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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杨博这里干什么?他,他干嘛突然要来这里啊?他没事干找他做什么?!”高城像只急躁的困兽来回走动。
“高城,”陈陶顿了顿,“有个事,得告诉你啊,你先别急,那个,tiger丢了,史今怕是杨博出的手……”
高城停了烦躁的脚步,两眼直直的看着陈陶,好像听见他说了什么难以消化的东西。
“高城,你还好吧?这事急也没办法,现在就是配合警方,尽快找到杨博。”
高城慢慢移开视线,看着不知何处的一点,一个戴白手套的警察拿只取物袋走过,高城一把拽住,盯着袋子里的东西看了一会,就直接抓过袋子,警察惊的赶忙拦住,“住手你,证物不能乱动!”高城不理,只顾撕开袋子去掏里面的东西,“哎听不懂话啊,不许动!”
“放手!这是我的东西!”高城盯着警察,那眼神让小警察不自觉的停了下手,陈陶赶紧上来拍了拍警察,“是的是的,这个确实是他的东西。”
“可是证物我们都是要拿回去的啊!”
回头看高城,高城已经走到沙发上坐下,手攥的紧紧的,眼睛有点放空,陈陶拦住小警察, “哎,失踪的人是他亲人,他比较着急,证物也就是取个指纹吧,那指纹其他证物上也都能查,这个东西,就让他拿走吧,”见小警察欲言,连忙继续说“我跟你们头说,啊!”小警察瞄一眼沙发上低沉的人,撇了下嘴“你自己跟我们头说去吧!”
高城攥着手,指甲嵌进肉里也没能止住颤抖,心里有一块黑深的洞,在吸拉着他整个人往里落。他一点不想去想任何一个可能,一有猜测的念头就逼迫自己打住,他不敢,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高城逼着自己转移注意,回忆着早上起床后的情景,他刮胡子时史今在刷牙,他当时还闹了一下他,史今含笑的拦他,嘴角还挂着牙膏沫子。史今本来穿了件条纹毛衫,高城坚持让他换了那件淡咖色夹克,高城特喜欢看史今穿那件夹克,立着领子,肩膀上有扣带,及胯的下摆微微向里收,高城觉得史今穿着特精神。然后还吃了史今做的早饭,他还强调史今不许摘戒指,可是两人临分别前说的是什么话,高城怎么都记不起来,说了什么来着?史今跟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史今失踪了…脑海里忽然蹦出来的内容让高城慌的有些失措,竭力的去克制脑海里出现的字,抬起头,高城望着屋里杂乱的一切…不知道别人会不会有类似的经历,但是高城有好几次在做什么的时候,会忽然觉得某个场景,某句话都曾经出现过,却怎么也不能确定到底在哪里出现过,还有就是,会在经历某个场景时,一时间觉得特别不真实,像是虚幻出来的东西,让他有那么一会的恍神。现在就是这样,他觉得眼前的场景特别陌生特别不真实,像虚梦一样,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或许真的是假的?高城用力闭了闭眼睛。此消彼长,视觉隔断,触觉似乎就变得强大,手心被挤压的麻痒,摊开濡湿的掌心,看清指环的刹那,所有虚幻的奢望,都消失了。
史今一直都没有彻底失去意识;他能听到一些周围的声音,关车门的声音,路上的喇叭声,街上商店音响里的音乐声,再然后是开关电梯门,然后又是开门关门,然后就安静了。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着了,又睡着了多久,史今慢慢清醒过来是因为听到了一阵阵哭声,声音开始有些小,然后越来越大,史今终于睁开眼睛,转过头看向哭声的方向,在看清坐在地上哭的惨兮兮的小脸时,史今立马挣了起来,不想后脑猛的一下钻痛,史今抚着头硬坐起来,迅速的整理起之前的记忆,四周瞧看,是一间开间的小屋,家具很少,都有些旧,自己躺在唯一的床上,门的位置就在床尾不远处。史今撑着还有些发软的身体,慢慢挪下床,tiger眼睛瞅着史今一点点靠近自己,哭声小了一点,待他爬到自己面前手也摸到了胳膊,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史今忍着麻痛捉住tiger的身体,小身体刚被自己抱住就扑腾挣扎起来,一下下踢着史今拒绝他的靠近,史今忙小心的搂住孩子,tiger一口咬在史今手臂上,不知是不是药物的缘故,那牙齿入肉的痛觉也来的迟缓,史今待过了好几秒才觉到疼,忍着也没撤守,只是轻轻拍拍tiger的背, “tiger别怕别怕,没事了,别怕,啊!”
