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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太师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六太,六太觉察到太师的目光,歪着头,看向太师。
“哦?这不是太师老头子吗?”
官员们被六太的直言搞得尴尬,太师却不理会其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六太,轻轻唤声。
“六太……”
延麒想起来了,他之所以对六太这名字有印象,是因为以前为了主上的事,他去找贤伯的时候,在太师府的庭院内柱子上看到过这名字。
眼前叫做六太的少年不仅是雁国几代前的台甫,更是太师贤伯的旧时。
六太一怔,急切地问,“你认识我?”
太师微微一笑,“当然……当然……只是……”太师深深地看向六太,“我从来都没想过我有生之年居然还可以再见到你。”
六太眨眨眼睛,仔细地端详贤伯,贤伯微笑着,但身边的吕安却发现贤伯的手微微颤抖。
“我还是不认识你,你谁啊。”
太师有些失望,但也马上恢复过来,笑嘻嘻地开口,“你猜。”
“混蛋!”
六太恨恨地哼了一声,太师心情非常好,笑着说,“以前都是你隐藏自己的身份,我也该讨讨利息了吧?”
“太师……这位是……”祝梧打断,太师认得六太,而从六太和太师的反应来看,应该是六太活着的时候就已经相识,贤伯肯定会知道六太的身份。而自己,祝梧心中一痛,对六太什么都不知。
贤伯收了笑容,用复杂的眼光盯了在场每一位官吏,到延麒身上格外多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再看向六太。
六太叫了一声,“啊!对哦,你认识我的话,应该也知道尚隆的谥号了。呐,那家伙谥号真的是荒王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如石头般顿住。也许这句话放到市井,没有多少人会觉察有何不妥,但在场的官吏们,都非常清楚这句话代表着什么,更何况,他们有些经历过愚王之灾,大部分,还是崇隆护隆大元的主干。
尚隆!
这个麒麟的主人叫尚隆!
尚隆!他们忘了什么都不可能忘了这个名字,多少个日日夜夜,他们在挑灯看着这个人做过的事,研究着,学习着。
隆王尚隆!
八百年王朝,不朽的伟业,与其他十一个国度都是友邦,天仙都让礼一份,雁的名字在威武地立在常世,他们所望尘莫及的富裕奢华的国度,仅因为此人。
隆王,尚隆。
鬼显(上)
众人愕然,一阵可怕的寂静降临在空荡的大厅里,所有人都沉浸在刚才鬼魂吐口而出的名字给他们带来的冲击。
尚隆。
太师叹气,说,“没错,这位就是辅佐隆王八百年之久的隆王台甫,延麒六太。”
隆王的台甫。说起来简单,但每个人都清楚这个身份的重量,特别是在场多位均是推崇隆王的组织出身。陪伴隆王辅佐隆王八百年的台甫,即是说那是越过贤伯,越过其他更多的官吏,和隆王最近的一个人,也是隆王传奇的一个重要人物。
眼前孩子模样的鬼魂。
这个夜晚带来的惊讶太多太多,几乎麻木,但延麒还是浑身震了震。他的主上是崇隆出身,他自己也对隆王非常佩服尊敬,而他对隆王台甫一直都很好奇,是什么样的麒麟才会辅佐王成了八百年的伟业,是什么样的台甫可以在王和其他臣下之间转悠八百年之久,是什么样的延麒才可以让他的王仁心保持八百年的漫长岁月。他想过,也许比刘麒还要优秀,也许比邻国温柔的景麟还要温和,也许比自己还要为主上考虑。
但是眼前叫做六太的麒麟,看起来只是一个懵懂的孩子。
会发脾气,会闹腾,喜欢捉弄人,单纯,容易被转移注意力,表情丰富,情绪多变,没有架势,也没有礼仪,简直像市井的普通孩子。
“隆王的台甫……”
众官窃窃私语,如果说这次行动抓住的是麒麟,让他们心感不安,那知晓这个麒麟是伟大隆王的台甫,他们已陷入恐慌。隆王隆王,他是雁国的骄傲,也是所有延王跨不过的山,更是他们所有人的精神支柱。
“隆王?”
六太也错愕了一会儿,蹦出疯狂的大笑。
“噗哈哈哈哈哈!隆王!隆王……哇哈哈哈,好逊……好逊……”六太抹了抹眼泪,“哎呀,那家伙怎么这么衰……谥号都起不好,只能用名字代替,哇哈哈哈!”
