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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这明明是祭礼的符号嘛,嗷,还是祭天的,咦?为什么放到这里,这明明是往外面,啊啊,是逆向……难怪……真聪明,转为地,这就是死气了哦。嗯,鬼气聚集至此,诶,木焱印也拿了出来,这么奢侈……增幅,好吧……这个,啊咧?玄冥盂?这么说……”
六太抓起自己的头发,看到明亮的金色,开始哀嚎。
“嗷——果然是玄冥盂,是谁这么变态得连这个都拿出来……”
延麒愣愣地看着这个孩子道破法阵,他们几个人辛苦了很多天的法阵,孩子一瞄就看出来是怎么回事。
“你都能看懂……”
延麒自认声音不是很大,但六太还是耳尖地听到了,他翻翻白眼,撇嘴嘟囔。
“喂喂,我再怎么说原来也是只麒麟,蓬山不是都有教么。”
哗然。
果然眼前的少年原本是麒麟,之前半信半疑的很多人都猛抽一口气,现在众官开始小声议论。鬼魂由怨气而生,这是大家的共识,因此他们认定鬼魂对主上会有危险,但如果这鬼魂是代表民意的麒麟死灵的话,一切又得换个角度。麒麟真的会危害一个人吗,会危害一位王?可是麒麟的死灵还是麒麟吗?化身为鬼魂的麒麟还是麒麟吗,还会保持着麒麟的心性?从未听闻过这种事,也从未见过这种事,大家都很迷茫。
“你真的是麒麟?”
祝梧艰涩地问。
六太办了个鬼脸,跟以前完全没有任何不同。他双手捻起自己明亮的金发,往前面一递。
“喏。”
他笑嘻嘻地说,“即使玄君都说我是麒麟的异端,可我还是只麒麟,这无法否认。哦……”六太皱了一下小脸,有些纠结地接着说,“应该说曾经是麒麟。”
“那你现在是什么?”延麒警戒地说着,悄悄地命令俐角准备一下,如果鬼魂突然发难,让使令去对付,虽说不知妖魔能不能对付鬼魂,既然冬器可以牵制,那妖魔也许也可以。麒麟的死灵应该已经不是麒麟的范围,要不现原形的时候出现的,应该是麒麟的兽形。
“鬼魂呐,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六太双手插在腰上,理直气壮地说。
众官面面相觑,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麒麟的鬼魂。刚才还沉重的气氛被这个鬼魂的一惊一乍地搅和掉。
“你是哪里的麒麟?”翠浀向前迈开一步,沉声问。
六太看到翠浀,立马指着他,惊奇地喊,“啊,绿头发大叔!你也参合了!”
众人无言,默默地怜悯地看翠浀,祝梧有股掩面的冲动,对不起,翠浀,我应该早点纠正六太的。
“……你是哪里的麒麟?”翠浀黑着脸重复了一次。
六太亮晶晶的眼睛眨了眨,瞅向延麒,然后笑了一下,叫一声,“延麒。”
延麒依旧警戒地看着他,但还是应了一下,“怎么了?”
六太吐吐舌头,带着恶作剧的笑容开心地说,“我说我是延麒。”
众人还来不及表示他们的惊愕,六太又愁眉苦脸地想了一下,补充,“不对,应该说曾是延麒,嗯,又忘了。”
他向瞪着双眼的延麒眨眨眼睛,“呐呐,我算是你的前辈哦,我可爱的继任者。”
延麒张了张嘴,只能吐出,“天呐。”
游离在玄英宫的麒麟,最有可能的就是延麒,他从看到六太的金发的时候开始隐隐地猜到这一点,但听到六太亲口承认还是受到不少打击,更别提那句“可爱的继任者”。
延麒目光复杂地望着眼前年幼的麒麟。这位麒麟的鬃毛比延麒要明亮很多,一如他的性格,表情丰富,肢体语言生动,紫莹的双眼满满灵气,语言直率得容易得罪人,却笑得让人恨不起来,只是这么站着,就可以赢得在场大部分人的同情。
是这个鬼魂夺走了他们的主上,他啰唆了他们的主上,才令祝梧采取激进的改革,但身为麒麟,这个鬼魂真的会为了害延王而做这些吗?延麒深知身为麒麟的使命感,即使是死灵,如果有着麒麟的意志,麒麟不可能危害自己原本的国家。
如果眼前的鬼魂生前真的是延麒,那他说的没错,他将是延麒的前辈。知道六太是麒麟之后,延麒陷入了微妙的情感中,作为麒麟,他自觉比不上刘台甫,但他现在居然连一只麒麟的死灵都比不上,在他主人的心中,身为半身的他自己连一个另外的麒麟都比不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喂,话说,我再怎么着,原来也是台甫耶,被你们当做阶下囚,感觉真不爽。”
六太嘟着嘴巴不满地哼声。
“那敢问您是哪位延王的台甫?”大司马丁顽鼓起勇气,往前一站,问六太。身为台甫的麒麟,也就是说已经选上了王。台甫死亡只会是因王的失道,通常失道死亡的麒麟很多都带着怨气死去,以前照顾过丁顽的前贞州侯叶芝告诉过丁顽,即使是慈悲的象征麒麟,也会怨恨。因知道这一点,即使眼前的鬼魂是麒麟的死灵,他也不敢轻信,虽说麒麟仁慈,但谁知道这只麒麟死亡的时候会带着怎样的怨念。
六太呆了一下,苦苦思索,“我只知道他当时号延王……嗯,我都死得比那家伙早,我怎么知道那家伙的谥号。”说罢,锤锤自己的腿。
“那个谁,现在的延麒,帮我把这个给解了,痛死我了。”
延麒闻声后退了一些,让俐角更加警戒,自己淡然地说,“阵一旦落成,就无法解开。”
六太一愣,“啥?别说你弄这个阵法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解开的方法?”
