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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只手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十字架,然后……十字架的尖端缓缓刺进了躺在地上的老人的胸膛。
“您……在笑吗?”他的视野开始模糊,“快离开吧,您已经知道了……打开所有门的方法……”
十字架在离他心脏还有半公分的地方停止了前进。
她离开了。
因为是自己的信徒,所以不会杀死。
虽然不是海底,这个地方的空白之感与那片锁住她千年的水藻毫无两样。她不想再多停留一秒,所以拼命地跑,在迷宫一样的地底,依照信徒教给她的知识打开一扇又一扇布满机关的封印之门。
最后一扇门也被解封,她几乎有点能够感受到人类所谓的欣喜了。
……
…
绮礼发现自己迷路了,糟糕的是他连个问路的对象都没有。
幸好,就在他急于找个人问路时,就有人仿佛突然从地下冒出来似的出现在他视线内。因为脸上缠着面纱,所以看不清长相。从骨骼和行动来辨别,也辨别不出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绮礼从没遇见过这么可疑的角色。他下意识地抓住了那人。
“我……想问一下路。”绮礼想了一下说。
对方神色紧张地看他,不过很快,那人眼中近乎疯狂的激动就转为了某种诡异的考量神色。
“你到底是——”绮礼略带不快地开口,这实在是因为那眼神给他一种完全被看透了的微妙恐惧。
“狗……”她的声音细微而颤抖。
绮礼这才看到,她是被什么东西追着,如果没有他的阻拦,说不定她已经逃走,可现在她被一只长相凶恶的狗咬住了脚踝,鲜血淋漓。
他只好弯腰去掰开那只怎么也不肯松口的恶犬的嘴。
“你要不要试试……杀掉我呢?”她俯身问他,一派泰然自若,高高在上的口吻。
他浑身一颤,抬头看她的眼睛。
“我是犯人,从下面逃出来了,你要不要杀掉我呢?”她重复道。
“如果不杀我,那就帮我。”她神色一敛,变得严肃而认真。因为她自己也意识到,就算她已经逃离了地下,也难以独自一人逃离戒备森严的教区。
所以不得不诓骗人类,也不得不相信人类真的能够帮到她。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有谁叫我安静一会儿。可是时间太长了——”她握住他的衣襟,但因为力气太大,很有几分胁迫的味道。
绮礼看到她手上的凹痕,陷入了沉默。当年那个小孩的手因为他的血被烫伤,所以留下了那样的伤疤。他也吩咐过她,让她安静一会儿。因为父亲要带她去主教那里,弄清她的来历,自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那个小孩了。
第5章 Act。4 自由
“致命伤在胸口,十字架扎进左心房——”
验尸官一边检查教皇的尸体一边让学生将一切记录下来。
“等一下,伤口有一点问题——”验尸官觉得奇怪,再度确认了伤口,“凶器被推入后有过停滞——在离心脏还有半公分的地方停下了,所以接下来凶器被更深入地推进心脏时才会呈现出这样的断面。一开始是完全不带感情地推入,切面平滑笔直却无杀伤力。而真正致命的那一下明显手法娴熟……除了死者外,真的只有一个人吗?”