众人再次愕然。
隆王这个谥号的隆除了兴隆雁国的意义,还是因为隆王的伟绩无法用其他字眼来表达才会用这么起的事实,在隆王的半身,他的台甫看来,是因为隆王太逊,才让史官草草了事,用隆王作为谥号。看六太,如果不是被法阵困住,肯定会笑得打滚。
隆王的台甫……
他们发现隆王的台甫称呼隆王并非恭敬的主上,而是那家伙,那家伙,或者尚隆,直呼名字,如果不是六太直呼了尚隆的名字,怕其他人到现在都没有猜出六太是隆王的台甫,还误以为他是荒王悲惨的台甫。
他们都可以从中知道,隆王的台甫,貌似对隆王并没有多尊重,而对他而言,隆王这个压了雁国数朝代的沉重名字,只是一项娱乐自己的好玩的事物,仅此而已。
在隆王的台甫看来,隆王八百年的伟绩,也只能换来一句隆王好衰。
所有人都不知所措,他们也像想象隆王一样,想象过隆王的台甫。
隆王通常被认为是睿智的年长者,仁慈的面孔,充满智慧和温和,但却不失威严。而隆王的台甫延麒会是温柔通礼,为隆王操心的儒雅的麒麟。
会吗?
太师贤伯看起来有点尴尬,解释,“这是为了表达对隆王的崇敬,肯定隆王的成就,是……”
六太却摆摆手,打断了太师,“不,这根本就是史官的报复嘛,我懂我懂,哈哈哈哈,这真是太好玩了,我一定去好好笑他一番。隆王,噗,就比兴王好那么一点嘛,呵呵呵呵。”
六太好不容易打住了笑声,“哎,那啥,虽然我觉得他如果谥号荒王也蛮好玩的。”
“六太!”就是太师也忍不住喊出声,荒王这种谥号是可以随便给的吗。
相比于其他人,祝梧什么都没说。他觉得,在场所有人中,心情最复杂的,就因该数他。
对于隆王,祝梧不再想说什么,他曾是崇隆的干部之一,但他也是延王,不同的身份给他带来不同的隆王,祖国久远的繁荣缔造者,虽然已经想开了不少,但隆王还是他心中的一个疙瘩。隆王的光辉过于耀眼,以至于隆王的台甫一直都掩盖在其后。隆王的台甫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可以让一位王者在那孤独的位置独独撑了八百年之久,每次在深夜批改奏折的时候,孤寂侵袭心肺的时候,祝梧都唏嘘不已。
对于六太,那是另外一种感觉。六太是他当上王之后,第一次可以让他开心的人,六太是鬼魂,不属于这个国家,他不会背起对国王的尊敬和让礼,和六太在一起,祝梧可以知道自己只是祝梧,而非延王这种符号。六太和他过去漫长的岁月比起来,相处的时间短的让人咂舌,但六太对于他的意义,只有他知道。起起伏伏,因为六太,他一再尝试改变,六太给了他契机,六太给了他指明了路,六太为他解闷,六太……
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会对自己的半身延麒发怒,会冷声斥责他,甚至会出手打他。因为他舍不得六太受苦,他看不下那个笑容明亮的孩子苍白地站在法阵中央。
六太是麒麟,知晓这一点的时候,祝梧刚开始有种被背叛的失望,但六太对他的态度依旧,这让他松口气,至少六太,依然是六太,不会因为他是延王而六太是麒麟发生一丝改变。
六太是麒麟,也是一名台甫,因为法阵的变化,以及六太的痛苦,对延麒的谴责,六太的愤怒,发生了太多,祝梧没有真正反应过来。但得知六太也像他的延麒,有自己的半身,自己的主人时,祝梧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对六太的主人感到深深的妒忌,不知那一代的延王可以拥有如此奇妙的麒麟。
荒王,这是根据六太年幼的样子,钟蔚给出的答案。这让祝梧深深地同情六太,荒王的残暴,他们都了解,祝梧痛心地看到六太十二岁左右的影子,还没来得及开花就夭折的年幼麒麟,如此天真烂漫又奇特的麒麟,却在一代暴政下悄然逝去。如果是他,如果他有六太这样的麒麟,会更加爱护他,更加珍惜他。
然而最后的真相居然是最最不可能最让他无法承受的。六太居然是隆王的台甫,那个隆王!
