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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从不做后悔的事,但现在,却真真实实的在懊悔。
如果从一开始……
天生牙似是感应到他的情绪,散发出耀眼的光芒,那些本该是死物的人类,突然间都开始动起来,挣扎着爬向天生牙的方向,似乎是渴望着什么。
杀生丸看着那些蠕动的人类,喃喃自语:“你们都如此的希望得到救赎吗?”
他重新握紧了天生牙,耀眼的白光立刻就从他的手中向四处散开,每一个灵魂都得到了净化。
只有杀生丸自己知道他现在的感受。
你们都得到了就救赎,那谁又来救赎清波?
“冥道残月破!”
随着杀生丸挥出的刀,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整圆形的洞口,属于外界的白光照了进来,杀生丸拢紧怀里的人飞了出去。
等候在外面的母亲大人转头,带着些惊讶:“你居然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可能杀死冥界之主呢!”
杀生丸没有答话,顺着台阶走到了另一边。
雪姬看着他说:“怎么了,冥道残月破完整了,你不该高兴吗?”
杀生丸没有答话,只是沉默着把他放到了了那块高高的石阶上。
雪姬看着还是毫无反应的小石头,也是有点疑问:“你在冥界没找到他吗?”
杀生丸的眼睛一刻不离他身:“没有。”
雪姬也觉得奇怪:“这不应该,天生牙没反应的话,去冥界不可能找不到他的灵魂,除非没有死。”
但这个人无论从哪方面来判断,的的确确是死了的。
于是,雪姬从脖子上拿下那串冥道石,挂在了小石头的颈间,静静的等着他的变化。
冥道石只是亮了一阵绿光,然后就没了反应。
雪姬脸色微微的一变:“杀生丸,这个人……他的灵魂不在这个世界。”
杀生丸一愣,有些没明白自己的母亲这句话的意思,刚要开口问的时候,突然间就想到了某日清波曾经对自己讲过的那些事情。
他说过,他原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在降妖除魔的过程中无意间来到了这个地方的。所以,即便是死了,他的灵魂也不属于这里吗?
杀生丸握紧了拳头,不做声响。
雪姬在身后看着杀生丸突然间就带着人走,于是说道:“杀生丸,你去哪里?”
“我先回去了。”杀生丸说,然后像来时一样,匆匆忙忙的走了。
雪姬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终于是叹了口气。
“啊,杀生丸大人,您回来啦!”邪见迎了过来,带着些许的期待的看了看他的身后,却发现杀生丸和走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杀生丸……大人……”玲无望的看着他,其实也知道了一切都没有可能了。
三个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距离小石头死亡,已经是三天了。
邪见盘腿沮丧的坐着,突然间说:“听说人类死亡之后会被埋葬,因为身体会腐烂。”
这句话一出来,玲猛地抬头看向他,埋了就等于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杀生丸摸了摸小石头的脸,冰冰凉凉的,然后背过身去。
“那就埋了吧,玲。”
复生
五十二
玲含着泪拼命地摇头;怎么也不肯就这么的把他埋葬了,因为这样就好像真的是承认石头哥哥再也醒不过来了这个事实。
杀生丸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玲,别闹。”
玲傻傻的看着他;终于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于是,她再次的回头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的人;也明白何为“死者安息”,所以即使很悲伤,她也不再任性了。
挖坑的时候;杀生丸没有动手,他背着身坐在较远的地方;只有玲和邪见拿着小铁锹一点一点的扒着土,他们在忙碌的过程中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尽量得当自己什么都没发生。
“杀生丸大人,坑……挖好了。”邪见完成了最后一铲说。
杀生丸终于转过头,低头看了看枕在他腿边的人,伸出一只手拢了拢他散落在一边的头发,然后抱着他站起来。
是时候送他走了。
那个坑挖的不大不小,刚刚好可以让他的身子放在里面,杀生丸和玲还有邪见三个人站在外面,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在杀生丸的一句:“填土吧。”后,邪见就开始挥舞着手里的铲子了。
玲无法忍受下去了,捂着脸哭着跑到了另一边,不愿意再看。
眼看着那个人的身体一点点的被埋没在土壤里,杀生丸一动不动,只是深深的凝视着他,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
小石头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但又好像不是梦,他最后的记忆停止在了萝衣那把插在胸口的刀,疼的钻心。
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的,但是没过多久又觉得不对,如果死了的话,他不会还有自己的思想。
那段时间,他一直处在一个黑暗的空间,没有声音,没有阳光,不知道时间。他可以触及的也只有自己的身体。
他的脑子混混沌沌,一会儿记得自己才刚要下山历练,一会儿又记得他到了莫名其妙的世界里,认识了许许多多的人。
两个世界在他的脑海里交替并存,让他不清楚究竟哪个才是真的。
‘你醒了吗?’沉寂了不知道多久,一个声音突然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你是谁?’他四处的张望,看到的却依然是无边的黑暗。
‘我是在你身、体里的四魂之玉。’
‘四魂……那是什么?’
“呵呵,可以帮助你实现愿望的东西,我可以看透人心。”
小石头瞪大了眼睛,‘真的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那个声音轻笑了一声,让小石头莫名的觉得有点耳熟。
‘你现在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小石头歪着头想了想,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如果有的话,大概是……回家吧。’
‘回家?当然没问题,只要你听从我的安排,我会让四魂之玉带你回家。’
那个声音听起来十分的温柔,但是小石头这会儿却总觉得不太对劲,只是脑子实在是想不起一点东西来。
‘你知道杀生丸吗?’
杀生丸……是谁?
他摇了摇头。
‘不记得了吗?’那个声音带着一丝丝的惊讶,‘这样啊,那你还真是可怜呢。’
‘怎么说?’
