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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
夏萧歌一把捉住她的手,低声道:“名家的公孙先生,可以驳倒儒家名士,难道还受不住别人的远观吗?”
公孙玲珑面上一烧,不由强逼自己慢慢调整了呼吸,步子也协调多了。
夏萧歌见她如此,方松了手,“我们去海边说吧。”
海边此时围了大量的人,驻足等待观看仙山,按照夏萧歌的意思,这座仙山与平常山川没有不同,只是传说多了些,才引得众人遐思。
“这里人多嘴杂,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公孙玲珑警醒地望着四周,生怕出现什么不测。
“怕什么,”夏萧歌满不在乎地说道,“就是因为人多,我们才要待在此处。”她百无聊赖地站在人群中,一下又一下撩着垂在腰际的长发。
“你的意思是——”
话未说完,就看见夏萧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将手一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不远处,便是荆天明和项少羽,那二人还是一片嬉闹打斗,全然不知有人在一旁监视,自然,也感受不到危险的临近。
“这小子天真烂漫,真不知,是祸是福?”
“兴许是福,傻人有傻福。”夏萧歌无奈一笑,“卫庄都没把他怎么样,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走吧,我们站远些,不要搅了他们的兴致。”
于是,两人退到树后,由枝叶的空隙而洒下的几缕阳光安静地照在两人身上,惬意得很。
夏萧歌深吸了口气,将身子缓缓靠在树干上,抬手将凌乱的头发仔细理了理,然后对公孙玲珑道:“被重金通缉,那两个小子竟还敢招摇过市,实在是让我佩服。”
“那夏姑娘让墨家知道了身份,不是也大摇大摆走在街上吗?”
“我与他们不同,其一,在桑海,与我过不去的,只有墨家,其二,认得我的,只有他们的几位头领,其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条,墨家正被通缉,怎么还敢轻易露面,所以,无甚可怕,但是荆天明和项少羽不同,他们是被通缉的要犯,以二人之力,对抗一个帝国,真是有趣,不知是该说他们愚蠢,还是说他们勇敢。”
公孙玲珑赶紧道:“现在不是夏姑娘操心闲事的时候,还是赶紧考虑下一步的计划吧。”
夏萧歌想了想说道:“现如今,各种势力在桑海盘踞,一个不留神,便可能将性命丢掉,更重要的是,扶苏公子和天明都在桑海,任何一位都马虎不得,我□无术,只能保护扶苏公子一人,剩下的这位,就请公孙先生费心了。”
说完,揉揉额头,扶苏公子可实在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前些时日被歹人围攻,得了天明和荀卿保护之后,侥幸逃脱,回来便把一干侍卫严加惩处,李斯怕再出什么事,便想将守护蜃楼的士卒调拨一半过来保护公子。不想,扶苏竟是以“桑海蜃楼为重,个人为轻”为由,严词拒绝,指明叫赵高派罗网的人保护自己。
她不禁心中赞叹,这一招真是高明。赵高对公子诸多不满,平日里便是多加刁难,生怕他坐实了储君之位。现如今交由罗网护卫,赵高便成了最不希望他出事的人,既节省了兵士,使他们更为有力地护卫蜃楼,又保证了自身安全,实乃一箭双雕。
难怪赵高会气得面色铁青,三日米水未进。
夏萧歌心中微微一叹,饮羽告诉她此事时,她心里还是一阵兴奋,可短暂的兴奋之后,是不可抑制的悲伤,精明如赵高,也有算不准的时候,可见天道无常,人这辈子,绝不能跟两样争,一个是天,一个是命。
争了,就得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点,赵大人兴许懂,也兴许不懂。不过,权力富贵面前,懂不懂,重要吗?
她叹了口气,又道:“目前,儒家的伏念闭门谢客,不知是准备专心学问,发扬儒法,还是另有打算,而卫庄住在林中雅舍,目的似乎也不单纯。”她想了想又问,“卫庄没问过你,你是怎么找到他的吗?”
公孙玲珑摇头,“未曾问过。”
夏萧歌凝眉思量:“这就怪了,按说知道那里的人可不多,就算他知道你是陛下的人,也该明白那间雅舍的位置不是谁人都可知晓的,莫非——”夏萧歌忽然心上一紧,“莫非,他知道我还在桑海。”
公孙玲珑不解道:“这又如何?”
