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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是我白驼山的唯一传人。”
南子本想说些什么,却被蛇郎一把拽到门外,“我虽然年纪比你小,经历的人情世故却比你多,你这个大哥是个人物!你真应当早早提防着他……”南子自然也已然有所体会,因此默不作声。
二人离开,恰好遇到散步归来的小枝,她比昨夜看起来更臃肿,但神情祥和,“你要走了吗?”她轻声问,似乎颇有不舍。南子将跟随在她身边的女弟子屏退,嘱咐道,“对于他,你还是小心为妙。我已有所安排,云衣是个靠得住的孩子,你明白吗?”小枝点头,若无其事地走开。
春拂已将行李准备妥当,骏马也已备好,摔在庄门外的石柱上,该吩咐的都已吩咐,南子虽有不安,却也不得不去冒险。“锋弟,小弟有件东西想送给锋哥。”蛇郎难得正经说一次话,南子十分欣喜,“小弟知道锋哥是个正人君子,自然不会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但是依我所见,若是能将蛤蟆功与我家传的毒攻相结合,威力更加不可预料!这是心法秘诀,我送给锋哥!”
南子本就不懂武功,只是照着练习,也未想要华山论剑得什么“天下第一”得称号,是以他并不想叫蛤蟆功多么的强大,只还未来得及拒绝,就听见蛇郎又说,“锋哥若是拒绝,那便是瞧不上小弟的功夫喽?”
此刻,四五位男弟子抬着欧阳锐正向这边走来,南子只好先收下那卷心法秘诀塞到袖间,“先谢过蛇小弟啦!”蛇郎嘴角一咧,笑道,“你们亲兄弟话别,我就不便留在此处,我还是和我的蛇宝宝们玩儿去喽!”说着,便一摇一摆地走开。
“大哥,您怎么还是过来了!”南子忙迎过去。欧阳锐笑道,“锋弟从未出过远门,叫我这个做大哥的怎么能放心呢!有些话,明知道锋弟要嫌我唠叨,却不得不提醒。江湖险恶,人心难测,锋弟可要小心呀!”
“多谢大哥!”南子扶着欧阳锐下了肩舆,他已经可以挪步行走,“有劳大哥费心,我自会保护好自己。大哥,还是应当好好休养才是!以后那些琐碎的事儿,大哥就不要再操心了。我自会派人去打点,可不要忘记小枝嫂嫂和孩子更需要你……”
“锋弟,你比以前懂得关心人了,为兄真为你感到高兴……”欧阳锐虽然觉察出了南子与欧阳锋的不同,却想不通为什么,深感疑惑:以前的欧阳锋和顾小枝水火不相容,相面就是比斗,现在却……就算是因为小枝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他也不应该变化的这么迅速?当年,正是因为欧阳锋天分异常,够狠够毒,对武功够痴迷,长辈们才将他选做了传人。今日看来,他似乎已不是往昔那个欧阳锋了……
南子也笑道,“这都是大哥教导有方!时辰不早了,我要启程了,大哥还请留步!”说罢,解开骏马的缰绳,背过行李,抱拳以礼,“大哥,等我的好消息吧!我一定会得到《九阴真经》的……”
欧阳锐冷笑,迎着初升的夏日阳光,光彩夺目。他心里暗道,“得到《九阴真经》?你若能活着回来便是不错了,还想得到《九阴真经》……不过,你若是真的有幸得到了,我倒也感激不尽!不过,只怕你就没有机会看那经书一眼喽……”
南子扬鞭,马蹄声急,扬起一路尘埃。
十年·一觉
这是一个黄昏,温暖的橘黄色阳光渐渐消退,最后一丝光亮也被黑夜吞没。一个白衣少年跪在汉白玉坚硬的地面上,初冬的寒气已然很重,他白皙俊秀的脸庞似乎蒙上了一层白雾,微挑的剑眉角处也结上了点点如花白霜。他桀骜不驯的眼神望着高高挺立的黑衣男人的脸,嘴唇紧闭,腰板挺直,毫不畏惧。
十年的光阴已消耗了南子太多、太多的精力,原本平滑如玉的面庞,眼角却已经悄悄被细密的皱纹攻陷,他负手而立,面对着天尽头最后的一抹残霞,叹气,缓缓地回转身子,道,“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起来!”他的声音严厉,却又掩盖不住关切,甚至在转身的一瞬还不忘悄悄撇那少年一眼。
“你又不是我爹,你凭什么管我!”少年的目光中有着不合年纪的成熟,他的手指攥着衣角,似乎是在积蓄力量,“我有娘,又有义父,凭什么叫你管我!我不听……”南子止住脚步,头却没有回转,冷冷地道,“因为我是白驼山的主人,而你,是白驼山的唯一传人!”
