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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衍笑了笑,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志在不同,他无权去探究。
在姑苏停了船。
李衍和莫夫子进入姑苏,李衍道:“不知师叔在何处?喜爱什么?也好做些准备。”
莫夫子摇摇头,道:“士隐禀性恬淡,上门前去,两字真心就够了。”
李衍笑了笑,真是洒脱的人家,不过士隐,李衍心道:“不是他想的那家吧?”
随着莫夫子行至姑苏阊门城,尽是豪贵望族之家,转入一条十里街进入仁清巷内。
这地方对于外面人来说,相当狭窄。
路过一间古庙,莫夫子在古庙旁边的宅子停下。
李衍吃惊之极,真是他?
“衍儿,上前去敲门罢。”
李衍点点头,也不让跟来的家丁敲,自个走过去。
敲了三声,便听到里面应道:“来了。”
李衍放下手,然后扶着莫夫子站立在门前。
大门探出一个年轻人,穿着下人的服饰,见莫夫子和李衍文士打扮,连忙走出来施礼。
“这位老爷、公子,可是寻老爷而来?”
莫夫子微笑道:“正是寻士隐兄弟而来。”
甄柏驿一听,顿时出来让开了身,连忙请莫夫子和李衍进去。
进的院子来,甄柏驿便快走一步前去通报。
甄士隐闻之,立刻出来相见。
这一见莫夫子,立刻大笑起来问好。
“化舟兄。”
莫夫子同样喊道:“士隐兄弟。”
甄士隐颇为激动,便拽过莫夫子,道:“总算见到兄长了,今儿定要多喝几杯。”
莫夫子同样高兴,便欲答话,李衍连忙拱手行礼道:“李衍见过甄师叔。”
甄士隐见李衍礼数周到,又生得丰神俊朗,举手投足尽显气质不俗,当下心有好感。
“快快起来,兄长,这便是你信中所说的佳徒李家少年?”
莫夫子得意的点点头。
甄士隐笑道:“恭喜兄长。”
莫夫子同样道:“还未祝贺士隐得女之喜。”
甄士隐笑着挥挥手,一边拉着莫夫子坐下,一边叫甄柏驿去唤夫人和姑娘过来见礼。
李衍站在莫夫子身后,道:“师父前些日子贪杯,导致生了场大病,衍愿意代师父与师叔相饮。”
莫夫子有些不高兴,天天被徒弟看着,他一口酒都没喝。
甄士隐一听,顿时皱起眉头看着莫夫子,然后对李衍道:“好样的,兄长喝酒从来就不加以节制,这次大病合该戒了,我这就吩咐将酒换成茶。”
李衍连忙称谢。
莫夫子摇摇头,对甄士隐道:“何必听小儿之言?”
甄士隐道:“小儿之语有理,便不在大小。”
李衍一笑,这甄士隐果然非同这时代的读书人。
莫夫子无奈的摇摇头,这时候,封氏抱着一个约莫两岁的女孩子进来。女孩子粉妆玉琢,乖觉可喜,而且见到李衍和莫夫子生人,也不害怕,黑亮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他们,甚是可爱。
这模样,李衍也忍不住心生喜欢。
“英莲乖,过来给莫伯伯和衍哥哥问好。”甄士隐从封氏手中接过英莲,便哄着道。
甄英莲清脆的叫了一声“爹爹”,又转过头叫了莫夫子和李衍。
莫夫子瞧着侄女未满2岁就可以吐字清晰,而且没有怯场的意思,称赞自然不少。
封氏留了饭,李衍见莫夫子疲惫,也不推辞甄家的留客在此住下。
甄家旁边有一葫芦庙,葫芦庙住着一个落魄读书人,名号贾雨村。
李衍在一旁伺候笔墨,就听到甄士隐对贾雨村的才学有些推崇,想要去结交他。李衍敛下表情,贾雨村能中举,才学自然可观,一开始他也想当个好官为人民造福,不过被官场的潜规则慢慢埋去了良知。
这时候,李衍不知道该怎么做?提醒甄士隐三年后他家破女散?他觉得他若是说出来,说不得甄士隐会将他赶出门去,莫夫子也会呵斥他。又或者说贾雨村的人品,唉,现在贾雨村人品可是不错的,说人坏话可不是君子所为。
夜半,李衍歇在甄家里,一直不得安睡。
