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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冢披了外套出门,由近而远,沿著一个又一个他可能会出现的地点路线而去。
不能说是不想骂人的。虽然曾无意间经过他与弟弟的争吵,虽然在不知该不该离去时面对了他转身时难掩失意的落寞笑容,虽然听闻了他弟弟今天转学的消息,虽然不经意地观察了他整场社团活动的表现和心情。
最後还是来到学校。
推开天台厚重的铁门,手冢叹了口气,看见那个吊在栏杆上令他奔波整夜的罪魁祸首。
「你在这裏做什麽?」他缓步靠近他背後,双手交叉胸前,皱著眉头看他半个身体吊在围栏外边,危险地摇摇欲坠。
「我在思考。」不二一脸认真,将头、手和脚都塞出细细的围栏间缝,学习那河畔披垂的杨柳,如何潇洒地迎风飘摇。
「思考什麽?」手冢竭力不让额上的青筋突起。这家夥看来一点也不知道收敛这两个字怎麽写。
「人类生命的意义和宇宙万物的起源。」不二点点头,对於目前思索的哲学课题抱以无比崇敬的肃穆观感。
见鬼!手冢很忍耐地没骂出声,却无法忍耐地大步向前,伸手揪住了他校服洁白的衬衫後领。
「手冢,你不可以用抓猫的动作来侮辱我。」不二蹙眉回眸,满面不悦,他可知这是侮辱也是妨碍了一个伟大哲学家的诞生。
「不是抓猫,我在抓熊。」手冢脸色发黑,低声沈喝,「下来。」
不二一愣,惊讶地望著他宛被墨汁泼过般的脸色,忽然莫名地好笑。「咦,我都不知道,手冢什麽时候也会说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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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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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楼
什麽事都得让你知道吗?手冢绷著脸也不理他,径自专注著他想要达成的目标。「不二周助,我再说一次,下来。」
话已说到这威胁意味的份上,手冢当真是怒了吧。不二扯扯嘴角,他是喜欢闹手冢,喜欢看他变脸,但要真惹得他生气,老实说谁那麽大胆子。
「是、是。」不二终於松手,举白旗投降,从栏杆上跳下来。
「你放学後去了哪里?」手冢收手,抱胸目光灼灼地瞪著他。
啊啊,审讯过程开始了。不二微笑地想,要是有方桌、台灯、警察制服和猪排饭就更像回事了呢!
「不二,回答。」对他无时无刻的发呆走神,手冢气愤无奈之馀,也只能捺著性子催促。
「也没什麽。」不二耸耸肩,「只是突然不太想回家,随便乱逛,就逛到这儿来了。」
满腹怒气忽然窒住,乱蓬蓬地变成漫无目的的气流在空气中游离窜动。他弟弟转去的学校,好象是住宿制的吧...也是今天起搬离家裏吗?手冢紧闭双唇沈默思索,不二等了好一会儿,还没等到他下一个质问,忍不住好奇地擡眼偷覰他在做什麽。
手冢双手从胸前放下,几不可觉地吐气,转身丢下,「走吧。」
不二惊讶地瞪大眼,没想到手冢的侦讯就这样告一段落,亏他还没天良地暗自兴奋了下呢!
要说不二对手冢唯一服气的一点,就是他的脚确实比不上他长,跑步可以靠练习,但连平常的走路、上下楼梯都还要费尽力气地赶上他的速度,不二觉得这点很有被提出抗议的价值。
「手冢多多少少可以考虑一下身边人的感受嘛。」下了校舍一楼,走到校门口,不二嘴裏兀自嘟囔,抗议著他的不近人情。
手冢停下脚步,由上而下地丢给他一个清冷的目光。「就像你一样,总是想得太多?」
清凉的夜风吹过,扬起额前棕色的发丝,他冷淡而明亮的眼睛从他的视角望去,与天上的星星互相辉映。
不二一愣,而後苦笑。「手冢怎麽还是一样,就是学不会给人留情面。」一年级时受伤的教训还不够吗?
