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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矮人族的性格感染到了他。亦或是回到了久违的家中,不需要再面对恩人对他的怜悯和的子民焦虑的眼神,他感觉就像自己已经引咎辞职,不再是大工匠了。在这里,他只是格尔宾。格尔宾对自己遭遇的不公感到伤心;感到背叛;感到愤怒和心碎。
他再次朝着那堵墙大喊着挥舞着拳头,感觉不到指节的疼痛,尽情享受着这钢铁走廊中产生的回响。在与矮人族相处的这段日子里,他的族人变得更加强大,而且更加注重身体机能的锻炼,这在侏儒的历史当中是从未出现过的。在这个绝大多数物种的身高都超过他们两倍的世界里,矮人最擅长的是粗俗的近战肉搏,而侏儒往往选择的是逃跑和避免冲突的发生。但是与这些结实的盟友生活了几年之后,或多或少地,侏儒也学到一些近身战术知识。格尔宾看到越来越多的侏儒穿起盔甲,拿起刀剑,还时不时的跟那些高个子种族的人吵架顶嘴。
“哎,”他嘴里嘟囔着说,“这吵架顶嘴也无法挽回我们濒临灭绝的窘境啊。”
他猛烈敲打在墙上的声音仍在房间里回荡着,大工匠突然回过神来。听起来有些不对劲。
格尔宾猛地抬起头向后退了一步。17区是在丹莫罗西北部的坚硬岩层中挖出来的石洞群,那里常年覆盖着积雪,地下由花岗岩和岩页组成。诺莫瑞根这一区的铁皮墙用拳头砸上去不应该出现这种声音的。难道是他记错了?
格尔宾又用手指敲了敲墙壁,闭上眼睛仔细听着。还是这种声音,就像清脆的铃声一般。
格尔宾眼睛紧盯着墙壁,然后慢慢退回到房间的中心位置。他的那把巨人制造的椅子仍然放在原位,这把椅子是由迅猛龙的皮和骨骼制成,显得原始而古朴。这把椅子是二战时期联盟(当时侏儒已经在协助联盟)对部落营地的第一次突袭时得来的纪念品。格尔宾把这把造型狰狞的椅子保留下来,为的是提醒自己两件事:第一,他的敌人们仍生活在由野兽的血肉和骨头组成的荒蛮世界里。第二,即使是长着獠牙且肮脏污秽的野人也需要一个舒适的地方休憩。虽然大工匠在研究发明创造时很少有时间坐下来休息,不过在无数个不眠之夜后他会用这把椅子作为临时睡床小睡一会儿。较短的椅腿和宽大的皮面是为了适应巨魔那敦实的臀部,这同样也十分适合侏儒小憩。他瘫坐在椅子中,轻轻发出一声焦虑的叹息,找回了从前恬适的感觉。
难道在大撤离之后这里又建造了新设施?格尔宾提高了警惕。他扫视了一下绘图室,看看有没有被破坏的迹象。散落的配线和错位的面板,或是满是尘土的地面上布满的杂乱脚印。这一区明明已经被他最精良的部队彻底搜查过,但梅卡托克已经学会不要盲目相信任何事情。尤其对手是瑟玛普拉格的时候。
思科·瑟玛普拉格。一提到这个名字仍然会让他的胸口发闷,充斥着永远都无法释怀的紧绷感。最后,格尔宾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个词可以描述这种奇怪的感觉。这是一种与他自己及其不相符的感觉。那就是困惑。。在这个不同寻常的情况下,大工匠格尔宾·梅卡托克至今仍然很困惑。
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诺莫瑞根侏儒和自己的同胞作对,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那是意外,是无法理解的偏差。与矮人族不同,侏儒种族从未有过自相残杀的历史。在有资料可查的记载当中甚至连一个军阀或是暴力统治派系都没出现过。总而言之,侏儒从不与侏儒作对。在这个有着狮子、老虎、熊怪,还有高个子种族们的世界里,他的民众只有互相依靠才能得以生存。这是不言自明的。这也是侏儒种族不需要长子世袭制(这种制度在艾泽拉斯大陆上其他种族内部引起大量纷争杀戮),而在几个世纪前就废除君主制的原因所在。侏儒族人根据候选人辛勤工作获得的功绩,投票选举自己的领袖。而取得的功绩是以其对种族的贡献作为衡量尺度。以追名逐利为目的而不惜牺牲他人性命,危害自己种族的事只有矮人和兽人才做得出来。当然还有人类。但是,一个侏儒怎么能做出几乎导致整个种族灭亡的事呢?
