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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楼上的姑娘呢?”
“也走了啊。”
黄瑾一脸愕然,望向一旁的涂龙,涂龙也一脸茫然——
亲王府。
涂龙带着微微醉意回到王府,刚踏进府里,便看见杉儿一脸焦急神色迎上来——
“涂大人……”杉儿提着裙摆几步跑到涂龙面前。
“杉儿你怎么了?”涂龙几分诧异,看出杉儿一反常态的仓皇。
杉儿看了看四周,觉得不妥,又看向涂龙,“杉儿有些话想对你说……”
涂龙拧眉看杉儿,心有疑惑,也看出杉儿不希望这话被外人听到。“去东庭后院吧,那里没有旁人。”
杉儿点点头,迈着碎步急急向东庭走去——
亲王府里,林逸之即便是回府小住,也住在西苑,东庭已经是涂龙与柳言的居所。东庭的别院不像西苑一般花荣芷兰,仅是一些草木,别院中间是一个很大的空地,平时作为练武所用。
杉儿与涂龙来到别院的空地,杉儿再次看了看四周——
涂龙狐疑的看着杉儿,不禁问道:“杉儿,究竟是什么事?……”
杉儿一脸仓皇神色,“杉儿有一事相求。”
“杉儿你何出此言?我们同是王府的人,这两年就如亲人一般,你究竟是为何事?”涂龙脸上不禁浮现几分担忧,他没有亲人,也极少结交朋友,而这两年发生了太多的事,他对王妃的这位贴身侍女自是有一份钦佩,眼下,实在是将她当作妹妹一般。
杉儿咬了咬唇——“……杉儿知道自己身份低贱……但是有一事,杉儿始终不能释怀……”
“究竟是何事?若我能帮上的,一定会帮你的。”
“……跟娘娘有关……”
涂龙心头猛然一怔!——娘娘?!……能让杉儿这般称呼的绝对不会是当今的皇后……只会是她!……是她?……
“……王妃娘娘已经仙逝……你为何再提呢……”涂龙的醉意早被惊醒,心头满是苦楚……
“娘娘没死!”杉儿激动的提高了音量!“娘娘她不会死的!”
涂龙低下头,显得有些落寞,“杉儿……那日,我们亲眼看见娘娘咽下最后一口气……也亲眼看见娘娘的尸骨腐坏成灰……”
“不!不是的!大人……大人听我说……”杉儿的脸色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红,她急促的呼着气儿,喊道,“娘娘好象还活着!真的……大人,我前几日在街上遇到了!”
涂龙的身子一颤,眼睛睁得老大——“你说什么?……你遇见王妃娘娘了?!……”
杉儿一愣,眼神又缓缓的黯淡下来,“……不……我不确定……我不知道……”
涂龙听罢,神经稍稍松了松,“……杉儿……已经一年了,你……”已经一年了,应该接受这个事实了……
杉儿抬起头,眼睛怔怔望着涂龙,“大人……我没有听错,那女子有着与娘娘一样的声音……虽然容貌体形都不一样,但是我分明听见了娘娘的声音啊……”
“与王妃娘娘一样的声音?……”涂龙的面容有些僵硬。
“涂大人,这世上会有声音相同的人吗?”杉儿急切的问道。
涂龙面色凝重,缓缓摇了摇头,“……从未听闻过……”
“可是那女子的侍从说她这是第一次到皇城……大人,杉儿心里一直在想这件事,不知道个究竟我心里实在放不下。”
“你想让我帮你查探一下那名女子?”涂龙道。他心里有奇怪的热流激荡着,仿佛诞生了某种希望……若她真的还活着,该有多好……若她还活着……
杉儿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神坚毅,“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总觉得那名女子与娘娘十分神似……我觉得,她就是娘娘!”
“你可知道她的名讳?”
“姓沽月。”
涂龙低了头陷入沉思……
他该告诉陛下吗?……也许,应该等他查出一些头绪再告诉陛下,眼下还有今天遇到的那群奇怪的人……会是东诸人吗?他们来皇城又是为了什么事?……
一年的平息过后,皇城会发生什么?……华葛又会发生什么?
“涂大人!!!——”
忽然一声高呼,涂龙寻声望去,只见一个侍卫正快跑过来——
“涂大人——”
涂龙皱起眉头,“这么慌张,出了什么事?”
“今年的贤士头名陆公子死了——”
涂龙深锁了眉头,陆旭风死了?
“他死了就该报官,你跑到我这里来大呼小叫做什么?”
