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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毛孔都张开,南子顿时觉得刚才的一切烦恼都烟消云散。裹着一件柔软的黑色单衣,南子扑倒在床上,做了一个冗长、幽深的梦,梦里那个孩子在他的怀里,甚至爬上他的肩头,那么温馨,那么叫人期待……
初夏的清晨,莫名其妙的阴沉、昏暗。南子抱着被子,将门从里面锁上,然后又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云衣还在小枝的秀阁,没有南子的吩咐就算小枝要杀了她,她也不能回来。无论如何,欧阳锋总归是白驼山的唯一传人,小枝就算不悦,也无话可说、不得不从。春拂不及云衣那般贴心,大清早的端着洗脸水站在门外,笃笃的敲门声着实叫南子心烦意乱,于是被南子骂了几句,哭着跑掉。
这是唯一一个睡懒觉的早晨,从梦到孩子的梦中清醒时,风竟渐渐冷厉,吹过山庄吹动百十年的老木,呼啦啦作响。南子推开门,一阵冷风挟裹着雨水的气息以及泥土的清香迎面袭来,春拂跪在门外,娇美的身体在单薄的白色绣衣中瑟瑟发抖,眼角虽没有泪痕,眼白却充胀着血丝。
“师父,弟子知错,还请师父原谅!”春拂哀道,然后狠狠的叩头,白皙的额头瞬间就渗出血迹。南子已颇有白驼山主人的模样,他已不再会俯下身子去扶起一个弟子,只是不冷不热地道,“春拂,昨夜的换下的衣物还没有拿去洗涤,你难道忘了吗?”
春拂突然露出微笑,因为她已明白南子并不再生气,于是擦掉额头的血迹,掠身进屋,将昨夜南子换下的衣物折叠整齐抱在怀里,“师父,春拂告退。”南子点头,又吩咐另外站哨的女弟子送来一些茶点。
“嘿嘿!我说锋哥,您老人家什么时候也学会怜香惜玉了?”突然传来的声音,细长、诡异,像是有人捏着他的喉咙说话那般。这声音是从自己的房间里传来的,南子冷静的分析、判断,随时准备着出招迎敌。说话是这种语调的人,多半奸邪狡诈,这是南子对现在人的看法。
“他竟然可以不知不觉的偷偷潜入到我的房间里,可见功夫必定不弱,他既然叫我锋哥,想来是友非敌,只不过却不知他又是哪一位……”南子移步向房间里,心里忖道,“为了那个孩子,我一定要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万不能叫他察觉出我的异常才是。”
南子惯用的软榻上,此刻正斜躺着一个俊美的少年郎,五彩斑斓的服饰,金丝银线短靴,腰间还有一个奇怪的乐器,他的手指纤细、灵活,指尖缠绕着一条吐着信子的小青蛇,南子对于这些毒物一窍不通,所以并不认得这就是南疆最毒的毒蛇——竹叶青。
“原来是你!”南子呼道,就好像他真的认得这个少年郎,“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我的房间也是你随意进出的吗?”南子越是盛气凌人,旁人就越不敢质疑他的真假,“还不给我滚来下!”
“是……”少年郎一骨碌滚下软榻,笑嘻嘻地在南子眼前晃着那条竹叶青道,“锋哥,小弟我好不容易将南疆的毒蛇给成功孵化、养成,您老人家怎么也不去瞧瞧?小弟明明记得书信一封有劳雪衣那小东西给带回来,可左等右盼,就是不见锋哥的影子呀!小弟我是着急啊,就算锋哥不着急用这些毒蛇,小弟我还着急要那一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呢!这不,小弟实在等不下去了,就悄悄潜入这号称西域第一庄的白驼山庄,还不就是为了大哥……”
这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却伶牙俐齿、滔滔不绝,竟似江湖老手。南子也猜出他就是自己闭关之前给自己留短笺的神秘人物“竹叶青”,又听他细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心中方始不再担忧,于是心平气和的坐在软榻上,缓缓道,“老弟先不要着急,我欧阳锋说过的话,定然做到!只是现下,还有件事希望老弟帮忙,却不知可否?”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不用说我蛇郎!锋哥,您还请吩咐!”原来这少年郎竟然叫做“蛇郎”,他将那尾竹叶青放回腰间的一个皮囊里,自己也在软榻上坐下,“是杀人呢?还是炼制毒液呢?您一句话的事儿……”
“这件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我想与老弟结义金兰。”南子狡黠一笑,盯着童真未尽的蛇郎道,“要知道能与我欧阳锋结义金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可是,若是与我欧阳锋结义金兰,这以后的种种,确定是要同生死、共患难,你敢吗?”南子知道蛇郎是做什么的一瞬间,就在为小枝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的未来做打算,为了“他”或者“她”,他愿意承担所有的风险。
“嘻嘻!这是好事儿,我蛇郎有何不敢!况且能与白驼山庄的主人结义金兰,是我蛇郎的荣幸!”蛇郎嘻嘻笑着,“我就不明白了,这有何难?”