史今抹了抹小脸上的眼泪,tiger哆嗦着,咬住的小嘴松了口,惨兮兮的哭叫,“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史今撸了撸tiger的袖子,查看了下左手臂又去看右手,臂上的一个针眼在白嫩的小胳膊上成了一个小小的红点,史今心里一揪一揪的痛,摸着小脸把人护到怀里哄道“tiger不怕,妈妈等着你回去,叔叔带你回家,啊,不哭!”
Tiger似乎听懂了话,只是止不住的还在一抽一抽的掉眼泪,看了一眼史今,“妈妈…妈妈在哪?”
“妈妈在家,妈妈在家等tiger!”
“我要回家!哇……”
史今抱住tiger回头找手机,一抬头就看见杨博靠着卫生间的门冷冷的看着自己,史今的手下意识的攥紧了。
杨博站直了身子出来,史今看到刚才被门框遮住的那只手里拿着的东西,全身都紧了一下,软着身子挡在tiger身前,
“你要干什么!他只是个孩子,你连孩子都不放过,你这个疯子!”
杨博不为所动,慢慢蹲到史今面前,tiger早在看到杨博走过来就又大哭起来,两手只抱着史今哆嗦着。
“他太吵。”杨博平静的说了一句,就伸手去拉tiger,史今拦着他的手去推,手却被杨博反抓住,“不要…别,杨博…别,你放了他,放他回去,孩子跟这一点都没关系!我留在这,我留在这你把孩子放回去行么?”
杨博望着史今,像是不认识他,“史今,这是高城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高城对不起你,你应该恨他。”
杨博手上多下了一分劲,史今有些吃力,只好松了抱tiger的手去扳杨博,嘴里喊着“你有什么恨,就冲我,别扯上孩子!”
杨博瞧了一眼两手抱着史今的tiger,小孩哭的一抽一抽的,看着杨博的眼睛想瞪又不敢似地,小脑袋紧紧贴着史今,杨博忽然很憎恶,憎恶那种依赖的样子,憎恶那双像极了高城的眼睛,杨博挥开史今的手,很快又被史今死死拽住,史今那种拼了命要保护什么的样子刺痛了杨博,“滚开!”杨博吼道,手上蓦然一痛,低头一看,tiger一口咬在杨博手上,因为太用劲,小脑袋都在颤动,
“松口!你他妈给我松口!”
Tiger埋头咬不松口,杨博甩了几下手居然没甩开,发了狠,握着注射器抬起手就要扎下去,眨眼间的事,根本来不及反应,等史今拼命去抵挡,针尖已经扎进手掌,史今闷哼一声,手依然死死抓住杨博,Tiger已经松了口,或许是吓的,放低了哭声躲回史今怀里。
针头触肉时杨博就回了力,捏住史今手腕迅速拔了针头,血珠立刻溢了出来,杨博看了看手掌,又盯着史今,什么话也没说起身进了卫生间。
高城疯了一样找史今。
问楼下附近的商店,去了杨博在的医院,医院说杨博一个多月前就辞职了,高城才想起那家诊所,去了诊所人说迟到早退,病人投诉,几天前就把他辞退了,当时的简历资料上也都只写了那一个地址。高城的手机不停的响,高妈的coco的高楠的,陈陶看着高城几近狂躁的样子心里也十分不好过,他后悔当时没坚定点阻止史今。高城每隔几分钟就会问他警方那边有消息么,陈陶每次摇头,就感觉高城距离崩溃近了一分。
高城没头没绪的找到半夜,最后又跑回杨博家门口等着,陈陶看看手表,已经凌晨4点,高城手里的手机一直闪着光,可高城一点接的意思都没有,看了眼屏幕,就呆呆的站在那里,陈陶劝了几句让他回家他也不听,陈陶烦躁的掏出根烟点上,望着高城叹了口气,“总不能,等史今回来的时候,你累倒了反而没第一时间见到他吧!”
