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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衍顿时哭笑不得,他还记着他没银子的事。
刘璘见李衍没有立即手下,连忙道:“除了宜秀表姐,谁都不知道。”
李衍无奈,他当然猜出这银子的来历。
刘璘和他一样,除了从薛蟠那儿骗来的银子,根本无其他银两了。薛蟠的银子大头还在小九身上,两人身上加上也只有几十两。
刘璘随着李衍一路走来,对于银子和一些人情世故有了一些了解,他也知道李衍去了甘省,上下打点必然需要一笔大数目,所以刘璘才拉下脸去向表姐借。表姐的口风最紧,而且最是富有,刘璘便下了手。
未曾想表姐知道银子的用途,竟然就轻易答应了,刘璘接过银子的时候,心里还感觉到一丝怪异,可是此时的刘璘是怎么也想不透的。
李衍端着这份银子,心中颇为感怀。
现在刘璘安全了,他可以毫不顾忌去自家产业支出银子,父亲在甘省出了事,母亲和族人在甘省定然安排了人手和打点的银子。而他身上还有几十两,又有萧家护送,所以银子暂时不会缺。
李衍考虑了很久,终于还是收了下来,就冲着刘璘的一份心。
“算我借小王爷的。”
刘璘道:“不必,这些日子多……”
李衍知道刘璘的下文,他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不管这一路如何惊险,但是在太子未倒前,刘璘不能说出被刺杀的事情。
“陪伴小王爷微服是李衍的福气。”
刘璘嘴微张,李衍微微转身,见萧庸在一旁探看,他道:“小王爷保重。”
刘璘也注视到萧庸的目光,心中将他记住了。
“你过来……”刘璘大喊道。
萧庸急忙奔过来,连忙对刘璘行礼道:“参见小王爷。”
刘璘端着架子,还真像那么回事。
“这一路上给我好好伺候,李公子有什么事,你也没必要再回来了。”
萧庸连连称是,心中诧异小王爷对这位李公子的看重。
***
午时前,李衍带着萧庸和十几个护卫离开了。
刘璘一直待在萧老爷子的院子,虽然信得过外公,可是刘璘也学会了小心。
父王不在,李衍也不在,他就必须成长起来。
正如李衍所说,他是平王的继承人,遇到事情就要勇敢面对,直到一天他完全握住了权利,他才有为人做主的一天。
李衍坐在马车上,心中并没有众人所认为的那样轻松。
这时候,太子想来也得到刘璘的平安的消息,李衍不知道太子的迁怒是否派人追杀他。
所以,李衍这一路上走得异常小心。
其实李衍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李衍保住了刘璘,就算太子不迁怒,但是为了泯灭证据,他也会想要李衍的命。
可是太子想要动手的时候来不及了,皇帝的密探查到了太子对付亲侄子的消息,还查到太子在江南的势力,更查到太子的人接近控制兵权的人。
皇帝可以容忍太子对付人,也可以容忍太子培植一些门下势力,但是容忍不了他伸手兵权。
皇帝终究对太子还存有一丝希望,所以,他只是悄悄让人紧盯着。
一切布置好,皇帝便下旨出巡京畿狩猎,这是皇帝最后的试探。
得知皇帝出巡的消息,赵自畴在平王府内多喝了几杯酒。
是他向平王谏言,帮助太子将成王拉下台的,也是他建议容忍一切,助长太子气焰的,也是他算计太子的人去和那几位接洽……赵自畴谋划了很多,现在很快就要收网了。
只要太子倒了,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就在李衍平安抵达甘省省城之时,京城变得死寂。
无数勋贵被逼着出来叩拜新帝,原因是皇帝在狩猎时被一箭射中,生死不明。
成王早已经偷偷出了府,带着自己最后的底牌军队开始对太子反攻,并打着太子篡位的旗号。
京城彻底大乱,成王和太子拼得你死我活,皇帝悄无声息的回到了京城。
皇军协助成王反扑,太子得知自己的父皇没有出事,气焰完全消散,他还可以再拼一次,可是突然拔剑自刎。
满室寂静,皇帝看着慢慢倒下的儿子,心中的愤怒竟然慢慢消散。
成王兴奋之极,太子死了,他又有救驾之功,他已经想象到自己荣登东宫之位的一天了。
“父皇,贼首已经被诛灭,儿臣去捉拿其同谋和家眷。”
皇帝转过头,看不出任何喜怒。
“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置他的同谋和家眷?”
