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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览室内的灯光无声地熄灭了。
59、共进晚餐
59、共进晚餐
“主人？”黑暗之中响起了道格拉斯颇有些苦笑不得的声音：“您至少也要在杰瑞面前现身一次吧？”
“我会现身，但不是现在。”
“主人……他好歹是斯图尔特城邦安全官的小儿子，和图书馆的管理员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吧？”
“在我眼里，他们并无区别。”Voldemort说：“在确认他掌握的所谓深渊左眼的情报确为属实之前，他没有让我与之见面的资格。”
“所以您要我去确认情报的具体细节？”
“你有什么疑问？”
“不。”道格拉斯迅速否定，但他依旧有些无奈：“主人您不怕我把事情搞砸？”
“道格拉斯。”Voldemort唤。
“是。”
Voldemort的声音稍稍有些低沉，他缓慢地问：“你会吗？”
“当然不！”斩钉截铁。
“很好。”Voldemort满意地笑了：“去吧。”
道格拉斯摸黑向阅览室的门口走了几步，复又转身：“主人您宁愿呆在黑暗里也不……”
“他没有与我见面的资格。”
“……”道格拉斯沉默片刻：“其实我想问，主人您如果没有意向现在与杰瑞见面的话……”
他斟酌一下自己的用词：“为何要熄灭这里的灯光呢？”
Voldemort：“……”
道格拉斯：“……”他在黑暗中微笑。
Voldemort：“……我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小东西。”他向道格拉斯举起手中的羊皮卷。黑暗之中，一行发光的文字在羊皮上显现了出来。
道格拉斯躬身一礼：“仆人唐突。”
Voldemort将羊皮卷放置在书桌上，起身走向道格拉斯。他站在道格拉斯面前，语调低沉：“身为仆人，你没有质疑主人的权利。”
“是。”道格拉斯深深鞠躬。
Voldemort凝视他片刻，突然伸手弹弹小神侍毛茸茸的猫耳：“下不为例。”
“……是。”
红龙旅馆。
侍者将咖啡放在Voldemort身边的桌子上，鞠躬退了出去。Voldemort端起杯子轻啜一口，他慢慢晃动瓷杯，望着咖啡表面上深黑色的小水旋若有所思。
“沃德莫特！”墨绿色短发的纳吉尼从房间外兴奋地冲进来，他直接扑到Voldemort身上，用力搂住Voldemort的脖子：“沃德莫特沃德莫特沃德莫特！”他像个好久没有见到自己最喜欢的人的小孩子一样，一个劲地喊着Voldemort的名字。
Voldemort稍微向后仰一下头颅，微微皱了皱眉。
“看来我有必要让道格拉斯教导你一下日常礼仪了。”Voldemort的语调冷了下来。
“沃……”小森蚺看看被自己撞得碎掉一半的房门，心虚地低下了头：“我以后绝对会注意的。”他小声说。
“道格拉斯呢？”Voldemort推开椅子，不着声色地将金瞳的男孩推离自己身边，他走到窗边负手看向窗外，问。
“那家伙说是要去确认一下情报。”纳吉尼皱皱鼻子，不满地抱怨：“我们真的要和那个叫杰瑞的一起去找什么‘深渊左眼’？我不喜欢那个家伙，他耽误了我和沃德莫特的见面！”
“嗯？”Voldemort警告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小森蚺倔强地拧着脖子望着他，俏丽的瓜子脸鼓了起来。
Voldemort叹一口气，他伸手揉揉纳吉尼的墨绿色短发，柔声道：“杰瑞•；盖德手里有我想要的情报，纳吉尼，为了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你会怎么做？”
“尽全力去拿到它？”金瞳的男孩在Voldemort眼前晃晃自己的小拳头。
“不，很多时候，你要先学会妥协。”
“为什么啊……”纳吉尼再一次鼓起小脸，闷闷地嘟哝。
