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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也和之前一样，他并没有得到答案，绿间真太郎还是维持着他冷静的样子，翘着二郎腿，镜片之后的绿色双眸轻轻地合上。
青峰大辉等了一会儿便继续问，“绿间不恨那个警察了吗？”
还是没有得到回应，青峰大辉靠躺在沙发上，两手交叠着撑在脑后，然后他重新开口，提高了声音，“他杀了高尾，绿间忘记了吗？”
被镜框挡住的下睫毛轻微地动了动，而后，绿色的双眸重新缓缓睁开，仍旧清澈得看不出丝毫情绪。
青峰大辉火上浇油似的有重复了一遍，“他杀了高尾，绿间忘记了吗？”
一样的问题，他特意在说出“高尾”两个字的时候又加重了语气。
绿间真太郎终于动容了，他转过视线来看着青峰大辉，绿色眸子不再平静，但是却也辨别不清之间的情绪，像怒亦似悲。
青峰大辉心里有些内疚，他其实知道，高尾和成是绿间真太郎的死穴，不能轻易触碰，但是出于私心，他还是想借助他的恨将黑子哲也带走。
他只想把黑子哲也那个警察送到黄濑凉太再也找不到的地方，把一切的回忆都埋葬掉，再也无人提及，也再无法被记起。
绿间真太郎并没有让自己反常太久，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然后他拖着眼镜看向青峰大辉，用着淡漠无色的声音说，“我拒绝把黑子交给你，他还没有到可以死的时候。”
“为什么？如果想报仇的话，直接杀了他就可以，何必大费周章。”
青峰大辉抱着双臂，拧紧了眉宇困惑地看着绿间真太郎。五月对他也很重要，那么一命抵一命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他是真的不明白包括黄濑凉太在内的其他几个人的想法，或者也是因为他潜意识里忽略了太多其他因素。
想要报仇又岂仅仅只是因为桃井五月呢？
“青峰当然无法明白我们的想法，你只想让黑子从黄濑的世界快速消失，而我们却想看着他慢慢消失。”
绿间真太郎回答，他侧头看向另一边，落地窗是透明的，所以很容易看清外面的景色。
外面天已经渐渐黑了下去。
绿间真太郎没有反应地继续看着，唇间缓慢地吐息，已经换了话题，“让黄濑第一个去毁坏我们的玩具的人是赤司。”
青峰大辉愣了一下，才反应迟钝地回过神来，“为什么？”
“由黄濑彻底结束曾经所有的爱，不管是已经被遗忘的还是没有被遗忘的。那之后，黑子将成为真正的玩具，由我们慢慢地毁灭。”
绿间真太郎平淡无奇地说着残忍的话，而他的绿色双眸中正闪着冷冽的寒意。
青峰大辉没有太明白，他并不想承认自己的愚钝，但眉宇又锁了锁，还是说，“解释清楚点，我不太明白。”
“黄濑和黑子曾经是恋人，不管如何，即使他们都已经忘记，我们却没有忘记，所以赤司选择让黄濑先来毁掉黑子，就像毁掉曾经所有的爱一样。”
绿间真太郎说，看到青峰大辉青眸中的恍然后，继续，“所以，不管是我还是赤司，紫原，甚至黄濑，我们都允许玩具被损坏却不允许玩具被毁灭，因为毁灭玩具的过程已经是我们存活着的一个不可失去的动力，”
“青峰，不管怎么样，第一个毁灭者请让黄濑来做吧，如果你仍然坚持你爱的人是他的话。”
青峰大辉没再多问，他让自己冷静了一会儿后站起身来跟绿间真太郎道了别，便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绿间真太郎抬眼望过去，青峰大辉已经隐没在黑夜中，看不太清。他伸手拖了拖眼镜，囔囔自语般地低声叹息，“其实我们都是在逃避自己内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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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
