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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事了。
他起身,拨开床帐,看着四周,心中却不知该如何反应。屋里镂刻精致,纹饰繁复的各样物件都和某种神祇有关——龙,腾云驾雾的龙,盘旋绕梁的龙,身姿各异,风生水起……床帐拢起发出的声响惊动了外面的内侍。
一个内侍在门口小心翼翼地问:"叶城主可要起了?"
叶孤城点点头,立即有一群人依次上来,服侍洗漱。他们个个神色自如,安静地做着该做的事,动作稳妥利落,眼神沉静,对于御书房里间的生人一点都没显出惊讶。
叶孤城看在眼里,沉默不语。
洗漱毕,侍者退下。内侍又问:"叶城主可要用早膳?"
叶孤城一愣,就听外面一阵忙乱,一个声音道:"李章,午后工部李浩清会带人过来,你到时候提前叫朕。"好困,睡觉去。
"是。"李总管亦步亦趋。
"另外,若太傅过来也告诉他放到午后。"
"是。"
皇帝掩着哈欠进来,喃喃自语:"唔,先去睡——诶,叶孤城你起了?"
叶孤城点点头。
皇帝伸个懒腰,手伸开,立即有内侍上来替他换上常服。"那正好,"皇帝卸下龙袍,径自往床边走去,困死了,睡觉睡觉。
李章出声道:"陛下可要用早膳?"
皇帝摆摆手:"不了。诶,叶孤城你用过了吗?"
叶孤城平静道:"不必……叶某告退。"
皇帝看了他一眼,眉尖一耸,一个随你的表情。
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赶来,在李总管耳边说了几句。李章喜上眉梢,道:"陛下,陆小凤求见。"
皇帝身形一顿,会意地笑了,回身向外间走去:"是么,宣。"
李章还没跨出殿门,就有一个小小人熟门熟路地跑了进来:"爹。"
皇帝一宿没合眼加上早朝也费了些心力,被他一扑差点没站住。他苦笑了下,搂着这个宝贝儿子,定定神道:"圻儿?"
"爹。"太子抱着皇帝不撒手,将头深深埋在皇帝胸口,声音带了几分哽咽:"爹。"小脸上流泪满面。
皇帝拍拍他的肩,轻声哄道:"好了好了,爹没事。"
太子依旧不依不饶,扒在皇帝胸口,眼泪鼻涕将常服哭湿了一大片。皇帝哭笑不得,只好轻轻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好啦,圻儿乖,不哭了。"
太子抬起头,眼中满含水光,定定地看着皇帝。皇帝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怎么了,圻儿?"
太子眼睛亮晶晶的:"你真是我爹?"
皇帝很有扶额的冲动:"圻儿不信?"死小子,你刚才叫都叫过了。
太子一脸凝重,双手开始不老实起来,在皇帝身上捏来捏去:"万一你是南王世子怎么办?哼,我要验一验。"
皇帝被挠得很想笑,抓住他的小手道:"载圻,别闹了。"
太子撅起小嘴,状似不满,正要说话,眼一瞥看到旁边的白衣人:"叶城主!"他的脸上满是惊喜,松开手一步跃到白衣人面前。
他仰起头看着叶孤城:"叶城主,圻儿每天都有练剑。"
叶孤城的嘴角有一丝极淡的笑意,略弯腰,看着他:"叶某想看看殿下的剑法。"
"好。叶城主,你来。"太子笑得阳光灿烂,大刺刺地挽上叶孤城的手臂,带着他就要走。
叶孤城对太子的自来熟未有异色,神情自若地任由太子抱着他的手臂,只是迈步前回头看了一眼皇帝。皇帝颔首微笑,对付太子,还是你有办法。
太子挽着叶孤城头也不回地走了。
旁边的陆小凤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目瞪口呆。
皇帝冲他一笑:"陆大侠,这些天,载圻……辛苦你了。"
陆小凤顿时心酸,用眼神控诉道,你也知道你儿子是个麻烦精啊。
皇帝又笑了笑:"改天好好谢谢陆大侠。"说着他又伸个懒腰,往里间走去,嘴里嘟囔道:"睡觉睡觉,诶,都是叶孤城,害得朕一夜都没睡……"
啥?陆小凤正要走,耳朵里刮到的话让他心头一跳,脚下一滑。这是什么情况?
皇帝继续边走边自语:"诶,批了一晚上折子,还没阖过眼。怎么了,陆大侠?"