翌日清晨,李衍揉了揉眼睛,看来很疲惫。
用过早饭,莫夫子就向甄士隐告别了。
过苏州走旱路去钱塘。
站在钱塘画舫前,李衍顿觉心旷神怡。
莫夫子乐呵呵的看着家乡的风光,一边替李衍介绍。
“这一片钱塘湖面,是才子佳人最爱的集会之地,而且时常有歌舞名楼的名姬过来献曲献舞。在名楼中,或许要一掷千金才能听一曲,可是在这里,那些名姬会以千金求一好词。”
李衍一笑,这颇像前世古代明朝秦淮一般。
“想当年,我一出现在这里,那些名姬眼中再无他人。”
李衍见莫夫子说的豪气,顿时闷笑不已,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
画舫慢慢靠近,就听道歌舞丝竹之声。
这等乐音比起各大府宅养着的乐女舞姬要让人感触得多,因为她们放得开,唱到深处,往往真情流露。这里不是贵族圈着的鸟笼,也不是歌舞青楼的肮脏之地,是那些名姬发泄自由之地。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唱的是北宋词人柳三变的词,钱塘一词,这一首可以说是流传千古,无人争锋。
莫夫子怀念的笑了笑,李衍道:“师父,进不进去?”
莫夫子指着路口,道:“这处地方只允许文人雅客踏足,想要进去全凭真才实学,今日来到这里,若是能进去,你便去见识见识也好。”
李衍自是心动,不过听到莫夫子的口气,似乎他不愿过去。
“师父,你不进去?”
莫夫子似乎想到什么,略带感怀。
“不去了,在画舫里等你。”
李衍笑道:“既然师父不去,弟子也不去了。”
莫夫子问道:“这等文才风流之地,世人都极其向往,你真的不去?”
李衍摇摇头,说道:“不去。”
莫夫子哈哈一笑,一把手扯过李衍的衣襟,道:“不后悔?”
李衍道:“举棋不悔真君子。”
莫夫子上下打量这李衍,这个小儿真有这般定力。要知道,他才七岁,就一直缠着长辈要去此处见识。后来在十一岁凭着真本事进去了,每年都不曾落下。直到上京赶考在京当官,他才渐渐放下了。
莫夫子就要唤船家开船离开,这时候,旁边一艘巨大精致的画舫停在他们的小画舫前。
画舫重重纱帘拉开,先走出两穿绿裙的丫环,然后就看到一个穿着大红锦缎的女人走了出来。
女人看起来年纪不小,不过精致的妆容和行走的姿态自给人风韵犹存之感。
女人唤道:“丽君,到了。”
话落,一身白纱笼罩的年轻女子走出来,双目清澈如水,虽看不清面容,却是一绝色美人无疑。
女子在两位侍女的搀扶下走上陆地,年老女人看到李衍所在的画舫。
李衍所在的画舫极小,两边也没阻隔,年老女人这一看自然将两人都看在眼里。
“莫化舟!”她突然叫道。
钱塘(下)
莫夫子认真的打量着叫他的女人,回想了许久,未想到还能遇到故人。
李衍好奇的看了看莫夫子,莫夫子叫道:“云莲。”
云莲笑了起来,道:“时隔多年,莫大才子还能记得妾身,实在是妾身的荣幸。”
莫夫子神色有些不对,道:“云莲可是当时第一花魁,怎会轻易忘了?”
云莲听到莫夫子这么一说,心里也勾起了年轻韶华时的肆意时光。
“既然来了,莫大才子给妾身一面子,咱们丽君今日争夺花魁还少几首好词。”
莫夫子扫了岸边的丽君一眼,叹道:“心境不在,诗词一道已经落下了。”
云莲明显是不信,莫夫子看了看李衍,道:“咱们回。”
李衍点点头,他已经看出来,夫子对这片的复杂犹豫。
这时一旁的不出声的丽君突然道:“莫大人,佩姨葬在那上边的襄槐坡上。”
莫夫子的身子明显一动,李衍琢磨着这所谓的佩姨是何人。
“衍儿,下船。”莫夫子说道。
李衍多看了丽君一眼,然后扶着莫夫子下船。
云莲笑道:“还是丽君有法子。”
谁知丽君竟然带着丫环转身进了上山的路。
莫夫子和李衍也跟了上去,路口的负责人拦住了两人,云莲啐了两个守门道:“莫化舟若是还够不上进去,这门可没有几个能进去了。”
“云妈妈,真的是二十年前名动钱塘的莫才子?”