……
…
埃丽西斯张开手又握紧,如此反复了几次这个动作。
教皇死了。所以她失去了他对她的信仰之力。
埃丽西斯很疑惑,她没有杀死他。
绮礼则沉默地看着她,也许是他的错觉,他感觉她变小了一点。
他把自称犯人的女孩子带到了一间隐蔽的仓库,他知道自己可能惹上了很大的麻烦,但他从来不讨厌麻烦。
事实上如果没有一些麻烦的事转移一下注意力,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所以枯燥的课本,复杂的算式,反而成为他热衷的东西。
因为父亲说专注就代表兴趣,所以绮礼也顺从地认为自己的乐趣就是旁人看来索然无味的事物了。
他们藏身的仓库外忽然传来脚步声。一个修女打开门,提着灯走进来。
绮礼反应很快,他已经拉住埃丽西斯藏身到一堆油桶后面了。
埃丽西斯却睁大了眼睛,默默盯着修女的身影。
然后——
一切只在一瞬间发生。
灯滚落在地上,熄灭了。血液肆流,那浓烈的味道充斥了仓库。
但就在咬开女人喉管的那一刻,埃丽西斯就后悔了。
她不是靠捕猎生存的野兽,而是靠令人信仰而活的神。明明已经决定以那样的方式将人类作为饵食了,却依旧因为冲动采取了最劣等的方式。
因为死于惊恐,人类的血尝起来苦涩无比,自然远不及纯粹美好的信仰之力。只有人类无知纯粹的信仰,才能令一个神真正强大。
“安静……”绮礼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他很明白这颤抖并非来源于恐惧或是忧虑。他颤抖着从尸体上抱起她。她的双手被修女的血腐蚀得几近溃烂。
他告诉自己,这女孩做这一切只是出于本能。她无法承担她的行为后果,自然没有负责任的必要,所以维护她也是出于主的旨意。
这桩凶杀案被算到一个魔术师杀手身上实在在绮礼意料之外。所以绮礼也留意了一下杀手的名字——卫宫切嗣,年纪轻轻已经恶名在外,就算他名下多算一条人命也不会让他名声更坏一点。所以绮礼连最后的那一点不安也消磨殆尽了。
埃丽西斯在无意间得到魔术师杀手的剪报后却觉得这个人类出乎意料地顺眼,大约是因为他的各种罪行实在堪配她的代言人的缘故。
总之,她怀揣着剪报,去寻找这个报纸所宣扬的世间最无可救药最反人类反社会的男人了。她希望在自己的神教建成时,能有一个合格的教皇。
和任何乏味的神毫无二致,她想要全部人类的信仰。因为吃掉所有人是太辛苦也太危险的事,所以组建教会获得信仰之力就成了最佳方式。
第6章 Act。5 情感
一九八六年,冬。
深夜的兵营,只有几处篝火亮着,被冻得浑身僵冷的巡逻兵麻木地端着步枪巡夜。
因为种种原因,军队早几年前就开始使用童兵,几岁到十几岁的小孩子,在战场上能够做的事不比成年人少。
一开始还只用少年,后来连少女都一并采用。因为女兵还有附加价值——每到夜晚时,营帐里总会发生那样的事,她们不得不成为解决男性生理需要的工具。
每晚每晚,那些细微的抽泣散落在寒冷的空气中,呻吟和绝望,在这个不被神眷顾的荒凉之地毫无意义。
“丑陋——”
置身在温暖营帐中读书的女军官突然合上书,以冰冷的声音面无表情地表达此刻的心境。
这个帐篷温暖干净,将一切寒冷残酷隔绝在外。因为这是这个营地最高长官的帐篷,所以不会发生任何不好的事。
大校略带惶恐地欠身,眼前这位不断为元首带来胜利的军官,实在不是因为其身为女性就可以被轻视的对象。
人圈养猪时,也要听这些吗——
所以神圈养人时才不得不选择地上代言人,替神张罗猎物。如果让圣堂教会信奉的真主每日亲自聆听世界一切的罪业,岂不是要逼疯他了?
女军官的军帽歪在漆黑卷发的一侧,军帽的阴影下,一双深灰色的眼睛里如同浮着一片片冰冷的碎冰般,寒意慑人。
“为了维系军队,不得不默许他们这么做。埃丽西斯少将。”
大校态度卑微地说。
“之前的先不追究,至少把现行犯都杀了。”她扶正了军帽,让脸被更深重的阴影盖住。
人在吃肉时不会嫌弃猪肮脏,神也一样。
虽然目前没有挨饿的危险。但埃丽西斯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理想的代言人,她辗转经过了许多地方。虽然一开始是想找那个叫卫宫切嗣的人,但后来她路经战场,发现动辄屠戮数十万生命的战争犯似乎也差强人意,所以寻找卫宫切嗣无果的她才决定留在战场成长一段时间。