他听到声响回头,疑惑道。
陆小凤的脸色奇异,斑斓五彩。
皇帝眉头一挑,顿了一下,见他呆呆地不说话就径自往里间走去。陆小凤又怎么了?咳,不管他,先睡觉去。
"爹,爹。"太子冲了进来,笑意光芒四射。
皇帝揉揉头,应道:"怎么了,载圻?"
"叶城主,叶城主答应收我为徒了。"
"哦?"皇帝看着帐子顶,笑道:"恭喜太子殿下。"
"爹…"太子对皇帝反应不太满意,试图隔着被子摇动他:"爹,爹您在听吗?"
皇帝叹气,道:"朕还要再恭喜一次?"
"爹,我还有事情问您。爹~您怎么白天也睡觉啊。"
皇帝被吵得不行,只能起身。他摆摆手让赶进来的内侍退下,无奈地看着太子:"什么事这么急着问?"臭儿子,怪不得世子急着除掉你。
太子笑盈盈地说:"我要拜叶城主为师,是不是要准备一份拜师礼?"
皇帝的脸有点抽搐,这叫什么问题?他叹口气,耐着性子答道:"宫中有例按例便是。你要不问问王大人,或者再不满意的话,你和李章说,让他带你去内库,里面的东西你看中什么拿去便是。"够大方了吧,死小子,别挠了,让你爹好好睡觉。
太子不屑地撇撇嘴:"都是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俗气。"
皇帝被噎了下,顺势倒在床上,拿被子蒙住头,闷闷的声音传出来:"那朕可没法子了,太子爷随意。"
"爹,您还没讲完……"不过皇帝把自己裹成了一条蚕,一声不吭。太子推不动,无法,只能悻悻而去。
是夜,御书房。
"叶孤城,你真收载圻为徒了?"皇帝正批折子,看到白衣人进来,淡淡道。
白衣人一扬眉:"陛下不愿意?"
皇帝摇摇头,道:"怎么会?只是,你怎么教呢?难道真打算靠飞鸽传书?"多不可思议。
叶孤城看着他,似在轻叹:"太子的功夫我看了。他练得很用心,是真想学剑。"三年多来,让他练的基本功一样没拉。太子很聪明,在这上面却一点没有偷懒,没有犯聪明人的通病,难得。
"当然。"皇帝点头道:"恐怕比他的功课还用心些。只是白云城毕竟很远,叶城主也是忙人,怎么办呢?"他用笔杆在额角上点了下,露出思索的神情。
叶孤城语气平淡:"叶某可以每年来京城教太子一个月,别的时候太子可以书信给叶某。叶某会托付余总管代掌白云城事务,连路上往返通共不过两个月,无大碍。"
"也只能先这样。"皇帝想了想道:"一个月的往返奔波……真是辛苦了叶城主。"
叶孤城略一欠身:"无事。"
"对了,叶孤城。"皇帝拿起某个折子问道:"有件事正好问问你。白云城每年都由姚震转递南珠十粒,迄今已有三年,何意?"朕记得已经免去了白云城的赋税徭役不是?
叶孤城正色道:"以往白云城每年南珠十粒递送南王府,以为贡礼。"
皇帝微妙地一笑:"朕记得已经免去了白云城的赋税徭役。"
叶孤城神情肃然:"礼不可废。"
皇帝若有所思:"哦?南珠很贵重?"看上去就是大个的珍珠。
叶孤城正色道:"南珠采自深海巨蚌之腹。渔民采珠九死一生,极为不易。南珠一粒,可抵千金。珠光宝气阁曾花大力气收集南珠,出价万金亦收不起半打。"
皇帝眉头一耸,这么值钱?心中闪过一念,他含笑问道:"这么说来如果是镶嵌上珠宝的饰物,是不是更值钱?"
叶孤城不解其意:"自然。"
"有多值钱?"皇帝追问道。
"珠宝各有价,不可一概而论。据说当年珠光宝气阁竞卖一件顶级匠人打制的金玉摆件,出价十万金亦有多人争抢。"
皇帝的眼眸里闪着光,叹息道:"朕知道值钱,但不知道值那么多钱。哎,早知道这样,朕干嘛还要开海务集银子。宫里多的是这些吃不了的宝贝,卖掉一些不就能办事了?"
叶孤城闻言一怔,眼中显出责备之色。(阴间的某皇帝喝着茶,幽幽地说:五郎,不可以这么败家的。)
"好吧,朕只是说个笑话。"皇帝撇撇嘴。
"陛下可知粮米价?"叶孤城冷声道。
皇帝一愣,怎么,你考我么?
