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嫩绿色的山蕊与拔尖的龙柴，鸣人落在上面的时候，能看到成簇的紫色野花，被夏日的烈阳蒸得脖子歪在一边。
他也感到热，好像太阳一下子离自己近了好几倍的那种灼热，他甚至还没忘记大和嘱咐他判断妖狐查克拉是否泄漏的三个步骤：利爪、胡须和獠牙。鸣人看了看自己按在地上的双手，知道为什么感到热了，火红色的查克拉包裹他全身，鸣人戏称它为“衣”。
宇智波佐助在对面的一棵树下的阴凉里望着他看，目光锐利，几乎穿透日光。这世界上很难再有第二个这样的人，他不想看的时候，哪怕站在他面前也没用，而他想要看到时，就算躲起来也无济于事。他那双眼睛如同刀尖般锋利，表情蔑视一切。
鹰丸的小身体在他身边放着，蜷缩起来像个黑黑的包裹。我爱罗在鸣人身后停下，这时佐助才起身，他把鹰丸抓起来，用剑鞘顶住，这个姿势有些眼熟，有人想起来手鞠也曾做过差不多的一个动作。
“不用这样盯着我，鸣人，”佐助露出微笑，看起来多少有点歪斜，“没想到你真的这么在意这……小家伙。”他的眼神瞟向远处的我爱罗，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对那人的熟悉程度超乎了自己的想象，我爱罗，一点也没变，他对自己说，那双失焦的绿眼睛，压下来的嘴角，包括他战斗时所站立的位置，保守的姿势，一点也没变。人是不可能永远不变的，多年没有变化只是因为没有换掉那张常用的面具。
鸣人隔着火红色的妖狐之衣瞪着他：“你要找到是我，放开那孩子！”
佐助的手指在小孩的围腰上摸索，他从黑色的衣服褶皱中抓出了一把什么，等他松开手，干燥的砂子从他指缝里流出。“这种小伎俩，不像是你的作风啊，”他又瞟一眼我爱罗，补上四个字，“风影大人。”
“劫持人质，”我爱罗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低沉却圆润的一种嗓音，“也不像你的作风，宇智波佐助。”
“别把我说的那么不齿，我清楚我在做什么，不过你们这些砂忍，”佐助带着他那种轻蔑的微笑，“喜欢多管闲事的话，恐怕要再多长些脑袋。”
回答他的是疾如劲风的砂子，冲到他脚下，将长满各种杂草与不知名野花的土地砸开巨大裂缝，佐助躲开了，砂子追着黑色的影子。鸣人四脚顺着立起的砂塔攀上，他扬起手臂，听见胸口的肌腱被拉伸发出咯吱声，这一拳如果打中，大约要断掉两根骨头。而佐助仍旧躲开了。
砂子不断变换形状，盘旋在一架梯子的高度，鸣人跳下来，包裹在外的查克拉之衣增加了，佐助看着他长出第三根尾巴。
“哼，”他从身体很深的地方发出一声嘲笑。
香磷在不远的树丛里观望，关闭了她的神乐心目，九尾的力量太强大，自己一不小心就会丧命。修炼神乐心眼，即是敏锐自己对其他人查克拉的感官，普通的查克拉压强，在她的感觉中已经放大过千万倍，何况九尾的力量还是个未知数。她觉得自己最应该做的就是隐蔽起来，当一个安静的旁观者。她自然明白旁观者并非她一人，那些“好管闲事”的砂忍，他们的教条主义与坚韧精神难以用常理割断。
我爱罗的砂子正在与须佐之男做最初的碰撞，砂要与这样的防御作斗争并非易事，须佐之男要摆脱砂的纠缠也需费工夫，铜墙碰铁壁，看似又是一场消耗战。
香磷知道不是那样子，至少不是看起来的那样子，九尾鸣人的查克拉在以稳定的趋势增长，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佐助会知道那个时机在什么时候——只要按照计划，那么一切都将水到渠成。
“我爱罗君，”佐井的身形在旁边出现，“建议你采取应急措施。”
我爱罗没有理会他，只是不断操纵砂子进攻，他挥动的双手差点削断佐井脆弱的腰。
“我爱罗君，”佐井移动到他身后，“我得到的命令是，如果出现特殊情况，那么将由我来代为执行……”须佐巨大的蓝色长箭扎在他身侧，引起地面剧烈震动，泥土因受挤压而呻吟起来，地下水汩汩而出，沾湿地表。佐井的脸在震颤中显得苍白死板，他将手伸入到我爱罗绑在大腿外侧的忍具袋，拿出一叠有些湿润的符咒。他看看我爱罗，对方专注于战斗，于是他拔开腿脚，靠近战场中的鸣人。
