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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孤城又欠了欠身:"自然,王爷客气。"
南王颔首道:"如此,有劳叶城主。燏儿,叶城主暂住府中正好可以指点你剑法,一举两得,是不是?"
世子躬身道:"是。师尊的剑法精妙,徒儿要能学上三成也足够在江湖上走个来回。"
叶孤城微敛眸子:"世子过谦。听闻世子在府内已无人能敌,剑法自然长进不小。"
南王露出些欣慰之色,口中仍道:"燏儿的剑法尚欠火候,还有劳城主多多教诲。"
"父王何时动身?"世子又问。
"天子既诏岂敢懈怠?"南王肃然道:"明日起程。"
官道上,一队皂衣人喝马开道,其后若干锦衣护卫将几辆纹饰华贵的马车拥在中间,匆匆而行。银色的纹章在他们的衣带间若隐若现。行人瞧见纷纷闪避一边。有些还悄悄议论:"这是哪家王爷出行啊?瞧这排场……"
马车里,南王端坐敛目,思绪暗涌。
皇帝……少年天子,小时候还有趣些,大了就被二哥严实地护起来,几乎没再见过。独子,也难怪。登基那回穿过重重铁甲只望见一个模糊的削瘦身影……转眼,七年过去,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却仍然让人无从说起。坊间有关他传闻很多……
说他荒唐好嬉,游艺百技,各样玩乐……常常在外苑流连不归;
说他颇爱新奇玩器,对精于此道的手艺匠人青眼有加;
说他笃信道家之说,时常在静室修行一坐月余,更好炼丹长生之术;
……
南王自认其中某些是他推波助澜,蓄意为之,但是实情究竟如何?他也无法尽知。
数年来他暗中收罗各样人物为他卖命。多年前那次,在二哥的警告下他咬牙收手,但……心思岂会就这样断绝?太后薨逝后,他少了进京的借口,但与京城各处暗线的联络从未中断过。该花的钱他还是花,该送的礼他还是送……不论宫里宫外……他在等待时机。
时机啊。他不由感慨下,不知是否还有呢?
从中原各地的线报来看,自小皇帝登基起,百姓的生活一如既往,连谷粱的价钱也波动甚小。他曾尝试在偏远之地暗中操纵粮价,但朝廷反应之快出乎他的意料……那次他蚀了一大笔钱。当时他突然感到他也许还有机会,但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
皇帝是荒唐,但大臣们不糊涂啊。南王想到这里又皱了眉头。
而且皇帝……也未必真荒唐。登基之初,渤海王反。小皇帝大怒,御驾亲征,不出两月叛乱已平。以雷霆手段震慑群王……南王露出一丝苦笑,五弟,你不能怪我,我不知道你的心机还不如一个娃娃。
如今人心思定,要造反谈何容易。
……皇帝,说他好的也不少,励精图治,早朝从不间断,点检吏治,惩治贪官雷厉风行有太‘祖高皇帝之风……此间孰真孰假实难分辨……他收买皇帝身边的太监,但皇帝最信任不是太监,而是二哥建立的唤作影卫的侍卫分部。影卫如风一般飘忽,他想笼络都找不到头绪。所以即便花了大价钱,他看到的皇帝还是隔着一层纱。
……
南王思前想后,又把自己近来所为仔细地盘了盘,没有特别的事情。可是,皇帝怎么会想见他?这究竟为何?
南王陷入沉思中……
马车继续前行……
御书房
"沈将军一别数年风采依旧,朕心甚慰。"端坐在一堆奏章后的皇帝微笑道。
御案前,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看着皇帝,目光平静,未言语。
"看看,你倒好,游山玩水,一去三年多,留我一个人在紫禁城里对付这堆,麻烦事。"皇帝的语气又突然变得很哀怨。
青年心中暗叹,脸上几分无奈。皇帝还是老样子,在他面前总是“朕”,“我”不分。
"诶,子玉你真无趣。奏章我看了,想法很好,只是,"皇帝拿起一本奏章,叹了口气,"没有钱。"是的,没钱,真的没有。
"每年戍边的军费军饷,修缮水利,赈济灾民,还有官府平常开销……等等,零零总总,收上来的税赋,真剩不下多少,还得还债,你也知道……"皇帝苦着脸,差点没扳上手指头。
"臣所奏正可缓解当下朝廷收入不足,寅吃卯粮的窘境。"
"是啊,想法很好。但是,没钱,就这样。"皇帝手一摊,"父亲是仁德之君,用起钱来未免手头松了些,那些旧帐朕好不容易才厘清,还有平定渤海王一战,虽不足两月,可那债朕现在还没还清呐,真的不能再添新愁了,子玉!"皇帝痛心疾首地说。
青年不为所动,语气平和地说:"陛下有钱。"
"嗯?"
