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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姜也笑哈哈的掀开脸上的银色面具道:“你瞧,我怎会放心让我家公子和你呆在一起?”
朱七七一双大眼瞪得几乎目眦崩裂,她惊慌的又后退了两步,却脚步不稳的跌坐在了雪地上。眼中的眼泪早已被寒风吹得干了,在她漂亮白净的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泪痕。王初七遥了遥头看着她道:
“你走吧,我不是来找你报仇的。凡事都有个因果报应,你若是真的害怕,早该在做时便想到这个后果。”
王初七的话还未说完,朱七七早已用了全身的力气狂奔离开。夜姜策着马竟也好似没有看见一般,静静的站在原地。
天地寂静,只剩下漫天的白雪。
夜姜缓缓道:“此女若是活着,日后必是大患。”
王初七笑了笑,道:“那可未必。”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果然都是潜水党——
——我昨天一个掉节操的问题炸出了多少潜水君啊——
昨天都露面了,今天还不吭声你好意思么???
o(╯□╰)o
文略慢热,对追问的君施上一礼——晚安。
正文 28语声催情动
王初七难得有此刻般自信洋溢的样子,只因眼前之事,已让他觉得故事的主线还未完全脱轨,他只许稍稍努力,便可改变许多人的命运。
他悠然笑道:“夜姜,你可知道朱七七要我们去救得人是谁吗?”
夜姜似是怔了怔,王初七又道:“是金无望。”
夜姜道:“快活王在关内已臭名昭著,金无望虽良心未泯,仍有些侠义之心,但是身为快活王座下之人被人追杀是早晚的事情……”
王初七伸手拉了拉僵绳,策着马儿向着右侧一个小小的山坳走去,缓缓道:“事情却并非你想的那样……又或者你已知道,只是还未想到这个层面上来。”王初七笑了笑,墨玉般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一边伸出手去接天空飘落的雪花,一边道:
“母亲放掉的那些武林豪杰,由金无望送抵仁义庄的那一刻已全部暴毙而死了。”
只因这送人的名义,借的是沈浪的,而和沈浪交好的金无望便受了这无妄之灾。怒极的李长青等人率众前来围堵他,声称要替武林除恶。
夜姜的眼睛闪了闪,其实心中已经震惊无比。他实在是想不到,初七日日沉默的在府中,竟然能将这么许多事情看得这般通透。他声音略微沉重的道:“金无望是条好汉,只是随错了主。他虽强悍,却也寡难敌众。”
王初七轻声笑着转过了身,看着他有些悲悯的神色道:“你记得我刚刚同朱七七说过什么吗?”姑娘,你无需担心他的,他此刻是安全的,往后也是安全的。夜姜的脑海里瞬间便浮现出这几句话。
他原先以为初七只是说了几句话哄朱七七的,现在瞧着初七的神色,他竟似说的极为认真。
王初七眨着眼睛瞧了瞧夜姜,道:“夜姜,你虽是母亲派来的。我却信你。”
夜姜平静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些尴尬的神色,王初七又道:“你还记得那夜雪地里,我为了救你所做的事情吗?”
夜姜点了点头,王初七才缓缓道:“我本来并非想要这么做,只是那时已经没了其他办法,那时若是出现一个人能救你,我也会同朱七七一般用尽身上的钱财去求他救你。”他抿了抿嘴,心中暗道:只是没有人,唯一在暗处瞧着的人,只是好奇的将这当做热闹瞧了。
王初七咬了牙,说了句与他要说的不相干的话:“你莫要怪朱武哥,他到底还是救了我和你。”
夜姜神色不变,仍旧静静的点了点头,此时马儿已经走进了山坳里,转角处一块落满雪的巨石堪堪遮住了自那边路上的视线,旁人绝不会瞧见这里还有人。
王初七摊开的手心,突然出现了一杯热腾腾的茶,那是他许久前放进去的。若要问有多久,王初七自己也说不上具体的时日来,但是这杯茶却仿似刚刚泡的,荡着悠悠的香气和热气。
许多日前,他便已发现,暖玉中的时间和外面相差极大,且里面时间虽然在走,但是放进的生鲜食物却像是时间凝滞一般,怎么放进去,不论多久,你也能拿出和原来一般的东西来。
王初七右手握着茶杯,摊开的左手心里,又出现了另一杯茶。
他笑道:“夜姜,我请你喝茶。”
夜姜的手,颤抖的接过茶杯,眼前的事若非是他亲眼所见,他是无论如何和不会相信的。
王初七背对着夜姜,他也无法瞧见夜姜的表情,他知道身后的人该有多震惊,但是他现在除了选择相信他,根本别无选择。他只希望自己的感觉是对的,身后的人是可信的。这样想着,王初七看了一眼四周茫茫的雪,轻声道:
“我知道你有许多疑惑,但是这事我也说不清。我只当是自己出了些诡异的毛病,竟然能开辟出一个随身空间来,你知道吗,这个空间就在我身边,可是只有我能瞧见,也只有我能利用。我弄不明白,但是从始至终它对我只有利无害……”
顿了顿,他又道:“那晚我救你的药箱,随身的匕首都是从空间之中取出来的。”
感觉身后的身体有些轻颤,王初七的声音有些闷闷的,道:“你是害怕了吗?”
