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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那凌云是看到了……叶孤城的眼中闪过一缕含义不明的光,淡淡道:“谷仓封闭后各部调配需稳妥行事,切勿冒险。”
“是,城主。”看着城主转身离去,徐彪伸手擦了把汗。
“子玉,威远军……”
“威远军随时待命。”
“好。”凌云微笑道,还是子玉最了解我。
夜已深。
叶孤城在谷仓内巡视。
坚守野马坡以来,卫军第一次能睡个囫囵觉。除了值夜的分队,另外人早已进入了梦乡。犹如千斤重担放下,大伙儿的脸上都是满足的笑意,有几个说着梦话还边说边笑。威远军在卫军中仍然一眼能辨。他们整齐地坐在离大门最近的空地上,兵刃都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有几个干脆抱在怀里。常胜之军名不虚传。
里厅,沈将军正跟着大夫往前走。他一一查看重伤士兵的伤势,轻声安慰睡不着的伤兵,着实是个温和细心的人。难怪白云城守军对沈将军也是敬畏有加。
路过二层暗堡,叶孤城发现有一间的灯还亮着,心中一动,向漏出亮光的那间走去。
凌云。
凌云正坐在书案前发呆。他的面前放了一本书。但很显然他的视线压根儿没落在那上面。
他的眉眼中隐约有些忧色,手指不自觉地在书案上滑动,沿着书案角上凹凸的花纹,一圈又一圈。
叶孤城走到他的面前,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他的眼眸很清澈,而目光好像落在了虚空中的某处,丝毫没有感到旁人走近。
“还不睡?”叶孤城站了片刻终于出声。
凌云手指一顿,眨眨眼,像是吓了一跳:“叶城主?”怎么会突然出现?你不能先打个招呼么?
“在想什么?”叶孤城的眼眸里带了些深意。
凌云对他的突然出现似有不满,皱了下眉,伸了个懒腰,用手捶捶后背,慢慢地说;“我在想如果我想错了……应该怎么补救。”
叶孤城的脸上波澜不惊。
凌云用手揉揉额角,自言自语:“诶,我刚想到第七种方法的第二步,都是死计……”
“所以威远军随时待命?”叶孤城沉声道。
“对。”凌云颔首。万一……总得有人冲出去。
“此法……没有试过?”叶孤城眼中似信不信。那些箭雨又是怎么回事?
凌云轻笑了声,道:“师父说高手出招总是行最快的线路,用最少的力气,我深以为然。世外高人如聂先生者,他的出招……我想大抵亦如此。所以百来个机关我均按此法连接排列,豪赌一把。但,如今都做完了,我又有些害怕,万一,聂先生不那么想呢?我能从他的书稿中读出他最喜欢的布阵方法,运用术数的习惯,找出他设计机关时依据的术数周易原理,所谓包罗万象之中的一象。但具体的排法,真没底。”
他叹了气,又说;“那几次箭雨,诶,是这样。虽然最快捷的方法只有一个。但在分支机簧上,在小小末梢上就很难说谁更快捷些,全凭运气。若总的方向没错,只因为末梢出了点差池以致机关全毁,未免让人心有不甘。我和徐彪商量后,用一一试错的办法确定几个分支细梢的顺序。的确不妥,按聂先生的原意,若有一点不对机关尽废。但实际上机簧的用材很好,在崩坏前还能支撑些时间。使了一点小聪明,呵呵……”
他见叶孤城的脸上没什么变化,就继续说:“总机关没法试,百来个机簧,触发分布在各处,哪里都有,怎么试……诶,但愿没想错。”师父,你得保佑我。
他的神色并不轻松。
“尽人事,知天命。”叶孤城语气平淡。
凌云闻言粲然一笑,点点头:“也是。只能如此。”你很想得开。
突然,他像是记起了什么,眼眸里生出一道锐利的光,直直划向叶孤城的手臂,皱眉。对,你衣服倒换得快,我都差点忘了。
叶孤城低头看了眼这道光的落脚处,嘴角上收:“无事。”
凌云没好气的起身,向前一步,伸出手。
叶孤城眉头轻扬,“无事。”他重复道。
凌云没有收回手。叶孤城看着他,凌云毫不示弱地回望,眼睛里颇有几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僵持了半晌,叶孤城几不可察地轻叹一声,伸出左手。
凌云卷起他的衣袖,看到里面包扎好的伤处,脸上阴云重重。
“叶城主剑下的活口真是越来越多了。”曾经的活口语气很差。
“活人有用。”叶孤城的脸上隐有笑意。
“有用?”某人忙着生气没看见,否则一定会惊讶。
“算账用。”叶孤城道。
凌云闻言手上一顿,眼眸里流光闪过。果然,叶孤城的确不是个好惹的主。想着他将衣袖放下,收回手,闲闲地笑道:“也是。可得算细账……徐彪,什么事?”他一转头正好看到徐彪站在门边。
徐彪呆呆地站着,听到问话连忙弹起来:“啊,凌公子,城主,我,我没事。”说着就一溜烟地跑了。我的天,我看到了什么,一定是眼花,肯定是。他心中哀叹。
他原本只想来问问凌公子总机簧的事,以后再行打制时有没有更简单的办法。但眼下显然不是个合适问的时候。他暗自擦了把汗……城主,城主自小冷峻,不喜欢旁人近前,习得剑法后更甚。凌公子……是异数么?
