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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丈夫已经死去一事,女人的关注点似乎只在他的‘死亡’,所以她除了流泪、悲恸之外无事可做,她甚至对凶手为何人毫不在意,对死亡的缘由毫不在乎。
旁观这一切的少女将一把精致的指甲刀扔到女人面前:“人类的爱,不过是需求罢了。”
惨淡的黎明微光下,少女露出了只有神明才会有的令人感到满心安稳的微笑:“葵,如果要活下去,你就要明白,你是独立的个体,你的爱只是出于自私的需求,你要寄生于他,所以你爱他。没有爱,这世上从来都没有爱,人的一厢情愿只是为了自我满足。”
她以温柔的动作握住葵的手,然后将刀放到她手中:“如果你要承认……你爱着他,那么就……死吧。”
她要证明自己是正确的,人类从来不懂得爱——言峰绮礼不懂,爱丽斯菲尔不懂,卫宫切嗣不懂,远坂葵也不懂。
因为她无法相信绮礼竟然会因为可笑的理由真的选择死亡。
那把指甲刀从葵的手心落下,现在的葵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弄清眼前发生的一切。
而这时,又有人打开了教会的大门。
于是雁夜就看见了这一幕,远坂时臣的尸体倒在教会的布道台下,葵跪在丈夫的尸体面前,黑发的少女不厌其烦地将一把利刃放到她手心里。
“你来了?你爱这个女人吗?你需要她吗?”埃丽西斯语气温和地对雁夜说,“要做什么都可以,我知道人类总爱将爱与一些事联系在一起,甚至连你们所谓的罪恶都可以用爱来掩饰。”
“雁夜……时臣死了……”葵的眼眸中满含泪水,却硬是勉强着自己对雁夜挤出一个微笑来,“我爱着时臣,当初嫁给魔术师的家庭也是出于自己的选择,我曾经为此与你争吵,但现在我要道歉,那时我没能坦言。这样的生活,哪怕在雁夜你看来是无奈的,在我看来却是幸福的,所以我才会选择嫁给魔术师。一切都是出于我自己的选择。雁夜,我很害怕你为此瞧不起我,因为我是个一心追随丈夫,甚至将女儿放在第二位的女人啊——不过即便是如此自私的行为,我也是爱着时臣的。最后能和解真好,雁夜。”
她闭上眼睛,两行泪水滑过脸颊,这个温柔的,看似毫无主见的女人其实一直坚定于自己的选择和幸福,直至此刻也是一样。
埃丽西斯看着葵将刀刃抹向喉咙,鲜血溅到了她的脸上。
又是一个为了证明自己的爱而选择死亡的——埃丽西斯承认自己有些过于执着于这个问题了。
所以她决心冷却一会儿思想,暂时去思考真正重要的事。
“尸体送给你了。不过代价是……”埃丽西斯走到雁夜身边,将那把还留有葵的鲜血的刀子扎进了雁夜的心脏,“你们很喜欢用死亡来证明爱,那么我帮你证明吧。”
雁夜无视了她的话语和行动,他任凭凶器随着自己的行动离心脏越来越近,却更加坚定地走向了相偎在一起的远坂夫妇的尸体。
埃丽西斯平静地走出教会,那漆黑的两扇大门在她身后缓缓阖上——
将那个一心一意朝自己所爱的人们走去的男人的努力扼杀在一片漆黑之中。
“Archer,为什么不陪我一起?”她问不远处站在路灯下的男人。
“因为有你在,所有人都会显得光辉无比,我怕会不由得变得仁慈起来的。”Archer合上手中的书,“卫宫切嗣,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看了这本书吧,除我之外做过笔记的人,他的思想大概就写在那里了。我不算了解他,他是野心家,热爱利用他人,头脑和行动都很冷静。”
