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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同人·白露为霜(修改版)-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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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卫庄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夏萧歌笑笑,“他知道,不过,比起陛下,他更恨燕丹。”
  她饮尽清水,这,才是一切成功的根源。
  “那,您难道没想过,若是赵中车府令借此将您问罪,您又当如何?”饮羽不死心继续问道。
  “他只会除去挡路的人,这些年我对他几乎是言听计从,他何必动我?只是,罗网毕竟是杀手组织,搜罗天下情报,知道太多,终究没有好处。趁着目前他还没有将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我想及早抽身,得以保全。”
  “原来如此。”
  “从侍医拔擢到了太医丞,仅次于太医令③,对我而言,已是极大的荣幸了。”她起身,推开窗子,目及对面的矮山,微微一叹。
  饮羽笑着挪到她的身后,轻声道:“徒儿愿意一生跟随师傅。”

  第 94 章

  夜已深,赤练的房里已经熄了灯。然而,掌门夫人并未睡去,她一个人倚在门边。
  距离大婚已经过去很久,她的肚子也已经显怀,走起路来,甚是吃力,平常伏念在时,总是将她揽在怀中,小心呵护,生怕大人孩子出了什么事情。连弟子们看了,也是在背地里对自己师父的谨慎颇有微词。只不过伏念刻意忽略就是了。
  平心而论,伏念的确对她很好,完全符合当初的誓言,也不枉她多少年的等待。拥有这样的生活,对一个亡国公主来说,绝对值得感怀,可她这时候却无法感觉丝毫的快乐,也缺乏即将为人母的喜悦。
  总有什么在不着痕迹地滋生,增长,几乎令她窒息。
  伏念最近越来越忙碌,夜不归宿的情况也日渐增多,她甚至不能确定在自己生产的时候瞥见丈夫的身影。
  赤练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只有这个孩子,是一直伴随着她的,虽然总跟着阵痛和孕吐。
  她躺下来,屋外月明星稀,也不知道卫庄如何了,还有麟儿,还有父亲,还有……白凤。
  赤练望着窗外,想着那些曾经活在她生命里的人,渐渐也就困了,困得抬不起眼来。
  梦里,似乎没有这么多的思绪,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那是很多年前——
  她穿过回廊,衣袂翻飞成风中盛放的红莲。
  这条路她太熟悉,熟悉到就算是闭着眼,也绝不会走错一步。在回廊的尽头,她转过身来,虽然年幼,却早已有了王者的气势。
  “站住,你们要是敢跟上来一步,我就叫父王杀了你们。”
  那个地方,是两个人的,只有两个人,低贱的婢子岂有资格入内?
  那一年,她才刚到了懂事的年纪。本来这一切都不会有什么改变,直到她遇见了……他……
  湖心小岛,巨树繁花。
  那个少年,果然已经站在那里。
  黑发轻扬,双目微迷,金色的丝线缀满衣袍的边沿。
  “庄……”
  那不是她的爱人,却是她可以一生仰仗的男人,从某种程度来讲,他比伏念更能贴近自己的灵魂。
  “这把剑叫赤链,是我的一个朋友给我的。舞起来像跳舞一样,很好看。”
  那是卫庄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后来她知道,那也是最后一件。不过当时,她只执着于一个问题。
  “你的那个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当然是女的。”
  “她……”
  “很漂亮。”
  漫不经心,只有三字。赤链尖端,终于染血。
  “小心,这把剑很锋利,很容易伤到自己。所以这一次,你要很认真,比以往都要认真。”
  后来回想起来,他这句话,说得比以往都要认真。
  她旋舞起来,链剑像一根绸带盘绕,真的很美;他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枝桠格挡,轻松破了一招又一招。
  长蛇瞬间收拢成一柄短剑,向他刺过去,他在树干上借力一蹬,腾跃到她的上方
  她仰头望着他,繁花与光晕是那么炫目。
  蓦然间,剑起鹃落、光影交错,他的手指,已经摘落了她鬓边的一朵浅粉色的簪花。(某菲有话说:舞剑的这个片段是英霁妹子观影之后的叙述,由于某菲没有参加观影,就直接使用这段叙述了,特此向英霁妹子表示感谢,鞠躬。)
  “你学得不错,可惜你师父实在是误人子弟。”这样的语气,刚刚所有,似乎只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指导。
  “不许你说我师傅坏话!除了父王,师父是对我最好的人!”