凌云望着他的背影大惑不解。
作者有话要说:
☆、号角
清早,晨光初现。
草叶上的露水还没有褪去。
林中偶尔传出几声鸟叫。
野马坡上一片静谧。
草丛里沙沙作响。
一群手执各样兵刃的人悄悄地从草丛里钻了出来。他们的动作很小心。打头的人一脸警觉地望向四周。不同于前两天的喧嚣,野马坡安静得好像另一个世界。
海匪们心中都生出些不安,叶孤城耍的什么把戏?他们原以为昨日叶孤城是故意使了个空城计。头目回营后突然跌足大叫,追悔莫及。那今日呢?还是空城计?他们不禁满腹狐疑。
山坡上太安静了。闯荡多年的海匪大多有着不亚于野兽的敏锐直觉。他们觉得不对劲,四周隐隐约约飘散出不寻常的杀气。虽有明澈的晨光照在身上,风起翻动的寒意仍然冰凉刺骨。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们不由放慢了脚步,犹犹豫豫地一步一顿。但最终贪念占了上风,他们没有停下脚步,没有转身回头,而是继续往前。
沿着石板路望去,路的尽头立着一面巨大的石门,这就是传说中的谷仓吧。据说白云城的财富都被叶孤城收在那里……海匪们的眼前出现了一卷美妙的图景。他们不由加快了脚步。离谷仓不过百步之遥。
在他们加快脚步之际,四周突然传来奇异的抽弦声,有经验的海匪听到本能地一跺足腾空翻起。刷刷刷,一排暗箭破空而来,好些海匪还没有来得及喊出声就永远都无法再出声了。
腾空翻起的海匪暗自庆幸,落下后脚尖一点地,继续飞跃而起向谷仓掠去。但没到半途,又一排飞箭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呼啸而来。
极快的箭矢。
海匪们大惊,功夫好的努力在半空中扭身避开飞箭,其余的纷纷跌落在地再也无法动弹。
逃过两劫的人很少。他们心惊胆战,不约而同地往后退去。此地着实古怪,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是他们共同的想法。
可惜。迟了。
在他们往后撤时,两排暗箭从两翼飞来笼罩了他们……
“啪。”最后一个海匪掉在地上。他身中数箭,眼神已开始涣散而眼睛还睁得很大,鼓鼓地向外凸出。他不明白,就算谷仓里放箭也应只来自一个方向,但这里的箭雨来自四面八方,往后退都无法逃脱……这到底是什么妖术?
……
……
“噫噫,真凶残。”某人趴在屋子的瞭望口上边看边咂嘴。聂先生真是高人。布下的死阵一流的高手恐怕也难以脱身。谷仓前原先生机盎然的草木丛如今却成了名副其实的修罗场。凶残,太凶残,真是太凶残。他看着不由笑意满满。
“白想了一夜。”一个声音在边上说。
凌云的眼角不自觉地抽了下,你有不打招呼就进门的习惯么?