“他的同窗黄瑾被疑为凶犯,已经被捕,黄瑾声称一直在与大人您饮酒,官府派小人来请大人过去作证……”
原来如此……
涂龙心里竟有些躁动不安了。他回头看了看杉儿,轻声道:“我去去就回,你说的事……我一定会办的。”
杉儿抿着唇,点了点头。
涂龙又看看那名侍卫,道:“我们走吧。”
他心里开始不安……陆旭风会被何人所杀?…书生黄瑾?…这会不会只是个开始?……
来到官府之后,涂龙见到了审理案件的刑事官。
刑事官孟晗年约四十一二,是个处事严明的官员,这次,涂龙却觉得他实在太草率。
“此案的死者是尚书大人的外甥,也是今年贤士榜上头名,你不查清楚就将黄瑾拘捕,实在是有欠考虑!”涂龙不悦的神色尽显。
此时他与孟晗坐在堂后,孟晗脸色不佳,他看了涂龙一眼,恭敬的回道:“大人,下官正是调查清楚了,才会做此决断。”
涂龙看他一眼,“此话怎讲?”
孟晗拧着眉,脸色凝重,“下官正是查清楚了……找不到任何疑犯,才会想试探一下黄瑾,若黄瑾不是凶手……下官……下官恐怕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再彻查此案。”
“笑话!我从玉葵莲酒居回来不久就发生了命案,这么短的时间你就查清楚了?!”
“大人……陆旭风的尸体被人发现在旭岫河边,春分河水上涨,岸边泥泞不堪,除了陆旭风的脚印之外再没有别人的脚印,他衣冠整齐没有打斗痕迹,更没有中毒或者溺水……下官……下官实在是不知从何查起……”
“……你的意思是,悬案?——那为何要拘捕黄瑾?”
“黄瑾是今年贤士次名,有杀人动机……而且,发现陆旭风尸体的人也是他……”
“……那他又是用何种方法杀人?”
“下官……尚未得知。”
“黄瑾如若要杀陆旭风,为何还要与他来到酒居向众人昭示他们在一起?他应该秘密将陆旭风约去河边才是,况且陆旭风曾去酒居见过一名女子,你可曾查过?疑点这么多你就没有想过吗?况且黄瑾与陆旭风是好友,两家也是世交,你现在拘捕黄瑾会造成什么局面你可曾考虑过?”
孟晗频频点头,“下官知道了,下官马上释放黄瑾,下官如此做也是下下之策,还望涂大人理解……”
涂龙叹了口气,问道:“死因查出来没?”
孟晗愣了下,神色闪烁——“下官……”
涂龙挑眉看向孟晗,“为何支支吾吾?”
“……死因……死因是……”
涂龙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也不明白孟晗为何吞吞吐吐——“死因究竟是什么?!”
孟晗陡然跪下!“下官无能!下官尚未查出死因!——”
涂龙一愣,“……查不出死因?!……”
“……正是!陆旭风身上没有找到任何伤口,毫发未伤……但却的确没有了心脉……”
“…………”涂龙顿时,没有了语言。
是谁?……
不知为何,涂龙想到了今日在玉葵莲酒居遇见的那几位神秘客人……他想起那位美貌的少年,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他也想起黄瑾口中的神秘女子……
是谁杀了陆旭风?为何要杀他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书生?
克罗蒙·俣看了看窗外,脸上几分忧虑,他回头又看了看卧在软塌上的少年——少年半合着双眸,一言不发,脸色微微有些泛白。
“陛下,珩还没有回来,不如让我先去寻一个来吧。”
伊南莎·泷微微睁开眼,显得很镇静。他面不改色说道:“这里不比东诸,凡事还是小心为好。林逸之已经派了人去东诸查我们,说明秦岚已经露出马脚……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坏我的事,这次若不是我……咳!……咳咳……”
“陛下!”克罗蒙急忙迎到床边,一边将热茶递上,“陛下先喝口茶……”
“滚!——”伊南莎·泷气急败坏的一手将茶打翻!“每天都是茶!我要的不是茶!是婴孩的血!我要血!!!——咳咳咳……”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珩已经随秦岚去办这件事了,请陛下不要动气……”俣半跪在地上,不停的劝道。
伊南莎·泷呼着气,慢慢平复下来——“若那时秦岚没有失败,我也不至于会这样……”
“陛下息怒……等陛下身体康复,属下一定重惩秦岚!”
