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那么骄傲,虽然个性恶劣,喜欢以捉弄人为乐,其实心底最最看不上被女人愚弄的傻瓜。”
这句话的声音说得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傅尚之听见。他乍一听,只觉得自己一番好心完全称了驴肝肺,而再一想,浑身的血都涌到脸上,好似要滴出来一样。
很想和傅胤之辩论一两句,可人家已经昂着首大踏步去祖父书房了,唯独他一个人冷飕飕的站在夜色中,鹤氅再厚,也挡不住冷风的肆虐。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刚刚顾静媛被众人包围,看似毫无生机了,却毫无惧色,身姿矫健的打败了所有对她不利的人,施施然的离开。走前那种不屑和嘲讽的脸色,只有不贤惠的女人脸上才能出现。可为什么,却是他心底深深向往的……自在、自由!
书房内,傅胤之如一棵树、一根竹般直直的站立着。面对众多在他面上打量的目光,他面色不变,由始至终都是一副表情。
“小六啊,家门不幸。刚刚你母亲过来说,顾氏深夜去了尚之的院子。已经成亲的人,还和之前的未婚夫不清不楚的!她非常生气,打算送顾氏去家庙住一段时日。你意下如何?”
这样的态度,已经算是傅奕北最最和气的了。
傅胤之当然点点头,“胤之没有意见。”
“当真?”
其他人都惊异了。作为傅家的反叛,傅胤之从懂事起,要是一直安安分分,不弄出什么事情来打破人的看法,那才是古怪呢。
“好好,这才是我傅家的好儿孙。”
“等等,父亲!”傅英博连忙出声道,仔细看着自己儿子,“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如何不真呢?祖父、父亲,诸位兄长,你们宁愿要毁掉胤之和尚之两个人的前途未来,也要弄死顾氏。这样不顾一切的决心,其是胤之能够阻止的?”
“等等,什么时候要毁掉你们兄弟两个?”
“难道不是?胤之认识顾氏已经有十五年了,她是个什么人,胤之非常了解。以胤之的愚见,她就算想深夜私会情郎,也绝对有把握不泄露一丝痕迹,更别提当场抓、奸了。明明没有的事情,非要弄成真的。这个局,做得不怎么高明。不过,就算打不成目的,也足够恶心人了。日后,我和尚之有什么脸面再见人呢。”
“男人有些风流名声,算不得什么大事。”
“祖父高见。胤之是没什么问题。就怕……恐是再也见不得、听不得任何人言了!”
“尚之的事情自然有长辈做主。用不着你来操心!”傅奕北沉下脸,“祖父最后问你一次,送顾氏如家庙,你到底同意不同意。”
“胤之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既然是长辈的意思,胤之绝对不敢忤逆——”话说了一半,显而易见傅奕北和傅英博的脸色好看多了,就听得后面半句,
“只是之前陛下想为孩儿指婚,孩儿谁也不求,只要顾氏。陛下曾言,‘你娶了顾氏,她又做不得傅家妻,活不了两年,何必呢。’孩儿用前程发誓,若顾氏有个好歹,情愿卸甲归田,一辈子做个富家翁,再不问朝中事。”
傅英博气得脸色发白,“你个不孝子!”
傅胤之连忙跪下,背脊挺得直直,“父亲震怒,孩儿不敢劝,更不敢为自己辩白。只说一句,若孩儿有哪一点做得不对的地方,请直接明言!”
“你……你!”
明明是一番好意,却被这样顶撞,傅英博完全失去了耐心,摇着头骂,“朽木、朽木!”
“父亲,您也别管他了,由得他自生自灭去!”
傅奕北反倒冷静下来了,坐在太师椅上,目光直视傅胤之,“你,考虑清楚了吗?真要为一个女人放弃所有?你要知道,你父亲和我,是将全部期望都放在你身上。”
“孩儿惶恐,无德无能,焉敢承受?”
“好、好,你且去吧。”
傅奕北挥挥手,只觉得身心俱疲。他是认真的谋算,想为孙子打一个美好的前途未来啊!
可惜他的这份心注定落花流水了。
傅胤之仍旧跪着,“顾氏不贤,可她危难之际不能抛弃家人,又曾允诺等胤之三年。于情于理,胤之都没有丢弃的道理。幸甚胤之非独子,父母高堂身体康健,又有胞弟承欢膝下、深得父母疼爱。胤之也可放心的离开。婚礼之前,胤之就向陛下要求,镇守北疆,三五年之内不能回京孝顺亲长,请恕胤之不孝!”