他自然没有到达那个目的地，淡金色的沙砾模糊他的视野，接着是一片深黑，是他自身破裂开来的墨汁。我爱罗的砂击中了他。
佐井的身体破裂成一团墨汁落入泥土，我爱罗挥手硬挡下须佐之男的又一枝箭，砂子在强悍的冲击下四散纷飞，我爱罗利用这些分散的砂发动了砂时雨。他的眼神不再像平常那样飘忽，坚定又锐利，褪尽了常蹲在药罐子前为炉火扇风的年轻人的灵魂，取而代之灌注了月夜下阻止白鸟上的迪达拉的那个风影。
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我曾经说过，将你视为朋友，你的决定值得我尊重。
而现在就是兑现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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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章十七
【章十七】
窗外传来轻微的，草叶倒伏的声音。蜡烛的火焰跃动几下便熄灭了。一只黑色的大鸟落在窗口，它的影子比黑夜更暗。还记得鸣人讲给小鹰丸的那个故事吗，一座石头的宫殿里住着英雄和他美丽的妻子，当清晨夜莺唱起歌来，英雄就打马离开他的故乡。
有个住在镇上的农夫到荒野上的时候，发现这里有个闲置的小屋，毒黄藤爬满后窗，被什么利器砍断了一部分，露出的窗台满是灰。他在屋外喊了一声，没有人应门，这屋子甚至没有门，从他站立的位置可以直接看到屋内：靠着窗户摆着长条桌，两把椅子，旁边的橱柜看似很久没有人打开过了，透过纱橱闻到食物腐败的气味。
“请问有人在吗，”男人喊道，叩打门框，“我想借用一下镰刀。”
一望便可尽收眼底的屋子如同荒野般缄默。
“没有人吗……”他转向内室的窗户，那里的窗台倒是很洁净，摩擦得发出光泽，说明这里曾经是有人住过的，满是白油的烛台还搁置在床头边，矮床上的被子卷成一团，“可是……”
剧烈的震动将他抖得几乎摔倒，大地呜咽的悲鸣传入耳中，岩层崩裂，飞沙走石，河流的水都被激起浪花。“地、地灾……”年轻人突然丢掉肩上的背筐，手脚因恐惧而挥舞起来，他转而向镇子的方向跑去，“地、地——”
气流在他身体里被哽住，短刀刺入他胸口，鲜艳的血沾上凶手的面具，阴影遮蔽了无辜者的尸体。
原野上的争斗并没有持续很久，燎原的炙风撩拨相向而立的三人。
佐助手里抓着那孩子的脚腕，高高提起在头顶，他收起了须佐，方便对面的二人能够看得更清楚。
我爱罗离他很远，在佐助看来有些太远了，不过这没什么关系，鸣人，只要对鸣人起作用就行了。鸣人的脸，曾经淡麦色的面孔、湛蓝眼睛，现在不过是一团红中带黑的集合体，上面挖开一对窟窿，两排尖牙的锯齿在那之下，代替了常常含有微笑的嘴角。他的皮肤都被烧毁，刚才佐助看到它们一片片从他面颊上脱落，被查克拉的劲风带得飘上天去粉碎成不可见的微尘。这怪物拖有三条实尾，表面像燃烧似的不断变化形状。
鸣人的意志……佐助观察那双眼睛，里面是空白的，什么也看不到。这家伙的意志还存在吧，他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佐助君！”香磷在后面稍远一点的地方探出头来，她抱住头大喊，“那家伙的查克拉还在抵抗……！”她立刻转移，在树木之间的掩护下一连退出很远。好险，她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回望后方，刚才她出现的树下被砂时雨砸出了一个可怖的坑洞，她庆幸自己没有因为头痛而解开感知术，否则那个深坑已葬有她尸身，她又擦擦额头，触手处一片湿冷。
“鸣人，我知道你听得到我说话！”黑夜之鹰摇晃手里的俘虏，“你听得见，也能看见！”
我爱罗并没有打断他的意思，那些张牙舞爪的砂盘旋在每个人头顶，如同云翳遮蔽天空。佐助的话是心理暗示，他明白，他在离开砂瀑前，刑讯班正在准备淘汰这种技术。不过对鸣人是有用的，佐助吐露的任何一个字一个词对鸣人都起着作用。
红色妖怪停止了攻击，看起来似乎在疑惑。鹰丸的身体在两人之间悠来荡去，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孩子的表情，小孩子的黑发柔顺的倒垂，被穿过悬崖峭壁的热风吹得横飞起来，两条细弱的胳膊也软软的垂着。
