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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你走后,我……龙族都是这样,我憋得厉害,怕伤了你,所以才把你赶走,原想着十多天过去后就能够恢复正常,没想到你这个时候来了……”
“嗯。”墨言低低的应了一声,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没干过,所以,可能有些激动,自控不住,咬了你的脖子,喝了你的血。”苍冥说,“如果你觉得不高兴,就咬我好了。”他将自己的脖子送到墨言面前。
“嗯。”墨言仅是应了一声,没有再多说话。
“是你的血让我恢复神志的,所以我也知道了你的身份。你太弱小了,这样在外行走,很危险。”苍冥一讲到这个事情的时候,语速就恢复了正常,他上前一步,走到墨言面前:“上古神祇,人人求而不得,对于修士来说,更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宝物。但你的血肉于我来说,只有镇定作用,我并不会对其垂涎。跟我走,我会保护你一生一世。”
墨言抬起头,定定的看着苍冥。
过了半晌,他忽然说了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再变成龙。”
“什么?”苍冥不解。
墨言看着那双异常熟悉的,不仅出现在梦中,而且也出现在面前的血眸,斩钉截铁的说:“变成龙。”
苍冥依言化身,黑雾过后,巨龙匍匐在青年面前。
墨言一步步走向巨龙,龙头足有他一人高,墨言伸出手,摸上龙的鼻子。
通体纯黑的鳞片,血红的眼眸,唯有一处异色,那便是龙身的鼻梁上,那一块白色的鳞片。
化为人形的时候,那白色的鳞片,不过只有一个毛孔大小,根本看不见。
而变成龙身,墨言看的清清楚楚。
错不了!
他即便当时意识混乱,即便是浑浑噩噩,半梦半醒,但也记得,那只缠绕着自己在海中翻覆的巨龙,有着血色的眸子,双眸中央的鼻梁上,有着一块小小的白色鳞片。
是他!那个人是苍冥!
巨龙的眼睛盯着面前的青年。
只看见青年的神色变换不定,似是伤心,又似决绝。
“你刚刚说会保护我一生一世?为什么?”墨言问。
苍冥心头没来由一阵紧张,他有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因为我刚刚跟你在一起?因为我疏解了你的**?”墨言继续问。
苍冥急了:“是!不……也不全是……”
墨言的嘴角露出一个似乎是哂笑的表情:“我不会跟你走的……因为……我不信你说的那些话!你我从今往后,恩断义绝,你不用来找我,我也不会再去找你。”
说毕,墨言头也不回的大跨步走出山洞。
是的,他不信他。
若仅仅只是刚刚那不到半天的纠缠,就能够让他轻易许愿,那前世海中翻覆的数月呢?为何自己受难的时候,不见巨龙的出现?
若只是肌肤之亲,便能够令其生出保护欲,那前世的孩子呢?当被人吞噬的时候,巨龙何曾出现。
墨言快步走出山洞,冰冷的空气将他激得一个寒噤。
那时候,山洞中的气氛过于暧昧,过于温暖,使得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寻求更加温暖安全的所在。
可是,当出了山洞后,冰冷的空气迎面扑来,墨言的大脑,也迅速的清醒过来。
上一世,两人的牵绊更多,但自己落难的时候,都不见巨龙出现;
这一世,又怎能够再信他,信他会真的如誓言所说,会保护自己一生一世?
