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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达成。”
燕南飞道:“不错,才刚刚一百七十五天十七个时辰,可我已经见了你三次。”
他的笑容更加落寞,更加生硬:“可是三次我们都没有认真说过话。”
第一次,燕南飞在凤凰集挑战傅红雪,败,本该死,可他有未完成的心愿,于是傅红雪给了他一年的时间处理后事。
二十三天后,燕南飞在三峡附近看见傅红雪,只是匆匆一过而已。
第三次是在无名客栈,本以为能交谈一二,可惜却被叶开和鄙名楼的老人与卖茶人打断。
这些,燕南飞都记得,甚至连时辰都记得清清楚楚。
傅红雪呢?他记得吗?
燕南飞禁止自己再想下去,他突然道:“我以为你会和叶开一起来。”
傅红雪道:“我杀人并不是给别人看的,即使是叶开也一样。”
叶开并不喜欢杀人,也不喜欢别人杀人,他一生中干过最多的事情就是救人。
傅红雪不想打破自己的原则,也不想让叶开为难。
而燕南飞似乎也并不想让叶开救他,因为他看见叶开没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遗憾或者失望的表情。
傅红雪锐利的目光重新回到他的脸上,道:“你的心愿仍未达成。”
燕南飞僵硬地笑了笑,道:“那已经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与他人无关了。”
傅红雪道:“你还有十天时间,如果不够,你还可以有更多。”
燕南飞淡淡地道:“那并不需要你操心,你只要知道,我是来找死的。”
来找死,只想死在你手上。
燕南飞喜欢蔷薇,蔷薇好看,却有刺。
金石为开
燕南飞伸出右手,慢慢地碰向傅红雪的脸庞。
却被狠狠地打开。
蔷薇有刺,不但刺人的手,还刺人的心。
燕南飞的右手发出疼痛的悲鸣,更痛的是心。
宛如在雪天里摘一朵蔷薇,手破血出,一滴一滴地落在雪上。
红色的,雪。映衬着受伤的,心。
船舫内很静,诡异的气氛慢慢地弥散着。
燕南飞看着自己的手,很自嘲地叹了口气,道:“我的命早就是你的,别无他求。”
傅红雪厉声道:“下一次,我会砍掉你的手。”
说完,他扭过身就走,再也不回头看一眼。
燕南飞一惊,已经掠上前去挡住了他的路,道:“你是什么意思?”
傅红雪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你的心未死,一年之期更未到。”
燕南飞道:“可是我……”
傅红雪盯着他道:“你若真是个男子汉,就算要死,也得死得光明磊落。”
这句话也充满了刺,燕南飞看着他,目光是静静的悲伤。
好像表面的一层已经被冻结了,但是冰面下还有着波涛暗流,汹涌澎湃。
谁都无法解释那是种什么样的目光,那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燕南飞的剑也是鲜红的,红如热血,名为蔷薇。
蔷薇,蔷薇,你杀了多少人,又刺了谁的心?
你绽放在哪里?又有多少人欣赏?
你是不是静静地开着,等着谁来将你摘下?
你是不是已经将你的主人,刺得鲜血淋漓却依然,依然爱着你?
燕南飞摇了摇头,道:“我已经完全没有希望了。今天下午我才知道,我和他的实力天差地别。”
傅红雪道:“那么你就更要努力,三十年,五十年,直到你可以战胜他为止。”
燕南飞看着他,目光充满感激,他突然握起桌上的金樽,道:“你喝不喝?”
傅红雪摇了摇头。
燕南飞好奇地道:“你从来没喝过我的酒,为什么?”
傅红雪冷冷地道:“不止你的。”
燕南飞静了静,道:“那么叶开的酒呢?你不喝?”
傅红雪道:“只在我想喝的时候。”
燕南飞盯着他,道:“不喝酒的人,是不是时时都清醒?”