「不二,但是我活得很好,问心无愧。」
什麽嘛!这便是拐著弯说他活得不好,问心有愧罗!不二咬著下唇,感觉被讥刺。
低头凝视他倔强的面容,手冢心中暗叹,恐怕他表达不好,让他误会了吧。於是素来不多话的手冢,好话不说第二遍的手冢,再开金口,补充说明。
「不二,我的意思是,除非你自己允许,没有人有让你难过的权利。」
什麽格言让手冢说起来总是这麽铿锵有力,实在是应该被政府找去拍政令宣导广告的最佳人选呢!不二仰首向手冢,眉眼弯弯的微笑之後,又是无边无际的胡思乱想。
可是无法否认地,心情像从污浊的臭水沟中被打捞起被注注的清流洗涤一点一点地清爽乾净起来。不二笑著说,「呵呵,真的,果真比不上手冢坚强呢。」
笑著笑著,不二沈寂了下来,悄然低喃,「原来手冢是这样,没有人是被容许的吗...」
手冢动了动,却没有回答,始终凝凝地望著他白皙的侧脸,那双冰蓝的眸子望著夜空不知名的遥遥远方,又深又远,该如何才能探测到那颗藏得好紧好密的真心。
「为什麽说来找我?」细细的密密的针偎般的痛蚁群般爬上心头,明明只有半臂之遥,然而却又如隔著浩瀚银河般那麽遥远。手冢紧皱眉头,身体被焦躁和不耐熊熊占据。
抖落一身庸人自扰,不二从片想中抽回,眉目婉转间,又是一个完美无瑕的低回浅笑。「呵呵,又让手冢为难了呐。」
的确是,他自己的事,却把他拖下水,白白耗费他可以认真学习的大好夜晚呢。不二眯著眼睛,将无数摆荡著的游移著的怅惘著的寂寥的思绪紧紧收束,悉心收藏起,隔绝在棕色的长睫毛的後方。
「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他忽然站定,老老实实地向手冢道歉。「我会乖乖回去,不再乱跑了。」
他眯著眼笑,转身离去。想来是衣裳过於单薄,否则怎麽夜晚的风这麽凉,吹得人筋骨都飕飕地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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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楼
才想著,温热的感觉已袭了上来,那一瞬间,他回眸,对上他亮如灿星的眸光,好象心脏和呼吸都停格了一拍。
手冢握著他的手,刚变声的嗓音低沈地沙哑著。「你不是说要来我家?」
不二僵滞著,眼眶温热著,带著说不出的满涨著的激动。手冢拉著他的手出了力,他就像空中飞扬著的柳絮飘著向他。夜晚的路灯盏盏孤寂的亮,道路没有尽头似的漫长,可是他只看得到那道坚定的背影,总是比所有人都坚强的存在著,就像黑暗无垠的海洋中照射无限光亮的塔,让他在迷惘时总情不自禁地找寻他的方向。
他承认自己是个幼稚的孩子,也不愿逼迫自己伪装成熟,所以所有的耍赖、无聊和胡来,可以大胆恣意的任性妄为,可以不必去考虑计算每一个行动将会带来什麽後果或必然。就只是现在想做的事而已,就整颗心大声地狂放地狂呼呐喊著,想要与你一路同行。
彩菜妈妈温柔又亲切,给他准备了热水洗澡又给他宽宽大大散发著清香的柔软棉衣。
他趴在手冢的床上,临睡前眼神还亮亮晶晶。
手冢把眼镜拔下放在床头,返头察觉他注视的目光。「在看什麽?」
「唔,手冢没戴眼镜的样子很希罕呢,想多看点。」手边没有相机,只好用双眼暂代。
手冢又皱起了眉头,永远也弄不懂他所谓的生活的乐趣。擡手盖住他惹人心烦的眼睑,沈声道:「不要无聊,快点睡觉。」
没被宽大的手掌遮住的另半张脸,挂著弧线完美的微笑,他咯咯笑了一阵,而後乖巧地顺从,「嗯。」
夜是如此深沈,彷佛所有物事都能被吞噬,万籁俱寂,呼吸声也舒缓的融散在空气裏。
翻来覆去地,手冢浑身燥热,怎麽样也睡不著。睁著眼,他想是空调出了问题。
终於还是决定起身察看,动作却刻意地被放轻。尽管他小心翼翼,还是惊动了像小动物般蜷伏著的他。
「怎麽了?」半梦半醒间,幽蓝的眼眸像泛著雾气的湖泊,迷迷蒙蒙。
直到很久以後,手冢还是想不清楚,是否他的错觉,抑或月光的魅惑,从窗边洒落进来,在他脸庞笼上莹白银辉,如此的圣洁而且美丽。他彷佛走进了不见五指的地铁隧道,四周尽是反弹的噪音轰隆隆地回响,而他只能僵立著,等待著照射著眩目强光的列车朝他迎面不留情地疾驶撞来。