夜姜却声音不稳的叹道:“夜姜怎会害怕公子,夜姜只是想,也只有公子这样有福的人才能有这般奇妙的际遇。”
王初七却苦笑道:“福气?这般福气不要也罢。病了十几年,在鬼门关徘徊数十次才有这样的际遇,我宁可不要的。”
夜姜听得心脏抽痛,他能想象到初七孤零零的躺在床上,身边只有几个婢女的模样。他抬起头睁大了眼睛,张开了嘴,任由冰冷的雪花落在脸上,在脸上融化成水,又沿着脖颈的弧度流向胸膛。
不用雪来告诉他,这世界有多冰冷,瞧着王初七淡淡微笑的样子,他已满心冰冷。
他的手一抖,手中还未饮得茶已经落到了地上。茶杯托和茶杯清脆的撞击在了一起,淡黄色的茶水映透了一片白雪。
王初七看了看下面深深陷进雪地的茶杯,悠悠道:“可惜了一杯好茶。”
夜姜喏动了几下嘴唇,半晌还是陷进了深深的沉默里。
王初七却似并不在意,他手中的那杯茶也已无声无息的消失了,瞧了瞧喷着厚重鼻息的马儿,轻轻的抚摸了马儿的脑袋,王初七淡淡道:“我对人的气息最是敏感,你心中想什么我不知道,但是自你情绪的变化里,我却能猜出一二。你心中忠于谁我并不在意,我只要求你是真心的,不要对母亲和哥哥存一丝不敬。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你或许难以理解,但是你只需要听从我的命令便可。”
夜姜沉声道:“夜姜听命。”
王初七轻轻咬了咬牙,又道:“你要知道,我做的这些事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否则……”否则,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就好似快活王若是知道自己会在地下楼兰送命他还会回去楼兰吗?就好似哥哥若是知道朱七七最终会和沈浪在一起还会屡屡放开朱七七吗?
夜姜又道:“夜姜知道。”
王初七得了几个肯定,心中又放宽不少。
他扬手将兜帽又掀了下来,遮盖住了眉眼,道:“我们去救哥哥……”
夜姜的身体一僵,艰难道:“救、救大公子?”
王怜花心中一结,差点便露了底。明明他就在他身边,初七却还在这里说要去救他。扮作夜姜的王怜花心中的阴郁散去了些,嘴角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真是有趣至极,他此刻便要陪着初七去救另一个自己?