“现在在我国四下查探的那个人应该已经被解决了吧,俣?”伊南莎·泷瞟了俣一眼,问道。
“陛下放心,陛下的暗士们已经出动了。”俣点了点头回道。
伊南莎·泷听了,又重新合上了眼睛,仿佛刚才的怒气耗损了自己不少气力一般,他半倚在床上,显得有些虚弱。“想不到……灵狐的毒性竟是这样……”
克罗蒙·俣显得焦躁更带着忧虑,他突然起身,提起自己的长剑——“陛下,属下现在就出去寻一个婴孩来。”
话音刚落,克罗蒙·俣已经合门出去。
惑世 第三节 白衣女子
杉儿精神有些恍惚了,她牵着桂桂在街上徘徊,眼睛四处望着,希望能再度遇见那辆华丽的白锦马车……
桂桂显得很有精神,他东瞧西望的,好不快活,脚下又是跑又是跳,手舞足蹈的模样可爱得叫人喜欢。
春闹已经是最后一天了,人潮依然拥挤。杉儿一直走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闹市。看着前面河畔涓涓流水,杉儿想起这河水应该是顺流而下直达旭岫河的。——旭岫河啊……那是娘娘水葬的地方……
杉儿有些难过,望着河面有些出神了……
寂寥哀伤的酸楚刺上心头,杉儿强忍着泪水弯下腰来——
“姐姐怎么了?哪里痛吗?”桂桂天真的睁着眼睛问道。
“姐姐没事……”
她想起玉姑姑,总是严格的对待她们这群侍女,却也不乏关爱,犹如慈母,她想起与她做伴的平儿,昔日两人时常打笑,死后竟然连尸首也未寻到,她想起甫笛……她亲眼看着那刀起刀落……
可是,那个蛇蝎女子此时却仍华宫高卧,陛下……究竟在想什么?……即便是他们下人的生命低贱……可是王妃娘娘,娘娘是枉死的啊——
她不能再想了!
不能再想了——
桂桂晃着步子,歪歪斜斜的向河边走去——
杉儿愣了一下,叫出声来:“桂桂,回来,那边危险……”
桂桂稚气的脸上挂着满满的笑,他站在岸边指着河水,小嘴叨唠道:“姐姐看,小鱼!小鱼!小鱼游游……”
杉儿小跑过去,一把将他牵住,怕他不稳就掉下河去了——
“桂桂喜欢看鱼啊,姐姐陪你看……不要太靠近了,会被小鱼吃掉的……”
远处一个男子静静的看着,他似乎有些犹豫,一直安静的注视着这边。多了半晌,男子缓缓走过来——
杉儿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体形魁梧的男子立在自己眼前,她抬头看去,眼神不禁触到了那男子的视线——隐晦的杀气在眸中沸腾!杉儿心中一惊,感觉到危险的气息逼近——
克罗蒙·俣高大的身形在杉儿与桂桂身上投下大半个阴影,他一手扶着腰间的长剑,表情埋没进大片胡须里。眼神里却明白的透着危险的信号。
杉儿看出眼前的男子正注视着桂桂,她心里一紧,有些害怕,也十分不悦——“麻烦您让开一下。”杉儿牵着桂桂想要离开。
克罗蒙·俣皱起眉头,直视着杉儿手中的桂桂——这孩童幼小,分外可爱……即便是常年身在战场的他也不免有些不忍,只是……
克罗蒙·俣想起皇帝日渐虚弱的身体,倏地抽出剑!——冷冽的寒光映入杉儿的眸中,她倒吸一口冷气,将桂桂一把护在身后。
“你要对这孩子做什么?!”
克罗蒙·俣不愿多言,长剑划出,一剑斩下!
——砰!!!
杉儿睁开方才因惊恐而紧闭的眼,克罗蒙·俣手中的剑竟然已被打飞!
克罗蒙·俣偏头一看,一辆华丽马车不知何时停在了不远处。杉儿也看向那辆马车,白锦裘帘,半透纱幔……是她?
克罗蒙·俣冷冷一笑,大手忽然擒向杉儿身后的桂桂!——
“啊!!!——”桂桂被吓得大哭起来!
杉儿刚反应过来,克罗蒙·俣已提起桂桂——
“桂桂!!!——”
杉儿情急得扑上前去,克罗蒙·俣掷出一掌直逼杉儿!
忽然一条银色鞭绳甩出,犹如银蛇一般将克罗蒙·俣的手掌锁住!
“小姐……”小海带着些担忧看向沽月汐。
“这个人身手不凡,你与他交手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