当时的思科曾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说他测试过那种气体的辐射等级。还宣称这种气体可以对石腭怪造成毁灭性打击。他甚至伪造数据,谎报其密度和体积比重。 这些气体本应该封存在隔离区和诺莫瑞根的下层,毒杀那些从地底下进犯的入侵者,而侏儒们只需在上层通道内静等其来犯。那个时候,这似乎是用来对付地下入侵者的唯一方法,而且无需向联盟求助。侏儒的事情,侏儒可以自己解决。而瑟玛普拉格似乎也是信心满满的样子,相信这种东西足以对付石腭怪。
然而,绝大多数石腭怪根本没有受到影响,即使有影响,那也是让它们变得更加残暴和疯狂。后来,整个诺莫瑞根到处弥漫着这种气体。它们穿过瑟玛普拉格所大肆吹嘘的家居型风能过滤网。杀死在家中等待的侏儒族人,就在大工匠向他们保证过绝对安全的门后,绿色毒云让多少人窒息而死。 诺莫瑞根就是在那天死去的。它的死是因为格尔宾·梅卡托克相信他的朋友是个朋友。或者说至少是个侏儒。
格尔宾无力地向后倒去,闭上双眼。他胸口的紧绷感变为疼痛,他曾无数次地想过如果他放弃头衔,让别人去做这个大工匠会怎么样。至少,他不会如此困惑。至少,他不会下达那个愚蠢的命令而杀死那么多的……
这一次深深的绝望再也无法控制,深藏在心底已久的痛楚在此刻迸发,源源不断地翻滚着从心底涌上来。格尔宾大口地喘着气,双手紧紧抓住椅子的把手,继续默念起质数。但这次,这种感觉没有停止。悲痛冲过最后的防线,在他胸中爆裂,最后化作一声嘶哑的呜咽。
独自一人身处于黑暗寂静当中,在这个曾经属于他的废旧研究所里,大工匠格尔宾·梅卡托克终于哭了出声。
*****
当眼泪风干,颤抖停止后,房间内迅速又恢复到令人发慎的安静,格尔宾马上调整呼吸,坐直身体。他的内心感到……空虚……,就像被挖空了一般。这种感觉,确切地说,并不太好。但眼下他正需要这种感觉。
是时候重回到地面,回到他的民众的身边。花了这么长时间考虑自己的问题,他已经觉得有些太过自私了。当他双手撑着扶手想站起身时,
格尔宾突然停住了。
他摸到了一个凉凉的东西。格尔宾睁开双眼,看着地面。低头一看,那正是他最喜爱的眼镜,精巧地折叠着就放在椅子的扶手上,眼镜的框架由秘银打造,这是他从齿轮轴大学毕业时收到的礼物。坚固、耐用、舒适。它陪着格尔宾度过了几十年,这种陪伴在石腭怪大举入侵,侏儒族人紧急撤离的时候才被迫终止。后来他就一直将就用着一副新眼镜,那是他往返于铁炉堡工匠区和铜须王座期间的闲暇时间用一些边角余料拼凑起来的。从那以后他可怜的鼻子就遭了殃。大工匠笑了笑,便伸手去拿他那遗失已久的眼镜。
“现在我可以做回自……”
当眼镜离开椅子那一刹那,格尔宾突然感到眼镜下面似乎拽着什么东西,此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一段冰凉的记忆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这眼镜是他的毕业礼物。这份礼物却是来自与他同期毕业的朋友,思科·瑟玛普拉格。
格尔宾突然想到,他从来不会将眼镜留在这把座椅上。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在眼镜的鼻梁架处缠着一根细细的导线,但这时已经太晚了。它的另一端绕过椅子的侧面,一路通往椅子底下地砖上的一个孔洞里,这根金属线几乎细不可见。是真银,质量很轻,但强度却超过钢铁。格尔宾感到在导线的另一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随即被触发的开关释放弹簧,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刚好看到沉重的铁门砰的一声将入口堵死。在他身后的出口处也传出一声他再熟悉不过的金属撞击声,出口也被堵死了。
这是17区的新建设施?这再明显不过了。有人在这里为大工匠设下陷阱,而格尔宾刚好独身一人闯进来。其他人谁会坐在这把椅子上?还有谁会去动大工匠的眼镜?当隐藏的机关在墙壁内侧隆隆作响的时候,格尔宾猜想是不是亮簧上尉被收买了,或者他手下的小队确实是没有发现这个机关陷阱。
几声爆裂的静电噪声过后,一只电子喇叭响了起来,里面传来的声音,正是困扰大工匠多年的噩梦。
“亲爱的格尔宾,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想这个诱饵对你来说是不是太明显了,当我听到警报声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现在看来,我能够坚信,你迷人的天真远远超出你的智慧。”