成王不假思索道:“自然是不留后患。”这些人在他日后登基就是一桩祸患,所以死了才干净。
皇帝气极而笑,从来都知道这个儿子与太子不和,没想到这个儿子对太子是如此怨恨。
“回你府里去,剩下的事不用你来处理。”
成王立刻感觉不对,触及皇帝阴冷的目光,成王握紧手中的剑。
只见皇帝突然对人打了个手势,原本还和他的人厮杀的叛军竟然放下了手中兵器。
“微臣叩见吾皇万岁。”
成王冷汗丛生,这一切竟然是父皇的布置?
也在这时候,他完全明白了太子的用意,太子早就明白了,所以用自刎意图保住自己的子嗣。
皇帝不再看成王,转身就回了正殿。
洪庆二十二年冬十一月,二皇子暴毙于成王府,成王嫡子刘盼继承了成郡王的爵位。
李衍进了省城,果真看到李家的族人,算来,这次来的还是李衍的族叔。
一座小院子里,李明丘和李衍对面相坐。
“明叔,情况如何了?”
李明丘道:“大理寺派出了几回,据说提审了三次,这是内部消息,花了不少功夫才探知道的。确切的消息……”李明丘摇了摇头。
甘省的官员在前段时间又被抓了一批,剩下的人,人人自危,恨不得离这案子远远的。
李衍早已经预料到了,林如海那道奏折,这甘省大小官员基本有七成进了牢狱。剩下的人,自然避之不及。
“平王,明叔可见到过?”
李明丘摇了摇头:“平王一直待在贡院,虽说是皇上让其过来审查,但是他来到这地快一个月了,也不见他任何动作。”
李衍心中有了一杆称,道:“狱中明叔可打点好了?”
李明丘点点头:“兄长是重犯,根本不让探视,我只能多使些银子,让狱卒们好生照料一番。到底是何情形,我是无法得知的。”
李衍想了想,道:“我去廷狱监看看,明叔多查查那几个闹事的落举的秀才,凡有出格之举,都将其记录下来,能找到证据自然更好。”
李明丘立即明白了李衍的用意,道:“这用来翻案,倒打一耙倒是可行,可要成功不在于那几个秀才,而是上边的态度。”
李衍道:“人牵扯多了,上边的态度也不会太深究,我们能做的,在他们轻轻放下前将父亲的冤屈洗刷,才能保证父亲清名和官途。”
李明丘眼睛一亮,其实这一次他来甘省也不过是尽力而为,李廉终究是李家的族长,又和族里关系不错,所以于情于理都需要相救的。
李明丘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为曾想侄子的目的是让族长官复原职。平复好自己的心绪,李明丘才想起李衍的前一句话,貌似他要去廷狱监?
“衍哥儿,你有法子进去廷狱监?”李明丘问道。
李衍点点头:“我手中有狱丞大人的帖子,通融一下应该可可成。”萧家……还有在甘省内的平王,这面子应该算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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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章
李明丘一惊;他这侄子竟然能弄来狱丞的帖子?