"朝廷没钱,但陛下有钱。"
"朕怎么会有……你,你是指,子玉,那是我的私房,我好不容易攒的,你你你。"皇帝怒指。
青年不说话,只是看着皇帝。装,你还装。
半晌,青年又轻轻地说:"只需先期的一笔钱,后续的钱可以从民间筹集……"
"朕知道。"皇帝有些郁郁:"子玉,朕是努力想攒一些积蓄待你回来……但那里都是用钱的地方,向朕哭穷要钱的人……国库空虚……从私库里调……你说的也对,私库的钱的确运转得挺顺利……姑且这样吧……"
"你带来了海图?"
"是,只是粗略草图,若要施行此策,还需遣人详细勘察海路方才妥贴。"
"无妨。先拿来我看看。"
摊开海图,皇帝轻笑,指着一处:"南海,南王经营多年之地,哪那么容易让朝廷插手?"
青年淡淡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皇帝抬手轻叩御案:"话是这么说,不过……"
青年继续说:"只是经过南海,朝廷对南地亦无它念,究其实对南王也没有坏处。"
"南王多疑得很,"皇帝又笑,"也罢,朕提前知会他一声便是,确实也不是什么坏事。四皇叔,多年不曾入京,朕思念久矣。"
御书房
"四叔不必多礼,"皇帝笑着招呼。
南王垂目道:"臣不敢……不知陛下召臣,所为何事?"
皇帝笑道:"好事。不过此事说来话长。朕已命人在集英殿设宴为四叔接风洗尘。四叔一路劳顿,先歇歇脚,朕再慢慢道与四叔听。"
"是。臣谢陛下厚爱。"南王深深一躬,抬眼望向皇帝,刹那间,一丝错愕在他脸上掠过。
"?"皇帝正好瞧见这个表情,不由也一愣,"四叔?"你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南王低着头稳住声音:"臣失仪,陛下责罚。"
皇帝有点莫名其妙:"四叔何出此言?无妨。"
集英殿
"朝廷欲重开西洋海路……
"西洋海路艰难,然西洋器物越洋来到中原往往价翻几十倍不止,而中原之产若至西洋亦然。如能顺畅往来,获利颇丰……
"朝廷既然有意重开西洋航路,自然要重测海图,布置各处补给……等等一干事务琐碎繁杂。而南海乃通往西洋的必经之路,亦是皇叔封地所辖。朝廷布置海路时将穿过南海诸地,朕会叮咛主事之人多加小心,不能搅扰四叔清静,但难免万密一疏,到时候若有不周之处,还请四叔多多包涵。"
"陛下言重。微臣不才。尽绵薄之力为朝廷分忧乃臣之幸事。南地亦是王土,朝廷重启海务,南地上下任凭朝廷调遣,如有不从,臣也不会饶他。"南王躬身道。
皇帝抚掌大笑:"如此说来朕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四叔深明大义,朕敬四叔一杯。"
……
"子玉,朕的四皇叔很大方嘛。"皇帝眼中别有深意:"他认为朕是在闹着玩呢?"