“那个……”司重玢琴出声,“因为我们没想过要放走……您,所以……”最后在六太杀人般的眼神下住了口。
“混账!”六太狠狠地说了一声,延麒立马紧绷身体,其他人也开始带着戒心盯六太,他们因鬼魂是麒麟而放了心,但六太接近狰狞的表情让他们再一次想起,眼前的,只是鬼魂。
六太好像没有意识到别人的敌意,骂完之后沮丧地盯着下面的法阵,糯糯的声音软趴趴地说,“难道我只能困在这里,连动都不能动?”
祝梧心里一痛,别人不知道,但他知道六太,这孩子除了发呆,基本上静不下来,把他困在一个地方,没发疯是个奇迹。别人看到六太狠声说话,当然会警戒,但祝梧跟六太处久了,也知道这孩子算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他说的狠话基本上都可以忽略。
“延麒,真的无法解开?”祝梧冷声问延麒,延麒一震,缓缓地摇头。
“说实话。”
“……无法解开,主上。我们只想过要抓到鬼魂……从没有想过要放走他……”
啪!
众官缩了缩。
延王祝梧铁青着脸,延麒直愣愣地矗在原地,一脸不敢置信。脸庞火辣辣地在疼,延王刚才一点都没有顾及到什么,延王早年习过一些武,现又身怀宾满,力量不小,打在延麒脸颊的手,一点都没有减力。延麒喘不过气,心如刀割,他的主上,他唯一的主上,他欢天喜地地迎接的主上。他倔强地忍住哭意,当年刘台甫也是如此痛苦如此委屈吗?被自己的主上所伤害,被自己的主上冷漠对待,即使一直为了主上才做事,一直只为了主上行动。
气氛凝重起来。
天官长大宰玄颛有些焦急地看着场面失控,他之所以有恃无恐地参与这次的行动,除了因他心中的郁气无法解开,还因这是台甫亲自组织,只要有台甫顶着,则万事皆可挽回,王性情温和,对台甫更是温柔,他们就赌这一点。
但是他们都太小看了那个鬼魂,也低估了这只鬼魂在祝梧心中的地位。祝梧居然为了个鬼魂打了延麒。
所有的事,都乱套了。
翠浀连忙看向导火线的六太,见六太瞪大双眼,张着嘴巴,一脸惊愕地盯着祝梧,看来祝梧的异常不是他操纵的。
“……天呐,你居然打你的麒麟……”六太喃喃地说。
祝梧深深地吸一口气,面对六太说,“我很抱歉,我居然没有把事情安排妥当,我会命令他们迅速找出解开……”
“混账祝梧!”六太火冒三丈地大吼,连延麒都被他吓了一跳。
“你以为你是延王就伟大了呀?你个延王还不是你的麒麟选的!该死的,你好好地说话不行么,干嘛打人!做麒麟已经够悲惨了,你还凑一脚!混蛋!麒麟那么可悲都是被你们这些王给害的!”