更何况,这一生的重活,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他要做的事情,不是沉沦情爱,当时自己飞身入轮,曾经许下的誓言,从不曾忘记。
若有来生,必将牢记今生之事,以此为鉴,不再轻易信任,不再轻易交付真心,不再为了任何人而活。这一世,必将为了自己好好活者。
墨言飞快的离去,他找到一处无人山谷,用雪将自己的身体擦洗干净,又在附近的农庄偷了一套衣服后,潜回城中。
已经是半夜了,洪儒文没有再继续在门口守株待兔,墨言回房并未受到任何打扰。
当他躺在床上翻身的时候,却感受到胸口的龙珠,摩擦着他的皮肤,微微倾垂。
“原来,那巨龙是他……”墨言的心头有些黯然。
“原本以为是一条普通恶龙,害怕斩龙台,所以不敢前来。却没想到,竟然是魔界尊主……”墨言没来由的心中一阵紧缩,仿佛有什么东西勒住心脏一般,有些疼:“他有那样的力量,却没有出现……可见,不是一个可以交付信任的人……竟然……他先前那些好,原来也是镜花水月……”
墨言闭眼,他应该庆幸,自己及时的认清了苍冥的面目。
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当他意识到上辈子苍冥明明有能力,却没有能够来救自己,甚至连孩子也不管的时候,他心中感到一阵闷疼。
前世他于海中救我,今生我在山洞中帮他,恩义已还。”墨言这样对自己说,“以后不会再见他了……这样的人,没有继续结交的必要。”
他沉入梦乡,却在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情况下,眼角一滴泪滑落。
万般恩怨皆成空,却把它乡做故乡。
第33章 机变
洪通天第二天带着墨言和昆山众人就此告辞时,正是漫天大雪;簌簌扬扬;落满山河。
轩辕帝携着妻子淼淼,一直将墨言送至海边;看着昆山大船扬帆远航;这才不舍离去。
他也曾挽留墨言;不如就此留在轩辕国内。
但墨言身为昆山弟子;岂有常留它乡之理;
他之前留在昆山;多的是迫不得已,但听闻了昆山先祖的那些事迹后,却前所未有的渴望能够回到昆山;得知先祖事迹。
昆山众人来的着急;但回去的时候却并不着急,洪通天也不再亲自破冰,只是命弟子轮流做这件事情,诸弟子不及洪通天的本事,大船行走的极慢,一个月后,尚未走出轩辕国的海域。
这天,墨言在甲板,触目所及,是一望无际的冰海,浮冰自船身两旁掠过,冰川随风漂浮,海鸟盘旋鸣叫,只觉风景无限。
上一世轩辕帝大婚,新娘被刺,轩辕帝无心招待众仙,大家匆匆而散。
洪通天回到昆山,便以“大婚上不知礼数,害死新娘”为由,将墨言囚禁了三年作罚。
三年后,墨言终得自由,见到的却是更加让自己崩溃的事情。
洪儒文变心,白涟处处相逼,洪通天更是翻脸不认人。
而这一世,一切都已改变,轩辕帝大婚喜庆如故,非但如此,两人还结为兄弟,仙界众口称赞,洪通天再也不敢随意处置墨言了。
想到此处,墨言顿觉冰海之上空气清新,他深深吸了口气,却见洪儒文手提食盒走来。
洪儒文身长玉立,风度潇洒,这几年越发显得英俊儒雅。
一身白衣穿在他身上,真如神仙临世。
带到洪儒文走到跟前时,他奉上手中食盒,道:“我知道你喜欢吃鳕鱼,早就想给你抓一条,只因父亲逼得紧,没时间。现在终于来了这冰川之上,我昨天特意给你抓的,弄好了你尝尝?”
墨言知道若是不收下,又要被其纠缠,两人都在一条船上,便是躲也没处躲,遂和颜悦色道:“难得你有这份心,知道孝敬师叔,多谢了。”
洪儒文急道:“我虽有这份心,可不是孝敬师叔。是……是为了你对我的心。”
墨言道:“师侄的孝心我明白,不用多说了,你去吧。”
洪儒文哪肯听墨言说话,他不退反进,注视着墨言,道:“你那日为了救我,竟肯以身赴险。这份情意,我便是以前不知,现在也知了。言弟,你虽然是我师叔,但在我心中,从未把你当过师叔看待,当日上落日崖,本来就准备同你结双修之好,如今你我俱已长大,又情投意合……”
墨言怒道:“谁与你情投意合?洪儒文,你越发不像话了。便是凡世,也没有和长辈**的!若再胡言乱语,我便去让你父亲把你关三年禁闭!”
洪儒文听到墨言呵斥,心中惭愧,但看到墨言发怒之时,也是美艳绝伦,又想到自己从小看着这个小弟弟长大,往日种种涌上心头,一时情难自禁,张开双臂拦住墨言的去路,道:“言弟,便是你骂我,我这些话藏在心里多日,也要说。你我都非凡尘之人,理那些凡俗缛节做什么?我喜欢你,情不自禁的爱你,想要跟你在一起。这又有什么错?师叔怎么了,师叔难道就不能爱吗?别说父亲关我三年,便是关三十年,我还是喜欢你,我愿为你吃苦受难,就算是死了也心甘……”
话音未落,大船猛然震荡起来,就仿佛撞到了暗礁一般,众人都站立不稳,墨言伸手拉住船舷,稳住身体,朝海中看去,却见到海底一条黑黢黢的阴影。
刹那间,便听见有人在甲板上大叫:“巨龙!不好,遇到恶龙了!”