"粮米五谷的分布按节气地域的不同各有差别。所谓南稻北麦。粮价也有起落高低。两湖,河套,江南等鱼米之乡,常平粮二十文一斗,偏远之地……常平粮不超过四十文一斗。每年各地的粮食丰歉由官员上报后,朝廷统一定下赋税减免数额。灾年朝廷鼓励粮米大户往灾地运粮,朝廷全额补助运粮开销,但粮米提价不能超过三成,否则,"皇帝闲闲地笑了,"又可以抄家了,真好。"
叶孤城瞥了他一眼。
皇帝不以为意,不拿笔的手点了下额头,淡笑道:"唔,这上面死在朕手里的人已有一大把。朕想剩下的人应该都已明白,不会那么不长记性了吧?"血账累累啊,噫噫。
他很清楚粮米价却不知道一件珠宝价值几何……叶孤城觉得皇帝总是有令他惊讶的地方。
皇帝看着他,叹了口气,"叶孤城,朕知道珠宝罕有价值不菲,只是不知原来如此不菲。"有那么奇怪么,珠宝玉器玩物等等每每有人送来都说是价值连城。件件都价值连城……朕就觉得件件都一般,没什么新奇,浮词而已。朕哪知道真有这样的冤大头……好吧,话说回来这点得好好和载圻说道说道。太子爷眼里的俗气可是很有用很不俗的呐。
"至于粮价,朕当然清楚,比任何人都清楚,否则大祭时怎么给父亲报账?"皇帝似笑非笑。
"父亲很忙,朕的功课大都是太傅教的。父亲只教给我一课,民以食为天。"皇帝回忆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唔,当时姚震是刚上任不久的县令。说起来,姚震那时候就和南王对上了,后来的每一次……哎,真是冤家路窄啊。"
叶孤城着意地看了他一眼。
"……朕还是打算让他再待三年……得好好和他说说。"皇帝苦恼道。
叶孤城不作声,看皇帝没什么事了,便道:"叶某告退。"
皇帝微笑点头。
叶孤城正要迈出殿门,突然皇帝叫了声:"叶孤城。"
叶孤城回身。
皇帝就在面前。
"诶,又差点忘了,这是你的。上回我把它收起来,诶,忘了还你。"皇帝歉然一笑,手上递过来一块寸长的白玉。
叶孤城一怔,醒来后就不见了这个,还以为是路上遗落了。
"很好的白玉,上面隐约还有白云的纹样。"皇帝笑盈盈地说。
叶孤城的眼眸中光华一闪,淡淡道:"陛下要喜欢就留下吧。"
皇帝脸上诧异,手一顿。
"这样的白玉中原不多见,但在白云城有很多。"叶孤城补充道。
皇帝愣了愣,少倾回过神来笑道:"哦,好,不过,朕不能白要你的东西,唔,"说着他从内襟里取出一物:"也是个小玩意,给你。"
他的脸上笑意满满。
叶孤城不自觉地接过来,也是一块寸长的玉,浑圆莹润,色泽通透。
他眉头轻扬,望着笑盈盈的人,微微敛目道:"这……多谢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众君对皇帝前一章引而不发的不满,糖决定作一个临时采访。
糖(小心翼翼地):皇帝陛下,哈哈,俺知道您忙,但,那个,能不能拨冗回答糖几个小小小小的问题,涅?
皇帝一眼瞥过来,冷冷道:你说。
糖(擦汗):哈哈,叶城主喝醉了,您就让侍卫送他回房?
皇帝很无辜道:对,怎么了?
糖(再擦汗):啊,呵呵,陛下您就不亲力亲为送叶城主……
皇帝一愣:朕?
糖连忙解释道:您送叶城主,不是可以拉近距离,抱一抱啊什么的……(赶紧把口水擦了,一激动就这个毛病)
皇帝似有所悟,微微一笑:朕喝得有点多……琉璃瓦上滑得很。
糖一滴冷汗。
皇帝继续一本正经道:拉近距离是很好,但要摔死就不好了。
糖大汗,又掏出块手帕来擦。这是冷笑话么。
糖再翻翻评论:哈哈,陛下,您的话有点多哦,是喝了酒的缘故?
皇帝突然气愤道:这也能怪我?谁叫叶孤城话那么少?我一个人撑着了半天,这么多台词,多辛苦,也没有额外的钱拿……(平地里一阵大风刮过,糖内牛:陛下您出戏了)
皇帝又瞥了一眼过来,不满地嘟嚷:为什么要这当口去抱叶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