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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自是注意到了对方的变化，他一面慢条斯理的理着手中的湿发，一面状似不经意的询问道：“猫儿，我站在你背后，紧张？”
“不习惯而已。”这个姿势等于毫不设防的将整个背后都袒露在对方眼下，展昭毕竟是习武之人，虽然信任白玉堂，还是无法克制身体反射性的防备。
“慢慢就习惯了。”白玉堂轻笑，一语双关。
听出了他话中之意，展昭一时间沉默下来，从刚才开始他就敏锐的察觉到，这个与自己来自同一时代同一个地方的锦毛鼠似乎有些不对劲了，连带着他自己也有些不对劲——展昭说不清楚这其中的变化是因何而起，是因为在这个时代只有彼此能够了解对方，所以心生依赖？还是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因环境所迫走得太近，所以产生了错觉？再或者，也许是因为每一次交手时那种心照不宣的默契，那种泛于心上的知己与信任感？
究竟是什么原因所至如此，展昭不知道，但他却已经察觉到，这种变化，对方是有意为之，而自己则在毫无所觉下逐渐放任了。
不，也许不是毫无所觉，而是不曾防备——一如过去对这个人的态度。
展昭并不觉得自己是个迟钝的人，他只不过是从不曾往这个方向上想过。而且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方式也始终是循序渐进的，这种温水煮青蛙一般自然的相处方式让他习惯，也就不曾注意过这其中一些微妙的变化。但是在刚才，看到白玉堂的目光，还有他转身离开的举动，以及自己心中忽然出现的怪异感觉时，展昭才终于正视了这些变化的存在，也隐隐解读出了它所代表的含义。
手指动了动，展昭拿不准自己此时心中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白玉堂如何打算。对方何时起了这样的念头，又是何时敲开了自己心底最柔软之处的大门，他一无所知，也不太想现在就去面对。
这个想法并非逃避，而是展昭太冷静，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会去做，也不会贸贸然的捅破，也许现在任由它压在心底暧昧不清更好一些，或者——继续任由其发展？
心底拿捏不定，却又敏感的察觉到白玉堂的手指正不失温柔的理着他的头发，如此枯燥的动作那个向来急脾气的白老鼠却做得一丝不苟，这般反常也在无形中说明了一些事实……展昭实在有些耐不住这种气氛，便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沉默：
“你之前——找我有事？”
“也无甚大事。”白玉堂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一如往常平静，并不见丝毫异常，“你过几天不是就要去特一组？反正现在我也无所事事，正好打算去灰色那边玩玩看。”
“灰色？灰色空间？”展昭有些诧异，反射性想要转过头，却被对方再度摆正：“别乱动！就是那个灰色空间。我之前不是还让你帮我查查看特一组有没有关于他们的资料？”
“嗯，但我不是还没来得及去查？又有什么变化了？”
白玉堂笑道：“你猜的倒准！前两天那个无色又联系我了，给了我一块敲门砖。”
展昭没再乱动，任由白玉堂扯着他的头发来回擦拭：“什么敲门砖？”
“一个网址和一个账号。”白玉堂将自己这几天一直在忙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包括在那个网址中所见的一切：公告，分类，任务等等。
听他谈起灰色空间的宗旨时展昭也忍不住赞了一声：“若他们真的是这样一个组织，倒也不错。”
白玉堂道：“我也是这么认为。不过那些网络上的东西，谁知道是真是假呢？所以我打算去试试水，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感觉到白玉堂的手隔着毛巾开始沿着他的头皮来回拨弄，一股极为舒适的酥麻感顿时从接触的位置传了过来，展昭下意识缩了缩肩膀：“怎么试？再去打一场？”
