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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突然,赵旭一抬头,盯住了寇珠,“不如这样吧,寇婶婶,你给我讲讲你们当初在一起经历的事情,不论这位美人婶婶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都讲给我听听,或许可以由此推断出她是个什么性情,说话的时候是个什么神态。心中有所想,脑中有所思,才能有相应的行动。知道了她做过什么事,我就能画出她的模样了。”
听了赵旭的话,寇珠沉默了片刻,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房间里的三个男子都没有打扰这位面色苍白的中年妇人,时间似乎过得很慢,直到寇珠的目光之中渐渐泛起了泪光。
“我与李妹妹也不过是几个月的缘分,她不爱说话,除了跟我讲过她家人的事情以外,其它的故事,我也就不知道了。”
说着,寇珠轻轻叹了口气,“她出身在一个商贾之家,父亲做些小生意,手里有些小钱,因此在娶了夫人之后又纳了很多美妾。李妹妹是庶出,在父亲后院的众多美妾之中,她母亲并不是最受宠的那一个。
生了女儿之后,情况也没有变的太好。李妹妹从小在大娘的忽略和异母兄姐的排挤中长大,从小就存下了想要出人头地,帮助自己的生母争取更好生活的念头。
后来李家家道中落,父亲又一命呜呼。大娘心狠,将所有的庶出子女和小妾统统赶出了家门。李妹妹跟着母亲相依为命,母亲只是一个弱女子,并无一技之长,李妹妹也不过只有七八岁,两个人根本没法生存下去。后来遇到一个大户人家招选婢女,李妹妹为了赚几个钱奉养母亲,就将自己卖进了那户人家,当了丫鬟。”
说到这里,寇珠抬起头,看了赵旭一眼。赵旭的心似乎被这一眼触动了,他皱了皱眉,突然疾步来到书桌旁,拿起画笔,刷刷点点几笔便在纸上勾勒出了一个女人的轮廓。
“寇婶婶,请您继续讲。”
“好。”寇珠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后来她进了那个大宅子,被安排伺候那家的老爷。老爷正直壮年,英俊不凡,早早便娶了夫人,可惜却多年无子。不仅没有嫡子,甚至连那些被收入房中的小妾婢女也一无所出。
一个偶然的机会,老爷发现了李妹妹,与她一夜春风,没想到李妹妹竟然好运气地怀了胎。不久,这消息就被夫人发现了。夫人立刻封锁了李妹妹怀孕的消息,却派了她的贴身丫鬟去照顾李妹妹。那个贴身丫鬟,就是我。”
赵旭一边听着寇珠的讲述,一边挥笔作画,此时听到寇珠停下了,便急道:“寇婶婶,你继续讲啊,我就要画好了!”
寇珠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激动的神情,她努力往书桌的方向看了一眼,深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好!我继续讲!”
“后来,李妹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夫人却不让她见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李妹妹每天很寂寞,总是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自由的飞鸟发呆。但是只要她不发呆的时候,就会很温柔地跟肚子里的孩子讲话。有时候给孩子将两个笑话,有时候很温柔地跟孩子聊天,有时候还会唱上几句歌谣。
后来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了,行动也不方便了,却一直坚持做绣活。她还托我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连同那些绣活儿拿出去卖掉,接济她体弱的老母亲。就这样,一直到她的孩子出生。她虽然闷闷不乐,却总是经常跟我笑着说起孩子出生以后的事。她还说,要让孩子认我当干娘,可惜,我没有那个福气。”
寇珠说完了最后一句话,突然,赵旭高声道:“我画好了!”
寇珠眼睛一亮,急忙道:“快!快拿来我看看!”
包拯和公孙策也紧忙盯住了赵旭,之间小呆瓜双手展开手中的纸,将它送到寇珠的眼前。
六个人,三双眼睛,紧紧盯住了画上的女子。
画上的女人大概有四十多岁的年纪,小巧玲珑的身形,精明灵动的双眼,温婉娴雅的表情,此时她正坐在一扇茜纱窗下,手拿着绣绷,正在一针针地绣着一个婴儿用的肚兜。
寇珠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就已经惊呆了,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涌出来,口中不住地喃喃道:“像,太像了!这就是我心中李妹妹二十年后的样子!实在是太像了!”
