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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是一般竹叶,不由环顾四周,见周围数丛竹身矮细、颜色黑紫,讶道,“这是紫竹林?!”转念一想,突然惊道,“原来这里是卧龙竹林!”
佐为当年下山,曾带回一紫竹笛与他,那时就提到卧龙二字,光毫无心事,也没有追问下去,如今突然想起,便思量有可能佐为当时预感蜀山将逢大难,说不定在竹林中留有后手,心神不由为止一振。
亮故作讶道,“你倒认识此处?”
光神情变得漠然,看了他一眼,转头望向别处,“佐为当年送我一管竹笛,应是林中这紫竹所制,可恨我年幼无知,所托非人,白白浪费了佐为一遭心血。”转念又思量,莫非紫竹笛另有乾坤,所以这小人引他前来,恐怕是另有计较。
也罢,他倒要看看,这叛出师门天地不容的叛徒到底耍得是哪一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亮在前面引路,光在后面一脸漠然,专心记他步法,可没一会,就被转晕。
蜀山历代弟子大多习练内家武功,舞刀弄剑专习外家功夫的弟子要偏少些,他那时却习得上清破云剑法,或因天资所限,数十代竟无一人习成。
佐为只授他剑路招式,心诀却说一概不知,任由他自己琢磨。
徒有剑式却无剑诀,好比行舟水上却不施尾舵,艰难险阻。
光也是犟脾气,瞅着这剑式怎么耍怎么帅,就死活不撒手,苦苦钻研。
他一心扑在这上面,哪里还有余力去看其他劳么子,见亮懂五行八卦之阵,不由撇了撇嘴,“佐为真偏心。”
要是他学了凝心决,有那么多闲情雅兴,此刻这阵法也不在话下了,就是不知这叛徒的凝心决修炼如何。
光还在较量彼此胜负,亮回身道,“前面有一处竹屋,我先去一探。”
光立即回神,说“一起吧”,又想白乙青芒俱在他手中,恐怕得想个法子逛回来,否则将来打起来,自己吃亏是吃定了,一念如电,立即提声问道,“莫离,病得这几日我都有些迷糊了,身上佩剑可是你给收着了?”
白乙果然是在亮手上,正不知要如何给他,听闻便顺势说,“是了,这几日倒忙得给忘了,还在马车上,等下我再出来拿罢。”
光暗中嘘了一口气,白乙既然要得回来,他胆子也壮了些,“如此有劳。”
亮只道不妨,一手按住佩剑,朝竹屋走去。
竹屋数间并行,占了一大块空地,前后还种了数陇蔬菜,估计是荒得久了,如今杂草丛生。
光与亮前后一一探过,并没有第三人。
主屋大堂挂着历代蜀门掌门的画像,面对着大门的香案上,还卷着另一副,横搁在一副檀木笔架上。
光展开一看,正是佐为的自画像,宽袍舒展,闲情飘逸,眉目灿若生花。
不自觉他眼眶又红了,抚着画面,哽咽不语。
亮站在一旁,想上前劝慰几句,偏自己喉咙也被哽住了,只好放弃地僵直着身子陪他。
光很快拭去了眼泪,自嘲道,“软弱垂泪,效那女儿情状,倒让外人见笑了。”
亮的心咯噔一下。
光又道,“莫离,此处既是我蜀山历代掌门墓地,却不轻易为门中弟子知晓——”
亮的心一沉,光的意思他明白,定是想画卷在此,说不定掌门还有其他信物留下,却顾忌他这个外人在场,虽不情愿,但也只能应道,“天色不早了,我出去取些饮食进来,顺便将佩剑还你。”
光点了点头,扶着门站着,看他离开,身影没入竹林中,又静等了片刻,这才将竹门掩实了,四处查看。
不多时,便在笔架山下发现压着的一方丝帛。
他抖开一看,果然是佐为亲笔。
道,蜀山大难将至,也是天命难违云云。
光一边读来一边回想起,当时佐为早就与他提及此事,他却完全不放在心上,谁当皇帝不一样,又嘲争国本与他们武林何干,佐为的想法更简单,就是消极待命,全当顺应天意而为。
可天意竟是要灭他蜀山满门!
佐为原想人不犯他,他不犯人,凭借这阵法遁入尘世之外,哪又会料到白乙出世,青芒相继被亮拔得,上古阵法被破!佐为这时再召集同门商议哪里还来得及?!