青峰大辉从绿间真太郎那里回到自己的别墅的时候，黄濑凉太已经走了，留了张小纸条，上面画着一个小人正流着两行面条泪，旁边用着可爱的文字写着“小青峰好过分，竟然丢下我一个人出去玩了，我不理你了”，他忍不住地扯了扯嘴角，还是大大地咧开，大声地自语，“白痴。”
这样骂着，声音里却带着他不常见的温柔，青峰大辉把小纸条夹进他珍爱的小麻衣写真集里，然后将小麻衣写真集摆放在床头，去拿了睡衣便进了浴室。
他想洗个澡，刚刚跟黄濑凉太打完球后也没有好好洗个澡，现在身上还有点黏腻腻的，很不舒服。
而与此同时，留了纸条就走了的黄濑凉太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桃井五月的墓前，这个时候正蹲坐在那里。
天已经大黑了，墓地也阴冷得可怕，黄濑凉太不由地缩了缩肩膀，然后把自己蜷缩得更紧，嘴里小声地说着话，“小桃井，我见到小黑子了，你那么爱他，我让他去陪你好吗？”
一阵风陡然吹过，黄濑凉太不禁打了个寒颤，“小桃井不愿意是吗？即使到死小桃井也那么爱小黑子啊。真的好过分呢。”
“不过，我也不希望小黑子那么快就去陪你呢，所以还是先让他陪陪我们好了。”
轻嗅了下鼻子，秋天的夜晚确实有些冷，黄濑凉太拿手在肩上使劲儿地搓了搓，感觉到一阵又一阵阴风不间断地吹过来，最终还是受不住地站起了起来，微微挺直了身子，将双手□了口袋里。
他看向墓碑上的照片，天太黑了，看不清，但是他知道照片上的人笑得很美。
突然来了兴致似的，黄濑凉太再次开始说话，话题已经转变，他是在跟桃井五月谈话，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地编织故事。
“记忆中大家好像都很喜欢小黑子呢，就算只有我喜欢的小桃井也是。还有对小黑子最恶劣的小青峰。”
“小青峰真的是个笨蛋，小桃井也看得出来他喜欢其实是小黑子吧，明明也不是那么和善的人，偏偏对小黑子就表现得特别恶劣，其实根本是对小黑子的与众不同嘛。”
阴冷的风从衣领钻入，扫过温热的肌肤，黄濑凉太轻颤下，将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些，“可是他到现在还是却坚持认为他喜欢的是我哦。”
“其实我知道大家为什么不点醒小青峰，小桃井应该也知道吧。”
撇了撇嘴，黄濑凉太转过脸去，暖金色眸子看向远处，黑夜中看不清里面的情绪，“如果小青峰意识到自己的心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带走小黑子的。这绝对是不被允许的哦。”
又是一阵风吹过，就像是桃井五月给黄濑凉太的回应，刺骨的冷。
黄濑凉太背转过身去，
“小桃井很生气对吗？”
“但是，即使小桃井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原谅小黑子的。而终有一天，我一定会把小黑子送到你的身边，到时候就再也不会有人跟你抢小黑子了。”
转身离开的时候，黄濑凉太最后说，他没有再回头去看桃井五月的墓碑，红色的玫瑰在风中冒着不被吹散的危险残卷着存活。
接到绿间真太郎的电话的时候，黄濑凉太刚刚从墓地出来没有多久，正在伸着手艰难地打着车。
墓地晚上太过阴森，连出租车也不敢过来。
他赶紧接通了电话，不等对方开口就先嚷嚷了起来，“小绿间，我打不到车，好冷啊。”
绿间真太郎没多问，只是了然于心似的回应，“我会通知青峰去接你的。”
“咦？小绿间知道我在哪里吗？”
“桃井的墓地。”
很冷淡的回答，黄濑凉太却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讶地吵嚷着出声，“啊，小绿间好厉害呢。”
绿间真太郎并不屑黄濑凉太的称赞，事实上他会知道也并不是因为他太聪明，只是黄濑凉太那个家伙有的时候真的太单纯了而已，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小绿间会读心术吗？小绿间，晨间占卜算出来我在哪里的吗？……”
