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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武士就必须要对自己决定忠诚的对象忠诚到底。那是为了更加长远的利益,我们所坚守的武士道里,不是有着‘灭私奉公’这一条的么。”远藤胧一一边说着,他身边的队长们就一边赞同地缓缓点头,“舍弃自己的愿望,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为了成就忠主的心愿,那样才是我们的武士道。”
松阳沉默了很久。银时坐在他身边,虽然没有感受到少年有什么很大的情绪波动,但是他就是能隐隐地感觉到,松阳要发火了。
“那是你们的武士道。”
松阳轻声说着,眸子里像是结了一层寒冰。
“‘灭私奉公’……确实是很好听的说法。”他继续说,声音很轻却像是携着万斤重量,“但是,如果要我舍弃我所保护的东西,那么这种武士道对于我来说一文不值。你们为了成就忠主所舍弃的,恰好是我还站在这里的理由。”
银时一直一言不发地坐在他身边听着,心里却已经能够猜出他的下一句话会是什么。
“胧以为我是为什么要跟随你上战场?真的觉得我是为了保护这个国家吗?”松阳冷了声音,“你错了。这个国家已经从根部开始腐烂,已经完全失去了保护的意义了。但是,我也绝对不能让它落入天人的手中。我站在这里,最初就是因为我想让我的亲人们、同伴们能够生活在更好的世界里。
“我拼命保护着的,只是他们罢了。跟你们口中的忠主没有半点关系。”
“……居然说不是为了国家而来的,太放肆了!”忍了很久的四番队队长用力把刀掷到地上,“刚刚居然还试图说服远藤大人购买天人的兵器,完全是在长他人气焰!吉田松阳,难道你这个家伙是天人派来的内奸吗!”
“喂~~~”银时懒洋洋地开口了,把从耳朵里挖出来的【哔——】弹到那个武士的脸上,“再过几年攘夷志士们就会以挎着武士刀手里拿着炮的形式作战了哟~~~你敢再古板一点么?”
“嗷嗷嗷嗷!居然往别人脸上弹【哔——】!!给老子切腹去啊混蛋!!”
营帐里乱成一团的时候,松阳安静地提起刀起身了。
“多说无用了。”他轻声说了一句,弯了眉眼低头问银时:“我先走了,跟着我吗?”
银时一脚踹开要死要活的四番队队长,睁着一双死鱼眼也站了起来。
“松阳!”远藤胧一蹙着眉喊道,“你不继续参与会议的话,我就当做你对幕府支援的事默认了!”
少年掀开门帐的手一停。片刻后,他缓慢回过头来,温和地微笑道:“在座的各位,这几年来的并肩作战,虽然我不能强大到可以守护你们每一个人,但是每一次你们在我眼前落入险境的时候,我都是抱着必死的觉悟去救你们的。而且,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但是如今,你们算是在告诉我,我拼上性命去守护的东西,跟那个虚无缥缈的幕府政权相比,根本就如垃圾一样让你们不屑一顾吗?”
少年轻缓地述说着,眼角眉梢的笑意既温柔又凄凉。
“如果是这样的话,很抱歉我想说一句很任性的话。
“你们就抱着你们早已腐朽得支撑不起任何东西的武士道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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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时带着松阳走进三番队的营帐时,几乎所有的队员们都对他们身上的挂彩程度目瞪口呆。
“……队长,”队员甲竖了个大拇指,“居然打野战去了,牛逼!”
“给我闭嘴。”银时一脚踹翻他,“打野战会打出个黑眼圈么混蛋,把医药箱拿过来。”
他完全没有料到少年时期的松阳打架居然那么厉害,他们两个人对上五个队长竟完全不算是吃亏,彼此挂彩程度相当。当然白夜叉在一看到居然有人敢对松阳动拳头的时候,顿时一股火气直接冲上来,几乎是按着那几个人往死里打的。
松阳安静地坐在他面前,垂着眸子神色淡淡地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银时把医药箱打开,拿出一根棉签蘸了药水轻轻地抹他的嘴角。
少年略有点疲倦地展开笑颜,低声道:“银时还是很会照顾人的。”
“那是当然。”银时撩开他的刘海给他额头上的淤青上药,望着那片淤青横亘在白皙肌肤上的可怖模样恨恨地磨牙:“那群人渣!明天银桑要在他们饭里下泻药。”
松阳回眸望了一眼一边心照不宣地打着手势一边悄悄退出营帐的三番队队员们,又转回眸子带笑地望着银时:“你的手下给你留了很多有趣的东西呢,嗯?”