六太咬咬下唇,湿润润的双眼狠狠地瞪着祝梧。
这是什么情况?众官都现在被连续的惊愕给冲击得话都说不出来。
延麒为了延王捕捉了鬼魂,延王为了鬼魂打了延麒,鬼魂为了延麒骂了延王。
翠浀舒了一口气,如果鬼魂真的想害祝梧,可以借着祝梧心中的地位,把在场的所有官吏一举收拾,雁国一旦失去这些人,必会动荡。这个鬼魂却指着祝梧大骂,只为了祝梧打了一下延麒。
延麒愣愣地看着六太。
延麒不懂,为什么这个鬼魂可以为了他打抱不平。那个鬼魂少年明明知道是延麒弄出了这些事,是延麒计划要捕捉他,并把他痛苦地困在此地。但这个鬼魂为什么还可以如此善良,他明明已经死了呀,他以前曾是麒麟,但现在明明已经死了呀,被他的王给害死了呀,为什么还是可以如此善良,他怎么不带着一丝怨气,为什么……
延麒感到酸涩,从没有人为他着想过,延王对他温柔,会替他考虑,但延王和他之间一直存在着隔阂,延王会庇护他,却绝不会为他打人。现在,终于有人为他反抗更大的权威,却是他陷害的鬼魂。
麒麟,那个鬼魂也曾是麒麟,因此知道麒麟的悲哀。
钟蔚凝望着年幼的麒麟死灵,看他激昂地为延麒说话。这个麒麟的鬼魂真的只是为了延麒说这些吗?会不会把他自己也代入了进去?柳国刘麒的事就连她也听说过,古来,麒麟因王的残暴染上失道之病,皆是凄惨的事。恐怕眼前这徘徊在夜晚的玄英宫的鬼魂,也曾因为王受过失道的痛苦。
麒麟在十五岁到二十五岁之间成兽,之后停留在成兽的模样。他们的宰辅延麒在十八岁停止生长,顿留在纤细的样子。但是眼前的鬼魂,只有十二岁左右的样子。
雏。钟蔚因为有一位好友是专门治麒麟的黄医,对麒麟比较了解。未成年的麒麟叫雏。眼前的少年明显是雏,钟蔚觉得她可以推断出答案。
荒王。荒王是先先先代的延王,性格残暴,升山被延麒选中当上了王,却在短短的五年之后失道。年幼的台甫不幸早夭,失道逝去的时候,还是雏。野史中相传,荒王年幼的台甫在痛苦中惨叫的声音,穿过玄英宫,漫过关弓山,传遍整个关弓。
“……您是荒王的台甫。”钟蔚略带肯定地说。
刚刚对延王怒吼的少年一时没回转过弯来,喘着粗气,迷惑地望向钟蔚。
姬皁却在旁边恍然,雏的时候就死去的延台甫……也就荒王的台甫了,他心中感叹一下钟蔚的细心。
少年的注意力很容易转换,他眨巴着双眼,疑惑地挠着头。
“……皇……王,黄王?那个黄?”
钟蔚咬一下下唇,有些于心不忍地回答,“荒废的荒。”
祝梧刚因打了延麒而被六太怒吼的时候,心中有股邪火在烧,他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六太?他怎么敢在这种时候拆祝梧的台?被自己的臣下们瞒在鼓里,已经让他够郁闷了,连六太也过来凑一脚,他这个王,到底是干什么的。
但是随着那一句荒王,祝梧又开始心疼六太。
荒王的残暴举世闻名,如果六太因荒王而痛苦夭折,六太反感王的暴力也情有可原。
“荒……王……”
六太目瞪口呆地瞪着钟蔚,钟蔚怜悯地回望。
六太呆了一会儿,打哈哈地开口,“这不至于吧,虽然他是怠慢政务没错啦,但也不至于这么记恨吧,那些史官们。荒废的荒,这种谥号也太过分了吧,哈哈哈。”
这麒麟……神经也过于大条了吧!他真的会是那传说中悲鸣惨烈的荒王台甫?!
太傅玉叶惊愕的同时,眼睛不小心瞄到不应该在场的身影。
玉叶一愣,竭力克制住自己脱口而出的呼喊,但她看到自己亲爱的儿子身旁的人,还是忍不住喊出声。
“太师?!”
所有人都诧异地回头,太师贤伯正隐藏在阴影里,旁边站着少傅吕安。
吕安脸色复杂地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说。
“对不起,我还是觉得不应该让太师和主上蒙在鼓里……虽然主上那边还是晚了一步。”
玄颛气急败坏地向玉叶吼了一声,“太傅你……”泄漏行动计划作为一名高官来说太不应该,特别是身为公的太傅。
而太师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六太,六太觉察到太师的目光,歪着头,看向太师。
“哦?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