‘他可是杀害了你最在意的人的凶手啊,你却不记得了。’
小石头的眼睛猛地一睁,‘什么?’
‘杀生丸无心无情,他想要杀谁根本就不需要理由。你曾经呆过的村子里那些人都已经被他杀死了。’那个声音带着惋惜地说,‘你若是不相信,我可以给你看一下当时的画面。’
小石头犹豫着点了点头。
下一刻,虚无的空间突然间一下子明亮起来,小石头久未见光,也顾不上眼睛刺痛,欣喜地看着外面的一切。
他伸手想要感受一下外面的吹拂过来的清风,但却什么也没摸到。
‘那只是幻觉而已,你是无法感触的到的。’
幻觉……
小石头再一次的伸手想去摸一摸脚边的那只野猫,果然什么也没碰到。
‘我带你去你们村子看看。’
眼前的画面一转,一个熟悉的村落立刻就在眼前出现了,小石头看着这一切几乎想落泪,这些都曾经在他沉睡时脑子里的那些场景中出现过。
他伸长脖子,急切的希望看到更多自己应该熟悉的人。
不一会儿,一个小男孩从村子里跑出来,后面还急急忙忙的追着一个女孩子,他们的名字他想不起来了,但却知道这两个人跟自己有着莫大的关联。
他跑了过去,即使知道他们看不见自己,自己也触摸不到他们,却也还是想近距离的看看一看。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那个男孩在一脸不情愿的表情下被女孩子搀着转身回了村子。
到这里,什么都没发生。
但是,在夜幕慢慢的降临的时候,村口出现了一个人影。
小石头在看到他的一刹那就呆住了,千百种情绪涌上心头,他分明应该不认识这个人,却又觉得这个人对自己很重要很重要。
那个人一身华贵的白衣,面容俊美,左臂看上去是空荡荡的,他乘着夜色踏月而来,目光中透着一丝的杀意。
他不急不缓的走到了村口,,抬头看了看天,然后抬脚往里走。
刚才消失不见的小男孩这个时候大约是偷跑出来的,不小心撞到了来人的身上,他扬起小脸,却只看见那个人紧皱的眉头。
那个人也许是很不喜欢有人碰到他,所以面上十分的不爽,那个男孩子没有察觉到那人的不高兴,伸手去摸了摸那看起来十分柔软的茸毛披肩。
这个动作似乎是触到了什么逆鳞,只见那个人二话不说,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剑,只是一下就把他砍成了两截。
血腥的场面把周围的女人们吓坏了,都尖叫起来,而男人们却都哆哆嗦嗦的扛着各种武器试图把他赶走。
接下来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小石头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那个白衣的人不停地挥舞着手里的剑,想要跑过去阻止他却发现自己寸步难移。
眼前的一切合情合理,他找不到一丝的破绽。
虽然他什么都不记得,甚包括这个让他有着陌生情愫的男子,但是他就是知道,这个人他不喜欢人类,甚至有的时候无比的憎恨人类,狠起来杀人的时候的确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他来屠村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但是理智上这样分析,感情上却不愿承认。
小石头看着那个人的背影,眼前一片鲜红,那是血的颜色。
‘我没有骗你,杀生丸原本就很讨厌人类,一切挡了他的道的人他都会毫不留情的杀死,这个村子的人不过是他手下枉死的而已。’
‘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因为啊,你也是死在他的手里的。’
小石头不可置信,‘不可能!’
没来由的,他就是如此的确信着,这个人不会杀自己。
‘我不会骗你的,你原本是守护这个村子的除妖师,因为这个杀生丸的出现你们就打了起来,最终死于他的手里。’
‘他杀了你和你的亲人,难道你不恨他吗?’
‘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帮助你复活,然后去杀了他。’
小石头摇了摇头忙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受到的冲击很大,而且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人说的话,事实上他也没办法分辨事实。
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个白衣的人毫不留情的挥剑的模样,以及那双毫无感情,冷冰冰的眼神,他就觉得无比的头痛。
那个眼神……不对!
杀生丸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用那种眼神看过自己了!
他或许总是冷着一张脸面对他,但是自己有的时候总是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出别的情绪。尤其是在自己干了一些没脑子的蠢事时,那人也只会面上不屑的说着“蠢货”,眼里却透着一丝丝的温柔,虽然只有一点点。
“杀生丸……”他蹲□来抱着头,眼泪终于滑下来。
一方面他无法接受他杀了自己在意的村里的人的事实,另一方面那个画面却如此的真是,让他不得不去相信。
‘怎么样,和我合作吧!’那个人再次的说话了。
‘不要说话了!’他捂着头喊道,脑子里全都是杀生丸,一些陌生的记忆碎片也断断续续的在脑子里过场似的闪过。
‘你听到的未必是事实,但是有的时候,看到的也未必是事实,你若是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就绝不能只靠眼睛和耳朵。’
大师兄曾经在聊天时无意间说过的一句话突然间让小石头冷静下来。
虽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是小石头却觉得他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
心渐渐的平静下来,他捂着脑袋的手渐渐的下滑,在扫过后颈的时候突然浑身一个激灵,他似乎在那里感受到了什么东西……
于是他便再一次的把手伸过去,那一片皮肤光滑滑的,没有什么东西在上面,但是小石头确实能够感受到那里有什么。
四魂碎片!
他猛的想到了这个东西,然后他把手放在了后颈仔细的摩挲,不知道要怎么弄出来。
‘你考虑好了吗?’
这个声音……
小石头终于是想起这个声音在那里听过了。
‘奈落!’
这个名字脱口而出,就好像是本能一样。
“……”
隐藏在黑暗中的人总算实现了身,‘你想起来了?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