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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大娘吓得身子一颤;便扯着嗓子喊:死人啦、死人啦……
人很快聚集到了一起,围成了一个小圈。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掀开王初七遮住脸的黑发,旁边顿时嘶声一片。
平静的小村子顿时刮起了一阵强风;一个美貌空灵的少年闯进了平静的小乡村,现在就歇在村长家里。
村子并不大,但是和城镇并不远,因此村里的用度也都不差。
王初七躺在炕上,那银发的老者就坐在他的旁边吸着旱烟。
外面不时有人掀了布帘子好奇的探进脑袋,看到村长在那正襟危坐不免的尴尬的点点头又退出去。
老者坐了许久,方才对着隔间喊:“莫兰,莫兰……替我准备马车。”
隔间里亦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应道:“老头子,你定要今日去吗?”说着,老妇人已经搓着手进来了,她瞧了一眼王初七轻声道:“这孩子还好吗?”
银发老者道:“佃租的事早晚都要解决,今年的雪来的太早,收成受了影响,早晚都要给东家知道,拖着也不是事儿……”
老妇人摸了摸王初七的额头忧心道:“那这孩子……”
老者又道:“佃租是一件事儿,这孩子也是一件事,他穿的不俗,想来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我去城里打听打听……”
老妇人满是怜惜的用脸贴了贴王初七的额头,道:“这孩子太瘦了,高烧也不退,这可怎么好?”
那老者重重的吐了个烟圈,沉思了一番,道:“那这样罢,你去收拾收拾,我们将这孩子带去城里,找个好些的医馆,城里的大夫总比村子里的赤脚医生要强些……”
老妇人责怪的瞪了一眼老者道:“你休得在鲁老三面前说这些话,平日里乡亲们哪里有些小病小灾可就仰仗他了……”
话虽是如此说,但是老者还是笑眯眯的看着他的妻子替少年收拾了些衣物,匆匆的上了马车。
乡村的路崎岖的很,拉车的那匹马显然也极老极瘦弱,王初七数次颠醒看到的就是那马瘦骨嶙峋的脊背,甚至心里莫名有种这匹马下一刻便会断气的错觉。他浑然不觉,此刻最该担心的是他自己。
自从进入腊月之后,他便诡异的没有生过病,连常年缠身的风寒也消失了。这次的病可谓来势汹汹,他却毫无所觉。
老妇人见王初七微微的睁开了眼,满是皱纹的脸顿时漾开了一抹极慈祥极欣慰的笑,道:“醒了?是不是身上难受?待会去瞧了大夫,你的病便就能好了。”
王初七的嗓子干涩,张了张嘴并未能说出话来。
银发老者呵呵笑道:“你乖乖躺好莫要急,去瞧了大夫,便能说话了。”老者又吐了几口烟圈,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来了兴致,道:“娃娃,老头子问你几句话,是你便点点头,不是你便摇摇头,可好?”
王初七点了点头,老者脸上的笑容更大,道:“你可是遭了强盗方才沦落到了如此地步?”
王初七摇了摇头,老者一怔道:“那你应是个大户人家的孩子,这总是没有错了吧?”
王初七轻轻点了点头,老者又道:“你在洛阳可有什么亲戚?”
王初七心头一喜,忙点了点头,奈何高热不散,几番点头,已经头晕眼花了。老妇人瞧着王初七的模样一阵心疼,斥道:“你个老不死的哎,哪有你这般折腾人的!”