黄濑凉太还在继续叫叫嚷嚷，绿间真太郎终于受不住的出声打断，“现在是晚上根本没有晨间占卜。”
明显得感觉到电话另一边的人短暂的停顿了下，而等黄濑凉太想要继续新奇地兴奋地尖叫的时候，绿间真太郎适时的再次开口，“黄濑明天来把黑子领回去。”
没有给黄濑凉太发问的机会，绿间真太郎迅速地挂断了电话，然后又很快地拨了出去。
黄濑凉太把手机拿在手上，盯了一会儿，然后撇着嘴塞进了口袋里，自己蹲到了一边，等着别人来接。
今晚想要从这里打到车看来是不可能了。
而绿间真太郎挂了电话之后就将电话拨了出去，是打给青峰大辉的。
当青峰大辉接到绿间真太郎的电话的时候，正好刚从浴室洗完澡出来，他漫不经心地敷衍地将手机贴在耳边，随意哼了声，之后绿间真太郎的声音便从电话内传了过来，“黄濑在桃井的墓地，回不来了。”
青峰大辉一愣，然后快速地挂了电话，急匆匆地穿了衣服，便从自己的别墅内跑了出去。
入秋了，夜晚的风已经开始有了透骨的凉意，青峰大辉右脚一个用力，又将油门儿踩到了最底。
不知道黄濑凉太那个家伙现在是不是冻得发抖了？而事实上，黄濑凉太确实已经开始微微战栗。
果然，夜晚的气温总是低得惹人厌恶。
青峰大辉到的时候，看见黄濑凉太蹲在地上将自己缩成了一团，心立刻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难受得慌，他赶紧下了车，走过去，看着冻僵了的人抬起头看着他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他猛地伸出手去，一把将蹲在地上的黄濑凉太拉起来，紧紧地拥进了怀里，嘴上恼怒却宠溺地怒斥，“白痴，大晚上的来这里干什么？”
“我只是想看看小桃井而已。”
黄濑凉太把自己往青峰大辉身上贴了贴，委屈地撇着嘴角，“小青峰好凶啊。”
重重地舒了口气，青峰大辉也没再责备黄濑凉太，换成单臂拥着黄濑凉太往停在不远处的车子过去。
“好了，回去了，冻死了。”
黄濑凉太没有说话，表现得十分乖巧地跟着青峰大辉回了车上，头一沾上座椅靠背就又开始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呼吸稍微有点沉重，显然是睡得并不是太安稳，而他的身子也半蜷缩着，应该是觉得冷了。
青峰大辉没有喊醒黄濑凉太，只是将自己的外套脱下，轻轻地盖在了他的身上，青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难得的温柔。
刚脱下来的外套还带着青峰大辉的体温，黄濑凉太应该是感觉到了，自觉地伸手拉了拉，把自己的身体往里又缩了缩，紧闭的暖金色眸子完全没有要睁开的意思。
青峰大辉并没有急着启动车子，他倒躺着靠在座椅背上，侧着头看身边人。
记忆里好像已经搜寻不到是怎么喜欢上身边这个就像是用水做的单纯的男人的了，应该是在一次又一次的one on one中被他的执着吸引了吧，又或者是因为已经习惯了他黏着自己，所以现在才不敢想象有一天他不再黏着自己的场景。但是不管因为什么，现在他就是喜欢着这个黄发金眸的男人的，毋庸置疑，也不容置疑。
青峰大辉伸手轻抚上黄濑凉太遮挡在眼前的额发，温柔地替他抚开。
一年前，看着这个家伙总是和黑子哲也黏在一起，看着他跟那个警察亲密得仿佛变成了一个人的样子心里的怒火就无法收拾。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那确实是吃醋了。是吃那个看上去干干净净的背叛者的醋。
而虽然他讨厌黑子哲也，但是也想谢谢他，是他让黄濑凉太失去了曾经爱的记忆，让他这一年来都可以安稳地黏在自己的身边。而他这一年来也再没有因为幼稚的吃醋而动怒。确实，他是该好好谢谢黑子哲也的。
可是，为了替桃井五月报仇，替高尾和成报仇，替紫原敦报仇，他们又将黑子哲也重新带进了他们的世界，他们想要摧毁那个小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