这是一句十分有分量的话,少年虽不服,却不再继续辩驳,攥住衣角的手渐渐松开,“可是我不喜欢练功,我喜欢读书!叔父,您就不要惩罚云姨了,这本是侄儿一个人的错!”南子打断了他,“不必再说,戌时过后,自然会有人来接你回去!在此之前,你就老老实实跪在这儿反省!”说罢,匆匆走开。
这少年正是当年小枝腹中那个婴孩,名为欧阳克,这个名字是他的亡父欧阳锐所取,“克己复礼为仁”,语出《论语颜渊》:“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若不是十年之前那场不该发生的杀戮,他应该会有着美满的家庭吧?
欧阳克挺着腰板,连跪着的神情都那么骄傲,他是白驼山的少主,是白驼山的唯一传人,是西毒欧阳锋最疼爱的孩子,是蛇王蛇郎的义子,在西域,他有着太多、太多与生俱来的光环,而他,并不喜欢。
他很想像个普通的十岁的小男孩儿那样,调皮、嬉闹,抓蛇掏鸟窝,偶尔小小恶作剧一下,可是,他不可以。他需要每天不停的练功,练功,练功……没有尽头。
山庄门口一阵喧哗,白衣如雪的女弟子轻盈飘过,“启禀主人,门外有位客人想要向您挑战。您看……”南子摆手,“你们打发他去了吧!”十年前的华山论剑,他虽与“天下第一”无缘,也没能如欧阳锐的愿得到《九阴真经》,却赢得了“西毒”的封号,与“东邪”黄药师,“南帝”段智兴,“北丐”洪七公,“中神通”王重阳天下齐名。
少年得志,自然引得无数人艳羡,为此自那以后,前来白驼山挑战的人就络绎不绝,南子也从无暇顾及。他的全部心思,都倾注在欧阳克的身上,这个男孩子,从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紧紧拴住了南子的心。
南子暗叹,时光真是容易把人抛,透过雕花的楠木窗棱,晶莹洁白的雪花轻轻飘落,西域的雪,总比中原来得早一些。风渐渐变得冷厉,空气中充满冰凉的气息,南子伸手,雪落在掌心旋即融化。这总叫他想起,那个残酷而血腥的夜晚,漫天的白雪无法掩藏的罪孽,血流如海。
他就要十岁了,那个孩子,南子不经意间流出一丝笑意。这叫瞧在眼里的春拂心里甚欣慰,十年,他再也不再是那个笑容总是挂在脸上的师父了,有时候,一件事就能叫一个人脱胎换骨。春拂心里明白,他的痛,他的愧疚,他的无奈,以及他的爱。
秀阁高处,小枝一袭黑色的棉衣,裹着厚厚的白裘,她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峦,望着逐渐细密的白雪,她站立在白驼山庄的最高处,周围弥漫着难以承受的寒意。黑纱掩面,看不清她的表情,从她依旧如水的眼眸中却似乎可以追寻到过去。十年,似乎没有改变她什么,或者说,十年前,顾小枝已然死去。而活着的,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女人。
暖炉里的火,费力燃烧着,刚刚散发出来的热气就被窗门无情的冰雪引走,南子下意识的裹紧黑色的棉衣,突然意识到——早已过了戌时,为何还不见克儿?南子唤来一名弟子,吩咐她去瞧一瞧。对于欧阳克,南子总是猜不透他的心思。
雪静静的下着,落了厚厚一地,浅浅的字迹还残留着,女弟子一惊,慌忙奔回。
南子望着那几行写在雪地上的字迹,无奈苦笑,“你先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儿了,这件事你就不要叫夫人知道,你也最好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我自会处理……”
“我走了。我要以我自己的方式存活,我不要做你的影子,不要做另一个欧阳锋!”离家出走,似乎是每一个人成长过程中都经历过的事儿吧。只是,此夜风雪,此夜苦寒,一个十岁的孩子,是什么给了他如此勇气,叫他如此决绝?
