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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王初七-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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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许久,他才抿着嘴提气从水中窜起,整个人便好似一道影子般向着屏风的衣服而去,只是他的手堪堪伸向那衣服,王初七却整个人都僵住了。原是王怜花的动作更快,他在王初七之前已鬼魅般的飘了过去取了那件袍子抖开、并笑看着他的一番动作。

    王初七堪堪落地,便被王怜花展开的袍子裹了进去,整个人只露出一张玉白的的气呼呼的脸。

    王初七气结,道:“你框我!”

    王怜花道:“哥哥怎会框你,只是刚刚哥哥琢磨了下还是给初七搭把手,免得以后初七说哥哥不近人情。”

    王初七咬了咬唇道:“这和不近人情没有关系!”

    王怜花笑道:“那初七倒是说说,这和什么有关系?”

    王初七一怔,竟是不知该怎么说,他憋闷了半晌,方才无精打采的瞪了王怜花一眼,但是只需要一眼他便整个人立时呆住。

    原是王怜花原本就松松系在身上的长袍早已敞开,从上至下无一遗漏的袒露在王初七眼前。

    王初七心中咯噔一声,竟是登时红了一张脸、猛地闭上了双眼。

    王怜花似是早已猜到了王初七的反应,愉悦的开怀大笑着,伸手便揽起王初七向着床榻而去。王初七一惊,尽管眼前这人是他哥哥,他也不免想到了在居仙镇的那番遭遇。

    心里恐慌之下,便是一番大力挣扎。

    王怜花眉头一皱,将王初七按捺在床上,声音也略微厉了些道:“初七!”

    王初七一惊,方才颤颤的睁开眼,眼前这人脸上的轮廓让他安定了些,他心里埋藏了许久的委屈也倾泻而出。

    在木箱中暗无天日的五天五夜,在居仙镇的浑浑噩噩不知所措。看似和蔼可亲实则深不可测的喜老,嘻嘻哈哈底细不明却对他百般照顾的华卿……一瞬间全都化作心里不可不说的委屈和伤痛。

    他一边哭一边哽咽着向王怜花道出了那些境遇,只是说道山左司徒之时,便本能的略过了山左司徒及华卿对他所做的那些事。

    但是他在暖玉山庄中呆了数年,不肖说人情世故,便是与人交往的也不甚通,他的刻意遗漏并未逃过王怜花的眼睛。反而让王怜花心里陡然起了警觉,只是他面上瞧不出一分罢了。

    王初七哭了许久,王怜花心中的一应谜团也解了个干净。

    他心里的阴郁却未给王初七瞧到一分,这若不是滑天下之大稽,那天下便再没有令人感到可笑的事情了。父亲的属下费尽心机捉去献宝的少年却是那人的儿子!

    王初七已疲累的睡着,只是额头上的热度却依旧不减。

    王怜花揽着熟睡的王初七,脸贴着他的额头半晌,眉宇的冷峻更是慑人,他忽然道了一声:“夜姜,去唤母亲。”

    那声音不大,却足以传进屋外静候的夜姜耳里,夜姜略微有些迟疑。

    王怜花又传声道:“苗地毒蛊诡异可怖,便是我也不敢轻易触碰……”

    华卿告诉王初七的事情,王初七自然毫无遗漏的告诉了王怜花,但是他却不敢断定王初七身上是否真的没有了蛊毒。

    他说着,似乎考量了许久,道:“去请母亲。”

    夜姜这才应声去了府内那处高高的阁楼。

    王怜花的眼神痛苦,若是可以,他倒是想就此带着初七逃离母亲的视线,但是他却不敢冒险。母亲的手段之狠,心性之毒辣,他这二十年不说领略了个足够,也已摸清了个彻底。

    若无万全的法子,他便是这辈子看着王初七娶妻生子,他独自痛苦一生,也断不会去做这没有把握的事情。

    他能拿自己的命冒险,却不敢拿初七的命冒险。

    王怜花的嘴角诡异扬起,脸上却绝非是那迷煞万千少女的温柔微笑,而是嗜血的冷酷的。

    快活王!

    这一切的恨意,他都要原原本本的还给那个叫柴玉关的男人!

    但愿关外数十年的养尊处优,美人美酒没有软了你的脚!王怜花脸上的笑愈发可怖,手抚着王初七的脸却愈发的轻柔。他心里若还有一处柔软的地方,若还有一处光芒的角落,那必定只住着一个人。除了这个人,世上在没有其他人有资格住进这里!