轰然倒塌。
他不知要忙着对隆王表示妒忌,还是对隆王的伟绩感到望尘莫及,还是对自己的大臣发火擅自行动,还是要感激他们为他解开了谜团,还是对六太的隐瞒感到背叛,还是对六太感到恐惧,还是对一切感到泄气。
六太,他眼中未成年的年轻的孩子,他的身份竟然是麒麟,更加,是在宰辅的位置呆了整整八百年的麒麟!八百年,如今换朝代换得格外勤的雁国,想象都不能想象的漫长岁月,即使贤伯,也貌似没有到八百岁,但是他看六太,居然从未看出任何沧桑的痕迹,六太还是充满朝气活力,还是那么天真烂漫!
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个人!可以把自己藏得如此之深。或者说,六太的确很天真,过了八百年,经历隆王的全盛时期,被迫面对隆王的失道,但还保留着孩童般的心灵。但这可能吗?官场的尔虞我诈,八百年的漫长岁月,这怎么可能。
而对于六太对隆王的态度更加匪夷所思,隆王理应是他的主人,他没看过其他国家是如何的,但祝梧他的麒麟对他恭敬爱戴,一切都以他为准,而每次面对他态度非常谦和。麒麟是孤高的生物,但这种孤傲的灵兽面对他的时候,却带了百分百的顺从,如果说这没有给祝梧带来任何优越感,那是假的。麒麟对王的温顺,也应是上天对王的恩赐之一。
然而六太提起隆王的颜色以及语气,丝毫看不出尊敬或者仰慕,感觉像是六太在说邻家一个人似的感觉。毛骨悚然,难道在六太眼里,八百年的伟业,也不过如此?
难怪他对延王态度也没有丝毫的尊敬和畏惧。
太多太多的想法在一瞬间掠过祝梧的脑海。
但他完全做不出反应,和所有的大臣一起被这位跨过岁月的传奇中的人物隆王台甫弄得一惊一乍。
六太还带着笑意,对目瞪口呆的钟蔚问。
“那你刚才是怎么得出我是荒王的台甫的?荒……王……好厉害的谥号。”
钟蔚不免有些尴尬,她先前还很笃定地说,这位看起来年幼的麒麟是荒王的台甫,不料,这位是居然看过八百年宦海的隆王的台甫,他们所热狂地崇拜的隆王的半身。
“那、那是因为,您、您是雏,不,我说的是,您看起来像……”
六太欢乐地笑出声,“哈哈!我成兽了哦,大概十三岁就成兽了。”
“怎么可能……”延麒出声,麒麟成兽都在十五到二十五岁间,但其实十五岁成兽的也很少,延麒这种十八岁成兽也算比较早熟。
六太向延麒眨眨眼睛,“你就活了那么点,能看过什么呀,当然可能啦,我黑麒麟都看过呢。”
隆王后三百年坚固东北三国戴国武王的台甫吧,祝梧默默地想。
“嗯,反正玄君也说过也许是我过于早熟,所以导致我过早成兽。”六太得意地插着腰炫耀。
“早熟?”祝梧忍不住质疑,原本的郁结因六太越来越神奇的话下,也消失殆尽。
六太闭上嘴,咬一下下唇,又开始昂首说话,“哼,我小时候想的东西可多了!”
“是,只不过后来没有任何长进。”太师叹口气,插嘴。
“太师老头!”六太看起来想跳起来,却因为被法阵困住,痛苦地皱眉。
“该死的,这玩意……”
太师紧张地走近六太和法阵,“你还好吧?六太?”
六太眼泪汪汪地瞪着太师,“好个屁,换你进来看看,我忍着好痛苦的。”
六太回头对延期说,“延麒,你至少把那些天杀的冬器给拿开,那玩意儿真的很疼。”
“但……”延麒想说什么,祝梧疲倦地揉了揉眼睛间,挥手,“拿开吧,应该影响不了法阵的吧。”
没等延麒回答,六太大大地点头,“嗯!那是最后叠加的,即使就这么拿开,也不会有什么吞噬。”
身边的侍卫们慌慌张张小心翼翼地拿开那些冬器,拿开的时候法阵突然发出剧烈的雷击,让他们吓了一跳,但冬器还是顺利地拿开,虽说依然无法移动,但六太的脸色变好了很多,祝梧这才意识到虽然六太一直在打哈哈,其实同时在忍受很大的痛苦。
祝梧复杂地看了六太一会儿,问,“六太,你真的是隆王的台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