要知道连甘省的从二品实权大员的夫人要进去;狱丞也没给通融。
李衍和刘璘的事情是被瞒着的,不说李明丘;就是李衍的母亲也不知道。知道此事的;除了当事人和平王一家子,再无人知道。
李衍道:“给父亲多备一些衣事等物,我也好送进去。”
李明丘自然应了。
李衍先去拜会了钟狱丞;狱丞的官位不高,但是却是极其重要的要职。如今甘省事变;他这个小官员比起一方大员还要显得威风。
下人奉上李衍求见的帖子;钟狱丞立即吩咐下人将其迎了进来。
钟狱丞算来是萧家的门客;后来考中了同进士,在萧家的帮助下也坐到这么一个位置上。萧老大人早就给他传来消息,钟狱丞自然要好好应承。
更何况……钟狱丞想着刚才平王身边的太监传的话,他更加不敢怠慢了。
“李衍拜见钟大人。”李衍很是真切的给钟狱丞行了一礼。
钟狱丞一怔,随后亲自扶起了李衍。
这时候的李衍还没拿出萧家的帖子,钟狱丞就这般作态,李衍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李衍招呼一旁的下人递过一个盒子。
盒子不是什么金银宝贝,毕竟在官场上行贿也自有一套潜规则。
“听闻钟大人爱茶,刚好族里茶厂出了新茶,李衍便带过来给大人品品。”虽是如此说,但是钟狱丞自然明白李衍的意思,这说是他族里的新茶,只是他的一片心意,其实这茶怎么也不可能是普通的茶。
钟狱丞打开盒子,捏出一点茶叶闻了闻,又嚼了一下,果真是好茶。这小子识趣,得了大人物的青眼也不倨傲,连行贿都如此通透,真是人才啊!
“好茶,侄儿一路辛苦了。”钟狱丞也改变了称呼。
李衍显得更为谦逊恭敬,钟狱丞招呼李衍坐下,两人闲扯了几段茶文化,甚至还下了一局。
钟狱丞见李衍还是沉得住气,心下佩服。
这天色渐渐暗沉,也是到时候了,于是钟狱丞对李衍道:“廷狱监是重地,你和李大人好好说一会话便出来,上面没有断案,本官定会一直有礼相待。”
李衍连忙道谢。
钟狱丞让自己的亲信带着李衍去了廷狱监。
廷狱监极其安静,钟狱丞的亲信是带着李衍从另一边进入的,所以到没见到什么外人。
比起一般的监狱,廷狱监的守卫显得更加严密,当然,也比其他监狱环境要好上许多。进入这地方的,基本是犯了错的官宦贵族,谁都无法保证这些人进去后是否真的不会再出来了。
转入重要狱监房,李衍刻意放轻了脚步。
终于,两人在一个窗口停下,钟狱丞的亲信打开了铁门。
“李公子,一刻钟后我再过来。”
李衍道谢,钟狱丞的亲信不是奴才,而是有品级的小吏,李衍深受后世影响。并不会如这个时代一样忽视小吏的作用。
小吏心中的确意外,作为钟狱丞的亲信,他自然知道李衍的身份,也知道平王和萧家的看重,本以为这般人物就算谦和,也多少会有高傲的心里,现在看来……这小李公子还真的没架子。
李衍走了进去,钟狱丞的亲信再次将铁门锁好。
李廉手中带着镣铐,不过这屋子还算干净,床前被褥也十分厚实,李衍舒了一口气。这冬日里,狱中就怕环境。
李廉披着厚实的大袍,神情虽憔悴些,却没受什么苦楚。
“衍儿,你怎么来了?”李廉的脸上明晃晃的写着惊慌二字。
李衍将带来的衣食放在一旁的矮桌上,道:“来看看父亲。”
李廉道:“你母亲可好?家里可好?”
李衍不知道家里确切的消息,从明叔嘴里听说家里一切都好,所以点点头。
“明叔说家里安好,母亲虽然担忧终究将家里都打理好。”
李廉放下心。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就怕妻子和小儿乱了,然后让人担忧。
“莫先生可好?”李廉未入狱前也是得了信知道李衍送莫先生回乡的。
李衍此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师父逝去了,可父亲还在狱中,若是得知这个消息,岂不是更伤心了。
“师父永远留在钱塘了。”都葬在钱塘,自然是永远留在了那个地方。
李衍有心误导,李廉只道儿子这般感伤是舍不得的缘故,于是反过来安慰道:“化舟这一回乡,我就隐隐觉得他有这么一份心思,莫做小儿之态,你好生学习,若有一天你功成名就,化舟也当欣慰了。”
李衍点点头。
“父亲,这科考舞弊一事到底怎么回事?”
李廉坐在床头,李衍就站在他对面。
“泄题!”
李衍神情凝重,朝廷重视科举,礼部所命名的题目都会呈交到御前,由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