封印之法尚未寻得,青芒又被亮带下山去,真是天命注定,昆仑派掌门见首辅幼子下山回程,千里迢迢,亲自迎送,这一路相随,青芒竟被认了出来,昆仑一派本就是皇三子一系,如是造帖拜访,往来应酬套出了亮的话,这才知白乙与青芒同时现世,蜀山封印不复存在。
于是再无忌惮,一路杀上了山。
这一系列因果环环相扣,一环出错,结局全不至如此。
佐为留书的此刻还不知后事,只道天命难违,光已经知道了结局,当然一心一意把错处按在了亮的头上。
引贼人上山的是他,杀死佐为夺走掌门扳指的也是他,就连暴露蜀山密道,将蜀山满门屠戮至尽的人,也都是他。
他一击不中,再下不了手杀他,竟是为何?!
亮被他一剑穿心,几近丧命,却始终不曾加害于他,宁可伪装成他人,护送他一路至此。
白乙交还,蜀山不在,他又是图他什么?
遽然间光竟是浑身剧颤。
手中丝帛飘落在地。
那上面写道,白乙与青芒乃是同心情侣,所认亦是心意相通之人,亮与光以后需互相扶持,将蜀山一门重振光大。
是夜,繁星满天。
星子从细密的竹叶间透出,仿佛是水中倒影一般,跳动闪烁。
光拂过白乙,剑身仿佛通晓心意一般,一阵颤动。
他凝神闭目,仿佛与这竹林夜色化作一体,连呼吸都随之化去。
骤然间,光轻喝一声,白乙剑身一震,卷动白色剑光,剑气被压到了极致!
身与剑合那一挥之下,卷起轰天怒鸣,朝身后的亮直贯而去!
亮只是怕竹林夜凉,想来唤他回屋,手中还搭着一件长袍。
这半月他与光处来,见他恨意渐消,早失了防范,不知他为何突然发作。
一时间不由倒退一步捏起剑诀平端,另一手握着青芒直直对上,剑鞘却再来不及解!
青芒在剑鞘中光芒暴涨,卷动青色光芒,宛若莲瓣重重合拢,抵住了绞至身前的无形剑气。
两剑尖竟抵住了一处!
“叮”地一声清响!
剑鞘倏然裂开,旋即化作无数瓣碎片。
白乙青芒嗡嗡作响,剑气化作点点飞萤,又似流星倏然飞逝,团团将剑身围住!
“你也要杀我吗?”光握住白乙,冷冷嘲道。
亮见青芒已出,再无法遮掩身份,立即争辩,“不,我要帮你重振蜀山。”
光手中白乙剑气绞拢剑身,光芒越来越炽,犹似化作六十四片纯白莲瓣旋转盛开,又缓缓闭合。
他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晰,“我要去复仇。不会再回来了。”
说罢,转身要走。
亮大骇,紧步追上,“光?!”
光虽背对着他,手中白乙却是蓄势待发,“你要战,便来战。”
蜀山历代掌门,均在此处坐化,或留遗书与毕生心得,进来处理其后事的后代从中可窥见一二,光亦从中觅得失传已久的心诀。
他年少贪玩,杂念甚多,是以武学修为总是止步不前,但如今这反反复复的刺激,竟让他心如死水,亦是无牵无挂,这才领悟了上清破云剑何所谓“一化无穷,无穷归一”,修为神速般大进,加之上古神器在手,恐怕天下再难有人挡得住他。
亮亦不敢再追,他停在原处,缓缓道,“那我现在就是执剑,我会等你回来,做我掌门。”
字字清晰,掷地出声。
光脚步顿了一顿,终是踏出竹林,不复回首。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章(上)
完结章(上)
光燃起三炷香,将一只方方正正的木盒往坟头前一搁,轻声告慰道,“佐为,昆仑气数将近,你在天有灵,也可以安息了。”
他说完,便解开随身携带的水酒,浇祭在那墓前。
从京城一路快马加鞭,这两天两夜光并未合眼,此刻困意卷来,举起那酒瓶,凑着口喝了几口,开玩笑似解释道,“佐为,我渴得很,让我喝几口,你不会生气吧。”
对他一向温柔如故的佐为肯定不会介意的,光自我安慰地想,一抬头,咕咚咕咚将那从花楼中顺手牵回的酒壶一饮而尽。
包裹中的糕点,也吞吃得一干二净,连饼屑都不放过。
蜀山前掌门真在天有灵,见这一幕恐怕心中也又是好笑,又是心酸吧。
光吃饱喝足,起身解开系住的马,牵着朝竹林深处走去。
竹堂打扫得一尘不染,香炉中紫烟升腾。
他一去五年,每年只回来一两天,这里却从未变过。
堂前柱香尚未燃尽,光眉头一皱,知那人尚未走远,一抬手便将那香拔了,另外敬上。
对着画卷祷告片刻,虽知这里日日有人清洒,起身后光仍将香案上擦拭了一番,这才往后院走去。
几间并排的青瓦白墙身在画卷般衬着那青纱帐的竹林,而屋前海棠开得正红。
光随手推开了一间屋子的大门,外袍还未解,直接一头倒在了床上。
花楼顺来的酒竟有些烧得慌,躺了不一会,光开始耳红脸热,迷迷糊糊半醉半醒,更像是小舟轻泛,水波柔和,漂浮不定,颠簸之间,光沉沉睡了过去。
光猜得极准,亮并未走远。
他也知道,每年差不多这个时候,光会回来祭拜蜀山前任掌门,他总会远远地跟着。
一年不见,光的身材又高挑了些,神情却是困顿不堪。
是赶回来累着了吗?还是在外面,日子过于清苦?