老者捋着胡须一笑道:“我这哪是折腾人,我这不是在做好事嘛!你想想,洛阳的大户人家,我们心里不是都有个数,待会去东家顺道问问哪家丢了孩子,把这娃娃送过去,他若是跟着我们才是遭罪哟……”
提到了洛阳,王初七的心里便已极为振奋了。
但是他终究没有坚持到马车进洛阳,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怕是怎么也想不到,两位老人一路所说的东家便是洛阳王家,租种洛阳外的大批田地的都是王家的佃户,自然也包括那个不算小的村子。
老者将马车停在了王府院墙边上,便颤巍巍的向着那侧门走过去,不想走了不过几步,后面便传来叫骂,原是他们的马车挡了道。
老者又慢悠悠的晃了回去,站在那马车边瞧了瞧,后面那辆马车也并非是不能过来。老者叹了口气,正要爬上马车将马赶到一边,却听见旁边有人道:“王公子出来了。”
老者慌忙转头,还未出声,站在台阶之上的王怜花却已拧着眉认出了他,道:“林老,你已迟了十五日。”
老者原来姓林,佃户每年年末都要将一年收成盈亏报给东家,按照规矩,半月前林老就该来了,林家村这一年因为收成问题竟一直拖到此时。
后面那辆马车里的人也正是前些日子卖白飞飞的那个白胖子,贾富贵。
他本耀武扬威的很,看到王怜花却瞬间耷拉下了脑袋,催促着马夫赶着车从旁边过去,也不再吆喝让林老让路的话。
林老自见到王怜花的脸时,脸上的神色便已经过了千般变化。
他识得王怜花的这个声音,却从未真正瞧见过王怜花的人。
此时方才发现马车内的少年竟和他的少东家有四五分相似!
王怜花瞧了一眼神色不大自然的林老,并未说话,而是皱着眉去瞧那匹瘦弱至此的马,他府下的佃户用这样的马匹简直就是丢人现眼。但是他也并未说什么,待要收回视线,他却眼神凌厉的瞧见了那车厢垂帘下露出的一片白色衣角。
林老身体一震,便吆喝着道:“莫兰、莫兰,快出来给少东家问安……”
车里的老妇人林氏便小心的将王初七的头从自己的怀里挪到一旁,平稳的安置在她带来的那床被褥上。方才脚步蹒跚的走了下去。
却不料帘子一掀,林氏便觉得身边好似刮起了一阵旋风般,原本远远站在台阶上的王怜花竟速度奇诡的如影子般到了那马车边,林氏怔怔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身边的少东家,话吞吐半晌还未说出口,却见少东家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林老和林氏再回神,两人已被王府的管家给恭恭敬敬的请进了王府里。
高堂软座,茶水点心,忠仆美婢,一路走来,光是那精巧至极的亭台楼阁便已让他们瞧花了眼。
而王初七,此刻已安然的躺在了王怜花的住处。
病也看了,药也煎了,王怜花瞧着王初七紧闭的眉眼和干裂的唇,支在他身侧的手臂却依旧不住的颤抖。谁也无法明白王怜花此刻内心的动荡不安,谁也无法理清他内心失而复得的欢喜。
破庙之夜,他杀了金不换,废了金无望,一众人伤的伤死的死。
回头却不见了那个最重要的人,他为此和沈浪、熊猫儿彻底反目,更是不顾母亲命令带着人毫无顾忌的回到了洛阳。
足足半月,他几乎翻遍了王初七可能踏足的任何地方,暖玉山庄,仁义庄……甚至连在小镇和王初七有过一面之缘的胜泫,胜家堡也被王怜花肆意的翻找一通。
没有……没有……所有的地方,都没有……
染香驻足门外,一众侍女也端着些洗漱用品随在她身后。
染香轻扣了扣门,柔声道:“大公子,照您的吩咐,染香已将一应东西备齐了。”
屋里的人并未说话,染香便静静的垂首站在门外,姿态优雅美丽。聪明的女人都知道,这个时候,她只有等。
这样过了有小半时辰,外面的侍女手中的东西也随着时间去换了几次,毕竟热水汤药这些都是放不久的。那紧闭的门却突然打开了,王怜花瞧着染香道:“你去告诉母亲,她若是还想要我这颗棋子,初七病好之前便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包括她手下的人,譬如你……”
染香身体一震,温柔笑道:“染香知道了,这便去向夫人复命。”
数位侍女面无表情的鱼贯而入,不出一会又无声息的出了门,王怜花依旧是静静的瞧着那笑的温柔妩媚的染香,染香仿似毫无所觉,轻笑道:“大公子,夫人那边若是说交待倒也好交待,只是……”
王怜花静默半晌,冷峻的眉眼依旧瞧不出神色变幻。
这样僵持许久,他才冷声道:“母亲赢了,我应了她。”