傅胤之说完,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在书房的人都已经呆住了,之前投效军中去北疆,那是为了熬资历,为仕途做准备。现在去,为什么?真的要一辈子呆在那个鸟毛都没一根的地方?
对顾氏的恼恨,这会儿全部抛到九霄云外了!傅英博就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这么不争气,竟然连家族都不管不顾,大骂道,“滚,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低一百零九章回门
新婚三日回门。天公作美,这一日是晴空万里,和风煦丽。
顾静媛早早起来了;容光焕发;完全看不出昨晚才经历一番生死玄关。她梳洗之后;如同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喜气盈腮的去婆婆四那里请安。傅胤之自然陪同在侧。而四夫人是最后才知晓儿子已经请旨离开京城的事情;这下痛断肝肠;捂着小腹整整一夜不能合眼。
原本她和傅家其他的人盘算好好的;只待弄死了顾氏;哪怕背着不好听的名声;凭着傅胤之的远大前途;不愁没有好女儿嫁过来。可是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傅胤之早早跟她们离了心!
离心也罢了;多半是怨怼早些年忽略的缘故。但为何跟顾氏这个死丫头一个鼻孔出气!难道自己身为亲生母亲;难道傅家满门上下;都不及顾氏一人?
不是四夫人多心;平素看着傅胤之也不似沉浸温柔乡、为女色怒发冲冠的性子,怎么才短短几日变化这么大?她不去想傅胤之早已经是成人,且离家多年,跟她隔着万水千山般遥远的代沟,而是思来想去,竟有了去道观佛寺拜一拜的念头,一心认为傅胤之被什么魇住了?
看着顾静媛端茶伺候,假装出来的恭敬孝顺模样,她强忍着把茶碗砸到脸上的冲动,暗自想着用什么办法再拖上几日?或许公爹能想出什么好办法?不管怎样,顾氏也是绝对不能留了,至少不能留在她儿子身边。
母子一场,傅胤之对母亲的秉性太过了解,心下暗道,眼不见为净。他既不能遗忘前世的种种,今生……隔得远远的吧!也好过叫他满心被怒火仇恨折磨,却什么都不能做。因此,他明明知道四夫人心内想着什么。盼望什么,却当不知道,固执而冰冷。
收了傅家公中出的礼物,顾静媛笑颜如花的和傅家的婆婆、小姑们挥手道别。在大门口临别之极,才给傅胤之一个只能意会的眼神。两相交错,已有决断。
跟同类结婚就是这点好,做点什么事情,只要双方都认可了。两人的行动力都是超强的,分工分工,很快就能办成了。若是遇到一个拖泥带水的,还得想办法打消对方瞻前顾后的想法,顾静媛想一想就觉得头痛。她坐在摇晃的马车上,嘴角弯弯,自得的闭目养神,准备面对顾家众位亲眷的盘问。
仅仅盘问她的新婚生活倒也罢了,脸皮厚点也不怕。可怎么开口说她要离开呢?
顾静媛是从高家小院里出嫁,原本回娘家也该去见父母高堂。可顾守诚觉得妹妹一定得来承恩侯府,这才能让他这个当哥哥的起点用处。所以早早把顾祈恩请来,只等傅家的马车到来。
足足等了两盏茶功夫,才见几辆华丽马车从街口转来,顾守诚急得连忙从大门口的台阶下来相迎,车帘一掀,见元元完全无损的下车,容颜精致,举止比素日在家多了几分文雅。这让他又是欣慰。又是心酸。当着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急忙把人往里面让。
至于姑爷……几乎所有的顾家人都涌到顾静媛身边,叽叽喳喳问这问那,有几个主意到后面还有一位男士陪同呢?顾守诚也是从头到脚,把妹妹看了三四遍后,才偷空想到回门。哦,应该还有一个人啊?