春天时,埃丽西斯从一封无意截取的圣堂教会的信件上得知了神父与克劳蒂亚·奥尔黛西亚结婚的消息,于是她寄了一堆眼珠给神父表示祝贺,虽然在她看来结婚只是毫无意义的名词。人类之于她有如羚羊之于狼,而神父就如同荒原上的岩石,无论是羚羊还是狼,都能在走投无路时向他寻求依靠。
神父则回信说,希望她在战场实现自我价值,走上适合自己的人生道路。
如今她成长得很快,完全归功于这个国家的元首对她的支持。
作为回报,她为他带来胜利。
越多的人信奉杀戮,她就会越强大。她越强大,他就会得到更多的胜利,然后让更多的人信仰她。
至于公理正义,这不是神考虑的事。就像人从来不会关注家禽的世界格局一样。
……
…
“这次的目标。”娜塔莉亚把照片扔给青年,“挺漂亮吧。要不要来一段杀手与猎物的罗曼史呢?你也到这个年纪了嘛。”
“别开这种玩笑。”切嗣却很严肃,虽然被娜塔莉亚抚养,他本人的性格却没有半分与她同化的迹象。
任务的目标是被魔术师协会扫地出门的女魔术师,娜塔莉亚关注的重点总是赏金,而切嗣更在意猎物的罪行。遗憾的是,这次的猎物似乎只是因为窃取了高层的机密而不得不出逃的倒霉家伙。不是切嗣暗暗期盼的那类猎物。
照片上的女魔术师有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丝毫没有意识到日后会陷入危险境地,带着笑意的眼睛显得十分明亮。
不过切嗣是不会有同情心的,在他杀掉第一个人时就有觉悟了,犹豫迟疑这些无聊的情绪,甚至是亲情爱情,但凡是属于人的情感统统都要抛弃。即便要表现出这些情感,那也是出于利用。只有机械般的执行正确的事,才能毫无意外地得到正确的结果。
但是今后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告诉我们,身为人却想抛弃人的情感,不仅不可能完全做到,反而会招致更多的痛苦。
人是不能与神比肩的,早在恩奇都的悲剧发生时,那些身为人却想做神才能做到的事的人就该放弃了。不过没关系,痛苦的只有这些没有自知之明的人而已,顺从本能欲求的人,他们都活得挺好。
埃丽西斯见到卫宫切嗣是在八七年的春天,元首秘密召见了这个杀手,为了暗杀一个已成大患威胁统治的手下。
以往切嗣是没有自己挑选任务的权利的,但是现在不同了,娜塔莉亚已经去世,他没有了枷锁,可以选择那些收获远不值付出的任务。
那一年秋天,言峰绮礼再次收到了遥远地方发来的电报。这一次不是一盒眼珠,而是一封态度诡异的信。要知道,当神询问爱情为何物时,这说明人也可以与餐桌上的牛排恋爱了。神是那一类存在,生来就没有被写入情感,也理所当然不存在情感。神之所以有躯壳也只是为了方便与他们所奴役的羊羔——人类的交流。所以即便表现出情感,那也只是幻觉。
与此同时,某国元首已经遇害身亡的消息在教会中偷偷流传开。
绮礼觉得这两件事可能有点关联,所以回信想要了解具体情况。
“如果不介意,请详细告诉我发生的一切。”
第7章 Act。6 错觉
人类的心是奇妙的,因为藏有无限延伸的欲望,所以人们自以为自己能达到的高度也是无限的。
埃丽西斯代替那个国家的元首接见卫宫切嗣时,并不知道这次抹杀的对象是她本人。那个被接二连三的胜利冲昏了头脑的男人,以为可以不再依靠她就能独裁世界,所以想要除去她。
而察觉这些后,埃丽西斯打算用大量的金钱收买卫宫切嗣,让他反过来为她卖命。但是一件事改变了她的想法。
因为军队里存在的那种现象,所以一些女兵在初潮来临之后就怀孕了,那些在军队中出生的孩子被送去专门的机构,一到五岁就要扛枪上场成为新兵。
她注意到卫宫切嗣了解到这件事后的反应——憎恶。
所以她特地带他去看了那些生产不久,住在医疗条件极差的军队医院里的女兵,大部分是十多岁的少女。
她惊讶地发现卫宫切嗣一直压抑着的对她的杀意转变为了愤怒。所以她得出结论,这个男人,其实极端的厌恶这些对人类而言不好的事。
于是埃丽西斯没有用金钱权利收买他,那时她已经从书本中学习到了许多关于人的知识。人是分很多种的,有着不同的追求。
说到底,卫宫切嗣也只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所以轻易地暴露了自己的本性。当然这也归功于神被天赋了善于洞察人心的能力。
物质,情感,是人类永恒不变的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