格尔宾一跃而起,擦了擦眼睛。他一时幼稚地担心,思科要是看到他哭泣那就太丢人了,但大工匠很快就将之抛诸脑后。之前空洞的感觉已被现在冰冷的感觉所代替。恐惧。羞耻。这些情感与困惑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痛苦的和谐。格尔宾紧咬牙关,把手伸向腰间,他经常会随身带着他那把可靠的胜利之圣剑扳手。但却什么都没有摸到。此前,他急于想看到他的研究所而没有带任何武器。
之前他从未这样过,甚至在铁炉堡散步的时候也都随身带着那把扳手。他精神错乱了吗?困惑、健忘,现在又搞出这种事来。
可笑的是,瑟玛普拉格说对了。大工匠确实怀疑过这里会有陷阱,而且还想到过这里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放弃防守。可……可是当前联盟大军压境,思科为什么愿意耗费如此大量的时间和资源杀死这么一个侏儒呢?困惑,还是困惑。
〃集中精神啊,笨蛋!〃格尔宾心里咒骂着自己。如果他不能赶紧把这些事件联系到一起,那么他就只有死路一条。大工匠从未感到如此沮丧,但他想活着出去的话,在老朋友在面前可不能表现出这点。或许言语上的争吵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然后寻找其他途径逃出去,思科是出了名的一根筋。想到这里,格尔宾清了清嗓子。
“很显然,我太高估你的战术水平了,思科。即使在数量上你们是我们的三倍,我的作战部队也能轻易地攻破你设置的城防设施:你只不过是在浪费时间来搞什么愚蠢的复仇游戏罢了。”
格尔宾努力让自己集中精神与思科交谈,一面又迅速地扫视一眼大厅。如果瑟玛普拉格想用那种杀死族人的毒气来对付他的话,那么这里确实是无路可逃。格尔宾太了解这个房间了。这里只有两扇门,已经全都被封死了。他掀起上衣的下摆遮住口鼻在房间中搜寻那种致命绿色毒气的迹象。如果他的敌人要用这招,必定需要设置输气通道,或许他可以屏住呼吸,从那些管道中爬出去。
这时,思科·瑟玛普拉格发出一声怪笑。“‘愚蠢的复仇游戏’?格尔宾,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死了,会对侏儒族人产生怎样的影响?虽然我做过很多事都是针对你的,但他们还是把你奉作头领。这群傻孩子非常崇拜他们的大工匠。要是你真的死了,他们一定会伤心欲绝。”
此时,触动开关发出的咔哒声打断了格尔宾的回答。紧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突然,一声巨响打破了沉寂,沉重铁索摩擦弹簧轮发出刺耳的噪音。他身前的那堵墙——就是阻挡他前进的那堵墙——正在缓慢地向上升起。湿热空气扑面而来,格尔宾突然意识到,这次劫难恐怕在所难逃。空气中充斥着一股酸腐恶臭的味道。
一只石腭怪在黑暗中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随后便现身在格尔宾面前。这只石腭怪的身材强健威猛,手臂肌肉发达,几乎要垂到地上。它信心满满地向前移动,就像知道猎物已经被困住无法逃离的掠食者一般。
大工匠曾经指挥过与这种野兽的交锋,但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因为他的保安队决不允许有这种事情发生(但这支保安队却被他愚蠢地安置在17区以外)。这只石腭怪的身型是格尔宾的至少两倍,胸口处粗糙的皮肤上布满了网状疤痕。它的肩部和肘部的骨节明显开裂,异常凸显,畸变增长证实它最初由石头制造的遗传。格尔宾听到有传言说石腭怪曾是矮人族的一个畸变分支;虽然他不能在热情的主人身上承认这一点,但他可以从蓬乱的胡须、矮胖的身形以及如同花岗岩雕刻的坚实肌肉带上找出一些相似点。然而,就只有这些相似点而已。石腭怪姿势前弓如猿猴,而且带有明显的掠食者的凶残特征,眉骨粗大且犬齿突出。
格尔宾回想起他曾经受过的战斗训练。通常一只石腭怪抵得上四到五个全副武装而且地下作战经验丰富的侏儒。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战略家,梅卡托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