银时望门帐边一望,顿时头皮都发麻了:【哔——】套、【哔——】剂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被半遮半掩地塞在床铺下面,似乎还嫌力度不够,门帐被掀开了一条缝,一团麻绳被丢了进来。
“不用谢谢我们哟队长~~~”门外传来队员们用气音喊出来的悄悄话。
……滚蛋啊你们这群龊货!
“咳咳,我们……我们三番队里有些队员平时不怎么检点。”银时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严肃地望着松阳,“银桑身为队长,会以身作则地教育他们的。”
松阳弯了一下眸子,似乎已经疲倦得已经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了,伸手去脱银时的护甲:“脱掉衣服转过身,我来给你上背上的药。”
银时望着对方明显心事重重的眸子,拧了一下眉毛,拂开了松阳的手,直接按着他开始脱他身上的战衣。
“先给你上药。”
松阳怔了一下,无所谓地弯起嘴角,轻声道:“好。”
银时一边脱松阳的上衣一边把手边的一个枕头往门帐外面窃窃私语着“脱掉了脱掉了”的队员们狠狠砸过去。掀开松阳的里衣时,他被少年脊背上东一片西一片的淤紫刺伤了眼睛,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会儿才落到对方的背上,轻柔地把药膏缓缓涂抹开。
仿佛是第一次意识到他的老师曾经的处境。银时自己秉承的武士道在他参战的时候都有很多同伴反对,更别提比他的时代要更落后的攘夷前期。无论他走得多远,他都还有假发他们坚定地陪伴着。但是松阳一无所有。他只能一个人站在这里,抱着自己的信念跟这个时代、这个世界甚至是自己的同伴战斗着。
“松阳。”
少年安静了一会儿才答应他:“嗯?”
“已经够了。”银时低声道,“离开这里吧。”
他感觉到掌心下的脊背颤了一下。但是松阳依旧沉默着,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
“无论你去哪里银桑都会跟着你的。”白夜叉声音低沉地说着,“无论你是想去开私塾还是去开棺材铺银桑都会跟着你一起。只要你离开战场,你做什么银桑都不会反对的。”
“……唔,”少年终于回过头来,眉眼弯起的弧度落进白夜叉绯红的眸子里,“私塾和棺材铺有什么联系么?”
银时看着他像往常一样温和地微笑着,心里没来由掠过一阵烦躁,扬高了声音道:“你为自己考虑一次是会死么?信任一下银桑会死么?那算什么表情啊,比哭还难看吧混蛋!”