亮想上去好好看他一眼,更想上前问个仔细,可他知道,这也只能是妄念。
自从五年前竹林一别,光再未与他说过一句话。
视而不见。
擦肩而过。
他再多作纠缠,光就干脆避之不见。
横在他们之间的,毕竟是满门性命。
而他只能隔着一个竹林大小的蜀山遥望。
光走了不久后,亮悄悄潜至佐为墓前。
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血腥,和一股奇异的酒香。
他心下一紧。
光又喝酒了,而且,喝的不少。
亮知道光一向不胜酒力,现下只怕已经醉倒,而这几年光早已习惯和衣而眠,若因酒力发汗,免不了受凉引发旧疾。
这么想着,脚下一顿,亮突然惊觉自己竟已穿出竹林,堂门近在眼前。
他只是想看一眼,再看一眼。
光酒后睡得很香,他决不会吵醒他。
亮如是想着,在窗前凝神听了片刻,轻轻推门而入。
一股酒气扑鼻。
光和衣而卧,一只手臂侧枕着,酣眠。
亮走近了几步,好教自己看清楚一些。
因着酒热,光的脸颊正泛起淡淡的红晕,像是染了一层胭脂。
亮抬手,像是要隔空去抚摩他。
光的眉眼似又长开了些,他生来便是胡人的血统,眉描过似的是浅浅一弯新月,眼则像那月下的一泓清泉,笑起来不知有多美,可如今也只有午夜梦回中才能窥见。
作者有话要说: 恍惚中,清泉微起涟漪。
亮怔怔回神,光不知何时竟睁开眼眸,茫然地看着自己。
两人愣愣对视了片刻,亮身形微微一动,脚下刚要着力,突然光往前一扑,揪住了他的衣袖。
亮心下大乱,本是去抓光的手却朝着另一个方向带动。光的身子早醉得酥软,一下仰倒,翻在床上,低低呻吟了一声,却不说话。
亮慌忙俯身去看他,正对上光那迷离的眼神,这才知他居然还醉着,并未清醒。
二人彼此凝视了一会,却是越靠越近,鼻息交错间,光呼出的暖气中已带了一股梅花的甜香。
亮呼吸渐沉,唇微微颤抖,几次想亲下去,却似顾忌着光的眼神,竟是动也不动。
光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亮便再无顾忌,将他压到身下,吻了下去。
光身上的梅香,经酒散发的热意一蒸,更为香馥浓郁。
迷乱间,两人竟都以为还在蜀山旧梦之中,那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光全身似被火燎着了一般滚烫,只紧紧抱着亮,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恰似温泉那夜一般。
两人交缠间衣物渐渐褪去,皮肤互相摩擦,带来异样的快感。
光拉着亮的手指探到自己的后庭,他隐隐约约记得那时亮只在自己臀间发泄,偶尔撞着穴口,那里发痒得厉害。
亮与光心意相通,旋手指轻揉,试着将两指指尖推入。
“唔……亮……”
光已近乎沦陷于亮那半是强迫,半是诱惑的热吻之中,此刻察觉异物侵入,便忍不住去抓向身下,没想到亮猛然发力,顿时一阵刺痛袭来,失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