有她欺负俺。”刑嫂子叫冤。
“你进来,咱们马上收拾了走,有手有脚还怕没活路。”刑老实拉他媳妇进屋。
“咱俩不怕,还有娘啊。这一时半会找不到地方,娘会熬不住的。”
刑老实不让他媳妇说话,拉了他媳妇进屋。另一边紧闭的房门找开,严家的走了出来,跟那小厮夫妇打了招呼,便斜倚着门,边吃瓜子边往刑老实家看。
一会工夫,刑老实夫妇从屋里出来,刑嫂子肩上扛了两个瘪瘪的包袱,刑老实弓着腰,背上背着刑家老娘。
“儿啊,咱这是去哪啊?”刑老娘颤抖着声音问。
“娘,咱找好地方住去。”刑老实答道。
“哪里有好地方啊,咱们家几辈子都在这府里,你不能忘恩啊。儿啊,怎么这么冷啊。儿啊,咱不能住一晚再走吗?天好像要黑了。”
“娘……”“还想再住一天,别做梦了,等着人拿棒子来打你们,那可没这么便宜了。”那小厮媳妇厌恶地看了眼这三口。
刑老实脚步只停了停,就继续往院门走。
“刑家大哥,咱们府里的规矩,只能拿走随身衣服,别的东西都是主子的,可不能带走。我在府里管事,大哥可别让我难做啊。”严家的开口拦住这三口,一边朝那小厮夫妇使个眼色,冲着刑嫂子肩上一个包袱努了努嘴。
那小厮就上前,要抢刑嫂子的包袱,“这个可要查看查看,谁知道你们拿了什么东西走。”
那小厮抢了包袱,就扯了开来,一件旧衣散落在地上,最后叮当一声,掉了块件东西下来。
“唉哟,你这天杀的小厮,老婆子和你拼了。”
第九十七章 话本风波
“你这天杀的,缺了德的小斯,太欺负人啊。这是俺老头子的牌位啊,你不是人生父母养的,摔俺家老头子的牌位,你不得好死啊。你欺瞒了人,欺瞒不了天。你们那心思,俺眼睛不好使,心里亮堂着。你嫌着俺们碍眼,还想霸占俺们的房子……”
“娘,您别说了,咱们快走吧。”
听着隔壁院子传过来的老人撕心裂肺的哭骂声,荀卿染皱皱眉头。
“奶奶,刑老实一家是好人,就是两口子都最笨,脾气倔,不会奉承,在府里总是吃亏。可这三口人心肠最好,从没坏心,小吵小闹,谁没有,要撵人,也太过了。奶奶,刑家老娘还病着……”
外面老人的哭声渐渐沙哑,荀卿染嘘了口气,站起来走到屋门口,向隔壁院子望去。
这四周院子都是矮墙,隔壁院子的事情瞧的清清楚楚。
那院子里有六个人,很容易分辨出。那个挺着大肚子,一身棉绫衣裙的年轻媳妇,正倚在一个清俊的遍身绫罗的小厮怀里,想来就是小松和小青夫妇。旁边一个穿红挂绿的媳妇子,并不十分年轻,却还有几分姿色,想来是那严家媳妇。这三个都得意洋洋地站在那,互相交换着眼色。
另外三人,都穿着粗布衣裳,男人敦敦实实,一副老实相,女人面貌平常,看着却颇为顺眼,老人则是一头花白的头发。这一定就是刑老实一家。
刑老实正回头劝说他老娘,他媳妇则蹲在地下收拾被扯散了的包裹。
像这样的浅宅浅院,周围住的又是同一个府里的下人,出了这样的事,按照常理,会有许多人围观,就算没人抱打不平,那看热闹的人也肯定不少。可是怪异的是,四周院子里都是门窗紧闭,静悄悄地毫无声息。
“奶奶,门口冷,您请屋里坐吧。”香橼走到荀卿染身边,又压低了声音道,奶奶,您不管家,这些下人的事没的脏了您的手……那小松是二爷的亲随小厮,很是看重。刑老实一家在大厨房做豆腐,不是什么要紧的人。“
荀卿染看了香橼一眼,知道这丫头是不想她管这件事,毕竟打狗也要看主人。