    王怜花低头,轻轻的在王初七的额上,眼睛,鼻尖,唇角一一落吻。动作轻柔珍惜的仿似膜拜,便是那突然打开的门也没有让他停下这圣洁的膜拜。

    王夫人静静的站在门口,她没有笑没有怒,旁边的侍女却顾自打颤。

    王怜花轻抬起眉眼,揽住王初七的动作却没有一丝变动,他温柔的笑着,仿似他是这世上最孝敬母亲的儿子,他道:“母亲,你来了。”

    王夫人却一声不吭,空气似乎都在在这沉默的时刻里凝滞。

    王怜花眉宇间的温柔和孺慕之情更深,道:“母亲,你瞧见我和初七兄弟情深,便这般不快么?”

    王夫人冷哼一声,声音柔媚却冷冽逼人:“你心里若真是想着兄弟情深这四个字,便从此离他远远的,为娘的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打你这张脸……我毕竟是生养你们的母亲,也不想看着这张和你这般相像的脸自此一睡不醒!”

    王怜花听着却缓缓的笑了出来,仿佛这几句威胁再可笑不过。

    他道:“你还记得你是我的母亲,死?这个字却是再简单不过,人总有一死,难为的是和谁死在一块儿。母亲,你说是不是?”

    王怜花说完便低下头深情脉脉的瞧着王初七,前方纵是悬崖,只要这人在身边,他大约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王夫人也听出了此意,身形竟无声的晃了晃,施了淡妆的脸上看不出她已泛白的脸,指甲扣进手心的痛觉也比不过心里的痛,只听她轻声道:“死何其容易,只是你想死也得问过生养你的人!我若是不让你死,你便得给我活着!我若让他死,他便一刻也活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一星期的学霸模式开启——

    为我祈祷吧——

    ——这真不是开虐的节奏——

正文 51暧昧大大大大好(2)

    正月还未过去;洛阳城里除了除旧迎新这回事,百姓口中交谈的最多的便是王家两位公子的事。

    朱武应邀来到洛阳的那一日;是王初七在床榻上的第十五日。

    正月已过;正是春风料峭的时候。

    回雁给王初七披上一件厚重的披风;雪白绒绒的领子衬得他一张脸更显瘦弱苍白。回雁搀着王初七纤瘦的胳膊;眼眶里的雾气一直没有下去。

    这个世上若有一个人最不该受这些苦楚;那就是王初七。病痛的折磨这些年从未间断过,那几个月王初七出奇的健康、健康的让回雁一众人都放松了警惕。却不想冬日还未过去,王初七的病便像回潮的水。

    来势汹汹且没有缘由。

    多少名医大夫看了;说的话却都是大差不离;风寒而已。

    林雀气红了眼道:谁家的风寒能患这么多时日?

    可是便是她们不承认也好,承认也罢;也得认。王初七身上的病症便是翻来覆去的瞧;只有一个源头:风寒。

    王初七十五日来第一次出那个院子,是王怜花的的院子。但是自那日之后他就从未在清醒时候瞧见过他,回雁道,大公子每日都要来细细的瞧上许多次。王初七只淡淡的笑,不像是信,也不像是不信。初回王府那一日,王怜花对他的耐心和疼宠恍惚间便成了一个彩色的梦。

    早春的时候,梅花还未谢。

    王初七出来瞧得便是梅花,他在屋里便嗅到梅花的香气,躺了许多日的身体便再也沾不住床榻,好说歹说才让回雁带了他出来。

    真的进了梅园之后,他却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瞧得到底是梅还是人了。

    梅园的旁边是王怜花的一处小筑,那小筑建在湖泊之上。王怜花厌恶旁人触碰自己的东西,因此那里除了他自己便谁也近不得。婢子们说:大公子每日踏着湖水来去,白衣飘飘仿若仙人临世。

    王初七记住了这句话,甚至在心里日夜描摹王怜花那临空而来、潇洒绝世的姿容。他自那水上小筑而来,轻落于梅园之中……这幅画太美,恍惚了他心里留存已久的对于王怜花那股莫名的恐惧。

    世上最易招惹的便是仇恨还有恩情,最不易放下和解决的也是仇恨和恩情。人们常说的一笑泯恩仇,王初七还未感受到,但是那日在王怜花怀里一番哭闹和哭诉却像是夏日的雨水洗干净了他心里每一处的阴郁。

    他们从未如此靠近过。

    就像是此刻。

    王初七静静的站在梅园里,遥望着自水上小筑踏波而来的人。

    他的眼睛湿润清澈平静若水,他的心却仿似跟着王怜花临空的湖面微微漾起了波纹。他瞧着轻轻落在他眼前的王怜花,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哥哥终究还是没有喊出来。

    王怜花微微笑道:“初七今日可好些吗?”