  如果她知道,那是两人最后一次比剑,她一定会比那时认真千万倍。
  繁花光影,渐行渐远。
  虚空之中,一切皆白,只有大殿上的红柱突兀地耸立着,投下一片暗淡的阴影。
  “你要离开?”
  “三年之期到了。有一个人,我必须要去与他一决胜负。赢的那个人,才能负起鬼谷的命运,负起天下的命运。”
  “你会回来么?”
  “可能不会。”
  ……
  她穿过回廊,衣袂翻飞成风中盛放的红莲。
  原本踏在这条路上的每一步,都是期望,而如今,却都是绝望。
  怎么飞奔,也无法追上那个远去的背影。
  只能无奈地看着,看着他走出自己的世界,看着那扇门在他身后砰然合上。
  ——在那个男人眼中,她永远都找不到自己。在那个男人背后,永远隔着一段距离。
  ——所以这就注定,他永远成不了她的男人。
  一年后,红莲手刃自己的师傅,却也受了伤,左臂的鲜血不住流淌。
  那一年,卫庄没有回来。
  她在曾经的湖心小岛上等了三天,直到雪落蒹葭。
  她忘了他……
  她以为,她忘了他……
  直到三年后,她出嫁。
  迎娶她的人,是当年的大将军姬无夜。
  将军权倾朝野,臣谏杀臣,将挡屠将,连韩王都不放在眼里。随着野心日益增长,他终于向整个韩国最珍贵的宝物出手。
  韩王从来不会拒绝大将军的要求,哪怕对方要的是自己的掌上明珠——红莲公主。
  卫庄远在鬼谷,伏念身处小圣贤庄,而张良,又太过年幼。留给红莲的选择只有一个——成婚。
  如果,她没有那一次的偶遇。
  她披着黑色的嫁衣,蒙着黑色的面纱,坐在黑色的喜辇里,(某菲有话说:让我吐槽吧,让我吐槽吧,春秋战国大婚她真的不穿红啊!尼玛玄机说她穿绿我都认了,起码韩国在战国时期是尚绿啊!)腰上缠着的,是一把红色的链剑。她做了一个决定,在新婚之夜刺杀她的丈夫。
  因为那一天,她在街边熙熙攘攘的送嫁人群中,看到了他。
  后来的事情,就明晰多了。
  她实行了她的计划,姬无夜迎娶了他的新娘。
  在冰冷的地上,红莲没有眼泪,她只用一双愤怒的眸子盯紧面前同样一脸怒容的男子。
  “今天是我们大喜之日,为什么!”
  “为什么?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是谁派你来杀我的?是你父亲,还是你兄长韩非?”
  对恼怒,红莲收敛怒容,唯报以沉默和冷笑。
  “你笑什么?”
  红莲瞪大双眼,双手的缝隙间是姬无夜碎成两截的断发。“我是为了自己而杀你的!”
  她笑着面对眼前的男子,同样面对的,还有破空而来的长刀。
  而她心里,只闪过一个人的名字。
  就这此刻,一道剑光破屋顶而出,再睁开眼时,将军手中的长刀已被弹开数丈,而另一把造型奇特的长剑稳稳插在地上。
  “这把剑,名叫鲨齿……”男子的手,拂过剑的锋芒。
  “流沙……卫庄……”
  曾经最不起眼的角色,如今已经成为最深的梦魇,最可怕的敌人。
  “是我。”卫庄惜字如金。
  “想我姬无夜戎马一生,砍过多少军人,如今居然遭你暗算。”
  “暗算又如何?明算又如何?死人都一样,又何必计较死法呢,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最有效的,你安心去吧,这大将军之位,我替你坐着。”
  “流沙主人,果然是厉害角色,我的大将军之位输得倒不冤枉。”
  “姬无夜,以你的实力,本可与我一战。但是为了这个女人,你乱了刀气,每个破绽都足以让我杀你三次。”
  “红莲公主!”姬无夜一字一顿,每一字都含着血气,固着深深的不甘。
  可他还是太慢,长刀停在红莲的头顶,鲨齿贯穿姬无夜的左胸。
  她曾无数次想过重逢的画面,无论是他,还是伏念。每次醒来,却发现只是梦,当他突然回来,无比真实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红莲却觉得,这场梦,早已醒来。
  湖心小岛,骤雨初歇。
  曾经固守的一方天地,今日已成死局,留下一棵棵倾倒的树,杂乱无章。
  “难得你还记得这个地方。”
  “我从出生之日起,就在这冷宫里了,忘不了。”
  “这是我们初见时,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红莲抚摸树被砍的地方,“昨天的风雨好大,连树都……”
  “树,是我砍倒的,这个地方,我不会再来……”
  十里红莲,终成一片血海。

  第 95 章

  曾经肮脏的韩国,自那一夜之后消亡,新郑王宫中的红莲,自此也全部凋零。
  红莲从不怨恨卫庄杀死了他的父亲,尽管现在知道韩安活着,更让她慰藉。
  卫庄说过,任何挡住他去路的人,都只有一种后果。她得到了两种选择,第一种,就是以后跟着卫庄,等待他还自己一个更好的韩国,一个更强的韩国。而第二个选择,她固执地没有去听。
  你不想知道第二个选择么?