染香一笑,柔柔笑道:“能娶了朱七小姐也是福分,那般的美人便是染香瞧了也不免动心。”
王怜花的神色更冷,染香方才讪讪施礼离开。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妥协,除了事关一人。
王怜花掩了门,脚步轻缓的走到王初七身边,握着王初七的手半跪在床边。半晌才柔声道:“能瞧着你好好的回来,竟是我这一生感到最幸运快乐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妞要把以后的更新时间确定为每天晚上的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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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
正文 50暧昧大大大大好(1)
王初七再醒来是被热气蒸腾醒的;药浴。
从前每回到了药浴的日子,他便和回雁打马虎眼;希望能逃过一劫。但是今日整个人浸在这汤药里;他竟是头回觉得这也是件极为享受的事情。
温热的汤水自肩头缓缓的浇下来;他闭着眼轻哼了一声;毫无所觉此刻和他同处一室的还有另外一人。
王怜花目不转睛的瞧着少年此刻的模样;眼神里带着炙热的火焰,便是一团炽铁似也要在他的眼神里融化。王初七背对着他趴在浴桶里,也渐渐感觉到了那股冷凝又炙热的视线。
他莫名的将身体往水里缩了缩;扣在浴桶边缘的手也已发白。
但是他却丝毫不敢回过头来;王怜花怜惜的轻笑一声,伸手拨开王初七后背黏湿后背的黑发;熟稔的按着他背后那几处穴位;这几处穴位配合药浴能加快药力的吸收,也能促进体内内力的循环。
所以,手指轻按下去的瞬间,王初七便是一声舒服的呻、吟。
反应过来的他猛地用手捂住了嘴,身体僵硬的任由王怜花在他背上敲打。任凭王怜花说什么他也不吭声。
王怜花眼中含笑,少年的反应显然让他极为愉悦,他轻声道:“莫非是哥哥伺候的不如回雁好么?”
王初七一怔,忙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他急迫的显然不只是王怜花说得这句话,而是他已发现这屋中除了他二人没有任何人,而屋外十米之内可能更是连只会爬的蚂蚁都没有。他身上的衣服除了是王怜花脱得便只能是王怜花脱得。若是从前他兴许还能保持镇定,但是自居仙镇出来,他便是想要镇定也镇定不了了。
他急迫的回话中,王怜花已浅笑着走到了他的身前。
王初七惊愕的睁眼,只因王怜花身上的衣服也早就不知散落到了哪里,身上只有一件外袍松松的系在身上,长发柔顺的垂下,肤色白皙眉眼精致,便是比女子也要胜上三分。但是却丝毫不让人觉得女气。
王初七来不及思索他脑子里怎会出现这般诡异的思绪,便被王怜花的陡然靠近给惊得往后一退,他已后背贴着浴桶睁大了眼睛瞧着王怜花。但是眼神闪烁,却绝不是认真的在瞧。
王怜花冷峻的眉眼染上温柔之后更是摄人心魄,他瞧着王初七,眼神早已深不见底,竟有些自怜自艾道:“哥哥竟是这般可怕么?”
王初七怔愣的瞧着身上陡然笼上一片哀色的王怜花,连说话都好似要打结一般道:“不、不是的,哥哥不是洪水猛兽,哥哥不可怕……”
只是说完,他却觉得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此地无银三百的事他最近已做的太多了。
王怜花瞧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只是眼中的笑意毫无掩饰。
王初七低着头,尽管感觉诡异不安,但是心中却止不住的甜意,这兴许是数年来他和哥哥最靠近也是最融洽的时光了。
王怜花将手往浴桶里浸了浸,道:“该起了,水已有些凉了。”
王初七一愣,抬起了头,王怜花便示意他瞧,“衣服在屏风上。”
王初七呆了,木木道:“那哥哥……”
王怜花接道:“我站在这里瞧着你,以防你摔倒……”这真是光面堂皇的理由,便是王初七想要反驳,他也没那个气势反驳。他浸在水里半晌,也不知是在和自己较劲,还是和王怜花较劲。
过了许久,他才抿着嘴提气从水中窜起,整个人便好似一道影子般向着屏风的衣服而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