    王初七没有说话,他的嗓子沙哑,平日里说两个字便要喝一口温水,性子本就喜静,以前在暖玉山庄三五日不开口也未尝为此焦虑过。但今日站在王怜花面前却不免懊恼。

    回雁伸手牵了牵王初七身上褶皱的披风,方才向王怜花福了福身子道:“公子的嗓子疼的厉害,说不出话,大公子莫要怪罪。”

    王怜花看着王初七有些黯然的眸子轻笑道:“哥哥怎会怪罪,哥哥只是心疼你。”他说着便伸手贴着王初七的额头,静静的道:“热度退了,不出几日便会好了。”

    王初七乖巧的点头,王怜花看着他瞿亮如点漆的眸子,尚还在他额头的手向着瘦的颧骨突出的脸颊缓缓移动。却不想,王初七看着这样的王怜花莫名的瞳孔缩了缩,竟后退了两步,别扭的将视线转向那水上小筑。

    王怜花手一僵,脸上却浮上了一抹温柔的笑,自然的往他身边走了两步,道:“初七可想去那里瞧瞧吗?”

    王初七怔了怔,缓缓的点头。

    王初七自书上瞧过最美的一个句子,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他从未想过一个人的怀抱会让他想到这八个字。王初七点头的一瞬,王怜花便轻轻的揽起了他,脚步轻点,王初七惊得闭上了眼,再睁眼却已经身处那水上小筑。

    梅园里的回雁站在湖畔翘首看着他。

    王初七怔怔的自王怜花怀里退出来,扭头看着回雁,半晌才缓缓的笑了出来。深色的湖上小筑,红得栏杆绿的亭顶,王初七一身白衣才真的好似仙人降世。回雁却突然狠狠的哭了出来,只是脸上依然是矜持温柔的微笑。只因她知道她已丢了自己的心。

    而她们这般的女子最忌的便是丢心,一旦丢了整个人便会因此而枯萎。

    回雁转身,她不愿让王初七瞧见她哭,却不想撞进了一个陌生男子的怀里。这男子不是谁,正是应王家邀约而来的朱武。

    他的脸上是温和有礼的笑,长身玉立,此时的他看起来才像一个真正的世家公子。看着回雁的眼分外怜惜。

    美人轻蹙娥眉,泪痕湿了脸颊,便是此刻的回雁。

    回雁虽有些诧异,却仍弯腰盈盈的拜了拜。

    朱武道:“姑娘为何如此伤怀?”

    朱武何其精明,只是一眼便已看出回雁神伤为的便是一个情字,但是他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好心问询,便是那小筑上皆是一身白衣醒目如此的两人也好似没有瞧见。

    回雁轻声道:“只是想到些伤心事罢了,让公子见笑了。”

    朱武瞧着神色转瞬恢复平静,巧笑嫣然的女子,声音缓缓道:“姑娘瞧着如娇花照水,却不想也是个坚强的女子,是朱武唐突冒犯了。”

    朱武确实是个很会说话的人,王初七很久之前便已发现。但是两生的记忆就好似一个没有给他实践经验的理论包袱,他想的多,心中也清明的很,却总是无法应对朱武。因此多数时候看来,都像个缺乏与人交流的孩子。

    回雁对朱武有意无意的夸赞恍似未闻,只低垂着眉眼道:“公子一身气度不凡,又能在府中自由行走,奴婢想了想这几日府中要来的贵人,公子必定是朱七小姐的哥哥,朱武公子了。”

    朱武似乎有些惊讶,却见回雁盈盈拜道:“回雁向朱五公子请安,这厢还需回去准备二公子的汤药,便不做停留了,望朱公子不要见怪。”

    回雁说完便走,真真是一刻也不停留。

    朱武瞧的好笑,心忖道:莫非是他那句恭维反倒是惹得她不痛快?

    但是听回雁提到王初七便眉目一凛道:“敢问回雁姑娘,王二公子身子如何了?”

    回雁脚步一顿,悠悠道:“幸得朱七小姐高抬贵手,二公子今日方才能踏雪赏梅,性命既无碍,那些病痛折磨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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