白玉堂顿时失笑，笑意产生的震动顺着他的手指传递过去，展昭的肩膀也跟着僵了一下：“猫儿，你对网络上的事情了解太少了。平时让你去接触一下你也不肯。”而后又道，“他不是给了我网址和账号吗？我发现我可以在那个地方接任务，有些距离我们比较近的应该能够完成。”
话音未落，展昭忽然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转过身来面色严肃道：“不行！”
白玉堂挑了挑眉。
“太危险了，你不能去！”展昭的声音一如他此时的神色那般严肃，“这个时代与千年前不同，那么多咱们完全不了解的东西，你能保证全都避过去？什么指纹、头发都能成为证据，你又能保证自己什么线索都不留下？”
白玉堂皱了皱眉：“那些只要小心一些……”
“那也不行！”展昭断然否决，“太冒险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对于白玉堂来说还真是新奇的体验。他扬起眉看着展昭，面色微冷，后者不甘示弱，虽然身居下方，态度却丝毫不愿妥协。
忽然白玉堂“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一扫之前的严肃，手指顺着展昭半干的头发滑了下来：“猫儿，你在担心我？”
展昭的神情丝毫不曾放松：“总之你不能去！至少在完全了解灰色是个什么组织，还有那些常用的科技手段之前不可以！”
“这么严肃？”白玉堂含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感觉到掌下对方紧绷的肌肉，心中一暖，目光也添了两份柔和，“别急，你还没听我说清楚呢！当我不知道这个时代那些东西麻烦？只是试试的话，自然不会选择那些。”
听他如此说，展昭紧绷的神色总算略有缓和：“哦？你想试试哪一种？”
“还不一定。”白玉堂道，“你若有兴趣，一会儿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那里面有些东西真的很有趣。”
“好！”展昭一口答应下来，如此干脆的态度让白玉堂再度失笑，忍不住手痒的扣紧了掌下的肩膀，脸也跟着靠近了：
“这么关心我？猫儿，你该不会是爱上五爷了吧？”
这话平时他没少拿来调侃展昭，若在过去展昭自然不以为意。然而他刚刚才发现两人之间隐隐浮动的暧昧，也猜到了这人对自己那点心思，顿时尴尬非常，甚至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你……胡、别胡说……”紧张之下，甚至连出口的话都乱了次序。
他这般反应倒是大出白玉堂的意料之外，这猫平日严谨木讷之极，可谓是郎心似铁，自己无论如何调侃打趣都不见他有丝毫异样，怎么今日的反应却与平时完全不同？
莫非……
正待确认，展昭却在此时霍地站起身：“谢了，头发已干，没别的事的话我先去睡了。”说着便二话不说推门回了自己的卧室，只剩下白玉堂一个人手握毛巾站在那里，半晌后才满脸懊恼的抓了抓头发：
“擦，怎么刚才就没拉住他！那猫到底有没有开窍啊！”
作者有话要说： 爬来更新，这周第二更
大家元宵节快乐！~
PS，这几天忙飞了，同时填五个坑，实在是力有未逮，所以回复等我稍后再回可否？加更以及其他某些坑什么时候填这种问题暂时就先表提了吧，我真是快忙成人干了ORZ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内里乾坤
三月初，一如之前商议过的那般，白毅平正式带着展昭去了特一组的基地。
其实所谓的基地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个很平常的高层住宅区，至少站在楼下看去时，这座看起来并不算新的楼与其他高级住宅区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当然要说和普通住宅区比较的话还是有差别的，那就是这里需要身份验证才能走进大门。
“之前我给你的那张证件卡带了吗？”
到了楼下，白毅平微微缓下脚步侧头询问，他之前特地叮嘱过展昭，一定要带上身份证明再过来。
“带了。”展昭伸手按了按胸前的衣兜，那个样式朴素的卡片就在其中安稳的放置着。
“拿出来。”白毅平说着也拿出了一张和他那张看起来大同小异的卡片，从门口的门卫室窗口一个类似于邮箱的地方插了进去。展昭依样画葫芦照做，那个“邮箱”上插卡的位置不止一个，除了白毅平和他占去的两个卡位之外，竟然还有四个横槽。