为了给元元面子,他转过头来敷衍一二。如何说那是敷衍呢,因为他表面跟傅胤之说话,耳朵却竖着听女眷那边的说话声,送什么礼物不关心,只听小丫鬟们说起这几日傅家上下是如何对待元元的。如是人家赞美元元美貌,他就高兴;如果有长辈说了重话。他立刻脸拉长了。那副心不在焉模样,傅胤之都不好意思强迫跟舅兄开口。说马上离开京城了。
女眷簇拥着顾静媛进了内宅后,小宝站在二门外,他的一条腿有些短,背脊明显有些变形,走路起来一瘸一拐。傅胤之跟在舅兄后面进门的时候,远远地瞧见小宝。不能忘记新婚之夜,顾静媛一脸愤怒心疼的说起这个几乎不引人注意的兄弟,傅胤之多看了两眼,更多的是不理解,他花了许多工夫也不能让顾静媛对她多几分情谊,是靠着无数的算计和两个人的共同秘密才得以满足心愿,这个平平常常的家伙是如何做到的?
小宝跟在顾守诚的身后,几乎不怎么说话,看到他时,就羞赧的笑一笑,笑容是少年人特有的纯真……还有傻气。
个人习惯,傅胤之不相信一个真的冒着傻气的人,会让自己的妻子那般看重,所以心里先藏了几分试探之意,每次跟顾守诚说完话,总会看一眼小宝。小宝呢,毫无察觉,听着兄弟和姐夫的聊天,似乎把自己当成了透明人。不到最后,绝不开口说一句话。
……顾静媛进了内院,众多伯娘婶娘,翁氏、吴氏,沈氏、郑氏,一个个都围着她,问个不停。婆婆如何,对她可和气?下人怎样,可听话本分?小姑子难缠不难缠?饮食起居,样样关心。唯独一样没有问,就是傅胤之怎样待她。
刚开始顾静媛还有些奇怪,为什么不问?后来才想通,大概是怕触痛她的心事。大约是在流放的那段日子,傅胤之一封信笺也无,也不曾伸手援助顾氏一族,让人灰心失望了吧?尽管最后他如约迎娶,谁知道是不是为了自己名声好听呢?
想到这,她郑重的对诸位长辈行礼,“大伯母,二伯母,三婶娘,四婶娘,你们放心好了。元元不是弱者,就算再艰难的环境,元元也有信心度过。”
翁氏想到,再苦也哭过流放北疆?再难也难过瘟疫?也就放心了,笑着道,“元元,大家都是相信你的。只是你有什么难处,千万别强撑着。家里的人就算帮不上,好歹也能安慰你。”
顾静媛笑着点头。
正说着,外面有丫鬟过来,说房氏到了。
第一百一十章离开
房氏精神的状况时好时坏,一般家族聚会之类的事情,没有人会邀请她来。因为她疯疯癫癫、认不得人的时候还算好的,不过傻笑,抱着枕头咿咿呀呀唱摇篮曲。而精神清醒了,能认识众人的时候,不是大吵就是大闹,不把人闹得崩溃不罢休。
顾氏众人抄家大难后挣扎过来,经历几番生死磨难,谁心头没有几处伤?还有几个能保持足够的耐心应对她呢!
此刻听说房氏到来,大半脸上都变了颜色。还有一位婶娘捏着顾静媛的手背,压低声音道,“不管怎样,忍着!”
等丫鬟迎着脚不沾地的房氏进门,气氛一瞬间从刚刚的热闹喧哗,变得悄然无声。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翁氏不得不让出主座,不管怎样,今天回门的,不是她的女儿,而是房氏的女儿。
而说起来也怪了,房氏已经精神失常一年多了,今天不知怎么,眼神清明,思维敏捷,先是环视了一眼在座的妯娌,然后当仁不让的坐在主位,一时让顾静媛站近些让她看个清楚,一时唤人,叫傅胤之过来给她斟茶。听说傅胤之被顾氏男丁那边留下了,她嘱咐不许灌得太醉,待会儿带进来给她瞧瞧
说话条理通顺,一点也不像是精神病患了。
顾静媛只道今儿恐怕是她在娘家的倒数几天了,若是跟房氏闹腾起来,给大家都留下不愉快的记忆。只好苦苦忍耐着。
谁知房氏今儿是有准备而来。场面话说个遍后,她从袖口里拿出一张房契来,
“这里是一栋三进的院落,是我变卖最后的嫁妆,足够你们夫妻二人居住了。赶紧从傅家搬出来吧。”
“什么?”
不提顾静媛觉得耳朵出错了,其他人也都怀疑。
“弟妹,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哼。”房氏冲翁氏讥讽的一笑,“我不比嫂子福气多,儿女双全。连公主孙外女都有了,现在膝下只有元元一个。她当然要住近些照顾我们老父母。不然,不白养了她一场?”
理直气壮的发出疑问,彷佛这