☆、第8章 。乌盆(11)倒V重复购买
赵旭画出了李萍二十年后的样子;而展昭和白玉堂此时也获得了巨大的收获。
单说先前他们拜访了赵大;试探之下察觉的这位窑厂厂主定是知道些什么,便打定了主意当晚夜入赵大家中查探。二人先是离开了窑厂;也没往隐逸村里边走,而是转身出了村子。如此行为是为了让村民看见他们已经离去,让赵大放松警惕。
他们出村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二人在外面呆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以后;便快速回转;直接来到了赵大家的围墙以外。
在隐逸村地界;赵大家算得上第一富户。他家的院墙比谁家的都高,一眼便认得出来。展白二人片刻也没耽搁,纵身一跃便翻过了院墙。二人的轻功都十分了得,落地的时候悄无声息,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主意。
赵大家虽是富户,家中却没有多少下人丫鬟,天黑掌灯,除了上房屋有微弱的烛光闪烁,并没有其他光亮。展白二人对视一眼,便来到了上房屋门外。
屋内有一男一女在说话,听声音男的就是赵大,女的听上去年纪也不小了,大概是赵大的夫人。展昭将窗棂纸弄出一个细小的窟窿,透过缝隙往里观看。只看到屋内陈设简单,赵大和那个女人对面而坐。
二人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烛台和一个针线笸箩,那女人四十上下的年纪,难得相貌竟然生的十分不俗。她此时正一边跟赵大说话,一边一针一线地缝补着一件男人穿的衣服。
只听得那赵大叹了口气,向那女子说道:“娘子,我方才在窑厂遇到了两个人,总感觉有些古怪,心中不安。”
展昭心中一动,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白玉堂。但见白玉堂此时也在窗户上弄了个窟窿,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呢。展昭嘴角微勾,也学着小白的样子继续偷听。
那赵大的娘子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活儿,抬起头,借着烛光打量自己的丈夫,轻轻答道:“夫君遇到了什么人,说来给我听听?”
赵大又是一叹,便将刚才遇到展白二人,二人如何试探那乌盆的事情,自己又是如何答话的,一一告诉了自己的娘子。
那赵家娘子沉吟了片刻,停下了手中的针线,又定定地看了自己的夫君半晌,最终眉毛微蹙,叹道:“夫君也不必过于惊慌,未必是查那个人的。”
赵大皱了皱眉,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的妻子,看到她满面愁容,忍不住一阵心疼,叹道:“娘子,你放心,若是有朝一日那件事果然败露了,为夫我一定一力承担。”
赵家娘子急道:“夫君何出此言。我们夫妻本是一体,你做下那件错事也是为了我,我怎会不顾夫妻之情,弃你于不顾?”
赵大盯着妻子焦急的样子,嘴角一勾,憨憨地笑道:“娘子,当年我们能遇到,我就当是天上掉下来一个天仙让我捡回了家。我以为你是哪个大家落难的小姐,只当救了你,有朝一日为你寻到家人,将你送回去。根本没想到我竟有这个福气,竟能娶了你。这二十年,虽然没有生下个一儿半女,却一直夫妻和顺,日子过得舒心顺遂。”
说到这里,赵大忍不住轻轻握住了赵家娘子的双手,借着烛光打量妻子已然不再年轻的脸,笑道:“这些年你虽然不说,但是我全看得出来。当初你落难逃出来,九死一生,定是得罪了什么权贵之人。
我们刚成亲的那几年,每过一段日子你就让我搬一次家,最终搬到了这个隐蔽的所在你才同意安定下来。娘子,其实我并不指望你能将心里的话都告诉我,但是这辈子我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既然做了,也就绝不会后悔。杀人偿命,我愿意把所有罪责都承担下来,娘子,我只是担心你,若是我被官府抓了起来,明正典刑之日,剩下你一个人,可怎么生活——”
说到伤心之处,赵大七尺的汉子竟然眼圈泛红,像是就要落泪。相反,那赵家娘子却极为镇定。她紧紧握着丈夫的手,动情地说道:“夫君,你放心。听你说起的那两个人,并不像是什么官差。既不是官差,就不太可能是为了追查此事而来。我们先不要自己吓唬自己。退一万步,就算真的有官府的人来,只要我们一口咬定对此事绝不知情,死无对证的事,他们也不能拿你如何。”
说到这里,赵大只是叹了口气,便不再提。夫妻两个满腹心事,却也无心再聊。赵家娘子又缝了几针,将手中的衣服缝好,张罗着赵大试过,二人便吹了蜡烛安寝了。
待赵氏夫妇两个睡下,屋子里再无声息之后,展昭轻轻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两个人对视一眼,微微点头。片刻之后,二人离开赵大家,来到一处无人的所在。
展昭道:“没想到这个赵大果然有问题,他似乎是杀过人,包大哥若是没猜错的话,那乌盆中戒指的主人,就是被这个赵大所杀。而且听上去,他的娘子也知道这件事。”
白玉堂点了点头,道:“若真是如此,这件事就太蹊跷了。”
展昭心中所想,跟白玉堂差不了多少,听见白玉堂这么说,展昭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张大哥说那戒指是一个江湖组织的信物,而且不是一门一派掌门这样的高级成员,都不配有那个戒指。这样的人,武艺定是不弱,为何会死在赵大这个没有丝毫武功的人的手中?”