“对不起。”松阳道歉的声音几乎是接着银时的话音出来的,他依旧弯着眉眼,转回头去轻声道:“不过对于我来说,听到银时这样说就已经很开心了。”
少年垂着眸子弯了嘴角,轻轻地又重复了一遍:“我已经很开心了,银时。”
☆、第 11 章
银时的眼睛被遮在了刘海下,看不清楚神色。
——不。那种话语里虽然带有温度,但是远远不够让你暖和起来。
——只有像之前一起睡觉时那样,我搂着你的时候你也主动靠过来。只有那样,才能让你真正地被温暖啊。
“上完药了?”松阳见他半天都不动作,披上了一件外衣转过身来,“那么我来帮你吧。”
银时安静地把手里的药膏递给他,然后在下一个瞬间倾身飞快地吻了他的嘴唇。在松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离开,背转过身去脱掉了自己的战衣。
他等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背上有冰凉药膏在缓缓抹开。松阳的力道比他更加温柔,他能想象出那双被绷带细细保护的漂亮双手在他光裸脊背上缓缓按揉的模样。
“银时,亲吻这样的事是只有互相喜欢的人之间才能做的。”松阳嗓音很轻地说着,“总是这样的你让我觉得你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白夜叉勾起嘴角笑了,攥了攥拳正打算对他说“是啊,银桑就是喜欢你啊”的时候,营帐外传来传话的人低声通报的声音:“坂田队长,松阳大人,会议结果出来了,三天后幕府拨来援兵,全军攻打天人营地。远藤大人让一番队和三番队都做好准备。”
随着传话人的话音落下,松阳手里的力道猛地加重了一下,疼得银时龇牙咧嘴地“嗷”了一声。
“抱歉,银时。”松阳赶紧放轻力道,把最后的一点淤青用药膏盖上以后,给他披上了外衣,“我回一趟一番营地,开战前要记得好好休息。”
银时猛地攥住了松阳的衣角,扯得他一个趔趄。
——求求你了,别管他们。
话语在白夜叉的唇边滚动了一遍,最后还是被他吞了下去。他只是拽着松阳的衣角,沉默着看着对方的眼睛。
少年也默默地望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笑。最终,他缓慢靠近了银时,蹲□把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如果对你说‘我觉得很难受,银时’的话,你会取笑我吗。”
白夜叉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会。”
“那就好。”
少年轻轻的叹息像羽毛一样扫过耳畔。白夜叉缓慢地抱紧了对方的腰身,用上了可以勒断骨头的力气,似乎想要把这个人揉进自己的血肉中去。
“我很难受,银时。”
“我知道。”
“我很难受,真的很难受……”
“我知道……”
对于少年终于愿意敞开心扉依靠自己,白夜叉只是高兴了一瞬。紧接着的,是心脏里一波连着一波的剧痛。
——要怎样做,才能担负起这个人全部的悲伤?
——“看上去完全没有弱点”、“就算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也会继续走下去”的这个人,就连在偶尔软弱的时候都不会落泪。
“……松阳,”银时低声在他耳边道,“离开这里吧。”
少年在他的手臂中安静了一会儿,推开他站起身来,掀开门帐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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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战争输得毫无悬念。
幕府的援兵在跟随他们到达天人的营地以后立刻倒戈,把手里的刀送进了同胞们的胸膛里。天人们在幕府军的后面举着杀伤力强大的火炮,密集的炮火中一波一波武士倒下去。
“往前冲!”远藤胧一眼里全是血丝,他举起血迹斑斑的武士刀嘶声大吼,“让他们看看我们武士的气节!”
“你疯掉了吗?!”松阳不敢置信地回过头,挥刀止住了身后队员们的前进,“这样下去会全军覆没的!为了你所谓的气节你就要让我们的士兵送命吗?!!”
“松阳!我们的武士道是永不放弃!身处逆境也要逆流而上!”
在纷乱的炮火和漫天飞溅的鲜血中,少年停住了脚步。他安静注视着远藤胧一的眸子,是战场上最冰冷的一抹光芒。
银时一把拽住了正要往前冲的一个队员的后领,把刀收回了刀鞘:“三番队撤退。”
“队、队长!”他身后的队员们不敢置信地喊道。
“你们觉得现在还算是逆境么。”白夜叉拎着那个队员的后领往后方走,语调懒洋洋地说着,“现在已经是绝境了吧。给我好好地珍惜性命啊,混账们。”
他跟随着鬼兵队打仗的时候,这种恶劣的情况也遇到过不少,那个时候身为总督的高杉从不吝啬下令撤退,就是为了最大限度地保存己方的兵力。无论从战略上还是从常识上,这个时候撤退才是最好的选择。
“谁敢撤退就给我去切腹!”
听从命令往前冲的武士们被幕府锐利的刀锋划开了喉咙,鲜血润湿了他们脚下的土地。松阳提着刀的手缓缓扣紧,一步一步地靠近吼叫得声嘶力竭的远藤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