云莲哼道:“老娘会认错莫化舟吗?”
两位守门的对视一眼,让开了位置。
转过一条山路,李衍远远就看到一处空旷处。
歌舞声自那空旷的传出,那位叫丽君的花魁已经坐到一个小亭里,陪着几个才子喝酒论画。
莫夫子对此地视而不见,继续向一侧的山路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竟然到了山顶。
山顶一侧的密林中,莫夫子走了进去,他蹲在一棵槐树旁,手轻轻的拔过槐树前的土堆上的草,李衍这才发现这处土堆竟然是一座坟地,木牌上刻着“环佩之墓”四字,另外角落处还有一排排小字,李衍隔得远加上莫夫子不停的摩擦着,虽然不能看到。
“衍儿,你下去玩,让为师在这呆一会儿。”
李衍见莫夫子坐在木牌旁边的地面上,他想了想,将身上的斗篷取了下来。
斗篷大,李衍十岁的身量也不矮,这斗篷罩在坐着的莫夫子身上也算勉强了。
“师父,你的病还未好,现在是深秋,这高山风大寒凉,最多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你就要随我下山去。”
莫夫子心中慰贴异常,缓缓点头。
李衍见状,就离开了这处林子,他没有下山去半山亭瞧热闹,而是坐在山顶另一侧的石头上。
环佩?能够和莫夫子牵扯到一起的,定然不是无名之人。
有心探查,最终按捺下来。
学生查老师,是大不敬的表现。
“钱塘名景果然不凡,这一路走来,气象与他城不同。”李衍听到这声音,连忙瞧了过去。
只见山路上慢慢走上来七八人,一个三十多岁的锦衣男子牵着一个六七岁的稚子在前,两人身后跟着一个一个白面无须的男子和一个做文士打扮的儒生,再后面就是四个做下人打扮。
那儒生接口道:“钱塘文风鼎盛,都是今上教化之恩。”
锦衣男子不可置否,儒生有些尴尬,但是面上毫无异色。
“爹,你看,那高石头上坐着一个人。”
锦衣男子顺着儿子目光望去,果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坐在大石头上,瞧这模样,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出了神。
锦衣男子无需示意,跟着他们那白面无须的男子就走了过去。
李衍转过头,对他施了一礼,道:“要赏景去西边,那儿看到的景色绝对是最美的。要睡觉休息的去北边,那儿也有一块大石,刚好挡住风。要查看地形,就去东边,不过希望诸位老爷公子脚步轻一点,莫打扰了我师父看望故人。”
白面无须男子一听,将要问的话语吞下肚子。
刚才这小儿全部交代清楚了,他是陪着他师父来看故人的,他师父就在东边,同时言简意赅的介绍了山上的环境,叫人领情。
锦衣男子一听,突然问道:“南边呢?”
李衍从大石上跳下来,道:“这地方就是南边,看不了景也休息不了,南边就是用吹风的,倒是可以用来清醒清醒自己。你们要用,我让给你们就是。”
这干脆的态度,到底令人诧异。
锦衣男子缓缓走过来,白面无须男子不着痕迹的将李衍和他们隔开,李衍不是真的小儿,这自然明白他是一种保护的架势。
锦衣男子在石旁站立许久,冷风吹来,果真容易清醒。
他的心中一向清明,需要清醒的只怕是半山亭上饮酒作乐的兄长。
“主子,这儿冷,还是听这位小哥儿的话去西边赏景吧。”
锦衣男子闭上眼,他带过来的小孩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那白皙的小脸开始红了,显然受不住这股大风。
李衍一笑,身子移了移。
锦衣男子睁开眼睛,扫在李衍身上,李衍仿佛觉得自身在他面前毫无遮掩一般,惊恐、紧张等情绪全部充斥在心间,渐渐地,李衍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