夏萧歌冷笑一声:“问题大了。卫庄可不是什么普通人,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可能令他东西我们的全盘计划,成为千里长堤中的蚁穴,算了,此事,我会多加留意,你还是回李大人那里,商量下一步的计划吧。”
“我知道了。”公孙玲珑转身欲走,却被夏萧歌叫住,“你就用这张脸见人吧,既然已经被人戳破,就不必再遮遮掩掩了。”
“嗯。”公孙玲珑回过身,有些吞吞吐吐。
“怎么,你还有话要说?”
公孙玲珑道:“不知卫庄是如何猜到的我戴着人皮面具的?”
“便是如此小事啊,”夏萧歌咯咯笑着,“那还不容易。美人自有美人的心境,待人接物自与常人不同。卫庄也是个美人儿,他会不知道美人的心境吗?你别忘了,纵横家以揣度对方心境见长。说起来,名家与纵横家,在这个问题上,不是该有更多的共鸣吗?怎么身为名家翘楚的公孙先生会来问我这当大夫的人。”
公孙玲珑不说话,心中却道:你当真是大夫吗?谁不知道荆轲刺秦之后,秦王嬴政对夏家的恩宠便无以附加,既然参与了暗地里的无数阴谋,怎么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大夫。
这也是公孙玲珑最不理解夏萧歌的地方,她不明白,救人和算计人,如何能如此完美地统一在一个人身上,一个女子的身上。
第 52 章
公孙玲珑走后,一名紫衣女子翩然而来,看见夏萧歌,恭敬地叫了声“大人”。
夏萧歌扬起眉,看起来不太高兴,女子一愣,忙问:“大人,怎么了?”
夏萧歌理了理衣袖,道:“把方才公孙玲珑和卫庄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告诉我。”
“诺。”女子说完,真的开始一字不落地复述,夏萧歌越听眉头越紧,到最后,终于忍不住一咬牙,恨恨道:“别怪我无情,公孙玲珑。”
紫衣女子闻言,心中顿时起了两大疑惑。
其一,便是夏萧歌的愤怒。紫衣女子不太明白,方才还看见二人谈笑风生,怎么这么快就动了杀机。
她自然不知道,公孙玲珑说的那些话,本来是夏萧歌事先计划好的,只除了一点,那就是荆天明和项少羽在一起的那件事。
不听话、自作聪明的人,当然不能留。
其二,便是卫庄与公孙玲珑之间的对话,那二人不愧是纵横家与名家的出身,她在外面偷听,竟然丝毫也没听懂内中玄机。
她是个急脾气,平日里也受夏萧歌的宠爱,便盼着主子解惑,于是垂着首,向夏萧歌询问。
夏萧歌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她便也不敢再问。于是,就着一人沉思一人垂首待命的姿势,在树下站着。
一直站了有半刻钟。
这半刻,夏萧歌过得甚是痛苦,她不敢有丝毫懈怠,仔仔细细分析着卫庄话中的玄机,唯恐一个不留神漏了什么,影响日后的计划。
再一抬头,看见紫衣女子小心翼翼低着头不敢说话,也才觉得自己有些过了,挥挥手,让她走了。
等紫衣女子走远了,夏萧歌才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卫庄,真是个不可小觑的角色。饮羽不解那二人的对话也是正常,若非她熟知当初的一切,又岂能理解他的意思。
摔杯,不过就是为了引出留在门外的探子,明明白白告诉公孙玲珑,他们的对话是被人监视的。
公孙玲珑还是大大方方说话,不管不顾,也就能让卫庄推测出她与自己的关系。
后面的那句“不是摆设的东西都会有碎裂的一天”,不过是给公孙玲珑一个尽早脱离罗网的警告。
世人只知道名家辩术精妙绝伦,而忘记了他们原本是利用辩术了解对方的心理,卫庄了解这些,只是因为,他们,是一样的人。
对于卫庄的这句警告,公孙玲珑应该是明白的。所以她才自作主张地将天明和项少羽在一起的事情说了出来。如果卫庄不知道当年的事,自然会把这当做一件无所谓的小事,如果卫庄知道——
等等,夏萧歌的眉头忽然一紧,公孙玲珑这样的试探,有什么好处?这一切只能证明卫庄在秦宫待过,除此之外,还能证明什么?难不成是要证明他对始皇帝的态度吗?