义父·金兰
南子斟酒,将玉石酒杯递到蛇郎手中,“你先饮下这杯酒,且容我慢慢道来。”蛇郎是个急性子的年轻小伙子,一口气灌下那杯酒道,“那,现在总可以说了吧!”南子开玩笑道,“你也不怕我毒死你,抢着就喝!”
蛇郎翘起一条腿斜放在朱几上,邪笑道,“毒我?我打娘胎里就开始吃各种千奇百怪的毒药,这酒有没有毒,打我鼻子底下一过,我一清二楚!再者说了,一般的毒药能奈我何?能毒死我蛇郎的毒药,只怕还没有人能炼制的出来呢!嘿嘿!”
听蛇郎这么说,南子才会心笑道,“原来如此!”他并不是无聊的说笑,他只是想确定一下这个蛇郎值不值得他结拜,值不值得将那孩子托付于他。南子继续说道,“想来老弟定然还不知相思滋味吧?我可是受尽了相似的苦楚……唉,竟然还一不小心犯下了一个无法弥补的错误。”
“嗨!嗨!”蛇郎摇头摆手,“我对那些女人完全没有兴趣,都不如我家小蛇儿可爱!你看你,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然为了一个女人长吁短叹,不值得呀不值得……”“情爱个中滋味,事非经过不知其甜美,正如漂亮的花朵、果实大多有毒一般,情爱也是毒药啊……”南子一副深沉的模样,叫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只不过为了自家孩子的未来着想,演戏就演戏呗!
“哎呦!我说锋哥,咱有话就直说,你这说来说去都没一句说到重点上!你就直说,需要我蛇郎做什么?”蛇郎似乎很无聊,于是又掏出那尾竹叶青小蛇玩弄,“你该不是被女人甩了,要我去替你报仇吧?”
“好!既然老弟愿意帮忙,我欧阳锋也就不再隐瞒。”南子郑重其事地说,“老弟可知我所说的那女人是谁?她不是别人,正是在下的嫂嫂,唉。”蛇郎刚喝的一口酒“噗”的一声全都喷了出来,“啊!你竟然和你的嫂嫂……难怪难怪!莫不是被你大哥发现了,他要杀了你?”
南子摇头,又是长长的叹息,道,“虽暂时没有发现,不过也快了。她怀了我的孩子,已经都快三个月了……这期间大哥从未在家里,你明白吧?”蛇郎天真的脸上满是狐疑,“锋哥不像是那种会为情所困的人呐,怎么就……唉,女人啊,就是红颜祸水,多好的一个英雄好汉就这么被毁了!”他一边说,一边不停地叹气。
“大哥或许不会和我闹翻,但他一定不肯放过嫂嫂,可她肚子里的孩子总是无辜的,我不想叫他不明不白的死掉,我希望你可以留在山庄保护嫂嫂,保护我的孩子!”南子终于说到重点上了,“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一趟中原,我怕在这期间大哥会……”蛇郎摇头,尴尬的笑道,“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本不该插手。况且,这事情一点儿都不好玩儿,我不想答应……嘿嘿。”
“钱不是问题!只要你肯留下来保护他们母子,我欧阳锋一定……”南子最怕他出尔反尔,为了那个无辜的孩子,他今日一定要将这个蛇郎说服。“哎呀!我忽然想起来,我的蛇宝宝们都饿了,我得回去了哦!回去了哦……”蛇郎一溜烟儿爬起来,拍拍屁股想走,被南子运风甩出袖子揽回,无法动之以利,只好晓之以情,“我答应你将他送与你做徒弟,或者认你做义父!”
天下掉下个生龙活虎的孩子,蛇郎似乎有些动心,嘴角一咧,嗤道,“你舍得吗?”“只要你肯保护他,不叫他受半点伤害,我舍得!不过……”南子似乎还是迟疑,“你也得答应我,留在白驼山,不能将他带回南疆。”
“教他认我做义父?你决定啦?不反悔吗?”蛇郎又溜到软榻上躺下,翘着二郎腿,哼唱着南疆小调儿,“小弟我应下了!与你正式结义金兰,生死与共!将来一定保护好你们欧阳家的血脉,不叫外人欺负!哈哈!”