“他的愿望,的确富于野心、想象力,比任何人都来得有勇气。至少,这个时代应该不会有人敢怀有那样的梦想了——”Archer感慨似的说。
“这个时代,人类变得只会嘲笑理想主义者,甘于堕落为不去行动的牲畜也不愿意踏入存在主义的河流。但人类的历史本来就是实践型理想主义者的历史,卫宫切嗣,的确是英雄的原木,我不否定这点。这个男人,某种程度上甚至威胁到了盖亚级别的意识,我对此感到好奇,为何没有抑制力来消灭他。”埃丽西斯冷淡地瞥一眼Archer,“跟那位有点像吧——从以卑微之身肩负起世界之苦的角度来看,妄图与神明比肩的野心意外地不会令你厌恶吧。”
“的确,我很中意。”Archer十分地坦率。
“你知道吗,我本来可以把绮礼变成死徒的。”埃丽西斯忽然说。
“切,我明白。”Archer哼了一声。
“爱不是需求,而是决定。如果决定爱谁,那就是爱了。可惜,他到最后都不曾理解我。”
“所以你想证实什么?你比他们懂得这个道理?别蠢了,你现在要证明给谁看,又有谁要得到答案?埃丽西斯,肉体会令任何意识堕落。盖亚因为没有身体所以才能一直保持她的纯粹,而你已经堕落得无可救药了。”
“我喜欢肉体和意识,我可不想跟别的什么融为一体。”埃丽西斯忽然双手抱着胳膊打了个寒噤,“你也不会因为想要回归本源和基点而放弃这个分离出的你吧。”
“一想到最后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会重新融合,就不由得令本王感到恶心。”Archer厌恶地摆摆手,“尽管杂种们管这种恶心的杂烩叫做群体意识提升。”
埃丽西斯回头看了被黑暗笼罩的教会最后一眼。
爱丽斯菲尔不是基点的造物,没有意识却有了意识,没有情感却有了丈夫。就算所有人都要坚持他们懂得爱,爱丽斯菲尔也不该坚持的。
从某种角度来看,爱丽斯菲尔才该是她的同类——她必须是她的同类,并且理解她。
第31章 End。藻海无边
“最后只剩下卫宫切嗣了,不过,你能说卫宫切嗣是赢家吗?他刚得到妻子,却又要失去她了。他的理想国中根本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拐杖与地面接触,发出咔、咔的清脆声响,戴着黑色面纱的少女对跟在她身旁的、隐去身形的英灵说。
“嗯……哼……你曾说过要在险恶世间保护你的天使吧。”
埃丽西斯的声音带着庄重的神圣感:“要毁灭现有的,才能在荒芜中永恒。但她跟我们的征服比起来,只是一切完满后的小事而已。”
她来到与卫宫切嗣约定的地方,告知他胜利已经既定,除他之外没有任何Master活着。她实现了承诺,所以希望他也应许诺言,让奇迹即刻降临。
“杀了她。”埃丽西斯对切嗣说,她看着因为不断接受英灵能量的回归而陷入沉眠的爱丽斯菲尔,“现在你的面前已经没有任何障碍了,你该让圣杯回归它应有的形态。那样,你的奇迹才会降临,你的愿望也会实现。”
但是她在看到身受重伤的舞弥时又改变了主意:“先杀了她吧。让我们来比较一下你爱的份量。”
“或者,让她自裁吧。”埃丽西斯看向Saber,“这样,圣杯之器就会立刻显现了。”
“够了。”Archer打断了她的话,“吞下了五名英灵,她已经开始蜕变了。你真要毁掉他吗?”