是恨还是——
可也不对,不管卫庄对始皇帝陛下是何种感情,都不会影响到名家。
她扶额倚在树下,脑子里一团乱麻。
“嘿——快看啊——仙山,仙山又出现了!”旁边有人大嚷,夏萧歌一阵厌恶,权当是黑鸦聒噪吧,换个地方就是了。她直起身,下意识往海上看了一眼。
仙山,又出现了。
阴阳家那边以仙山为引,可是没少忙活,不过,仙山真的存在吗。
她嗤笑一声,转身要走。
——不对!
她猛地回过头来,仙山,灵药,东方七宿,桑海——
当这些不相干的名词经过阴阳家串连在一起时,她才明白,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原来,赵高说得没错,阴阳家,确实是在计划着什么。
十二年前的事,除了始皇帝身边的近臣和几名御医、夫人之外,还能有谁知道,答案只有陛下一直信赖的,顶着神的名字的“东皇太一”。
而名家的公孙玲珑又一直和阴阳家的楚南公走得很近,所以阴阳家如果将此事透露给公孙玲珑,要她探探卫庄的态度,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能确定卫庄是打心里仇恨着始皇帝陛下的,那么,阴阳家是不是就可以借机寻求联合,反秦呢?
反秦——
还是不对,阴阳家在大秦所受的礼遇不可谓不大,他们有什么理由反秦呢?
她旋即想到了当初自己跟赵高说的“阴阳家的变化,似乎是从这近十年来开始的”。
如果,十年前的阴阳家,是站在大秦一边的,那么,十年后的,还是吗?
她越想越觉得胆战心惊。
原本同意公孙玲珑去见卫庄,是不抱得到任何有利信息的希望的,就算公孙玲珑有幸与卫庄攀谈,也不过是打算让她说几句不要与天明为难的话,没想到,意外推量到了阴阳家。
那么,阴阳家下一步的计划又是什么?
她揉着额头,红日西沉,海面上一片鲜红,就像血一样。
她慢慢走到人群的尽头,微微叹气,果然,心术不是她的专长。
星魂隐没在密林之中,看着夏萧歌愁眉不展,不禁有些愉悦。
这个愚蠢的女人,真的以为医术和心术是相通的吗,公孙玲珑与楚南公走得很近,这一点在阴阳家尽人皆知,只不过是瞒着外人罢了。夏萧歌被称为罗网夏姬,竟连这样的事情都打听不清楚,实在是无能的很啊。此次公孙玲珑前往桑海就是楚南公的授意。她竟然让公孙玲珑来见卫庄,莫非真的以为公孙玲珑的心是向着秦国的吗?
真是可笑。
她真以为阴阳家,还是十年前的阴阳家吗?
如今的阴阳家,东皇太一和楚南公各怀心思,月神和云中君互相猜忌,大司命和少司命无所事事。
长此以往,阴阳家的百年基业非毁在他们手上不可。
他攥紧双手,他不会忘记,十二年前,那个带着他走进千机楼的老人——他的师父,阴阳家最无与伦比的大师。
他见证过阴阳家的辉煌,所以更不能容忍低贱的虫豸将它践踏入土。
就算是粉身碎骨,他也要将在位的东皇太一挫骨扬灰。
轻轻吐出一口气,星魂抬眼看着这一日最后的晚霞,人血一样美丽的殷红,将他的脸也映得妖冶异常。
第 53 章
高渐离从盖聂屋里出来的时候,暮色正浓,巡夜的弟子刚刚过去,他习惯性地环视了一眼四周。
很安静,就好像没有人一样。
可其实,每一棵树的后面都隐藏着一个墨家弟子。
这是盖聂的意思,既然罗网的人已经来过一次了,难保不能再来一次,为保安全,才私下里和班大师以及徐夫子商量过。
两个老家伙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因而就成了现在的状况。
只是,一日之前,这在高渐离眼中,还是非常愚蠢。
盖聂表面上是十分关心墨家的,暗地里,却隐瞒了卫庄也在桑海的事,有这样一个敌人埋伏在身边,再多的墨家弟子参与守卫,又有什么意义。
不过,班老头和徐夫子对他的话言听计从,就连死去的巨子也是对他信任非常,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沉默着,等到盖聂终于能安安静静待在墨家的时候。
他闭上双眼,仔细回味着今日盖聂的每一句话。
盖聂把他让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