洪儒文更是大惊,他赶紧一把拉住站立不稳的墨言,声音关切:“言弟别怕,我在呢……”
墨言笑道:“你在有什么用?”
洪儒文掷地有声地表白:“不管你怎么说,也不管你是谁,我喜欢你,我这一辈子,就要你了!”
墨言美貌微扬,笑道:“那好啊,你刚刚说愿意为了我吃苦受难,就算死了也心甘。你若敢这个时候跳下海去,我就答应你。”
洪儒文见墨言调笑,一颗心早就飞到了九霄云上,整个人都飘忽忽的,他想也不想就要往下跳,结果探头朝海下看去,却看见一条百米长的青龙在海中盘旋咆哮,血盆大口张开,已经吞掉了一名破冰的昆山弟子。
洪儒文从未遭遇过恶龙,此刻亲眼见到,吓得魂飞魄散,双脚发软,声音都在颤抖:“你……下面有恶龙……下面……会死的……言弟,你舍不得我死……对不对,不然不会救我……”
墨言心中怒火再次被点燃,他盯着洪儒文,前世种种涌上心头。
会死的!你也知道,被这样丢入海中会死的!
可当时,是谁前一秒还在说“相信我,我会处理好这件事”,后一秒,处理的结果就是任由白涟把自己丢入海中?
墨言想起往事,恨不得将洪儒文碎尸万段。可现在不能,还不能。
他只能够笑,从轻笑变成大笑,最后终于平静下来,微笑道:“是,我舍不得你死。”
舍不得他就这样轻易的死掉,舍不得他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死掉。
必然要让其,死得清楚明白,死的痛苦不堪。
洪儒文亲耳从墨言口中听到“舍不得你死”几个字,顿感喜从天降,心花怒放,笑道:“那言弟你是答应我了?”
墨言亦笑道:“师兄曾命我练剑,在练成‘破晓十万剑’之前,我当心无旁骛,也请你不要打扰我。或许有一天,我练好了这破晓十万剑,会想起你来。到时候,你可不要怕!”
洪儒文不解此话深意,只以为是定情之言,顿时仿佛吃了一枚定心丸一般,勇气倍增,奔到船头,去帮洪通天共战青龙。
这条青龙到底年幼,在海底行走,撞到了昆山大船,又吞吃了一名昆山弟子,还不知避让,竟和洪通天对抗。
洪通天运起破晓术,手中飞剑腾跃在半空中,放出万道光芒,犹如耀鈤落海一般,朝着青龙刺去。
众弟子纷纷在甲板上叫好,也有人飞到空中助阵,数十个回合后,青龙被斩断龙头,就此身亡。
洪氏父子回到甲板上,洪儒文四处张望,却不见了墨言的踪影,不觉心中怅然。却听洪通天问道:“儒文,你的元光镜呢?借我一用!”
洪儒文从怀中掏出当年墨升邪所送的宝物,递到父亲手上。
洪通天带着元光镜回房后,便念动咒语,片刻之后,元光镜上,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
那是墨言的身影,正在甲板上,勤练“破晓十万剑”。
一切没什么意外的,但洪通天总觉得诡异,他看了一会儿后,就收了元光镜,准备日常练气。
可当他坐在蒲团上的时候,他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在轩辕国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让洪通天觉得不安。
他这十年,对墨言都是漠不关心,很少去理会他。但这几天,洪通天处处在暗中观察墨言,虽未发现任何破绽,可那种不安之感,越来越强烈。
太巧了,一切都太巧了。
平常的墨言,一直不言不语,少同人来往。
可他一旦说话,一旦做事,就必然会来带一些根本性的改变。
就如在轩辕国发生的种种,换回洪儒文,救了新娘,认了义兄。
每一步,似乎都像是事先想好,计算精确才做的一般。
洪通天想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