果然,在气氛凝重的间隙,烈焰无声地席卷了爱丽斯菲尔的身体,将一切虚伪的外壳焚尽,将其回归为原本的状态。
Archer漠然地看着卫宫切嗣,“事到如今,你才要刚开始追悔莫及。你选择了这种方式,而圣杯只会为你提供力量,所以你该明白了——它会按照你的理解、你的选择去实现一切。你靠着意志、杀戮、选择走到了这个地位,你是威胁人类生存的头号杀手,依靠这种手段你将自己变成反英雄(安哥拉曼纽)。”
“你是人类与世界的王,而我们期待你实现这一切,因为达到这个坐标的存在,无一例外均被抑制力(人类意识集合体阿赖耶)所消灭。但是奇迹在你身上发生,无人前来阻止。”埃丽西斯露出相当温柔的微笑,她将切嗣的手引向圣杯,“看看吧,你的内心,你将用何种方式达成愿望。我也相当好奇呢,毕竟没有一个人来到这个地方,还不被限制的。”
……
…
世界上只剩他一个人了。
虽然没有看见任何尸体,但同样他也看不到任何一个人。
知晓这一点是因为他知道他做了什么,他屠戮了所有的人类,将这罪恶背负在自己肩上。所以愿望达成了,不会有人哭泣,因为不再有任何人,当群体意识在另一个世界融合时,他被抛弃在了这里,而他是不会哭泣、不会悲痛的。
有人从身后蒙住了他的眼睛。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明白。”他的思维被理性支配,一切情感都被阻隔在智力屏障之中,所以他清醒地知道发生了什么,并且全盘接受。
“可你仍然没有被打败。”她的声音平静地让人心寒。
“因为你不可能钻进我的身体,蚕食我的思想。征服如果不进行到这一步,就不能称为成功。”切嗣知道自己唯一的武器是思想、信念,他的生命会终结,肉体可以被毁灭,但他的信念却不可能改变,也不可能折服。
“不,我可以,我能够钻进你的脑子,让你崩溃到连自我都失去。”她松手,让他转过身来,“现在请你转身看着我,我是谁,你一定会怀疑,但是请你相信你所见到的。”
“嗯,夏丽。”他以带着浓重悲哀的神色看着依旧保持着他记忆中模样的少女,她没有丝毫变化,永远不会长大,“我明白,我明白。我从不怀疑。”
“现在,你看到的我,和你刚才杀死的那些不同。你知道吗?刚才那些,是圣杯对你内心的反应,为了愿望可以杀死父亲、母亲,助手、情人、女儿、妻子。而现在,这个我,是独立于你的思想而存在的。”
“我明白,夏丽。我很懂得。我的心不会让我面临杀死你的选择,不可能有这种选择。与其杀死你,我会选择把世界挡在你的面前,我当时就这么选择了,所以无论让何时的我重复多少次当年的事,我都不可能杀死你。”切嗣缓慢地举起手中的手枪,“那是心的选择,而现在是理智的选择。你是夏丽,也不是,从那本书上的涂鸦中我就明白了这点,与你的相遇直至现在,我的心都隐约而模糊地知道某个事实。夏丽……埃丽西斯,连我的心都无法让我面对这个选择。但真正做起来,是这样的。”
枪支被无声地叩响。
“原来是这样的……”埃丽西斯感慨地抬起手指,抚摸脸上流下的鲜血,“我似乎明白了,代替抑制力来平衡你的存在是谁——我再次被利用了,被盖亚、被阿赖耶当做工具来利用——欲要征服世界,必先越过你。的确,我无法钻进你的思想并侵犯它,而这就是区分英雄的位点。我无法得到胜利,这一点已经确定了。”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想我还是能认出一点来的。”切嗣将手放到她的脸上,她与夏丽真的没有半分相似,“即便知道,我也会一直这样选择,因为奇迹会发生,我将证实这一切都没有错。”
“最后一个问题……凯利……”她沉默了一下,然后问,“你的愿望是什么。”
“是Kiritsugu。”
“那个发音对于夏丽来说很困难,真的很困难。”
“你明明早就知道答案了,夏丽。”
“是、是的。凯利,那么这就是我堕落的代价——”她严肃而庄重地允诺,“我输给你们的代价,我最终无法战胜自我意识的代价。我保证,这是愉快的世界,不是我的愉快,而是你们的。这是神明的允诺。”
……
…
世界碎裂了。
他醒来了,然后面对现实——
卫宫矩贤正坐在书桌前,对着一本厚厚的大书蹙眉敲着桌面。
日历上的日期是——
1970/11/11
凯利知道他做了噩梦,其时一切都未发生,而他却知道该怎么做了。
……
…
在海底的至深之处,连人鱼都无法深入的国度,数千年的人类文明也无法企及的深度,那片幽深的藻海深处,无数世界连通在一处的集合点,黑头发的女孩子翻了个身睁开眼,伸出纤长的手指接住一个圆圆的泡沫。
那只是神的一个噩梦。
当神醒来,噩梦就不再存在,因为她记得允诺,所以她将重置这个世界。
无论是笃信神却得不到同类理解的少年,还是想要成为正义的伙伴却尚未明晰理想的少年——
他们的一切都未曾开始。
而她得到的教育是,天堂无处不在,而地狱只存在于自我意识之中。她的恐惧铸就了自己的炼狱牢笼。
而当她明白她不该害怕这片茫茫藻海,她就能如现在这般勇敢地睁开眼睛,并且明白就算是这里,也能够成为她的天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