我爱罗攥着拳头，他才刚发现自己居然攥紧了拳头，他逼迫自己松开手指。
佐助在说话，我爱罗注意到他嘴唇的动作，不过风声把那些吐露的言语都带走了，使他听不清对方在说些什么。佐助的身影略微有些佝偻，胸口起伏，脸上满是汗水，目中充血，肩膀被灼伤了一片，他的草薙剑不见了，大约是在很深的地底。我爱罗望向河流的上游，为什么木叶的小队还没有到，他想，既然分身在被击爆前还存在，就说明本体没有什么问题，那么应该已经得到了讯号。面对鸣人如今的情况，一旦使用符咒，那么鸣人就会在一段时间内失去行动能力，虽然自己要保护他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让人顾忌的是宇智波佐助的行为——无论他做什么，最终目的都是要控制九尾，一定会想尽办法得到九尾的完全体，这个时候如果用符咒压制九尾的查克拉，那么还会有下一次，再一次。而这却都是鸣人自己的意向。他转回来继续盯住宇智波佐助，看着他从绑在手腕上的忍具符中摸出一把三尖苦无，抵在了小孩子的胸膛上。
“我听说你打败佩恩……靠的是……这种悲恸的力量，”刀尖飞快的在小孩的脖颈下划过，“那么你那时的悲恸，就让我来重现……！！”
佐助收紧手指，鹰丸大叫起来。
佐井的肩膀微微震颤了下，“大和队长，”他喊，“传回了关于那边的情报。”
大和正在与一名特部缠斗，对方在负隅顽抗，樱捏紧拳头，给了他最后一击，将那年轻人的头砸得陷入泥中。大和抬起左手，手心里的纹样正在逐渐由“三”化为“四”。
“情况不容乐观，”大和示意佐井说下去，“鸣人的封印被破坏了，很容易就会进入那个状态，时间紧迫。”
佐井眨眨眼，用短刀挡开对手掷来的苦无：“我的墨分身在启用紧急策略时遭到我爱罗君的阻止而被击碎。”
“他为什么要阻止你！”樱大叫，“鸣人……”
大和打断她：“风影大人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他面向最后的一名敌手，“那么我们不要拘泥什么一对一的打斗，速战速决吧。”
我爱罗……这样传讯号给我们，是想要用那招了吗。他摩擦手掌中心的印记，眉头因焦虑而锁紧。这样的话……也许能在八尾出现之前到达。他摸了摸贴身缝制的布袋，里面坚硬细碎的晶体硌痛他的手。
鹰丸发出疯狂的惨叫声，佐助点燃了须佐之男，那副蓝色的铠甲之下小孩子不断挣扎，眼泪倒流，淌过倒垂的额发。
包裹着鸣人的红色外壳也爆发出不可抑制的吼声。天上盘旋的砂子噼啪而落，苦无的倒刺钩连小孩细嫩的皮肉，香磷逃往密林更深处。
大和猛的抬起头来。
“鹰丸——！”鸣人伸出手去，手臂异常沉重，他发现自己身前有一道木栅，缝隙紧密，他抓住那扇栅栏摇撼，震荡引得脚下踏住的水剧烈波动，“这是怎么回事，”他伸出拳头捶打这扇旧木门，“这个门是怎么回事！！”
透过门栅的缝隙，能看到须佐后面的人，漆黑墨发，赤红双瞳，面目狰狞几不可辨——宇智波佐助，手里提着，他视如珍宝的孩子，血水从那张圆圆的脸上淌过。
——就当这是我们的孩子吧，我爱罗。
“啊啊啊啊啊啊！！”他抱住头，感觉胸口或者什么地方有股温暖的液体涌上头顶，他把血吐在面前的牢笼上，“打开，打开！”眼前的情形不断晃动，须佐之男的长箭刺穿扑来的沙砾，他听到那些碎砂敲击在屏障上引发脆响，“打开！打开！打开打开打开打开打开打开打开打开打开打开！”他确定自己的声音传出去化为妖狐的怒吼。
门扇后的景象消失了，或者应该说是熄灭了，燃着的是他见过许多次的那双邪恶之瞳。
——希望这扇门消失吗，小鬼？
那双眼阖上，归于黑暗。
他并没有在黑夜中待得太久，须佐的箭从他肩上穿过，他感觉到那支外表燃烧灼炎、内里坚硬如木的查克拉聚合体穿透皮肉，有些疼，但并不严重，似乎身体已经麻痹了。
“让我出去！”他揉揉肩膀。
——撕开那张符咒，小鬼，撕开那张符。打开这扇门。
鹰丸只与他相隔一层木栅，带着被刺出的两个伤口，砂子将须佐之男压向地中，须佐弯曲手臂抵抗着铺天盖地的黄沙。
鹰丸在喊着：“鸣人师傅——”声音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