南子终于放下心头一块大石,他当然不只是为了叫蛇郎留下来保护小枝母子,这种事情他的女弟子们就可以做到,留下蛇郎,是为那孩子布下的一枚重要棋子。“老弟,择不如撞日,那我们近日就结拜如何?”南子总是怕他忽而反悔,心里有些急切,“我吩咐春拂收拾了一座上好的别院,只等你入住呢!”
“噢?是么?可是,我的那些个蛇宝宝们,也可以跟着住进来吗?”蛇郎此刻又似乎一个想要玩具的小孩子,扭扭捏捏、吞吞吐吐。“当然!从今以后,白驼山庄任你进出!”南子许诺,“不过,你可得管好你的那些蛇宝宝们,嗯哼?”蛇郎欢呼雀跃,道,“锋哥真好!锋哥不歧视我家蛇宝宝!锋哥真好……”那架势就差抱住南子狂吻了!
“你我兄弟至情至性,那些个繁文缛节就免了吧?”南子实在是怕滴什么血呀,拜什么神呀,磕什么头呀,能省则省,好在蛇郎也不是一个古板的少年郎,“你我兄弟一言既出,难道还能反悔吗?那些表面上的事情,不做正好!不如,你带我见见嫂嫂?嗯?”蛇郎狡猾的笑着,“我是想瞧瞧我未来的孩子!哎呀,好期待哦……”
在南子看来,蛇郎也才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正是叛逆、需要有人引导的青春期,而此刻自己竟将这么一个任重而道远的事情放在他身上,还真是有些残忍。不过,对他残忍,总比对自己的孩子残忍的好,这个世界打打杀杀、阴险狡诈,不将他培养为世界第一强,叫自己怎么放心!
“好!不过,你可不许乱说话哦,小孩子是需要安静养着的。”南子一边告诫蛇郎,一边带领着他向小枝的秀阁走去。春拂收拾好南子房间里的残酒冷炙,带领十多个女弟子来到十步之外的另一个小院,将里面打扫的一尘不染,换了新的床单、被褥、床帘,只等蛇郎入住。
此刻,风越来越大,乌云遍布,山雨欲来风满楼。
夜话·阴谋
蛇郎见过小枝,甚是失望,与南子一起回到为他准备的别院之后,不住的唉声叹气,念叨着,“这娘都这么丑,可千万别生出个丑闺女呀!不,不!一定不要是闺女,我要儿子,我要儿子!老天爷呦,求求你啦,叫那个丑女人生个儿子吧!”
南子只是笑而不语,吩咐春拂调过来两位女弟子照顾蛇郎的饮食起居,自己则又回到小枝的秀阁,无缘由的第六感逼迫着他非要在回来问她一句话,否则实在闹心。春拂带来的那两位女弟子刚入门不久,年纪与蛇郎相当,也活泼可爱,最关键的是她们喜欢小动物,不害怕蛇。蛇郎对这一点儿,甚是满意。
秀阁深处,帘幔重重,小枝已将黑色面纱解下,光着脚斜躺在竹编的摇椅上,双手放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侍女们都不在,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人。香炉里已按照云衣的吩咐换成了一种清心安神的香草,她微闭着眼,缓缓地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再回来的……”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说那些无用的话,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何而来。”南子从牙床里抱出一床锦被,轻轻地为小枝盖在腹腰间,“你已有身孕,还是应该多多注意身体,不要总仗着自己练过武功身子比一般女人强健,就不注意……可不要忘了,孩子可是没有练过武功,没有什么抵抗力的……”
“呵呵……”小枝将脚缩在锦被底下,笑咯咯的答道,“你也不要忘了,他不仅是你欧阳锋的孩子,也是我顾小枝的孩子,若连这点考验都无法承受,那还是不要生下来丢我的人好!”她虽这么说,双手却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腹部,再心狠手辣的女人一旦成长为母亲,她总是会莫名的多情,心慈手软。
“我只是希望,如果大哥怪罪,你只管把这一切推卸给我就好,我会保护你们母子平安!”南子对她还是没有太多的耐心,“但愿大哥不要在你生下他之前回来!”若是欧阳锐没有在这之前回来,南子就可以把新生下来的孩子交给蛇郎,然后在白驼山庄外另建庄园,悄悄抚养成人,神不知鬼不觉。可是,他总觉得欧阳锐不是那么简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