"无妨。不论真心或假意,有他如此一诺,足矣。你先着手整理出大致的方案,涉及各部的事项也都一一列明,朕要好好看看。"
"是。"
"重提西洋海事……子玉胆识过人。成祖皇帝当年派人七下西洋,风光在外,但耗费的钱粮……着实不是小数。以致成祖皇帝一逝,远洋海事就渐渐废止。"
"陛下,当年的远洋是为交好联络各国,扬我国威,商贸之事所占甚微。而眼下重启海务则是为拓展与沿途诸国的贸易往来,两者的主旨大不相同,臣以为不应相提并论。"
"并且,由于通商贸易将是首要之事,此次重启海务对商贾们也是个好消息。民间也有船支往来各国之间,只因没有大船,获利虽丰却风险极大,都是刀尖舔血,以命相搏的营生。官船远洋,民间商贾只要获得许可也能一并编入远洋船队中,两相比较,他们必然会迫不及待地要求加入,后续的银子就有着落了……"
"诶,太‘祖高皇帝若得知此事,不知会作何感想?他生平最恶商贾,认为那都是些奸诈钻营,惟利是图之人。但目前国库空虚,每年朕都为调配腾挪有限的税赋头痛,而税赋亦不能轻易增加……"
青年淡淡道:"陛下‘体恤民力乃万民之福……不过,重启海务本是陛下之意。"
"哦?"
"否则陛下为何派我下南洋联络诸国?历时三年多就算是西洋也去得。"青年温和地笑了。五郎啊。
皇帝闻言也笑了,"你诸国各地都仔细查看了,这是有可能的吧?"
"是。只是……说服诸位公卿恐怕不易。"
"这倒未必,不从国库拿钱,朕只需说服太傅即可,子玉,你陪我去。"
青年默默叹口气,还是这脾气一点没改啊,正色应道:"是。"
南地,南王府
夜。书房窗户上照出南王父子二人的剪影。
"皇帝此次宣诏父王进京是为重启海务?"世子似信不信。
南王起身,捋了下胡子:"皇帝是这么说。"意料之外。一场虚惊。
"父王说会全力相助?"世子问道,这才是他惊讶的。
南王冷哼:"重启海务,谈何容易。人说皇帝荒唐种种,我看这才是最荒唐的。若是财力能支,成祖皇帝之后何致废止。只是卖个空头人情罢了……"小皇帝有点异想天开,不过,若财力透支而此事不成,那么……机会……况且此次入京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南王踱了几步,并未说下去。
世子道:"若皇帝是想借此事插手南海,并继而控制南地呢?"
南王缓缓地转身,道:"这个本王也想过,但本王的封邑哪里就那么容易被他削去。"想削藩,小皇帝可得好好掂量下后果,他爹都没动手,岂是易事?
他转而问世子:"王府诸事可好?"
"一切如常,就是库房被盗案还没有消息。金九龄上次带了几个江湖中人来查案……"
南王不在意地挥挥手:"燏儿,你已经大了,府中的一些事务也已交由你办理。此等小事有结果告知本王一声也就罢了,不必事事都禀。"
"是,父王。还有,"世子的神情忽然有些踌躇,"师尊前几日向万梅山庄的西门吹雪发信约战……"
南王踱步的身形顿时一滞。
"……西门吹雪已回信欣然应战……"
世子低着头继续说。
"比试的地点在秣陵紫金山,时间是下月十五。"
世子抬头不出意料地看到南王有些扭曲的脸:
"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约战 上
南王府,西院。月色如水。
临水小阁。白衣人怀抱长剑,倚栏望月,月光镀上他的衣衫,他的人仿佛被笼罩在一片银色的轻雾里。
陆小凤,想着刚才发生的事,他轻抚剑身,眼眸里光华流动,果然如传说般有趣。
是日晌午刚过,管家来报世子有事相请。
他迈入中厅时,世子正在和两人寒暄。
见他来了世子笑道:"师尊,库房失窃多日,至今未有眉目,不过今得两位义士相助,想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说着他抬手示意其中一位:"金九龄,我与师尊说起过,他已经答应暂代总管一职。"
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人,面容英俊,看上去保养得很好。金九龄微微一笑:"叶城主,久仰大名。"
他颔首回应。金九龄是江重威的好朋友,世子提起过,说他近日会到。他又看了一眼金,往日六扇门的第一名捕倒像个走马章台的花花公子,有意思。
另一位是身着淡色云锦的儒雅公子,"这位是花满楼花公子。"花满楼笑得温暖,如一缕春风拂面,"叶城主,久仰。"
他亦点头回礼。
世子又与两人寒暄几句,分付下人好生招待后便借故离开了。
看着花满楼,他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陆小凤是你的朋友?"
花满楼道:"是。"
他淡淡道:"听说陆小凤的灵犀一指天下无双。"
花满楼笑道:"城主也知道陆小凤?"
他沉声道:"不错,四月前,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