  事实上,我有另外一个问题。
  说。
  你选择在我出嫁的那天回来,是想让我下定决心杀了姬无夜,还是因为我会让他分心,你能乘机杀了他?
  你是这么想的?
  如果我想见你,我肯定见不到你,所以那天出嫁的路上你是故意让我看见你的。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而回来。
  你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又何必问为什么选择。
  那时,红莲坚定地认为他是为自己而来。
  直到很多年之后,她才意识到,他们之间,隔着一个韩国,一个已经被埋葬的冷宫。
  光阴轮转,似水流年。
  锁链,红光,不见天日的地牢,紫发的女人问她:“你,愿不愿意堕入最可怕最黑暗的地狱?”
  我愿意。
  这三个字吐露的瞬间,她看见伏念的脸。
  在她爱的男人怀里,红莲愿意长梦千年。
  忽而一瞬间,男人变了脸,她跳到两步开外,乱发轻缠。
  “我姓夏,名弄玉,卫先生收留我,从此以后,我就叫墨玉麒麟。姐姐若不嫌弃,可以叫我麟儿。”
  原来,还是梦,伏念仍旧待在儒家,为接任掌门之位悉心准备。那时,她已不再是红莲公主,也不叫姬謆,她的名字,改为赤练。
  赤练是最可怕的毒,亦是最深的情思。
  那是她生命中最快乐的几年,尽管白凤还是毫不吝惜地展示他的不屑,毫不留情地嗤笑她的感情,尽管她还记得少年在新郑的地牢中大声地说“红莲公主不是我的姐姐”。
  现在想来,早已物是人非。
  那个清丽的少年,倚着门,微微绽开笑容。
  美得倾国倾城。
  却是有血,隐没在月色里,凝成冻结人心的冰霜。
  她看见——这个少年就像风中枯叶一样,急速地下坠,再一转眼,就蜷缩在颜路的怀里。
  时间定格在他抬起的手就要触及颜路脸庞的前一刻,没等到医治,少年就咽了气,他的手软软垂在了身侧,仿佛是一把巨刃,劈开了自己的整个天地。
  那两个人之间的情意,从未出口,却早已深入骨髓。
  她喘息,她呻吟,她剧烈地挣扎,然而如影随形的梦境像一张巨网,扼住她的咽喉。
  她听见卫庄说:“子房,此事不要告诉公主。”
  她听见卫庄说:“劳烦子房,将他葬了吧。”
  噩梦醒来,月满西楼。
  赤练从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如此厌倦的一天。
  蝴蝶有翅,却只能在黑暗中徒劳地挥动翅膀,自始至终飞不到梦想中的地方。
  她跪在房间的角落,手中拿着曾经不离身的链剑。
  成婚以后,这把剑就被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到今天,终于重见天日。
  赤练叹了口气,剑又被重新封起,直到今天,她还是愿意相信卫庄曾经给她的承诺。
  脚步声起,在寂静的夜色里尤显得突兀。赤练心中陡然一惊,那是自己丈夫的脚步,她总不会认错。然而对方的脚步渐渐远离,却让她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赤练从小习武,身体不弱,不过,现在有孕在身,到底是拖累,刚刚行走了不消一刻钟,也开始气喘吁吁。怎奈她对伏念夜晚出行有着极大的好奇,拼着身体困乏,也非要知道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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