展昭话音刚落,白玉堂也问道:“杀人无非是为了那几个缘由,无论是为钱为仇还是为情,总要有个缘故。可是这屋子里的两个人跟一个武林高手之间,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他们有什么仇怨,甚至怎么可能遇到一起去呢?”
展昭皱了皱眉,仔细想了想,道,“小白,你说的对。要我看,那人是死在窑厂的,又被赵大烧成了乌盆。也就是说,绝不是赵大去找他,而是他来找赵大的。一个武林人士路过隐逸村,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理由跟赵大发生了矛盾,最后被赵大杀死。这一点赵大已经承认了,不管原因到底是什么,他就是杀人凶手。小白,我们应该把他带回府衙,让包大哥和公孙大哥审问他,自然就知道这里边的事儿了。”
白玉堂却摇了摇头。
“诶?你不同意?”
白玉堂道:“你说的办法当然是最简单的,但是你有没有留意到那赵大的娘子刚才说的那句话。”
展昭一愣,仔细回想了片刻,便抬头看向白玉堂,“你指的是她说这件事里没有证据,只要他们一口咬定,赵大便不能定罪?”
见白玉堂点头,展昭却摇了摇头,“小白,那女子并不知道我们手中掌握了乌盆和那枚戒指,那个武林门派的事情他们想必也并不清楚。犯罪的人自然会心存侥幸,但是只要他们做了,自然就会留下蛛丝马迹。带他们见官,然后封了窑厂,细细调查,总能查出证据,定他的罪。”
白玉堂端详着展昭一脸严肃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一勾,“小猫,你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活像府衙里那些装模作样的官差。莫不是你也想吃公家的饭,将来当个衙役捕快什么的?”
突然被白玉堂这样打趣,展昭竟是一愣,随即眨了眨眼睛,便笑了,“那是多久以后的事儿了,我本打算在公孙大哥家帮他一阵子,等到年底公孙大人卸了任,他们一家子离开襄阳,我就走。”
白玉堂一愣,“走?走去哪里?”
展昭微微一笑,“我离开家也有些年头了,在外学艺多年,一直没有在老母身边尽孝。这一次襄阳的事情结束了,我就回家住段日子。过上个一年半载的,再出来行走江湖。”
这还是白玉堂第一次听展昭主动提起自己的家,他忍不住挑了挑眉,问道:“你好像一直没说你家在何处,你那个两个哥哥又是做什么的,你也一直没跟我提。喂,展小猫,我家的事儿你都那么清楚了,你家的事儿你却总是藏着掖着,太不够朋友了吧。”
展昭微微一愣,盯着白玉堂看了几眼,发现对方的脸上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反而是一片认真,只得无奈地笑道:“你这人真是不讲理,你又没问,白白的我提他干什么?现在你问了,我告诉你又如何?我家又不是什么巨富商贾大家,不过是小门小户的人家罢了,说出来你也没听说过。”
“那你也要说!”白玉堂瞪了展昭一眼,大有今天不说就没完没了的架势。
展昭无奈,只得遵命,“我家乡在常州府,家里有一个老娘,两个哥哥。大哥如今在平安州做生意,小本生意,跟你白家的不能比。二哥正在家中侍奉母亲,一边苦读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