傅红雪看了看刀,淡淡地道:“未必。”
燕南飞大笑几声,道:“原来生如朝露,追的不过是刹那间的芳华。”
不在乎能活多久,只在乎是否燃烧的够灿烂。
说罢,他将金樽内的酒一口饮尽,然后就大步走了出去。他走得很快。
因为他知道前面的路不但艰难,而且遥远,远得可怕。
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要对付的敌人不是人,而是诸魔鬼怪。
那个人来自地狱,而燕南飞就要带着傅红雪借给他的命,冲进地狱。
燕南飞的轻功不慢,然而,当他到达岸边时,傅红雪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安静,冷漠,似乎与黑暗化作一体,只有寒星一样的眼睛,注视着他。
燕南飞心中一动,忍不住道:“你该不会要跟我走吧?”
傅红雪道:“你的命是我借给你的,我自然要负债主的责任,看好这条命。”
燕南飞失声道:“你,你最好还是回去吧。”
傅红雪不再看他一眼,目光似已落在远处墨蓝色的苍穹上。
燕南飞大声叫道:“你不明白我的意思?”
傅红雪不是聋子,道:“我明白。”
他虽说着明白,却一点也不动。
燕南飞苦笑,道:“现在我不怕丢命,我只怕索命。”
傅红雪不接话,只是将目光移向他,那目光远比寒星更凉。
燕南飞真的很想告诉他,如果小李飞刀因为傅红雪来索他的命,那么傅红雪就不是债主,反而是害他丢命的灾星。
但是这个玩笑话断然无法对傅红雪说,燕南飞长长呼吸后,突然掠出三丈。
他就不相信,自己会甩不掉这个人。
当他停住脚步时,他发现傅红雪还是在他前方不到七步的地方。
如果不是景色已经不同,燕南飞可能会以为自己根本没移动过。
燕南飞道:“莫非你跟定我了?”
傅红雪不答话,他已经没必要再说第二遍。
燕南飞苦笑道:“这可真是,幸好你跟着我不是因为看上我了,否则我只有撞墙这条路可走。”
傅红雪的目光发紧,紧像根针,直逼燕南飞的心脏。
良久,他才很缓地道:“你不用激我。”
燕南飞立刻闭上嘴,冷着脸回头。
傅红雪有些惊讶,道:“你要回去?”
燕南飞怒极反笑,道:“反正我甩你又甩不掉,不回去,难道要我在大半夜里跟你赛跑不成?”
这次,轮到傅红雪闭上嘴了。
船舫内空空荡荡,空气中依旧有淡淡的花香,燕南飞拿出酒,倒在金樽内。
傅红雪依然立在岸边,任夜风吹过他单薄的身体,挑起衣袂飘动。
船舫内是空的,装满了寂寞与讥讽。
岸边呢?是不是满是清冷与孤独?
琴弦般的雨声,渐近,渐响,渐密。
好大的雨,来得更快,像是要打碎一切的一切。
可是岸边,那个人却是打不碎的,非但人打不碎,决心更是打不碎。
“他还在!”雨更大,这个人却还是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就算这千千万万滴雨点,化作千千万万把尖刀,这个人也决不会退缩半步的。
燕南飞苦笑,只有苦笑:“傅红雪,傅红雪,你为什么是这样的人?为什么偏偏让我遇见你这样的人?”
一阵风吹过来,就像吹冷了他的心,他忍不住一阵颤抖。
夏天的雨,总是夹杂着寒冷的风,雨,冷,淋雨加风袭,更冷。
一股热血突然涌上心头,他窜了出去,落在傅红雪眼前。
两人很近,却又像隔着天涯。
傅红雪既没有感觉到这场暴雨,又没有看见他。
燕南飞只不过在雨中站了片刻,全身就已湿透,风从四面八方袭过来,吹得身上一点温度也没有。
可是他没有开口,他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把傅红雪的注意力从天涯边扯回来。
傅红雪终于看向他,冷冷地道:“现在在下雨,下得很大。”
燕南飞道:“我知道!”
傅红雪道:“你本不该出来。”
燕南飞笑道:“到底是谁规定只有你一个人可以淋雨?”
傅红雪不再答话,他似乎又回到了天涯那边,将燕南飞划在目光之外。
燕南飞无法忍受这种感觉,大声道:“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
傅红雪眼睛里立刻发出了光,道:“现在你已准备告诉我?”
燕南飞点点头。
傅红雪道:“你本来岂非不愿意说?”