方才那位女弟子已悄悄走远,南子伸出脚来磨平那些字迹,摘下一只挂在屋角的灯笼,踏着风雪朝庄外走去。五里外的山坳中,是蛇郎新建的蛇谷,若无意外,他定然在那里。欧阳克,他却定然不会去那里。不是因为他不喜欢蛇郎,而是因为他很聪明。
冰凉的雪偷偷潜入南子的脖颈间,凉丝丝,却沁人心脾。灯笼的烛火在夜风里瑟瑟发抖,若明若暗,南子健步疾走,寻觅着雪地上浅浅的足迹。此夜,有雪,有风,又冷,又黑,他会怕吗?南子心里一阵悸痛,自己一厢情愿的以为是为他好,他到底怎么想?为什么明明知道他会犯错误,会叛逆,为什么不能去接受?他是个孩子,不是自己的作品……
短靴在雪地上踏过,吱嘎吱嘎,静谧的黑夜里,分外明晰。
雪夜·独处
欧阳克裹着雪白的貂裘,在白雪皑皑的山道上艰难前行,风雪缠绕黑色的发,俊秀的脸颊被冻的微微发红,他背着行囊,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几件换洗的衣衫,以及在房间里收罗到的碎银子。他忽然停下,狠狠地喘息,下意识的握着挂在腰间的短剑。
风雪潇潇,夜色迷离,少年欧阳克的身后散落一行浅浅的足迹。一丈之外,南子屏息相随,他明白一个男孩的骄傲,他不忍叫他的克儿挫败。可孩子终究是孩子,欧阳克喘息,然后毫无预兆的颓然倒地——寒冷的雪在他的短靴上结了厚厚一层冰,寒入骨髓。他倔强地抽出短剑,叮叮当当的敲击短靴上的冰雪,扶着道旁的山石,慢慢站立起来。
南子心疼,差一点儿就忍不住跃过去,当欧阳克刚走没几步,再一次跌倒的时候,南子终于忍不住冲了过去,“克儿!”南子想要去抱他,欧阳克却赌气似的不理不睬。南子还是将他抱在怀中,用厚厚的棉衣裹住,“你怎么冻成这个样子?”南子摸着欧阳克冰凉的小手,心揪疼,“咱们回家吧!”
“不!”欧阳克坚定的摇头,“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南子无奈叹道,“这里有你的娘亲,有你的义父,还有我,怎么就不是你家?”欧阳克不语,却不自觉地朝着南子怀里钻,靠近温暖的臂弯。
南子抱紧了他,越发觉得费力,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任他抱在怀里的小孩子了,他长大了。回去的路更加艰难,因为那是一条陡峭儿隐蔽的上坡路,刚才为了不叫欧阳克发现自己,南子已将灯笼丢掉,此刻,却要摸黑赶路。
必须要在小枝发现之前回去,那个女人失去了一切,她现在唯一拥有的就是这个叫做欧阳克的孩子,若是不见了他,还不知会怎么样呢!南子望着怀中的克儿,他微闭着眼,长长的睫毛上卷,脸色通红,“克儿,克儿,你睡了吗?”南子轻声唤他,他却不应。
南子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他的体温,果然,浑身发烫,只怕是风邪入侵!这可不妙,离山庄只怕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呢!如此这般在寒风中,只怕克儿的病情更加严重。南子记得这周围有一座山神庙,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不如先到那里借宿一宿,再作打算。
山神庙里只有一个独眼的小老儿,他颤颤巍巍地打开大门,举着灯笼凝视了南子许久,才缓缓道,“原来是欧阳大侠,进来吧……”南子怀抱着欧阳克,无法行礼,只谢道,“多谢老人家!”虽然南子一直都知道这里有座山神庙,庙里有个古怪的小老儿,却没有人知道他姓什么名什么,如何称呼。
山神庙很小,不过三间小屋,中间一间用作大殿供奉着不知名的山神,左边一间是小老儿居住,剩下的那一间用作客房——虽然这里几乎不会有什么来,小老儿还是坚持留着它,今日总算是用上了。
“老人家,我侄儿受了些风寒,还麻烦你给熬碗热姜汤,我会加倍给银子的!”南子将欧阳克的短靴、白裘脱掉,里面的衣衫还较为干爽,只是那一双小脚,被冻的就像冰块儿一样,南子用他宽厚的手掌握住欧阳克的脚来回揉搓。小老儿什么也没说,颤颤巍巍的离开。外面风雪依旧,吹着窗纸哗啦啦的响。
这里不比白驼山庄,房间里没有燃烧着温暖炭火的火炉,就算在房间里,寒气依旧很重,南子脱掉自己的裘衣,盖在那层单薄的被子上,可欧阳克的身体依旧很凉。不一会儿,小老儿端来两碗热姜汤,道,“别只顾着孩子,你也喝一碗姜汤暖暖身子吧。”南子谢过他,又问道,“这里可有炭火炉子,我这孩子身子冰的厉害,不知可否借在下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