等陈陶又拉又劝把高城送回加多利山上的老宅时,已近清晨,天灰蒙蒙的将亮未亮,清晨带着寒露还有些冷,等车停到门口,老宅里亮着灯,高城抬头看清了家门,疲惫的皱眉道“怎么到这了?你送我回家,我在家等他。”
“高城,你还是呆在家里吧,阿姨高楠都在,万一有什么消息也方便知道。”
“我要回家!!”高城瞪着眼,陈陶还想劝,就看到高妈妈从门里走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也一夜没睡,高妈妈精神看起来很糟,她探着头,喊了一声“小城…”
高城好像没听见,眼睛望着前面说,“我要回家。”
“这就是你家!”高妈妈喊起来,看着高城无动于衷又满是疲惫的脸,努力给出了点笑容,“小城,陈陶也陪你找了一整夜都没睡,你也让他回去休息一下啊,你要是想回去,我等会让高楠再送你回去,你先进屋吃点东西,昨天晚上到现在你没吃什么东西吧…”
“高城,回去睡一觉,有精神才能继续找啊,等你休息一下,我再陪你找。”陈陶说。
高城沉默了一番,说了句“你回去休息”就开门走下车,高妈妈对陈陶说了谢谢,转身跟着高城进了屋。
秦姨给高城煮了碗粥搁在桌上晾着,等高城洗了脸被高妈逼了喝了两口,高妈看着高城眼睛布满血丝,想说的话都哑在嗓子里出不来,高思玥从楼上下来,看着高母红着眼睛劝高城多吃一口,高城只说实在吃不下推了碗,高思玥想安慰高城几句,高城摇摇头,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回了房间,锁了门。
65
65、64(中) 。。。
64(中)
史今抱着tiger在地上对付了一夜。起初tiger认环境又喊着要妈妈,哭闹着怎么也不肯睡觉,史今害怕tiger不停的哭闹又惹火杨博,只能不停的哄劝,许是哭久了,又惊又怕到最后真的累了,tiger嗯哼着眼皮开始打架,小屋里没开空调,史今怕tiger冷,脱了夹克给tiger披在身上。
杨博看着史今动作,觉得有些奇怪,又有些好笑,小桌上的饭盒,那是晚上给史今买的盒饭,里面的饭菜早已经凉了,却一口没有动,自从上次在家里最后一次见,史今似乎再没碰到他递给他的东西,杨博也不介意,又不是他饿肚子,只是小孩子可不似大人般抗饿,tiger晚上看到杨博吃饭时也喊了一阵要吃的,史今只在杨博去卫生间时到小桌子翻出一袋饼干,确定了是密封的自己又先吃了一块才喂给tiger,杨博出来时正看见tiger抓着史今的手啃饼干,史今迎着他的目光也不躲闪,杨博嗤了一声走到电视机下的柜子里,干脆翻出一袋子没拆过的饼干蛋糕派扔到史今面前,史今却没理,只把自己翻出的那一袋喂tiger吃完,任tiger眼巴巴的看着,小手要去抓也不让碰一下,就哄tiger睡觉,等tiger终于歪在史今怀里睡着了,杨博拿着注射器走了过来。
史今挺了挺身子,最后又像是放弃似地没挣扎,只是望着杨博说,“孩子跑不了,你别吓他他也不会哭闹,你别给他打针,要打就给我打。”
杨博抓过史今的胳膊给他扎针,史今捏住他的手,“你保证,不碰孩子!”
杨博拨开他的手,将针头推进肉里,慢慢把透明的液体注射进去,再退了针,拿棉球擦了一下,淡淡的说“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史今昏昏沉沉间,看到杨博搬了椅子坐到了门边,又看到他慢慢靠近了自己。杨博去抱tiger时史今没有力气反抗,可手抓着tiger不放,杨博于是把小孩连大人一起抱到了床上。后半夜里史今徐徐醒来,腿脚没什么知觉,意识却逐渐清明,一个小脑袋搁在自己肩膀上,tiger手抓着史今胸口的纽扣呼吸均匀的睡着,史今动了动胳膊扯过被子的一角盖到tiger身上。
小屋的灯没关,杨博坐在门前眼也不眨的看着自己,史今望着天花板,屋里安静的只听得见tiger的呼吸。过了不知多久,史今望着天花板开了口,“你为什么恨高城?”
杨博表情没换,依旧不动的望着史今,史今想坐起身,努力了一下却只有胳膊有力气,最终放弃了躺着,扭过头看着杨博,“因为10多年前高氏拆迁了你家的房子?”
杨博神情闪了下,很快又归于平静,但没有躲过史今的眼睛,“可是高氏拆了你家的房子,你为什么单单要恨上高城?10多年前,高城还只是个孩子,你家被拆迁他有什么错?!”
杨博依然不吭声。
“你把你奶奶的死怪到高城身上?杨博,你奶奶是病死的,就是高氏集团逼迁的事刺激了你奶奶,你也不能当高城是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