「没事,睡吧。」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好远的地方传来。
他对他投以浅浅一笑,恬静地闭上了眼。
那一刻钟,心脏撼如擂鼓。
隔没几天,乾又待在网球场边,刷刷地不知纪录著什麽。他难得有兴趣地走近他身边,瞥了瞥他镇日抄写不停的究竟是些什麽。
一长串冗长的体能分析资料之後,手冢皱著眉头,理解不能那奇怪的纪载。
——不二周助近一个月收到27封情书中,70。37%来自女生,29。63%来自男生。
彷佛察觉了他的视线落点,乾不怀好意地嘿嘿道:「放心吧,不是只有你觉得不二漂亮的。」
就算是冰山,也会无声无息地爆发。
「乾,50圈。」他言简意赅地丢下,走掉。
在球场的另一端,某只熊兴高采烈地朝他挥手,走了近来,灿烂地笑。「手冢,我想到了新的回击球,放学後陪我练练吧!」
迁怒并非良好的处世态度。於是手冢点点头,答应。「嗯。」
「手冢先生,昨夜睡得好吗?」早晨,谢姆克步出小屋,海滨的朝阳折射著粼粼水面,世界亮灿灿地金光四射。
手冢坐在小屋前,目光灼灼地盯著海面,再一次面对著生命中另一个时地不对的日出,或许这也是上天阴险怀恨的难测旨意,他可以在全世界收集著各式各样不同地理形貌的日出,却永远也换不回十年前那个下著倾盆大雨的清晨。
西奈北方是茫茫荒野,南方却是嶙峋岩石。除了光秃秃的石山和漠漠无边的荒凉和孤寂外,什麽都没有。旷野的路况恶劣之极,西奈山脉寸草不生,白日太阳直射气温陡然高升,可以热得令人头昏脑胀,口渴难挨。难怪此地瓶装的矿泉水比汽油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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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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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楼
摩西花了四十年的时间,带领族人在旷野中漫游,走出这条仅需用一年时间便可堪堪走完的出埃及之路。在颠沛流离的旅程之中,他是否也曾想过,为何他所笃信、所崇敬、所爱著的无上的神明,却要令他在这旷野沙漠裏,承受著既炙热又寒冷,缺粮食水源,前有红海,後有追兵的苦难折磨?
《出埃及记》的开头是充满黑暗,结尾则充满荣耀。神的救赎把一个被奴役的民族拯救出来,旷野四十年的经历,不再是痛苦,而是神的祝福——在旷野的孤单困苦中,信心经过磨砺,就淬炼出纯金来,就能带著希望,走向迦南美地。
手冢没有信仰,但他想著,如果过去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神明赐予的历练,而最终,最终的最终,他所迎来的将是他渴望已久的救赎,那麽也许,等他回去之後,他会在43街的大教堂前,用虔诚的归顺的心,对神明表达他无比深切的感激之意。
阿拉伯语的广播持续地播放,谢姆克的脸色逐渐凝重。手冢侧首询问:「怎麽了?」
「恐怖活动还在继续,光昨天整天到今天上午,开罗和邻近城市已经发生8次爆炸事件了。」
「嗯。」手冢转回头,凝视前方滚滚烟尘,不由得握紧了掌心。
开罗的街头满目疮痍狼籍,谢姆克都忍不住挤皱了表情,显然是完全地惨不忍睹。手冢深深吸气,压住心中过度的激荡,他冷静地对谢姆克说,请带他去离开罗机场最近的医院。
那并非场简单的搜寻。开罗机场半毁,受伤人员不计其数,再加上其後陆陆续续而来的大小爆炸,连同邻近城市的伤者都挤进了首善之都显然设备较为完善的开罗医院。
从急诊室开始找起,突然大量的伤患将医院的走道挤得水泄不通,谢姆克替他翻译,在不远的前方拉著一身白袍的护士叽叽咕咕兼比手画脚地形容著他所描述给他的不二的形貌。手冢突然感到裤管被拉扯,低头一看,是走道边只剩半截手臂浑身包著染血纱布的阿拉伯籍小女孩,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