Voldemort不打算继续给小森蚺做幼儿启蒙教育——事实上，如果不是今晚心情很好，他很有可能在小森蚺第一次提出异议的时候就打算用身体上的痛苦来让纳吉尼记住教训了。身体的记忆永远是最本能、最快速的反应，Voldemort一向是身体惩罚的忠实拥蹇者。
在这里或许有一件小事是值得一提的，那就是经过多日研究之后，Voldemort已经初步摸索出怎样用冻气系与毒液系法力复合出法力版的“钻心剜骨”。而他现在正在研究的课题是：“怎样在一根小棍子里嵌入增幅法阵，做成三个月亮的世界里的魔杖”。
不得不说，作了一辈子的巫师，魔杖对于Voldemort而言无疑是相当重要的东西。它不仅代表着一种习惯，更重要的，是它代表着安全。
巫师世界可不像这个兽人世界，手里什么都不用拿就能施放出强大的法术。在巫师世界，失去魔杖就意味着任人宰割，“永远把魔杖放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这是所有强大的巫师的共识。
对于黑魔王而言，手中没有魔杖就像是裸｜奔一样难受。
——不，事实上，没有魔杖比裸｜奔更加让Voldemort无法接受，因为他已经裸｜奔过很多次了，无论在魔法界还是在这个兽人世界。
“晚餐打算吃什么？”在Voldemort望着窗外出神的时候，纳吉尼已经一扫沮丧，拿起房间里的菜单望着上面的美食流口水了。
“随意。”Voldemort没有对小森蚺的问题报以多大的关注，他指着窗外灯火通明的那一处问：“那是在做什么？”
“什么？——啊，那个。”纳吉尼瞄了一眼，不感兴趣地继续埋头研究菜单——Voldemort之前已经按照亚伦留下来的方法给他做了初生启蒙，就是埃德温曾给Voldemort做的那一个，用来给兽人初生者传承语言与文字的法术。
“道格拉斯说那是真理之光索尔的信徒在做彻夜礼拜。”纳吉尼回答。
“礼拜？”
“一种……祭神的仪式？道格拉斯没仔细解释。”
“说到道格拉斯……”Voldemort摸摸下颚：“我记得你下午去追着他打算‘发挥自己的用处’来着，结果怎么样？”
“还、还好啦。”纳吉尼窘红了脸，结巴起来：“我、我找错……不，我不是给沃德莫特你找到了杰瑞嘛，你不是对他的手里的情报很感兴趣？”
“这么说，你没有看到道格拉斯都做了些什么了？”
“没、没有……啊沃德莫特你肚子一定饿了吧？我这就去给你点餐！”纳吉尼夺门而出。
Voldemort等了足有两个小时，不仅纳吉尼没有回来，连所谓的晚餐也没有送到。
倒是道格拉斯回来了。
“主人。”道格拉斯摘下盖住了上半张脸的兜帽，脱下长长的黑色斗篷，露出了灿烂的金发和里面穿着的洁白的衬衫与笔挺的长裤。
Voldemort向他点点头。不得不说，道格拉斯穿着斗篷的画面让Voldemort突然想起了曾经的食死徒。
他曾经用恐怖与痛苦来统治的手下们。
似乎……这种方法的确不怎么好？Voldemort皱眉回忆那段众叛亲离的过去，耳边又响起了那一句的话：“关于爱，你一无所知。其实它们都具有一种比你更加强大的力量，一种超越任何魔法的力量，但你始终没有领会这个事实。这就是你失败身死的原因。”
爱……或许我也应该试一下？
“主人？”道格拉斯的声音打断了Voldemort的沉思。
Voldemort突然发现自己最近似乎有些太过于频繁地回忆起过去了，他立刻整整心情，问：“有什么发现？”
“根据可靠情报……虽然途径很可靠，但这个情报本身就是个语焉不详的片段。综合我所得到的各种版本来看，所谓‘深渊左眼’一事其实是半真半假的。”
“半真半假？”
“‘深渊塔尔塔洛斯的左眼’，是假的。并不存在这种东西，或者说，在已知的物质界不存在这种东西。”
Voldemort抬抬下巴示意道格拉斯继续解释。
“所谓神明，他们其实是一类与我们兽人的本质完全不同的存在。我们的一切都以肉体为依托，失去了肉体，整个人也就不复存在于世界之上——换句话说，我们的存在是依托于物质而存在的，我们存在的这整个世界都是如此。它是此世界存在的法则。
“但神明不同，神明并不存在于我们的世界，他们存在于另一个渺远而不可接触的位面里，我们虽然不知道他们的本质究竟是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他们并不依存于物质而存在。