“我敲过门。”声音很平静,不容置疑的口吻,意思是你没听到。
凌云瞟了他一眼,决定不跟他计较:“是啊。当我想到第十三种办法的第三步时,海匪出现了。都没用上,真好。”谢天谢地。他用手摸摸鼻子,粲然一笑。
叶孤城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海匪前锋受挫无人返回,后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仍然一步步逼近,自然免不了重蹈覆辙。直到第三波海匪又被一个不剩地剿灭,他们才回过神来,在离谷仓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望见阵中血肉遍地,他们不由胆战心惊。野马坡上虽然聚集了众多海匪,但一时之间却没人再敢向前一步。
“嗯,就这样么?不知道海匪还能有什么花招。”凌云自言自语。
“机关暗器也有数目。”叶孤城道。
“是。当然有用尽那一刻。就看海匪会拿多少人来填了。”凌云冷笑道。
“应该够用,聂先生的估算都是按大数计,比如城中阵法的暗箭也还没用完。”所以根据影月的消息海匪进退城中仍然十分小心。
叶孤城神情肃然,未吭声。
“怎么?”他不由朝他看了一眼。
“暗哨来报,又有近百条大船拜访白云城,正在水城门附近。”叶孤城道。
“哦。”凌云眼中了然:“终于,坐不住的人都到了。”白云城真是块试金石。
“是。”叶孤城点头。
“都不是省油的灯啊……也未必没有高人。”凌云笑道:“无妨。让他们先见识见识白云城的厉害。”要发愁也不是现在。谷仓机关效用良好,远没到力匮之时。此外,暗堡的弓箭手还没开工呢。
“长老们说季风云消散还要三四天。”叶孤城淡淡道。
“是,不算早。”姚震该急死了吧。
“唔。自助者,天助之。”他还是笑吟吟的:“所以,尽力就好。”
午后。
徐彪很苦恼:“机关暗器消耗得太快了。”
迄今为止,进入谷仓阵中的海匪都难逃一劫,但武功高下不同消耗的暗器数目也大不一样。徐彪暗暗计数心中发愁。
凌云在他对面轻笑:“徐管事,白云城还处在优势你怎么就愁眉苦脸的?这可不大好。“
“可是。”徐彪挠头:“我怕……”
“徐管事,你的担心能变出暗器来吗?如不能就不要废这个力气嘛。”凌云一本正经地说。
徐彪很想翻个白眼。
凌云冲他笑笑,不慌不忙地翻着书页。
“你看得进去?”徐彪很怀疑。虽然外面传来的都是海匪一边的杀喊声惨叫声,但他依旧绷着一根弦,盯着战局丝毫不敢放松。
凌云叹了口气:“凌某不是城防管事。”今儿是怎么了,先是叶孤城再是你,都跑到这里来。你要看战况去谷仓顶上看不是更清楚?还念念叨叨地发愁。真不好。要不是子玉坚持,我真想再回到大厅去。
徐彪一时语塞。
凌云神情自若地翻着话本。突然他抬起头,眼中现出很罕见的迷茫。
“徐彪,你……听见什么了吗?”他侧过头看着瞭望孔,顿了片刻,有些迟疑地问道。
“听见什么?”徐彪有点摸不着头脑。外面有杀喊声,惨叫声,弓弦兵刃交错之声,还有什么?
“噢,对。不该问你。”凌云站起来喃喃自语。徐彪从没听到过怎么分得出来。但……这不可能啊。他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看得徐彪不禁发问:“怎么了,凌公子?”
“季风云还没有过去?”凌云问。
“是啊。”徐彪很纳闷。
“你肯定?”凌云回过头,目光灼灼。
“当然,这谁都看得出来。你可以去顶上看。云际尽头很明显。”徐彪莫名其妙。
“那就不对。怎么会。”凌云身形一顿,似乎又在分辨什么。片刻,他摇摇头,坐了下来。
拣起话本,他抬手揉揉眉心,暗笑自已:凌云啊凌云,你真是越来越没用了,怎么两天没睡,你就出现幻觉了?
他继续看书。徐彪依旧坐在他对面侧身从瞭望口盯着战况。
“咦,海匪们退了,退得倒快,终于撑不住了?还是——”徐彪话音未落,就听远方有震感传来。
凌云翻书页的手一顿。连续不断的震感传来,“这是,炮。炮声,怎么会。”徐彪一脸惊异。凌云身形一闪已不见踪影。
谷仓顶上。
俯瞰街巷,海匪们纷纷向水城门方向退去。有些跑岔了路,便永远留在了城中。水城门附近,是海匪船只聚集之地。但如今密密麻麻的大小船只却在争先恐后地离开那里,令人诧异。
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