深宅大院,主子们之间勾心斗角,这下面的仆人之间争权夺利,拉帮结派,内里不知有多少说不得的事情。只要没有闹到主子们面前,没有妨碍主子们的利益,主子们一般都选择无视。这小厮仗势欺人,周围人家都不敢上前,也可见这小厮权重。
“娘,咱帮帮刑婆婆吧。没地方住,会变成小豆子她娘的。”桂丫和小园慢慢蹭到陈德家的跟前央求着。
“小豆子她娘?” 荀卿染转头看陈德家的。
“是庄子上一户穷人,欠了债把房子抵给人了,冬天没地方住,就躲在人家柴堆里,过了一晚上,就……没了。人冻的冰块一样硬,奴才们帮着穿衣服,都穿不上。”陈德家的向荀卿染解释,想起以前的惨事,眼圈发红。
“你去接了他们在口人过来。” 荀卿染想了想,做了决定。
陈德家的早有此打算,得了荀卿染的吩咐,忙出去了,好一会才领了刑家三口人进来。想是陈德家的已经和刑老实说了,这刑老实一进屋门,就带着老娘和媳妇跪了下来。
荀卿染忙让陈德家的扶了那老人到里屋炕上,这老人哭骂了半晌,急怒交加,又在外面冻了半天,已经说不出话来,陈德家的忙调了姜汤给她灌下去,老人才慢慢缓过来。
“多谢奶奶大恩,奴才只留一晚,明天找了住处,就搬走。”刑老实给荀卿染磕头道。
“还说什么搬走的话,这是府里的四奶奶,总能给你们做主的。”陈德家的道。
“你们既无大错,又是几辈子的老人儿,我虽不当家,留下你们却不是难事。” 荀卿染道。
“四奶奶,您肯搭救奴才一家就是大恩大德了。别的,奴才们不敢想,请四奶奶开恩,奴才们留一晚上就走。”
这是不愿意留下来,是外面另外有了着落?可看他们刚才犯难的样子又不像,那是怎么回事。
这时旺财家带人过来,说是马车到了,请荀卿染回府。荀卿染看这个情形,当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悄悄嘱咐陈德家的。
“你好好照料他们,私下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再来回话。”
陈德家的忙答应了。
荀卿染出来,特意往隔壁院子里看了一眼,就见那三人都站在院中,正向这边张望。严家的机灵,瞧见荀卿染,就刺溜一下闪身回房。那小厮和媳妇慢了一步,也躲了回去。四周院子里又有了动静。有两个婆子赶过来逢迎,被旺财家的挥挥手撵走了。
已经是初冬时节,夜幕落下,宁远居院内各房都燃起了灯烛。
齐攸和荀卿染各自洗浴了,荀卿染就屏退下人,亲自拿了篦子给齐攸篦头发。
“四哥哥,我有件事和你商量。” 荀卿染道。
“哦?”齐攸依旧手不释卷,“什么事,说吧。”
“今天回来时路过咱们府后巷……”荀卿染就把遇到的事情和齐攸说了,“刑老实一家都是老实巴交的,也没办砸了差事,我看着天晚了,他们还有个生病的老娘,看着实在可怜,就先做主让他们留下了。”
齐攸嗯了一声,似乎全不在意。
“……我心里有些不安,那撵人的说是二爷下的令,我是不是给四哥哥惹了麻烦?”
“如你所说,刑老实家是大厨房的,小厮一家是二哥的人。你是不该插手。”齐攸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完全是就事论事的口吻。
“可事情我已经做了,四哥哥……”荀卿染凑到齐攸耳朵边,往他耳朵里吹气。
“留下就留下吧,多大的事情,你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