“事实上，物质恰恰束缚了他们的存在。因为他们的力量太过强大，几乎没有任何物质能够承受住他们的力量，这就是神明为什么无法以真身来到兽人世界，或者按照他们的神旨中称呼的，物质世界。
“神明的力量必须通过神侍的身体才能到达这个世界，神明的意志也只有通过神侍才能传达给这个世界。
“传说中，神明想要真身来到这个世界只有一个方法；
“——圣子降临。”
“圣子降临？”Voldemort问。
“是的，从物质界中选出一名肉体与力量全部与想要来到这个世界的神明达到完美契合的兽人——‘圣子’，而后当圣子成长到一定程度时，神明会分出一个分｜身降临到圣子的肉体里，自此，这名‘圣子’作为兽人的存在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降临于世的神明。”
“但是道格拉斯你刚才说‘传说中’？”
“是的，圣子降临所需的肉体条件相当苛刻，仅在几十年前出了这么一位女性的‘圣女’，但降临在最后关头失败了。”
“为什么？”
“官方的解释是圣女的身体无法承受神明的力量而被升华了，但事实上——”道格拉斯神秘地贴近Voldemort的耳朵：“据可靠消息，那名圣女是被一个‘从地狱爬出的邪恶魔鬼’引诱得‘堕落’了。”
Voldemort顿时无言：“这也太……”不管是哪个世界，什么宗教，这些所谓的神职者编造的故事都只有这一种吗？他们就缺少创意到这种地步？
“是真的。”道格拉斯认真地对Voldemort说：“是真的，并不是传说，也不是谎言。它是真实发生的事。
“所谓的‘从地狱爬出的邪恶魔鬼’或许是对事实的夸张，但真的存在这么一个圣女，真的存在这么一个被称为魔鬼的男人，真的有这么一个做了无数工作最终功亏一篑的倒霉神明。
“这一切都是真的。”
“就算是真的——它与我们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噢，抱歉。”道格拉斯笑着道歉：“我本人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所以一说到这个问题就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了。
“‘深渊塔尔塔洛斯的左眼’，理论上来说是不存在这个东西的，但杰瑞的情报中提到的那个地方的确有着某种力量的存在，虽然不能确定它究竟是什么力量，但或许那就是深渊塔尔塔洛斯的力量残留。而且……”
“而且？”
“或许‘左眼’真的存在也说不定，因为作为初代神明的塔尔塔洛斯据说与二、三代神明是本质不同的存在，也有传言说初代神明都是拥有肉体的。”道格拉斯解释。
Voldemort抿抿嘴：“这就是你的‘可靠情报’？”
“是。”
“可能存在‘深渊塔尔塔洛斯的左眼’，也可能不存在；那个地方可能存在塔尔塔洛斯的力量，也可能不是塔尔塔洛斯的力量。你的情报总结起来就是这个样子的？”Voldemort的语调危险地沉了下来。
“仆人确定了那里的确存在着什么东西，而且有很大的可能是与塔尔塔洛斯有关。”道格拉斯眨眨眼睛：“您知道，凡是与神明有关的东西，说得越确定无疑的，就越是确定无疑的谎言。”
“很好的辩护。”Voldemort赞叹。
道格拉斯微笑鞠躬表示收下赞扬，他问：“您的决定是？”
“与杰瑞约定时间吧，现在他有见我的资格了。”
“是。”道格拉斯躬身。
“还有一件事。”Voldemort叫住道格拉斯：“你看到纳吉尼了吗？”
“没有。”道格拉斯疑惑地挑眉。
“那么，晚餐……”Voldemort话音一顿：“你吃过晚餐了吗？”
“仆人没有。”
Voldemort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展示“爱”的机会，于是他开口邀请：“留下来与我共进晚餐。”
“是。”道格拉斯俯首答应，他问：“关于食物，主人可有什么偏好？”
“我记得你说过斯图尔特城邦的特色美食？”
“是的，磐高林穿山甲全宴、油蛤仔、烤山羊是最闻名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