嘴上虽是说着要去救人,但是两人所骑的高头大马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在雪地中行走,马蹄带起的雪翻成了一团云雾。两人悠悠哉哉好似仙人一般。‘夜姜’手握着缰绳,眼睛在瞧着前面的路,心却在瞧着眼前的人。
若是可以,他真想不管不顾就这样带着他逃进无人的深山野岭里。但是,他不能。
另一边,初七要救的哥哥“王怜花”却是暖玉温香在怀。
这暖玉温香不是谁,却是那个被初七和‘夜姜’吓得面无血色,慌忙而走的朱七七。她本不是这般随意的女子,却耐不得眼前的人是沈浪。只是她骄傲一世,却没有猜到眼前这个沈浪其实扮作王怜花的夜姜,又易容成了的沈浪。
朱七七自雪地吓得狂奔而走之后,却遇见了来寻他的熊猫儿。
熊猫儿虽然对朱七七已满是厌恶,但是心中却记着好兄弟王怜花的诉求,这女子再惹人讨厌却是他兄弟的心上人。他无奈只得跟着朱七七。
朱七七虽骄纵,心却极易被感动。
对于为她百般容忍和付出的男子,她心中看的更重。金无望若非不是为了救她,也不会陷入险境。因此见着熊猫儿她便好似看到了救星一般,又是哭又是闹又是撒娇缠磨,硬是拖着熊猫儿去了金无望被围困之地。
熊猫儿对朱七七不耐,对金无望却甚有好感。这人虽沉默寡言,其实却是个玲珑心肝。世间人大多也是如此,话说的少的,比常人看的更加通透。
只是他们一路轻功赶去,却只看到了漫天漫地的雪。
两人又一路追着那已快被落雪掩盖的痕迹,却一路跟上了这处山上别业。
王怜花虽和熊猫儿交好,但是山上的这处别业熊猫儿却从来不知道。因此两人一路小心翼翼的上了山,自白雪堆积的松枝里,蜿蜒的山路里寻找着些已经微不可寻的线索。只是两人再小心却依旧是在明处,暗处的偷袭却防不胜防。
那一根冷箭击来之时,熊猫儿毫不犹豫的推开的朱七七,他自己却因着避让的惯性无所依傍的坠下了山崖。熊猫儿为着王怜花的一句嘱托不惜自己的性命,朱七七却只当这个年轻优秀的男子是爱上她了。
一个男子若非是爱上一个女子,又怎会毫不犹豫的为她牺牲性命?
作者有话要说: ——沈浪大人的戏份来了——
哥哥的情敌们也一一粗线了——
心情不好——大姨妈来拜访我了——蹂躏啊——
正文 29处处皆情敌
世间女子皆是这般天真,她们总是能替自己找到旁人为自己付出的各种理由,她们也能找到各种自己应当理所当然接受的理由。即便是真相就在眼前,她们也不会信,只当是这些人迫不得已说出口的善意谎言。
对于这样的女子,容貌便是她们最大的资本。
而朱七七便是其中资本甚足的一个女子。
熊猫儿若是知道她会这般想,只怕说什么也不会因为王怜花的一声嘱托便不顾自己的安危掉下了悬崖。
他也不知道,人在面临死亡这一刻,脑子里会出现的东西太多。但是此时的大脑就仿佛会过滤一般,一些人和事在脑中明亮的跳跃,而另一些事就像灰白色的锅底灰,一吹就会散掉。
也因此,他脑海出现满满的都是那个一身白袍的瘦弱少年,漆黑的发,还有那张苍白却绝艳到女子都羞愧的脸。那日在横街花市,他低着头从马车中跨出,熊猫儿经年不曾波动的心,一瞬间便遭了重重一击。
胸口仿似遭受武林绝顶高手十成真力的重击,紧缩的近乎窒息。
但是他随即便瞧见了那双眼睛,寂静的像一湖水,墨玉般的眸子却好似琉璃般闪着微光。他在瞧着他,又好似不在瞧着他,熊猫儿却惊得扭转了视线,好像再多瞧少年一眼,便是对他的亵渎。
自那以后,他时常想,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定不会给他那么糟糕的印象。他不该手贱的去偷林雀的钱袋,不该在洛阳城肆意流连花街酒巷……他想了许多个不该,完全否决了自己的过去,只是怕王初七想到他时会想到他不美好的过去。
从悬崖上跌下去,他瞧着头顶翻腾的云雾,山头积压的白雪。忽然在心中道:若是再给我熊猫儿一个机会,我必定要亲口向他说出心中的情意……他熊猫儿又怎会是个扭捏之人?但是再粗鲁的男子也有温柔的时候,再聪明的人也有愚笨的时候,而在大大咧咧的人也有扭扭捏捏的时候。
而熊猫儿绝不会想到,他这誓言应证的这么快。
他重重的摔在了岩壁上,又落在了崖壁上一根斜斜生长的松树枝干上。
他晕晕沉沉几乎无力支撑的时候,却看到一个轻灵的人影好似仙人般冲他飞了过来。一直到他被“仙人”救了上去,他任是做梦一般还未清醒。
王初七蹲在雪地里,手中捏了一团雪在熊猫儿额上擦了几个来回,嘴中嘟囔道:“夜姜,你不是说他并未受什么伤,怎的还不醒?莫非是磕坏了脑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