展昭当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询问那个所谓的“邮箱”究竟是什么东西，只见白毅平在听到“叮”的一声后抽出卡片，便也跟着拿出自己那张，随后就发现面前的电子大门打开了仅容一人通过的开口。
“身份验证完毕，共两人次，请在三秒内进入，谢谢合作。”
门打开的同时一道电子合成的女声跟着响起，见白毅平大步跑进门，展昭也忙纵身一跃，跟着跳入门中，随即便听到身后传来电子门重新闭合的声音——展昭无语的回头望了眼重新恢复到紧闭状态的门扉，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居然会限定打开时间的大门。
“呵，里面这类东西多得是，你慢慢就习惯了。”注意到展昭的神色，白毅平安慰性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轻笑道，“走吧！先跟我下去，我老早就将那帮猴崽子们集中到这里了，就等你一个人咯！”
展昭扬了扬眉，瞥了眼眉宇间隐含兴味和激动白毅平：楼下？他看向面前的高层建筑，莫非这座楼本身全都是掩人耳目的所在不成？
仅仅是一道门，一座楼，便成功的勾起展昭的好奇心。如果说之前他来此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那么此刻便是实实在在的对未来有些期待了——至少从走进此处开始，所见的事物都比外界有趣，而且这还只是开始罢了。
其实展昭看到的不过是这座楼中九牛一毛，毕竟有些手段不是他这个里子与常人不同的“古人”所能理解的。当然，白毅平也无意花费时间介绍太多，对于他们这样的人而言，只要能够安稳的走进来再走出去就可以了，至于其他那些手段，完全没必要知晓。
在白毅平的带领下，两人一路进了楼门，大厅看起来依旧是普通的建筑，只是并没见到人来人往，安静的有些诡异。门口同样是需要身份验证的，在这里展昭多经历了一道程序：虹膜扫描以及指纹录入。在白毅平的指引下，展昭按部就班的熟悉了几种常用的操作，只有在这里注册完毕后他的身份卡才能正式生效。
进入楼门之后，可以看见大厅两侧各有一部电梯，白毅平带着展昭进了其中一部，而后点了三层的选项。展昭看到他的操作，道：
“我们的目的地在三楼？”
他并非第一次乘坐电梯，毕竟B大之中有些较高的教学楼里也安装了这种便利的上楼工具。只是无论是否乘坐过，那种骤然失重的感觉都不算好，因此他第一时间伸手握住了电梯内的扶手。
白毅平收回按在按钮上的手道：“三楼只是个中转站，我带你走一次熟悉了路线，下次再来之时就不需要旁人引路了。”说话间三楼已到，电梯门打开，白毅平当先一步迈出门去，示意展昭跟上。
楼内是类似于宾馆式的设计，左右各有几户房门相对。展昭暗自数了一下，一共是三对六扇门，所有房门都紧闭着，没有玻璃，也不知道其中布置如何。
“别对那些门好奇。”看到展昭打量周围的景色，白毅平低声警告了他一句，“有些地方还是不知道好些，比如说这里的第一扇门，里面指向的地点你一定不会喜欢。”
展昭诧异的看向他。
“那里是中科院的地盘。”白毅平耸了耸肩，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展昭抿起唇的神情，轻笑道，“我就说过你不会喜欢。”
“……”任谁也不会喜欢可能会将自己抓住并研究个彻底的地方。展昭抿唇不语，心中却对那扇门留了意，连带着对于楼层中的其他门也敛了几分好奇。
白毅平带着展昭走到左手边最里面的一间房门前，拿出那张证明身份的卡片一划，房门应手而开，露出里面的房间。
那里面赫然便是又一台电梯！
“这次不用身份验证了？”展昭跟着他迈步进入，有些好奇的看向白毅平，后者笑道：“这次不用，这台电梯是特一组专用的，我的身份卡足以打开。”
“这座楼不属于特一组？”展昭有些讶异，听白毅平的口吻，似乎特一组只是这座楼中的一家“住户”一般。
“当然。”白毅平说着顿了一顿，道，“这座楼是特别设计出来的，楼上除了几间宿舍与这座电梯之外，几乎全部不属于特一组。特一组的场地都在下面。”说着关上了电梯门，神秘兮兮的伸指指了指脚下。
“地下？”展昭反射性的想起了之前曹旭曾经带他们去过的地下商场。
“嗯。”说着白毅平按下了电梯上某一个按键，这个电梯表面上看来与其他的并无区别，只有六层的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