燕南飞看着他,看着他脸上的雨珠,看着他苍白的脸,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在想自己为什么不抹掉那雨珠?不能看到那苍白变成一抹红?
也许因为这让他想起手中滴落在雪上的点点血迹,实在多刺。
燕南飞终于化作一笑,道:“因为我突然发现了两件事。”
傅红雪道:“什么事?”
燕南飞又笑了笑,淡淡地道:“拒绝你,好像跟犯罪没多少差别”
傅红雪道:“哦?”
燕南飞不作解释,继续道:“以及,你不是人,根本不是。”
傅红雪笑了,竟然笑了。
虽然这笑不过是他的目光中出现了一抹笑意,但也已经很难得。
这笑意就像暴雨乌云中出现了一抹阳光。
燕南飞的目光也变得很暖,道:“我真想不到,原来你也会笑。”
被风吹地“刷刷”作响的树上,突然传下来一个声音。
“谢天谢地,你多少还有点良心,没有让傅红雪站上一夜。”
叶开还是第一次来官府,第一次进入大牢。
他抬着死去的丁灵中刚刚来到大路上,便被几个捕快围住。
叶开被关进了大牢里,丁灵中的尸体被交给仵作检验。
叶开全身冻得发抖,好在他在离开坟地时把那壶酒灌进了肚子里。
湿冷阴暗的牢房,他坐在肮脏多虫的稻草上,把身上湿淋淋的青衫剥下来。
起初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着傅红雪和那锅不知道有没有做好的莲子羹,如果他不是那么好奇心强,现在他应该不会这么湿,这么冷,这么头疼。
仵作急着查出丁灵中的死因,好给叶开定罪。
叶开也急着知道丁灵中的死因,他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能,也不忍心让丁灵中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他毕竟是个正当壮年的人,毕竟还与他们有过交情,毕竟是丁灵琳的‘三哥’,毕竟是叶开同父异母的兄弟。
他已经考虑好,知道了丁灵中的死因后就去找傅红雪。
尽管丁灵中害死了翠浓,可是叶开相信傅红雪也不会放着这么诡异的事情不管。
更何况那已经是过去的回忆了,既然那个时候傅红雪没有杀死丁灵中,现在更不会再把丁灵中放在心上仇恨着。
可是,傅红雪还在等叶开吗?这么大的雨,他又在干什么?
叶开躺下来,把冰冷的身体缩成一团,一边想这这些问题,一边安命的闭上眼睛。
他突然想起,丁灵中死前说的那两个奇怪的字。
那个神秘的“严”和“眼”,难道有人会叫这个名字?
异变之梦
“谢天谢地,你多少还有点良心,没有让傅红雪站上一夜。”
带着赌气情绪的声音让燕南飞一愣。
从树上翻身下来的人,带着一分埋怨九分心疼的表情,伸手摸了摸傅红雪苍白的脸:“你真是不会照顾自己。”
叶开。
除了叶开,还有谁敢做这个动作?
除了叶开,还有谁能做这个动作?
可叶开这个时候应该扛着丁灵中的尸体,被捕快团团围住才对。
他怎么会同时出现在这里?
傅红雪皱了皱眉,倒不是因为疑惑,他根本不知道叶开现在是什么情况,只是因为些许在人前亲昵的不习惯。
叶开抓住他的手,笑容温和:“你这么想生病好让我照顾你?”
傅红雪狠狠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回到船上。
叶开看着燕南飞,颇有深意地挑了挑眉,一拱手:“请?”
被抛在一旁的燕南飞尴尬地笑了笑:“请,请。”
船内依然透着冷风,傅红雪却觉得已经不那么冷了。
因为叶开的笑容实在比阳光还温暖,还耀眼。
傅红雪的目光终于从天涯边回来了,好像冰山也慢慢化成了水,柔和了许多。
叶开随便地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将内力传送过去,好像根本感觉不到自己身上冷冰冰的雨水。
燕南飞不自在地看着这一幕,这一幕实在和谐,刺得他的心更加疼痛。
叶开,怎么知道傅红雪在这里?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叶开突然展颜一笑,对傅红雪道:“酒被我一个人喝完了,这里的酒你喝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